2021，拥抱幸福！

百年沧桑--家族四代的变迁（1921-2021年）

1921-1949年中华民族经济萧条，农业生产落后，人民苦不堪言，旧中国百姓衣不蔽体、食不果腹，命运多舛、颠沛流离，人民处于饥寒交迫、水深火热的凄苦境况；1949年建立了新中国，但历经苦难、满目疮痍，国家和民族处于积贫积弱、一穷二白的悲惨境地；1978年开辟了中国历史的新纪元，经过近30年的曲折探索，中国在20世纪发生了经济改革开放、农村改革方面，家庭联产承包制等；1979-2021年终于找出了一条符合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道路，中国人民早已成为国家、社会和自己命运的主人，享受着殷实幸福的小康生活，是多么的自豪和荣光。

小说以土生家族为轴线，以十二个家庭重要事件串联起四代人的奋斗与拼博，追求幸福的道路上勇往直前。当饥饿难熬，挖地三尺寻遍所有可吃的食物，甚至连树皮和草根都不放过时，使人泫然欲泣；当愚昧的观念充斥着脑袋，虐待童养媳、重男轻女为求孙子家庭闹剧一出接一出，令人不胜唏嘘；德发不受父亲陋习影响，爱女之深之切；德发女儿女婿创办企业的苦与乐，奔小康抓机遇、勇挑战；每个事件总有意想不到的戏剧性的反转，以轻松诙谐的语言形态呈现，惹人发笑不已。淡化艰难岁月的辛酸沉重，苦难中顽强拼搏，苦中作乐，智慧化解生活中所有苦难。

1921年，德发的父亲土生，出生在江南小城的一个乡下小渔村，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土生10来岁就跟着父母以捕鱼为生,十来岁的小子已练得一手不错的摇撸技术，可以独自摇着船在河荡上自由来回。

1. 读书斗争，长辈们常夸土生朝天算可真当是顶呱呱，也就是我们通常说的口算，在村里孩子中较为机灵的，为了能到学校识字读书，与父母斗智斗勇三年，借卖鱼时间偷偷到学堂窗外听课，后被父亲察觉逮回家；土生主动要求修渔网的工作态度热衷，盘算着趁父母出船捕鱼时，又可溜到学校蹭课，精明的父亲已见端倪，抓了个现行，再次被从学校逮回家，隔一段时间后，土生花样频出，三天二头身体不舒服，肚子疼、晚上睡觉故意着凉发烧，目的是可以不出船捕鱼，为去学校蹭课创造一切机会，最终还是以失败告终。

2、童养媳，隔壁李叔家的童养媳三天二头在哭叫，凄凄惨惨，面黄肌瘦，微黄的头发错杂蓬松，长相很是普通，倒是一双大眼显得更为突出。李叔家用十石米换来的童养媳，一岁一石米，十岁时被父母用十石米的代价卖到李叔家，没人知道她姓名，都唤她童养媳；三年下来瘦的皮包骨，李叔李婶总是以家务做不好偷懒等原因对童养媳轻者又掐又骂，身上青青紫紫则常有，重者打的路都走不动，土生妈觉得孩子着实可怜，有时省下一点点口粮偷偷塞给童养媳吃。又一次被暴打后，乘着李叔家不注意，童养媳泪眼汪汪求土生妈借给点干粮和路费回娘家看看，此后无论她娘家或李叔家再也没见过童养媳。

      3、抢亲，三娜已二十五岁了，邻村的奎根是她的意中人，二家一条河之隔，农村方园几里谁家多少人？几间房？家境怎样基本都清楚；年初媒婆来帮奎根家提过亲，三娜父亲迟迟未答应，父女俩各有想法；就这样，媒婆诌笑讨好的说亲未能得到三娜父亲不置可否的态度，怏怏不乐的回了。而三娜私底下与奎根早已私定，只是碍着父亲一直不松口；不日，清晨，万簌俱寂，天刚蒙蒙亮，三娜家对面的老榆树底下藏着二个人，河边停泊着一条小船，奎根他们静守着三娜出来担水。三娜一出现，二人迅速将她拖曳到船舱里，奎根跳闪到船梢卯足了劲摇橹驶向河中心，另一人将早就准备好放在船舱里的小锣鼓摆上船头，一阵猛敲鼓--咚咚咚；此时，反应最快要数三娜的二个哥和土生，不到二三钟的时间里，边穿衣服边往外走，出得门来大哥一看就明白了，扯着嗓子大喊：“抢亲啦，抢亲啦！”手一挥示意二弟三弟急奔自家渔船，哥仨俩配合默契以最快速度追赶奎根的船，追过河荡中心，眼看目标越来越近时，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三娜居然帮着奎根摇起双橹，这下看傻了三兄弟，大哥放慢了摇橹速度，慢慢停下来，一拍大腿道：“原来，三娜早就想去了，还追啥追，掉头回吧！”

1. 香饽饽的厂工人；

第一场

景：梅家村

时：日

人：村民，秋官

“一工一农，永不受穷”这句话说的是国家工业和农业两条腿，工业和农业是我们国家发展和赶超世界的双引擎，也是国家在七十年代初顺应国家政策号召未来发展，知识青年下乡，农村青年到城市中发展。当年对于一个家庭来说，特别对于农村家庭来说实实在在的一件大好事，就算在遇见大的自然灾害时，优势完全体现出来，抗风险能力更强。

“城里集体大企业要来招工啦！能招进就可以随身把户口迁入城市，臭乡下人要变城里人啦！”这可是百年未遇的好事，这个政策犹如一夜春风吹遍整个梅家村，村里青年符合基本条件的家庭明里暗里较着劲，一到晚上就像耗子出洞都活动开来了。大福的父亲秋官是村里的会计，平时一副不是官胜似官的模样，一件藏青色的中山装，左胸前的小兜永远插着一支钢笔，哦，应该是民生牌的，装有文化人，的确，与村里的人相比是有文化，上下班走路时总是背着二只手踱着小方步一副神气的模样，村里人每每遇见总是主动打招乎，真心或假意谁心里都明白，能寒暄上几句算是被秋官高看一眼了，毕竟队里记工分和分粮的大事都得经过他的手，谁也不敢得罪，得罪不起，也有个别，土生就是个例外，土生倔强驴子脾气，就看不惯秋官那一副小人得志的横气样，同一村里总是抬头不见低头见，迎面碰上也是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不爱搭理 ；而秋官却不，觉得土生是在忌妒他，时不时故意说些带小刺的酸话，刺激土生一下，倒不是带着什么恶意，满足一下心里那莫名其妙的优越感 ，看着土生气得五官凑一起时，秋官发出哈哈哈的大笑声。秋官心里明白，从小一起长大的，要论灵活和聪明劲土生可比他高出一筹，可土生家穷上不起学，和他那倔强的老爹一个德性，死活不让上，从小村里长辈都夸土生小神算，从没夸过自个儿，就算自己上了学，可真邪了门，卖鱼虾算账怎么也快不过土生，有时还落得几句数落：看看看，秋官啊你上了学还没有土生算得快，算的准，此时秋官早已憋得一脸躁红；或许在那个时候秋官心里总有憋着一股劲，啥时让你们瞧瞧，我也有出息的时候。其实土生看不上秋官，倒不是忌妒人家有学上，说白了也就上了个小学，如今，这秋官说好听点是个会计，不好听也就是计个流水账，毕竟村里识字的人不多，无非会拍个马屁，走个关系啥，不知怎么就让他当上会计了，瞧他一天天的得瑟样，怎么看怎么别扭。

第二场

景：梅家村

时：下午/傍晚

人：土生，秋官

土生夫妻俩育有二子三女，现小女儿都十六了，闹了好几回，要自己单独一间房，不愿再与父母挤一间房里睡，实在没办法，土生嘴上不说啥，这大半年早就动起了脑筋，队里分配捻河泥的工作，或到砖窑帮忙，田间地头只要有机会，一发现砖头、小石块的不嫌多不嫌少一块二块的往家里搬；夫妻俩商量了老大到老四，兄弟俩一间，姐妹俩一间，小女儿一直与父母挤一间，实在没别的房了，原先在西厢房边上有间杂物间，年久失修顶都塌了，剩下二堵残破的土砖墙，收拾收拾自己垒墙建顶，怎么也能有个七八个平方的小间，能摆得下一张铺位就可以了，趁着中饭、晚饭的空档动手开干。

秋官：村里下班经过，扯上嗓子有意提高分贝说：“土生啊，忙着那，唉哟，这家伙，小日子过得红火，结棍的哩，造起房子来啦，你这个小神算真当是结棍，人家肚子还填不饱，你倒是有结余盖房，结棍结棍，嗯哈！”

土生：白了他一眼，说：“结余也好，倒挂也罢，我的家底你大会计不是比我都清楚，家有几粒米还是靠你算出来才能分到手，阴阳怪气做啥？你个大会计吃香喝辣我不是很清楚，比谁家都过得滋润那是村里人都看得见的，你本事大着哩，看得见的，看不见的谁不清楚啊，我们小老百姓说不着，也管不着，扎紧裤腰带，管好自己嘴，哼！”

秋官：吃个憋讨了个没趣，明白土生说的那些看不见的事，不接他的话岔：“你看，动不动就较劲，你这小心眼！”

秋官时不时想拿捏一下土生，嘴上你来我往扯上几句拈酸话,不分上下，倒也不生气，有时看着土生五官又凑一起，心里早乐了。

     土生见着他不说话还行，搭上一二句话么总是心里有那么些不痛快，前世冤家。

第三场

景：村大队

时：日/晚上

人：队长，秋官

     秋官这二天心里格外高兴，因大队会计岗位关于上头的第一手消息总是最先得知的，等消息公布大家忙着走关系活动时，他早已拜访好大队长的家，拎着二瓶白酒和一只鸡孝敬了张队长，白天工作时二人同事关系，下了班只要大队长“呛”一声，时不时给队长家出点力气活不在话下。前几天拎着东西去队长家孝敬时，

队长：还假模假样的客套：“你看我俩什么关系，你还搞这套，这不是见外了吗？谁家都不富裕，待会儿拿回去，给家人开开荤，我这用不着，听见没？”

秋官：“队长，你说这话不是更见外了吗？喝点小酒谢谢你一直关照我，这不应该的吗？”

秋官白天特地问了队长招工的条件，顺带着说一句，那我家大福倒是也符合条件的，队长笑嘻嘻的没吭声，说明二人心里都透亮，不说破，就看秋官懂不懂事，这不晚上就来了。

      小酒喝上了，也扯了半天闲篇，

队长：终于开了金口：“王会计，这次招工，我看你家大福真的很合适，小学毕业也是文化人，是聪明人，长的一脸书生气，这个名额就给你家大福报上，像你一样活络，说不定到时还能混个一官半职，你可等着享福了，享大福了，哈哈哈……”，

张队长人也不坏，爱占点便宜，有人顺着心拍着马屁心里别提多乐，看人就顺眼，给人办点事说话答应基本靠谱能办成。

     秋官听队长应下了，心里早乐开了花，平日拍点马屁多干点活也是值得，关键时刻人真能办事，这点不含糊。

第四场

景：梅家村公场

时：日

人：村民，土生家庭人员，秋官，主任，王家奎林，孙家林胜

     村里有二家“大家族”李家和孙家，说是“大家族”就是兄弟姐妹多七大姑八大姨堂的表的在队里自己人多，队里有点啥事吵个嘴起个哄都能占个上风，人多嘛拳头也多，要是真能打个架啥的，赢的概率几乎百分百，那些小户人丁偏少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自己管好自己，不是大事不计较，吃亏就是便宜的心态，能忍则忍；向来二家“大家族”也习以为常，熟称“雄麻雀”捉惯了，而李家和孙家表面还算和气，暗地里较着劲，村里分配什么工种，场地的、田地里的、脏的累的、轻松点的明里暗里都要抢。

美宝：“打起来了！打起来了！”土生家小女儿美宝奔回家来告诉家里人，

土生：忙着修手里的农具抬头问：“谁与谁打起来了？着急忙慌的说清楚？”

美宝：“王家奎林与孙家林胜俩人打起来了，为了去城里的指标，都想去互不相让，公场上好多人在劝架，你们不去看看嘛？”

土生站起来与俩儿子德财和德发出了门走向公场。

公场上早已乌央央一大群村民，土生拨开人群硬挤近些瞧的清楚些，没想到秋官早已在了，奎林与林胜脸红脖子粗衣衫在拉扯中扯开了大口子，青筋暴跳、四只眼瞪得乌眼鸡似的，劝架的村民各控制一方，但双方嘴上没停，

奎林说：“大家听听，有这样的道理吗？他林胜前几个月抢到了去翻沙厂的指标，去了嫌脏累偷偷回来了，据说户口办好了都退回来了，这次知道去永红纸厂工种好，这次轮到我们这些符合条件的，仅有的那几个指标，你都退回了没资格了还没脸没皮抢，暗地里搞关系，请客送礼，溜须拍马，投机取巧，怎么好事都上你们家啊？册那你丫是谁呀？就一混蛋，你想去就去，想回就回，你中央有人啊？来去自由，没指标还抢我的，我已是内定了的，这次轮也轮到我了，明白告诉你丫的，你休想，别做梦，我奎林可不吃素的……”

林胜：打断他的话，提高分贝压过奎林嗓音：“册那，你个赤佬，自己请客送礼，溜须拍马，投机取巧，还猪八戒倒打一耙，什么叫内定了的，内定是什么意思？就是你投机取巧得来的，村里都是符合条件的报名，由上级领导审批，我也符合条件报名啊，怎么你让大伙都不报，就内定你一人，行啊，是你中央有人还是搞内幕？

林胜揪着“内定”二字不放，奎林暴怒说秃噜了嘴，这下可好，秋官原本想会计的面子把俩人劝回得了，瞧着俩人把话都说到这份上，全秃噜了出来，自己搞得关系得了个指标，可别把自个儿给扯进去，硬生生的把劝说的话咽回去.

王家人：“哎哟，奎林啊，你呀连个话都不会说，林胜还以为你这一说错话，真信了，吹个牛人家还能当真了，什么内定，这叫内部初审，意思是说有些人得过指标或者不符合条件的人初审就通不过，还中央有人，奎林要这么有能耐中央有人，还在这里瞎吵吵做啥？”

王家人开始帮腔解释，虽有真事也不能让人真传出来，越传越玄乎，倒时别把事真的搞砸了，这是件大事，看来这次要做到面和有困难了。

孙家人：“林胜当真，我们也还当真了呢，这事还真不能说是说大话，村里乡亲都知道，有些人就是有能耐，窜天猴似的，上窜下跳，能耐大着呢！上面够得着，下面摆的平，人知道了还不让说，还想武力摆平吗？拳头多还真能镇得住胆小的哩！”

孙家人这时秒出场，有挑衅的架势，说白了谁怕谁呀！

“哟荷，好家伙，窜天猴出来了，还会功夫那？想摆平谁呀？”

秋官皱着眉俩眼在奎林与林胜脸上来回扫视，环顾四周觉得这是要闹出大事来，这火越拱越旺，群架的苗头出来了，着实是听不下去看不下去了。

一蹓小跑去请村主任过来，请来的路上把大概吵架内容讲了讲。

村民此时竖着耳朵安静听他们说的“内幕”，这二大家族平时横不敢惹，出钱也买不到的凑热闹机会，能听他们自己说出来怎么掐，够新鲜够刺激。土生父子仨与一些长辈不痛不痒七嘴八舌的劝着：

村民：“都是自己村里乡亲，抬头不见低头见，气话不能当真，越说越气，越气越上火，你们俩都消消气，赶紧回家吧，这样也不好看那，回吧,啊，听人劝，吃饱饭……”

村主任来了，人群散出一条道，村主任平日威信挺高的，村里的工作向大队汇报是主任职责，向来还能公平处事，村民也是敬他三分。主任走上前，在奎林和林胜脸上各扫了一眼说：

主任：“王家和孙家在村里也算是上得了台面的人，给大家起表率带好头的大家族，怎么今天你们俩打算把台拆了，脸面也不要了，有什么事不好好商量，非得闹得这般不可开交，商量不通可以到我家来嘛，再不行可以到大队长那嘛，这样是好看那还是好听啊？我们村就二个名额，符合条件的青年愿意报名的报名，报名之后还得上级政审，政审通得过通不过那是上级领导的事，你们这么闹是自己成心和自己过不去，这样政审能通过？这是什么形象？好了，大伙都散了吧，你们俩到我家去说还是去大队部？再不散，隔壁村都要来看热闹了，你俩这是要出名啊？”

主任一脸严肃，义正严词的一番话，奎林和林胜听主任说的有理，互不服气各瞪着对方勉强跟着主任去了村办公室。

无非劝说一通，主任不可能表态谁去谁不去，也做不了这个主，到是心里有了盘算。

第五场

景：大队部

时：下午

人：张队长，主任，秋官

事隔二天之后，张大队叫村主任去一趟，关于去永红纸厂的招工指标名额沟通确认，除当天吵架涉及到奎林和林胜情况再次了解，张大队听主任汇报与秋官反应情况基本一致，心里明白这俩人是肯定不能去的了，张队长也担心自己爱占点便宜的事，不要被这俩个不知好歹的家伙秃噜出来，并问道：

张队长：“村主任，你们村报上来的名单我看过了，但名额只有二个，你看名单上谁较合适，你们村你更了解，讲讲看？”

主任：“有倒是有一个，就是土生家的德发，小学毕业也算有文化，人稳重能吃苦，话不多但脑子活络，村里的农具改良都出自他的手，实在的一个人，村里人缘也不错，队长啊，我可没有一点私心，实话实说，具体你们领导定夺，我只是推荐，嗯哈！”

村主任其实与德发私交还不错，但没收礼没占便宜到是真的，所以大胆推荐不心虚。

张队长：“村主任，你看你这个人，说什么话，我还不了解你吗？肯定相信，这么多年的基层工作，村里百姓都很支持你，这说明你处事公平，人都信你啊，这个德发我也有所了解，不挑事，稳重服从分配，是个可选之人，好，那就这么定了，我大队部报上去，通不通过那就看他的造化了，主任那，你可是德发的贵人呀！”

主任：“队长，那里话，我只是工作职责，份内事，实事求是，谢谢队长支持，谢谢，通不通过是上面的事，我先替德发谢谢队长，嗯哈！”

这叫什么来着，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德发的运气可真好！而林胜和奎林得知消息后惊愕不已，后悔不已。

第六场

景：梅家村/土生家

时：下午/傍晚

人：土生一家及族里长辈，主任

一周后，消息一出，村里都传开来，倒是土生惊讶的不行，德发因为主任私底下交过底，虽欣喜但不惊讶，德发妈喜出望外，嘴里念叨着：

德发妈：“老天爷照顾，老天爷照顾，我家要时来运转了，出了个厂工人，天大的好事呀！”

一大家子欢天喜地，通知一到，一周后去厂里报到。土生表面没有像德发妈那样逢人就笑，心里也着实高兴，难得一件大喜事落到自家头上，怎么着也得庆贺一下，收起一张长脸，露出八颗牙的咧嘴笑：

土生：“德发妈，我去镇上买点菜，晚上炒几个，请村主任过来一起喝点小酒，总要感谢感谢，否则就是我们不懂事了，为了避人口实，再叫上几个长辈，这样别人也就不好说什么了。”

德发妈：“好咧，好咧，这肯定要的，我让仨丫头把家里好好收拾收拾，我得帮着德发准备准备衣服、起居用品，一周后得去厂里报到上班了。”

晚上，借了个大圆桌面，一桌宴席摆开，没有大鱼大肉，勉强凑合一桌子菜不容易，十来个人热热闹闹有说有笑跟过年似的，土生家应该说比过年更开心。

第七场

景：梅家村

时：清晨

人：德发妈，美娜，大福，土生，秋官，村民

清晨，德发妈起床，一看水缸空着，惯例这个点老二美娜准时挑水，疑惑间昨晚高兴睡过了头?走到西厢房那间刚垒好的小房间，叫了二声没人应，推开门看床上被子都叠的好好的，这么早去哪里了，摸摸床冷的，心想，这丫头又不知昨晚又睡到哪个小姐妹家了，美娜是姐妹仨中老大，排行老二，每天起得早，家里重点的家务活她包了，轻便些的老四珍娜老五美宝分担，老大德财和老三德发基本不插手家务活，主要劳力挣工分，这个小间也是美娜提出自己起的早不影响二个妹妹，应该自己住合适。农村人都起得早，德发妈想着与德发到镇上买点生活用品，便急着从村东到村西叫喊，村里找人这司空见惯，没想，一家家喊过去，能找的都喊过了，居然都不在，便顺着西面边走边喊，期间时不时有领居出来搭个腔，村民张婶：“德发妈，找美娜呀，又找小姐妹挤房间去啦？”

德发妈：“是呀，这丫头也不打个招呼，也不说一声，唉……”

德发妈：“美娜，美娜……”刚想怎么走到秋官家来了，肯定不会，转身想离开。

       昨晚，美娜趁着家里人多热闹悄悄溜了，她和大福早已暗底里好上了，大福爹秋官和美娜爹土生天生冤家，这个事美娜和爹妈明里暗里提过几回，回回都是被训了个够呛，这次大福一周后到厂里报到，美娜还是有小心思的，担心大福去了城里心野了；趁着家人不注意，一溜烟去了大福房间，俩人摸黑上了床，凡夫俗子七情六欲，俩人早已憋得心急火燎放纵起来，偷偷摸摸把生米煮成熟饭，就算爹也拿她没办法了。

      美娜听到妈在叫她，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催促大福起来一起与妈打个照面，大福挺尴尬的，嘟囔着不愿意终究难为情，美娜锤了一下大福，不巧锤到了下半身，

大福嘻笑着：

大福：“你注意着点，才刚刚开始用呢！”美娜反倒不好意思起来，一边提起裤子一边催促：美娜：“你个下流坯，赶紧起来，快点！”大福只好硬着头皮跟着美娜出去。

美娜：“妈，大清早的，这么大嗓门叫我啥事啊？”

这下美娜妈吃惊不小，死盯着俩人像是不认识一样，没反应过来，愣在那。

      大福红着脸站着不出声，此时，好事的隔壁大姑大姨们停下手里的活，站在四周窃窃笑，

王大妈笑道：“哟，大福，你这是先办实事，看不出这么猴急啊！哈哈哈！”

     秋官听着声音走出门来，一看就明白八九分，气得当即直拍大腿。美娜妈回过神来一把拉起美娜咬着牙，只叹气不吭声，一张老脸反倒红透了，这死丫头作死，这张老脸让自个儿往哪里放，气得满脸通红。六七十年代这种事未过门先过夜那是很丢脸的，老一辈更是觉得没家教，被别人背后戳脊梁骨的。

第八场

景：土生家

时：上午

人：土生一家

      怒气冲冲回到家，美娜妈的好心情被这事一搅早就一扫而光，这种事分分钟传遍整个村，美娜妈干脆直接说与老头子听了，土生铁青着脸，又拉长了一张驴脸，在他们心里，美娜是不可能做出这样下流的事来，看不出这个大福还能做出这种事来，好好一个大姑娘毁了名声，气得一拍桌子吼道：

土生：“你像个什么样子，你还要不要脸，一个大姑娘家居然干出这样的事来，你让老子的脸往哪里放？我早就看见你们俩挤眉弄眼，勾肩搭背，勾勾搭搭，走路像得了软骨病似的，骨头轻的没有三量重，我就警告过你，不许你和他来往，你耳朵聋啦？他爹秋官是什么人，地地道道是个小人，小人得志，向上溜须拍马，一副孙子样，请客送礼大方的很，向下呢，趾高气昂，好嘛，背着手踱着小方步，走起路来一副大领导视察工作的派头，更来气的是，邻里之间办红白事，每次都是蹭吃蹭喝，自己呢铁公鸡一毛不拨，好苗出好稻，篦秧出箅草，贼眉鼠眼，他的儿子他的种，能是什么好货色吗？”土生一张长驴脸雷霆之怒。

美娜带着哭腔说：“我和大福俩人有意，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合理合法，你凭什么几次三番阻拦，再说大福有情有义，一副书生样，聪明、白净、好脾气，对我好，我就看上他了，哪里贼眉鼠眼，他爹是他爹，再说他爹也不是你说的那样，你就是忌妒他，倔强驴子脾气死活看不上他，你以为你是啥好脾气，人家还瞧不上你呢！”

土生：“啪！”土生又猛拍了一下桌子，“听听，破麻袋背洋钉-里戳穿啊，你这个死丫头真不知好歹，居然连你爹也敢骂，你自己犯贱到这个程度，白白送上门去，还要作贱你爹，我这张老脸被你丢尽了不说，你还想活活气死我呀，看我不打断你的腿。”说着抄起手边的一根推谷板，扬手向女儿身上打过去。

美娜妈急拉开女儿，气急道：“你骂归骂，还真动手打人，打坏了怎么办，连个医药费都掏不起。”

美娜像她爹，也是个倔强脾气，犟着脖子索性往土生面前凑，涨着脸道：

美娜：“你打呀，打死拉倒，你知道你是我爹呀？你还知道啊？你看看哪家爹像你这个样子，从来不把我们三个姑娘当女儿看，我最惨，一岁不到你就想扔了，你拿二个儿子当个宝，拿女儿当根草，儿子是少爷，女儿是贱丫头，以前土主家贱丫头还有个工钱呢，你呢，啥时给过一分钱，家里家务活我们仨包了，重力的活都是我来干，起的比你们早，睡得比你们晚，还照样一天不落的和你们一起挣工分，挣来的工分都记在这个家头上，儿子读书吃饭穿衣一样也不少，我们仨个丫头不要说读书，一件衣服补丁加补丁的，谁家姑娘不爱漂亮，买件新衣服就像割你肉一样疼，我就是给你使唤的一头牲口，人也得心疼一阵子吧，你从来都没有，我的事你从来都不放在心上，怎么婚事你倒关心起我来了，你关心的是啥，你的面子，还是人秋官老看不上你，你是心里别扭，不是真的关心我……”

美娜把这二十多年来的气一鼓脑倒出来，反正硬也是打软也是打，说出来反倒让心里图个痛快。

德发妈：“你这丫头，你看你越说越不像话，还有个女儿的样子吗？你也不怕左邻右舍听见，你赶紧给我闭嘴，农村人不像城里人，女子不读书司空见惯，哪有小姑娘上学，家里不是穷吗，供不起你们五个人读书的，不要说上学，靠我们俩人挣工分全家都要饿死。”

美娜妈其实是心疼女儿的，只是老头子重男轻女，向来都是他说了算，做娘的也是没办法。

土生：“你让她说，看她还能说出啥来，我不像个爹，好，你可以不认，有当官的等着做你爹，你反正也是送上门去了，我也不拦你，你去，你马上去，你自己走上门去，就秋官这德性，你还指望三聘六礼上门提亲，八抬大轿来娶，做梦吧，就怕你送上门去，人家还不待见呢！”土生这话不是堵气，还真被他猜到了。

美娜：“哼，哪都能称你的心，你想我走，我就不走，我就等着三聘六礼大福家来提亲，敲锣打鼓来接我，被你乌鸦嘴说中的话，我再走也不迟。”

美娜到是随了他爹的性子，二头犟驴撞一起，真是拉也拉不开。

第九场

景：大福家

时：傍晚

人：大福，秋官

话说大福家也是如出一辙，秋官在家与儿子也扛上了，秋官心里小算盘早已打算好，想着儿子进了城，做了城里人，将来娶个城里媳妇，二个双职工小日子红红火火，像队长说的大福聪明运气好的话混个一官半职，真还能享儿子的福。

秋官：“大福，你是不是傻呀，整个乡里仅就这么几个名额，你爹我溜须拍马给你搞来的指标，进了城，将来娶个城里媳妇，两口子都是文化人，还改良我老王家的种，土生家的丫头和她爹一样倔强驴子脾气，大字不识，一傻笑起来整个村都能听见，扯着嗓门扛起来哪像个姑娘，男人都得服输，我和你说，你不要再和美娜胡来了，反正不到一个礼拜，你要去厂里报到，一走了之，有啥事爹给你撑着，这事你听我的没错。”

秋官心想儿子糊涂得给他分析分析，眼光看的不够长远。

大福：“爹呀，我怎么好这样做人做事，早上的事左邻右舍都看见了，我一走了之，你让美娜怎么做人?她一个大姑娘家名誉不就毁了吗？她还能嫁给谁？我承诺美娜了，肯定娶她，我说话得算数，城里人乡下人以后不是一样过日子，爹，我求你，你就请个媒人去提个亲，这样我去厂里，人家也不好说什么了，这样也算光明正大，不会有人戳我脊梁骨，骂我没良心，啊，爹，我求你了。”大福不像美娜，苦求他爹，态度不强硬但主意自己拿。

秋官：“那你想也别想，我可拉不下这个脸来，看到土生这张驴脸，跟他做亲家，想想心里就别扭的慌，大福，你也是个文化人，你那脑袋怎么不开窍？这点人美娜比你聪明，一看你是城里人了，这家伙动作可真快，来个生米煮熟饭，她像膏药一样贴上你让你甩不掉，她想的美，你仔细想想，是不是？美娜这点心思难道你看不出来？你好好比较比较，一个城里有文化的媳妇，一个大字不识乡下人能比吗？一个天一个地，差太远了，你别糊涂啊？”

秋官这算盘打的不是一天二天了，大福想让爹去求亲，怎么可能说服得了他。

大福：“爹，我们做人做事不能不讲良心，从出生到现在我们一直都是农民，就算转为城里人，但本性是不变的，从小一起长大，我读书家里劳力少，美娜经常暗里帮助我家的，哪有你说的心思算计这么长时间，她心地善良这点你也是看到的，我如果真按你说的一走了之，我哪还有脸回这个村？按你说的，村里人怎么看你这个会计，怎么看我大福呀，你要是抹不开面子，不用你老人家亲自出面，请个媒人去说，大大方方上门提亲没人说啥，爹，行不行？我求你了，啊？”大福苦口哀求。

秋官： “你是说我没良心，是不是？说你爹做人瘪脚啊？你满脑子到底什么狗屁东西，和你分析把眼光看远你听不进，脑子进浆糊了，和土生家做亲家，他八辈子都别想，一张驴脸那倒霉样，和他们搭上，你就别想有个好前程，今天你听得进最好，听不进也得听，我把话放这里，只要有我在，你就趁早死了这个心吧！”

秋官这一发飙真让大福吓了一大跳，看来一二天内是做不通老爷子的思想工作了。

      大福只是叹了口气，不再吭声，知道现在说啥也没用，只能另想办法了。

第十场

景：梅家村东头大榆树底下

时：晚上

人：大福，美娜

      几日后晚上，大福和美娜缩在村东头的大榆树底下，美娜愁眉不展的苦着脸说：

美娜：“你可把我害苦了，我和爹也扛上了，你家不上门提亲、敲锣打鼓娶我过门，我就得离家出走了，你知道我爹那个脾气，这次没打死我，算我运气了，怎么办啊？大福你想办法这事怎么办啊？”

大福：“是我害的你，当然我负责，放心啊放心，我一定敲锣打鼓娶你过门，让别人看看美娜没看错人，大福是个有担当的男人。”大福手摸着美娜的头发，浅笑着眼睛有些迷离。

美娜：“你知道吗？村里那些好事快嘴的七姑八婆在传了，说我美娜是有多慌张，担心你大福变卦，怕你不娶我，所以做出这么猴急的事来，还有人说是我和我娘筹划好的，闹这么一出就是让别人都知道，说是逼你娶我，你听听，你听听，多难听啊……”美娜拽拽大福的胳臂，大福一把将美娜揽在怀里。

大福：“我爹也不是不同意，只说就这么几天哪来的急，说是去厂里之前还有好多事情得理理，昨天我才去乡里做体检……哎，有了……”说着，大福俯着美娜的耳朵悄声说话。

      美娜听完噘嘴不语挑眉乐得笑出声，在黑暗中喜得蹦起来，所有不快与担心随着大福的几句话似乎已烟消云散，不过还是求证的问道：

美娜：“你说的当真，你真敢吗？”

大福：“明天一早七点，老地方，绝不反悔！”大福非常认真。

第十一场

景：土生家/秋官家

时：下午/傍晚

人：土生，秋官

      在临去工厂报到的前一天晚上，美娜待家人齐吃饭时，从上衣兜里掏出一本结婚证摆在父母面前，淡定而难掩得意的表情道：

美娜：“大福说，时间太紧，等过年春节时再办喜酒，先办证定下来，让我安心。”

土生：“哼！”美娜爹从鼻腔里哼了一声，斜倪了一眼美娜，又瞟了一眼结婚证不再说啥。

       美娜妈发自内心的欢喜，对她来说双喜临门，儿子去工厂报到，女儿找了一个厂工人，拿起结婚看了又看，只是笑而不语，心里明白，此时啥也不说为好，老头子的倔驴脾气，要怼女儿还不是分分种的事。

      此时大福家的情况同样场景，只是不同的是秋官听后，猛拍了二下桌子，接着拍了一下大腿，气得用手指直戳大福脑门，迸出一句：“唉，你这个混账！”。

1. 土生求孙心切，家庭闹剧频出

德发妻子秀珍有身孕在身，原任妇女主任在职时风风火火带领小队日夜抢干，现只能求大队长安排些轻便活，就近家门口公场上翻晒粮食与清收之类的农活，大队部照顾有孕妇女算是人性关怀了。虽是场地活一天到晚也是忙转个不停，秀珍干得任劳任怨，里里外外一个人操持，大女儿小华三岁，乖巧可爱，跟着妈妈在场地上一个人玩不粘人，秀珍也省了不少心，边干农活边照顾孩子两不耽误，上没有公婆分担，兄弟间早已分家各顾各，爱人在工厂半个月回家一次，为省路费第二天一早走路回厂，实在话啥忙也帮不上。

第一场

景：村公场

时：日/下午

人：秀珍，张婶

原老妇女主任张婶因上了年纪，常年照看整个公场上的清收管理工作，同在妇女主任岗位任职过，性格也相投，看着秀珍身体不便，时不时帮衬点，秀珍有张婶的照顾轻松不少，感恩不已。稍作歇息间家长里短闲聊几句，有人相伴不觉得活干着枯燥了。

张婶：长辈的口吻劝秀珍道：“秀珍啊，不用这样拼的，你现在有身孕要格外注意，虽然生过孩子，还得要当心，场地活尽量做好就可以了，自己和肚里的孩子才是最重要的，以前妇女主任时拼命三娘似的，现在可不敢逞能哦！做啥都得悠着点，家里家外的、还要照顾小华不容易啊，容不得你有半点闪失，上有老下有小，老的没帮衬但口粮还得你交，得你们养，别累着了，一天都不能休息啊！”

秀珍：“张婶，关心我，心疼我，说心里话，你就好比我娘似的，我心里都记着，由你这么照顾我，张婶放心好了，我自己会注意的，嗯嗯！”秀珍的真心话。

秀珍：“德发的父母口粮我们和他大哥家各承担一半，结婚过来每年年底都是倒挂的，只能牙齿缝里抠下点来，休息我是不敢想的，好在小华爸爸的这点工资把分家时摊下来的债差不多要还清了，我心里踏实好多，德发妈身体不好我也不放心让她带孩子，我公公不要说是帮衬，不要来找我们麻烦就阿弥陀佛了，三天二头孙子、孙子挂在嘴上，重男轻女思想严重，大哥家三个女儿，小华又是女儿，唉……一出生就被骂了三天，什么难听的话都有，唉……现在是明着说让我这次必须争气，一定要生个男孩，说生个男孩的话，他老许家全家都谢谢我，听听，这生男生女我哪能做得不了主，我也想生个儿子，一男一女都好，这样大家都称心，张婶你说是不是？”秀珍对公公的封建思想早已有怨言了。

张婶：“这个土生啊，年轻时早就这样的思想，左不过他生了二男三女，好在有儿子，只是儿子女儿不一样看待，当年农村家庭差不多都这样，儿子男劳力顶工分，娶妻成家撑门户，但没有像他这样明显区别对待，现在到了这个年纪越发严重了，这样老思想，老古板、老封建让他转过弯来恐怕难喽，秀珍啊，你别理他，他说什么别往心里去，土生老脑筋不开明，你们年轻人得看开，让德发、德财去做他思想工作，讲得通讲不通另说，你就当耳旁风，一个耳朵进一个耳朵出，他那老思想就是不对，就更不用听了，你说呢？”

秀珍：“张婶，是这个理，但他那张驴脸拉长了骂我的样子，想想心里就难受，人家做月子怎么也得弄点好吃的养养身体，他到好，吃的没有，没人照顾就算了，居然还骂了三天，唉，真的是前世作孽，谁知道这个老头子是这样的，跨进这家门尽看脸色了，唉……”秀珍脸色寡淡下来，锁着眉头哀怨道。

张婶：“这土生自己老脑筋不知道，弄的小辈们心里苦，两边都不开心，何苦呢……，好在德发脾气性格好，不像这个老头子，秀珍你们夫妻俩和睦就行，想开点，德发待你好就比什么都强，哦，听婶的没错！”张婶对土生的脾气性格也是了解的很，撇开这个老头子，拿德发来劝秀珍，能宽慰宽慰也是好的，看着秀珍心里眼里满是同情。

第二场

景：德发、秀珍家

时：傍晚

人：土生，秀珍，小华

傍晚清收完公场的农务，秀珍牵着女儿的手回家，公场离家不过二三百步距离，家里清汤寡水没有值钱东西，平日也不上锁，推开家门一刹那秀珍吓了一大跳，灶屋间整面墙都贴满了男娃的、平安菩萨的画像，快步走进房间，房间里也贴满整面墙，秀珍用脚趾头都想得到，肯定是德发爸爸做的，没有第二个人能干得出来的，眼睛直直的盯着画像一丝愤怒漫上来，闻听小华在外间哭起来，三步并二步奔到灶屋间，见孩子贴着墙站那半捂着眼睛边偷瞄平安菩萨的画像，咧着嘴哇哇哇的哭，秀珍连忙抱起小华，边安慰边拍着女儿后背，看着平安菩萨怒目圆睁的画像，不免也有点怕怕的，难怪孩子吓哭了，连声安慰：

秀珍：“不怕哦，妈妈在，不怕哦，妈妈把这些画像拿下来哦！”

土生：“不能请下来，这些男娃画像我费了多大劲好不容易弄到的，你能不能懂点事，这可是我一片心啊！”此时造事的人来了，土生人未进声先进。

秀珍：“你把家里贴成这样，孩子都吓哭了，不要说孩子，晚上一看都瘆人，大人都心里慌兮兮的，神神道道做什么？”

土生：“还不是为你呀，为你们好，也为我们老许家求个孙子。”

秀珍：“你求得个男孙，要贴你就贴到你那屋去，我这里不用，不要再瞎操心，你也少给我出幺娥子，三天二头弄出些花样，告诉你，我不领情，为我好，真的为我好，就少管我们的事，我就谢天谢地了！”秀珍这次为了孩子也得与土生理论理论，没好气的强硬怼了回去。

土生：一脸嫌弃的瞟了一眼孙女道：“你看看，这丫头片子有啥用，动不动就哭，有啥用？儿子才能传宗接代，娶妻成家撑门户，农村男劳力都重要知道吗？丫头片子就是个赔钱货，好不容易养大就嫁人，都是别人家的了，你没个儿子能行吗？你和德发老了没人养没人管，你想过没？还不领情，还不是为你们好？”土生认为他的想法已为德发夫妻一辈子考虑，不听他的话简直难以理解。

秀珍：“爹，你不要在孩子面前说种话，我们的孩子别人不疼，我和德发心疼，别人不喜欢没关系，我们喜欢，我的孩子我宠我养，不会让你们带、也不影响你，请你也不要说那样的话，影响孩子成长，要你说的话，姑娘大了都留家，那你们老许家怎么娶媳妇？怎么有孙子？你再是神算子也不能这么算吧，当然，你家二个儿子三个女儿，这样算算当然是亏的，吃亏的很，我们老了是我们以后的事，不用你管，现在请你回去，要不然就不要怪我不给你好脸色看。”秀珍干脆有力的怼了回去。

土生：“有你这么和公公说话的吗？不打算，你们老来可有的苦，你到五十来岁就懂了，到时你不知怎么感谢我呢！”

秀珍：“不用你操心，太平点过日子比什么都强，生男生女谁都作不了主，求菩萨能称心如意，那你求吧，你每天求，能生个男孩大家都满意好哇？还得我谢谢你，你现在就回去求好哇？”

土生：“我话说完马上走，我就是来关照你一声，这些画像你不能动，最好每天拜拜，心诚则灵，老天爷会被你的诚心感动，会给个男孩子，你听见了吗？”土生微怒，但强忍不发，还指望秀珍的肚子争气呢！

秀珍：“你赶紧走吧，我还得忙着做饭，没空跟你闲聊！”

秀珍气得直喘粗气，斜眼愤愤道。小华怯生生躲在妈妈身后，小手拉着妈妈的裤腿微探出半个脑袋，一双圆圆的大眼偷偷看一眼爷爷，又连忙缩回妈妈身后。

对土生这样的老顽固、老思想歪理说的如此理直气壮，秀珍之前的办法是选择逃避，现在看来逃避根本没用，抱起女儿愣愣地看着满墙的画像，又把女儿放下，把画像一一请下来，干脆麻利的收了起来。

第三场

景：村公场

时：日

人：土生，秀珍，张婶，王婶

农活日复一日，每天没啥新鲜样，对于秀珍来说只要公公不来作妖就是好日子，转眼有孕五个多月了，身体明显变笨变粗，场地上的活张婶又帮衬了不少，正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家常，老远看到土生带着一位老年妇女相互说着话朝着秀珍方向走近来。

待走近身来，土生手指着秀珍朝老年妇女露出难得的笑容说道：

土生：“王婶，这是我儿媳，你给看看。”

那位王婶也不与秀珍打招呼，自顾自的上下打量秀珍从头到脚看了一遍，还前前后后转了二圈，边看边摇着头，弄得秀珍莫名其妙，不想让人这样尴尬的盯着看，有些恼怒道：

秀珍：“做什么？看什么？”

土生看着王婶摇头的样子面露焦急神色，未答腔秀珍，盯着王婶急切的问道：

土生：“怎样？”

王婶一副专家顺带着X光扫描仪的审视眼光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

王婶：“看不出来，看不出来。”

秀珍这下真来气了，这位王婶看着眼熟，一时倒想不起来，明白他们俩这是干什么来了，手里推谷板往地上一戳愤愤然直视公公道：

秀珍：“我知道你想做什么，刚太平几个月，又想这一出，你再这样我就不客气了，你们走不走，走不走？”

说着手里的推谷板抄扬起一板稻谷往他们身上撒。

土生连忙拉起王婶躲避，责怪了秀珍一句：

土生：“你这是干啥？王婶可是专家你客气点。”

秀珍也不搭腔，手里的推谷板继续抄起稻谷朝他们俩身上撒，愤怒的瞪着眼。

土生和王婶躲避不及身上落了一身谷与灰，土生掉脸狠瞪了一眼儿媳，转脸对着王婶赔笑道：

土生：“王婶，对不住，对不住，她就这牛脾气。”

王婶脸色不悦冲着土生道：

王婶：“土生呀，我以为你和你儿媳说过的，你看看这事搞得，我王婶啥时被人这样待见过？走走走，我要不看在你的面子上，谁真当是愿意来呢！”悻悻然埋怨着离开公场。

土生赔着不是，边走边不甘心的请教王婶，王婶嘀咕些啥听不清，秀珍望着他俩远去的背影，凄然一丝苦笑。

张婶看在眼里心疼道：

张婶：“这个土生真的是没消停，就是请人来看你怀孕的身形猜是男胎还是女胎，看来心急的很，想早点知道是男胎心里踏实，一天到晚全用在这点心思上了，居然连这个办法都用上了，哎，秀珍那，你别理他，他就是一天到晚闲得慌，瞎琢磨。”

秀珍：“这个王婶是不是以前的赤脚医生？”秀珍问道。

张婶：“以前没有卫生院时，做过赤脚医生，在乡里老一辈人都还蛮敬重她的，现在都有卫生院了，用不上她，偏有人信她能看是生男生女，这个老太太谁请她就去，经常神神道道给人出点子，唉……”张婶摇了摇头无奈笑了笑。

秀珍：“出什么点子？”秀珍好奇问道。

张婶担心秀珍多想，不敢多说些啥，岔开话题：

张婶：“有一刻没见孩子了，你看看小华在干啥？”

秀珍猛想起孩子这一会儿跑哪里去了。

第四场

景：德发、秀珍家

时：日

人：土生，秀珍

不到一周，果不出其然，秀珍心里寻思上周那王婶过来没那么简单，土生乘着秀珍中午歇息吃午饭的空档，手里捏着一包纸包的东西，郑重其事一脸严肃的告诉秀珍，比平时压低几个分贝说道：

土生：“秀珍，这是我从大仙奶奶那求来的，这是仙方灵得很，我去求过菩萨拜过大仙，你把这个仙方喝下去，大仙说了可以生男孩，这一包分一个礼拜每天早上6点起来冲泡开水喝，每天都要准时，中间不能停掉，你要记住啊！”

秀珍：“你从大仙那求来的，你知道这是啥东西？就让我吃啊!我为什么要听你吃什么仙方？要是吃坏了影响小孩发育怎么办？你这什么不清不楚的东西就瞎吃，我可没你那样糊涂，要吃，你自己吃吧，大仙也会感动的，你拿回去吧！”秀珍面露愠色伸手推回公公递过来的仙方。

土生：“你这叫什么话，我一个老男人吃了有啥用？你这不是开玩笑吗？你这是在愚弄你公公啊？为了这个方子我花钱不说还赔笑脸去求来的，你以为这么容易吗？”土生看在儿媳的肚子上，隐忍不发。

秀珍：“爹，我看在德发的面子上，叫你一声爹，你知道你有多糊涂吗？这种什么仙方你也相信，要是这么灵那大家都去求这位大仙好了，所有人都称心如意了，你也不想想，这位大仙家的儿子也生的是女儿，没见有儿子啊？你怎么不想想，要灵她怎么不先把自己家的男孙先求来，是你在开我玩笑？”

土生：“这你可不懂了，人家的风水就是先女后男，架不住人家有方法啊，我们得靠别人想办法是不是？”

秀珍：“这乱七八糟的东西吃坏了，说的不好听，孩子能不能保住难说，我求你太平点，管好你自己吧！不要一天到晚的，你一个老公公总盯着儿媳像话吗？你也不怕别人笑话你啊？”秀珍憋在心里的话早就想说了。

土生：“你放心，肯定没问题，这个方子还有点贵，人家可是多少年下来老有经验了，安全方面怎能不考虑，说不定还防病消灾，你不要小看了，大仙的名声她可是很看重的。”

土生：清了清嗓子，接着反问道：“笑话什么？笑话什么?没有孙子才会是被全村人笑话，自从德财和德发俩人各自成家以来，我土生的腰板子就没有挺直过，那个李妈时不时的在我面前炫耀她家有几个孙子，明里暗里嘲笑我没有孙子，你想让我成为全村全乡人的笑话吗？”

秀珍：“怎么我想让你成为全村全乡人的笑话，你说这话才可笑，只要是个正常人都知道生女生女谁都作不了主，你把顶帽子往我身上扣，告诉你，扣不上，那你当初娶媳妇时为啥不签协议呢？如果不能生男孙就不能进你家门，我如果同意那是我活该，活该受这份罪，活该你这样来闹腾我，我无话可说，你们如果当初明确提出来，你家就是万元户我也不会跨进来，也不受这份罪，要啥没啥，结个婚分个家摊了这么多债，到今天也没还清，你还三天二头这样闹，孩子么孩子不照顾，你们的养老粮倒是每月不差，你说说，你是不是过分啦？”

秀珍是越说越激动，气愤地整个人有些微微发抖，平日对土生的蛮横还是较害怕的，只是积压久了，口舌有力还击。

土生看着儿媳满脸涨红气得浑身发颤，担心她的肚子，不想与儿媳争论下去，把仙方往桌上一拍，黑脸手指点着秀珍道：

土生：“好，好，好，我不与你争论，你吃了这方子到时生个儿子就知道有没有用，其他讲多了不管用，你要是不吃，还生个女孩，后悔也晚啦，你好好想想吧！”

转身咣当一声用力关门扬长而去。

第五场

景：德发、秀珍家

时：深夜

人：秀珍，三婶，张医生

十月怀胎，一朝分娩，凌晨二三点秀珍突感肚子疼痛加剧，预产期提前了，德发不在家，身旁的孩子啥也不懂，强忍疼痛起床摸着墙走到天井处隔窗喊隔壁家的三婶，三婶听到秀珍喊得急切，估计是要生了，应声不敢耽误，边穿衣服隔窗回问：

三婶：“秀珍要生了是吗？现在送你去卫生院。”

秀珍：“三婶，现在没法去，船也叫不了，不行，我走不动，还是麻烦你去请卫生院的张医生过来吧，我有感觉马上要生了，请她过来最快了，麻烦三婶了。”

秀珍已疼得脸色发白，勉强支撑着身体喘着粗气。

三婶：“那好，我马上去，你忍着点哈，我马上去。”

张医生一个村的，只隔了五六户人家，眼前是最能快速来助产接生的。

天蒙蒙亮，东方鱼肚发白时，秀珍的小女儿出生了，张医生忙活完从药箱里拿出二片止疼药说：

张医生：“秀珍，现在吃一片，明天如果还疼再吃一片，做好月子，大人小孩都健康的，你放心好了，我先回去了。”

秀珍：“谢谢张医生，不好意思让你一晚上没休息好，等德发回来再谢你。”秀珍满怀歉意。

三婶陪着整个生产过程，忙进忙出，递过来一杯水让张医生喝说：

三婶：“张医生，累坏了吧，来喝口水润润嗓子。”

张医生：摆摆手说：“不喝了，我回去还可以稍咪一会儿，三婶你辛苦照顾一下。”

三婶：“好的，好的，再等一会儿天亮了，我去叫秀珍妈来照顾二天，张医生放心去休息。”

送走张医生关上屋门，三婶问：

三婶：“秀珍，等早上让你三叔帮去打个电话，让德发赶回来，照顾你做月子，好吗？”

秀珍：“谢谢三婶，忙活了大半夜，是要叫德发回来。”

秀珍面色寡淡，恹恹地看着躺在身边的襁褓嘟囔着：“唉……又是个丫头。”

三婶安慰：“女儿贴心，别都想，赶紧睡会儿吧！”

第六场

景：德发、秀珍家

时：日

人：土生，秀珍，张婶，三婶

上午八点多，土生喝早茶回来，走路哼着小调，一手拎着菜蓝手指打着节拍，面露喜气，是因为大仙说许家这胎男丁错不了，近段时间土生心里从未有过的心里敞亮，还没走进家门口，就听李妈皮笑肉不笑的道喜：

李妈：“土生恭喜呀，秀珍生了，你家又添丁了，女娃也好，也好。”

土生脸色收住了，条件反射般怒责：“别瞎说，不可能。”

把菜蓝往家门口一放，一路小跑到德发家，顾不了那么多，推门直入，边进边喊：“秀珍，秀珍……”

进得房间，看秀珍躺着，边上一个襁褓伸手想抱，秀珍咳了一声道：“不用看了，又是个丫头。”

土生气得一拍大腿恨恨骂道：

土生：“你这个不争气的，我想法设法苦心求来的方子你不吃，诚心请来的菩萨你请走，你是诚心与我作对啊，我老许家这是要绝后啊！”

脸色阴沉着逼近秀珍，感觉一股杀气迎面逼来。

秀珍：“我刚生完孩子没力气和你吵，你有什么怨气冲德发撒去，今天你要骂，你就打开门让大家都听听，让左邻右舍都听见，你土生是怎样一个人，你儿子不在，你欺负儿媳真的算是本事，你骂，你觉得有脸有理你就骂吧！”

土生：“我有什么不敢说的，你说说，拍着良心讲，为了你们我操了多少心？我一个老公公容易吗？我有脸没脸还用说吗？没脸啦早就没脸啦，还有什么脸？现在村里都知道啦我土生要绝户呀！谁都可以笑话我，谁都比我腰板子挺得直，二个儿子生了五个女儿，一个也没本事生儿子，你还好意思说有脸没脸，我问问你有脸吗？”

此时，三婶和张婶听见声音进来劝道：

张婶：“土生啊，怎么说也是喜事呀，家里添丁增口，你怎么拉长着脸怒气冲冲训斥儿媳，这样不合适吧，秀珍刚生完儿子好歹让她好好休息才是，不知道的还以为做错啥事了，你赶紧回吧，待会儿秀珍娘会过来，看到你不尴尬吗？生男生女都一样，只要聪明健康才是真的。”

三婶：“土生，你思想要开明些，今天早上电话德发了，他马上请假赶回来，你有什么话和儿子讲，一个产妇需要休息，孩子吓的哇哇哭，明理的都会说你土生不对，听我们的回去吧！”

土生：咬牙切齿斜眼看看秀珍说：“什么喜事？啥喜事？又生了赔钱货的丫头，你们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说话轻飘飘啊，要你们家也摊上五个丫头，看你还这么说吗？断子绝孙的货，我土生怎么那么倒霉啊！”

张婶：“土生，话可不是这样讲的，生男生女谁能说了算？老天爷这么安排的，既然到了你们家，那就是你们家的子孙，谁能说丫头长大了没出息？你这样咒自己儿子家过分了吧！怎么五个丫头就不是你的小辈了？”

张婶实在忍无可忍，言辞也犀利了，好言相劝这老脑筋真的是听不进。

三婶：“是呀，不好这样说话的，过分了呀，哪家长辈这样咒自家小辈的……”三婶也听不下去了，看秀珍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同样心疼得很。

土生：用力拍了一下大腿恼怒道：“好啦，不和你们俩个老娘们瞎扯，等德发来了再说。”一阵暴风骤雨后愤愤然离去。

秀珍一脸的冷静与土生的火爆成鲜明对比，含着眼里的泪无声的滑落，低头擦试强忍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第七场

景：德发、秀珍家

时：日

人：土生，秀珍，德财，德发，三婶，邻居

月子前三天都是秀珍妈来照顾，秀珍妈也是要挣工分的，看女儿身体勉强能照顾自己，放心回去了。德发厂里忙一时请不出假来，说是这二天一定赶回来，秀珍每天都盼着。

• 中午时分，秀珍的弟弟一路小跑过来，关心问候姐姐，并高兴地告诉姐姐说：

秀珍弟弟：“姐，今天家里来客人了，妈烧了红烧肉，你也过来吃一块吧，总共没几块肉，拿出来就不好看了，到时上了桌，你就先夹一块来吃，补补身体，怎么样？姐，你能走着去吗？”

秀珍一听红烧肉口水都流下来了，两眼放光，多久没吃过肉了都想不起来了，哪怕是坐月子连点荤腥也没闻着，想都没都想连声说：

秀珍：“去，去，去，弟，你帮我抱小孩，马上去。”

秀珍起身穿个外套生怕去晚了，肉被吃完了，猴急的样做兄弟的看了直感心酸。

吃好中饭回家，秀珍总算解了一下馋，娘家的温暖着实暖在心，抱着孩子走近家门时发现不对劲，在村里干活为了进出家门方便，自己平日没有上锁的习惯，明明门没有上锁，怎么大门上挂了一把大锁，再细看这把锁也不是自家的，不用问肯定是德发的爹，心情一下子跌落到谷底，环顾一下四周，屋檐下抓过二小捆稻草垫垫好，把孩子放好，然后翻找出一小木棍，用力去撬门锁，费了半天劲也撬不动。不由悲从心中起，再也忍不住掩面哭泣起来，一直以来秀珍很好强，无论怎样的苦都能熬，但为了生这二个孩子，公公一次又一次的为难，忍受他的指责与谩骂，现在居然发展到被关出门外。

三婶听到哭声走出来，急问：

三婶：“秀珍，怎么啦？”

看到孩子放在稻草上，弯腰帮抱起孩子，秀珍擦了擦泪，手指着门锁凄苦而无奈的摇了摇头。

三婶：“哎呀，这死老头怎么能这样。”三婶一猜就知道是土生，把孩子递给秀珍。

三婶：“你放心，我去叫德财过来，把锁撬掉，让德财来评评这个理，真的是少见，简直不可理喻，不可理喻。”三婶叹着气无奈道。

秀珍因娘家有客人在不好意思喂奶，此时，孩子已饿得哇哇哭，抱着孩子左掂右拍也哄不住。德财赶过来的功夫，见门上的大锁与娘仨的窘境气不打一处来，手拿一把老虎钳用力撬起门锁来。

这当口，土生听见三婶喊德财时马上反应过来是什么事，远远边跑边喊：

土生：“德财，你给我住手，不关你的事，你少管闲事。”

德财一看爹过来，想着自己生了三个女儿，爹也是三番五次找茬为难，看来历史又要重复上演，怒从心来，大声道：

德财：“今天我就要管，这叫闲事吗？怎么不关我的事？德发不在家，你一个公公欺负儿媳，把她娘仨关在门外，没听说过也没见过，我做大哥的再不站出来说句话，还以为老许家都这德性，这么丢脸的事居然出在我老许家，邻里乡亲怎么说怎么看，你这张老脸还要不要？”

土生：“我的脸早就没了，还想着要脸，你早干什么去了？要不是你们一个个不争气，我犯得着吗？我老许家的脸被你们丢尽了，这是要断子绝孙哪！”

德财：“你说这话还经过大脑吗？有你这样说自己儿子的吗？你还哪有点做个父亲长辈的样子，满嘴胡说八道，我三个女儿自己生养，不用你操心，今天当着你的面直说了，绝育手术都做了，今年国家开始实行计划生育了，德发家已生二胎，不能再生了，否则他厂里的工作都给撸了，生儿子的念头到此为止，绝不可能了。”德财看着父亲这般的不可救药，索性说的彻底。

土生：“你，你，你个不孝子，尽敢这样乱来，老子不治你看是不行了，你看我不打死你……”土生听到大儿子说做了绝育手术，简直是戳他的心窝子，说着顺手墙边的竹杆抄起就抽向德财，德财眼疾手快按住竹杆用力想夺回来，两人犟上了，各不相让。

三婶在边上急得直跺脚，原本喊德财来帮忙下锁的，竟惹得父子俩兵刃相接，站在父子俩中间左劝右劝：

三婶：“放下，你们都放下，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

秀珍抱着哇哇哭的孩子，二个多小时没喂奶了，奶涨得不行，看他们爷俩这样僵持不下，气得直抹眼泪。

德财：“你不让秀珍娘仨进门，就算你是我爹，我也不客气了，你想怎样？赶出家门你没有这个权力吧？现在是新社会，你开开窍吧！”德财发狠了。

土生直眉怒目龇着牙高声道：

土生：“把这个丫头片子送人或者扔了，再生一个儿子，我就让她进门，你问她答不答应……”话音未落。

德发赶回来了，接过话茬道：

德发：“你敢，这是你做爷爷说出来的话吗？我的孩子我生我养我作主，女儿我也喜欢，你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要吃人哪，你说话做事，考虑过别人的感受吗？秀珍娘仨已经很不容易了，你不帮衬不照顾就算了，还这样待她们，于心何忍，你有什么怨气冲我来，今天要打要骂随你，但话和你说明白，也算我不争气了，二个女儿够了，我不想要儿子，不想生儿子，爹，你听清楚了吗？”

 土生：“你敢再说一遍，不要儿子，老许家就断了根了，你想气死我呀！你老了怎么办？丫头养大就送别人家，你落着什么了？我再说一遍，把这个丫头片子送人或者扔了，再生一个儿子，这样也不违反计划生育，乘现在还来得及，听爹一句话，到时老了不后悔，听见了吗？爹会给你当上吗？”土生又气又急，用力拍着大腿，时不时的又揉了揉。

德发：“爹，现在城里很多人家都只有一个孩子，不管男孩还是女孩都欢喜的不得了，绝没有重男轻女的思想，我俩个女儿，尽我能力好好培养……”

土生：“哇哈，哇哈，你还好好培养？还嫌赔的本还不够吗？还往里扔大钱，你去城里是傻了吧，德发啊，你清醒清醒吧！”土生抢过话茬发出滑稽的怪笑。

德发：“人说你神算子，老了怎么越算越糊涂，这账你怎么就算不过来呢？你细想，只要她们聪明能考上大学的话，跳出农门进城里，也吃公家饭，我自己老来有退休金，再说她们出息了怎么可能不管我和秀珍，这个道理你明白吗？”

土生：“你那套我不懂，不明白，我只知道没有孙子绝了后，那是没脸见祖宗的，谁来撑门户？我土生真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土生恨不得上房揭瓦。

德财乘他们俩争论时，撬掉了门锁，秀珍凄苦一笑，赶紧抱着孩子进屋喂奶。

土生严厉的盯着德发，发狠的凶光能戳死儿子似的，叉着腰喘着粗气：

土生：“居然你听不进，那就不要怪我心恨，我说得出做得出，我看你能在家呆多久？”

这句话提醒了德发，正色道：

德发：“你说的对，这段时间厂里特别忙，请假不好请，我明天就得回厂，今天下午我就把孩子的户口报上，然后带着他们娘仨回厂，让秀珍到厂里做月子，也省得我不放心，你也可以“省心”了！”

土生：“你这个不孝子啊！你们这俩个不孝子啊！真想把我气死啊！造孽啊造孽……”土生听着儿子斩钉截铁的口气，捶胸顿足。

邻里乡亲三三两两围拢过来，七嘴八舌劝土生，甚至有人说他老糊涂、老封建的，土生感觉孤掌难鸣，气焰被灭掉，揉着大腿一副瘪瘪的样子回了。

德发谢过邻里后，进屋关切又内疚安慰秀珍，说：

德发：“你放心，明天我们一起去城里，宿舍让同事腾挪出个把月没问题，做好月子再回来，孩子的户口下午就去报，我们的孩子我们自己带，孩子上了户口，我爹以后也不会来闹了，放心吧！”

秀珍眼眶噙着泪，说：“我的委屈你懂就行了。”用手轻擦一下掉出来的泪水，转身忙家务了。

徐华英138067352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