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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本名:魔法师传奇 |
【原创剧本网】作者: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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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幻电影文学剧本 魔 法 师 传 奇 1.城郊荒地。日。外。 一片荒野,四处无人。 镜头旋转过来,荒地上搭了个简陋的舞台,台子上有个人在玩水晶球。 玩水晶球的是个中年人,他有中年人微微隆起的圆肚子,有中年人的谢顶,他全身肌肉的线条已不再明晰。他什么也没有穿,一双赤脚踩在地板上,和相扑运动员一样,只在裆部系了根窄布带,头发与和尚一样精光。 2.城郊舞台。日。外。 有几个人从这儿经过,停下来看。陆续又来了一些人,大家停下脚步看这个玩水晶球的人。 3.城郊荒地。日。外。 这一带已变得冷寂空旷,原来是热闹的街区,高楼大厦,商铺林立,居住了大量居民,后来地层出现了下陷,楼房倒塌,产生了恐慌。地质勘探的结果是整片的喀斯特地貌,比人们预想的更深的地方,地下溶洞开始垮塌。 城市越来越大,随意发展,迫不及待地盖房子,把重要的地质基础忽视了。问题出大了,毫无办法,重点必须挪移,人们拥向另一个街区,这一大片街区只能放弃。 已经破败的街区,越来越僻静,逐渐被人遣忘。 4.城郊荒地。日。外。 许多年之后,为躲避熙攘的人群,烦人的嘈杂,有人到这儿散步,没有汽车,没有灰尘,没有喧闹,渐渐有了走动的老人,逐渐有了各种各样的闲人。 5.城郊舞台。日。外。 荒地上平空搭了个舞台,或许是晚上搭的,或许是以前搭的,谁也没注意过,第一个来这儿散步的行人见到一个几乎赤裸的怪人在台子上玩水晶球,停下脚来观看,然后就来了第二个,第三个观看的人……太奇怪了,这儿怎么会有这个…… 时间在流逝……人越聚越多。 6.城郊舞台。日。外。 台子上的就是魔法师,孤零零地玩水晶球,近乎赤裸的魔法师,台下有不有人,有多少人,他并不关注,完全沉浸在他的表演中。 7.城郊舞台。日。外。 水晶球似乎长在他身上,不像个实心球,无论怎么看,就是他身上的一个器官,自然生长,任意流动的器官。 伸直手臂,水晶球从这边的指尖滚过头颅,流向那边的指尖,或者在头顶打着旋转,低头往上一抛,水晶球划一道弧,稳稳地落入他的后颈,从颈部又滚向他的臂膀……水晶球在他周身流转,无须他的动作,似乎是他的意念,他想让它如何滚动,它就如何滚动,意念一动,球就流向了那个方向。 表示意念流动的是他的眼睛,锋利宛转的眼球,眼睛一动,水晶球轻柔地飘了过去,停止在他希望停止的任何部位,然后再向另一个部位飘过去,滚动和旋转一刻不停。 更绝的是他能让水晶球悬浮在空中,两手之间的空间,彩色球体空灵得像个肥皂泡儿,随着两手自由飘动,忽高忽低,忽左忽右,忽斜忽正。 这个人有蛇一样柔软的身体,他的身体在球下游动,双脚在地上飘,水晶球在拨动他,行云流水,出神入化,自然天成……太阳照在水晶球上,光芒四溢,似乎看不见他了,只有悬浮的水晶球,空中的水晶球,只有它,其他的都不见了…… 8.城郊舞台。日。外。 盯着水晶球,一直盯着它,盯着它,大家被它带进去了……幻觉开始了,漂浮的水晶球,一切都不存在了……不知不觉…… 9.城郊荒地。日。外。 台下聚了一群人,越来越多的人,每个人都产生了幻觉,不约而同,一股力量把人们吸了进去,不是水晶球,不知道是什么,水晶球怎么能悬浮在空中?一股能量,抵挡不了的力量,谁也不知道那是什么。 这是什么地方,什么时候了?不是看表演,不是散步,自己到这儿干什么来了,空朦昏乱,迷惘恍惚…… 10.城郊舞台。日。外。 魔法师大吼一声:嗨! 水晶球抛向了空中,不见了,台上的魔法师醒来了似的,大声拍手。 台下的人也醒来了似的,相互对望着,回到现实中,知道自己是在看表演。 11.城郊舞台。日。外。 开场白,刚才不过是个开场白,人们再一次把注意力集中到魔法师身上。 12.城郊舞台。日。外。 魔法师开始说话了。 魔法师:欢迎你们的到来,我们又见面了。 什么叫“又见面了”,大家都很迷惑,相互看看。 魔法师:你们每一个人都不是偶然到我身边来的。 大家仍然不明白魔法师说的什么。大家东张西望。 魔法师:没有什么事是偶然发生的。 陆续有人往这儿走过来。有人看热闹,就会围过来更多的人。 魔法师指着那些往这儿走的人:没有偶然这个东西。 魔法师用锐利的眼光盯着大家。 魔法师:我们在哪儿?真的在这儿? 谁也不明白魔法师的糊涂话,但这些糊涂话确也吸引了大家,没有一个走的。 13.城郊舞台。日。外。 魔法师介绍自己说:我是个“变戏法”的魔法师,不是魔术师,还记得我吗? 大家面面相觑,魔术师见多了,哪见过魔法师啊。 有人忍不住了,说:我没见过你,第一次。 魔法师:真的吗?好好想想。 有人问:你说是魔法师,你就是魔法师了? 魔法师:不要听我说了什么,要看我做了什么,我和你们想的一样。 魔法师用犀利的眼光扫一遍大家。 有人说:谁知道你是什么意思? 魔法师:没有什么意思,这只是一个开始。 有人说:开始什么? 魔法师:一个没有结束的开始。 有人说:你是外星来的吧。 魔法师:你看像吗? 有人说:像也不像。 魔法师:那就说点正事吧。“变戏法”就是探寻真相,看完我的表演你们就知道了。 大家期待地盯着他……魔法师拿出了即将表演的架势,捋了捋光光的胳膊,又放下了双手。 魔法师:我的魔法有个名字,叫“处女之子”,谁知道什么叫“处女之子”? 14.城郊舞台。日。外。 台下的人谁也不明白台上的人玩的什么鬼把戏,这句话刺激了大家,静了好一会儿,然后…… 有人喊:非法同居,没结婚就生孩子。 有人喊:处女不可能有孩子,她怎么生吧。 有人喊:是处女就不能有儿子,有儿子就不能是处女,没有什么处女之子,你瞎说。 有人说:你可别把他淡吃了,魔法师就是把宰相变为癞蛤蟆,把公主变成黑天鹅的魔鬼吧,不要乱说话,小心把你变成癞蛤蟆。 有人喊:那就让他找个处女生出个儿子让大家看看。 有人喊:少罗嗦,赶快表演,谁希罕你耍嘴巴皮子。 有人喊:水晶球哪去了,还没完呢,再来一个! 有一个声音大声喊:再玩点新鲜的,重复自己有意思吗! 还有人喊了些别的,嘈杂声让谁也听不见谁说了些什么。 魔法师不动声色地听完了大家的嚷嚷,挥挥手让大家安静下来。 15.城郊舞台。日。外。 吵闹声多少让魔法师有些兴奋,不知不觉聚了这么些人,早超出了他的期望,魔法师感觉有些意外。但他真的感到了意外吗。从他的表情看,两种感觉都有。 魔法师:我的表演就叫“处女之子”,我的话,是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我的大变活人和魔术师不同,他变来变去都是自己的人,我变的是任何人,我变的就是你们自己,谁来试试,变个一模一样的你出来! 大家伸着脖子听,越说越玄,没有人能接魔法师的话了。 魔法师看看大家:不过,话说在前头,我不能让处女变出儿子,变谁是谁,找到了处女也变不出个儿子,处女变出来的还是处女,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看来,魔法师和魔术师是有些不同,大家很期待,谁也没说话。 魔法师:自相矛盾,对吧,没有哪儿没有矛盾,这就是世界的本来面目。 有个意犹未尽的观众,他在后面喊:你倒说说看,处女怎么生孩子,把话说清楚,不要故弄玄虚。 魔法师放下了刚刚举起的双手:还想听我多说几句? 说话间,水晶球不知不觉又攥在了魔法师手上,往上一抛,水晶球划一道弧,在阳光中闪了一下,不见了。 刚一晃眼,又有一个水晶球出现在他手上,往上一抛,又不见了。 接着又有一个水晶球悬浮在空中,在魔法师头顶上,在他手上,在他身边……围他旋转一圈,不见了。 大家顾不了水晶球了,活跃起来,很多声音高声喊:别磨蹭了,有真本事啥的,快拿出来啊! 16.城郊舞台。日。外。 魔法师感觉时候到了,加重了语气。 魔法师;魔法算不了什么,不是我一个人会玩,这么偏僻的地方,我来干嘛?我想让你们看到魔术之外的东西,这是平常不能看到的,也是魔术师不能达到而极力避讳的东西,今天一定要让你们开开眼! 除了透明的空气,空旷的台子上,什么也没有,连一块能遮档什么的帘布都没有,没有光耀明亮的灯光,没有助阵呐喊的音乐,更没有帮助他障目造假遮羞的性感女郎,一切都暴露在阳光之下。 这就是魔法师说的“开眼”? 17.城郊舞台。夜。外。 集体幻觉:夜空之下,一片灿烂,十几个性感女郎在台子上热辣劲舞。 舞台装饰得豪华气派,光耀明亮的灯光,助阵呐喊的音乐,迎风飘扬的彩旗、彩球,前台后台忙碌着一群帮忙造势的商人和演员,台下坐满了观众,大家一片叫好声。 镜头找遍了每个角落,就是找不见魔法师。 18.城郊舞台。日。外。 魔法师没带任何道具,两手空空,貌不惊人的魔法师孤零零地站在台子上,可怜巴巴地望着大家说话,看去真的不像个魔法师,和玩水晶球时判若两人,萎靡可怜得像个乞讨的小丑。 这样的表演能有看头? 19.大街。日。外。 储安国在街头表演魔术,他在地上摆了一张报纸,上面三个碗,三只彩球,他在玩彩球在碗中任意移动的小魔术。 他手部动作敏捷,明明是三只球进了一个碗,却发现每只碗下都扣着一只球,眼花缭乱的动作每每与人亲眼看到的结果相反。 他周围站了一圈人,他让大家猜彩球会出现在哪个碗中。 明明见着彩球进了那个碗中,揭开的碗却是空的。 大家根据他手部动作的猜测全是错的,但大家并不惊讶,这样的表演见得太多了。 在魔术结束前,大家惊讶了,一只只碗被揭开,彩球不见了,每只碗扣住的是一只小活鸡。 三只小鸡送给了三个看热闹的孩子,孩子们珍爱地捧着小鸡玩耍,活蹦乱跳小鸡的各种萌态,让大家热烈鼓起掌来。 20.大街。日。外。 储安国在另一处街头表演魔术,他身边围了四五个姑娘。 储安国:谁带了钞票,一百元的。 姑娘们只笑,望着他,谁也没说话。 储安国掏出了一张自己的百元钞票。 储安国:和你们换一张,你看看是真是假? 有个姑娘接过了钞票,在太阳下验证钞票。然后还给了储安国。 一个姑娘涩涩地问:要钞票干嘛? 储安国:我要把它烧了! 李梦娜:早说啊! 李梦娜掏出了一张百元钞票。 储安国:你把号码记下来。 李梦娜把钞票号码记在自己的手臂上。 储安国:写上你的名字。 李梦娜在钞票上写上了自己的名字:李梦娜。 储安国接过钞票,扬了扬。 储安国:真的假的我不知道,这是你的吧?你先拿着。 李梦娜点了点头:假不了。 储安国:仔细看好了,不要眨眼睛,眼睛一眨,钞票就回不来了。 储安国把自己的那张钞票点着了,看它烧成了灰烬。 储安国:看见了吧,没了。你的怎么办? 李梦娜: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 储安国:痛快。前途无量啊,姑娘。 李梦娜:你不说会有奇迹发生,我也相信。 储安国:我们拍拍手! 储安国和姑娘挨个拍了手。 在储安国烧钞票时,有不少的人围过来看热闹。 储安国接过李梦娜的钞票,点着了,大家看它一点点燃成灰烬。 21.大街。日。外。 储安国做了几个动作,像是在空气中把钞票抓回来似的。 储安国慢慢张开了五指,一张百元钞票出现在他掌中。储安国把它展开,那是张没有签名的钞票。 储安国;送给你吧。 李梦娜;我要我的那张。 储安国;难得有你一样的姑娘,对我有信心。 储安国又做了几个动作,慢慢张开了另一只手的五指,一张叠着的钞票出现在他手中。 李梦娜接过了钞票,展开。 李梦娜一声惊叫:就是我的! 李梦娜让大家看钞票上面的签名。 然后她又核对号码,钞票的号码与李梦娜手臂上的号码是一致的。 另一个姑娘:你是怎么做到的? 22.大街。日。外。 志满意得的储安国刚要宣讲时,一双手铐突然铐住了储安国的双手。 一个声音说:别得意得太早了,走! 在储安国没注意之时,早有几个穿便衣的警察围住了储安国,除了会飞,他想跑已是不可能了。 储安国:我等你好久了,要不…… 警察:闭嘴,有你说话的地方! 储安国:我给了你面子。 说话间,那双手铐铐住了领头警察的双手。 储安国挥拳打倒一名警察,飞脚踢倒另一名。 储安国朝大街的另一方向跑去。 23.大街拆迁房。日。外。 储安国跑进了一处正在拆迁的房屋基地,满地的碎砖瓦砾钢筋水泥板块,处处残垣断壁。 储安国在其中跑、跳、攀、爬、快速上墙、鱼跃翻滚,一看就知道他是个熟练的跑酷高手。而后面追赶的警察,完全不习惯在这乱糟糟的环境中奔跑,七八个人不时磕碰跌跤,东倒西歪、狼狈不堪,储安国却像水一样在断墙瓦砾中流动,不一会儿,警察就再也找不见储安国的影儿了。 24.城郊舞台。日。外。 魔法师说:女人生孩子的方法都一样,没有什么奇怪的,大家都读过《圣经》——话说到这儿了,明白我的意思了吧? 魔法师停了下来,用刀子一样的眼睛横扫大家,大伙儿你望望我,我看看你,没有一个人明白魔法师的包袱抖到什么程度了,没有一个人能回答魔法师的问话。 魔法师极其失望地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魔法师:耶稣不是处女之子嘛,玛丽亚生他时还是个处女,谁说处女不能生孩子,不光是耶稣,好多大人物都是处女之子,想想看。 沉默,大家都在想,沉默了好一会儿,还是想不出来。 有人喊:别扯那么远,中国就没有。 25.城郊舞台。日。外。 魔法师:问得好,我就喜欢大家这样说话,一个人表演有什么意思,你一句我一句,大家都参与进来,我来这儿干嘛,这就是我其中的一个目的。 26.城郊舞台。日。外。 魔法师开始讲故事,他的语言都转换成了画面,他的故事就是一部微电影。 魔法师(画外音):后稷大家知道吧,周朝的先祖,几千年的事了,他母亲叫姜嫄,有一天她到外面去玩,看见一个巨人的脚印,奇怪吧,巨人的脚印,她感到好奇,一脚踩上去了,蹦蹦跳跳的小姑娘,什么都稀奇,这一下不得了,她就怀上了后稷。生下孩子后,她只能把孩子丢掉,为什么,她不是处女嘛,过去现在都一样,哪有处女生孩子的。历经了千辛万苦,她才认了这孩子。后稷大难不死,既有神人的庇佑,又有非凡的能力,长大后就成了周朝的先祖,他辅佐大禹,教会老百姓种庄稼,做了很多好事,我们这些人当中,不知谁身上还流着他的血脉,有兴趣的话,回去查一查。 27.古代荒野。日。外。 电影画面:一个艳阳高照的好日子,小姑娘姜嫄独自一个人在野外一片空旷的地方玩,她突然看见地上有一个巨大的脚印,她看看自己的脚,只有巨人脚印的大拇趾大小,她非常好奇,用脚去踩大姆趾印,这一踩下去,顿觉一股暖流在全身流转,周身竟有种从来没有过的畅快和舒坦的快感,她在大脚印上跳啊蹦啊,癫了似的。 28.古代荒野。日。外。 不一会儿,她感到腹中有些不对劲,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里面牵动一样,这一下,她害怕了,赶快往家跑去。 29.古代房间。日。内。 十个月后,小姑娘姜嫄生下一个男孩,她父亲抱起了孩子,决定把他丢掉。 30.古代窄巷。夜。外。 到晚上,她父亲把男孩偷偷丢到一个窄窄的巷子中。 31.古代窄巷。日。外。 到了白天,在窄巷中过往的牛马和行人都自觉地避开地上的孩子。 32.古代树林。日。外。 姜嫄的父亲抱着男孩想把它丢到树林中去,可正巧碰上本来寂静的山林人来人往。那天树林中过往的行人特别多,谁也不知为什么,孩子又没丢成。 33.古代冰河。日。外。 她父亲把孩子抛到河冰上。 待她父亲走后,不知从哪儿飞来一只大鸟,落在冰上,用丰满的羽翼把婴儿盖住。 34.古代冰河。日。外。 几天后,姜嫄去看儿子,大鸟仍遮护着孩子,姜嫄流泪了,她把孩子抱了回来,精心抚养。 (魔法师的故事所呈现的是电影一样的完整画面,台下的人欣赏了魔法师幻化出来的实景。“电影”不是在银幕上,而是在广阔的现实中,每个观众似乎都可以走进历史之中,可以触摸历史人物。实际上,台下的大多观众也充当了影片中的角色。我们可以从画面中寻到观众的面目,过去和现在,他们只是穿了不同衣服而已。大家身临其境,每个人都看到了自己在历史中的角色和表现。但,看表情,没有一个信的,大家呆呆地立在原地,没有谁和谁交头接耳,没有惊奇,每个人都没有自信,每个人的神情都是散的。) 35..城郊舞台。日。外。 后面有人说话了:胡说八道些什么,快快表演,老子要走了。 另一个人喊:听他说完,又不收钱,要走你走! 好多眼睛瞪着那人,那人赶快闭了嘴。 魔法师平静地看看大家:古时候的中国和外国,这样的例子还少哇,我们忘记了。那都是超人,我们能给他们当爹吗?大家没把思维放开,不要把眼光固定在一个点上,就没有什么能难倒我们大家的了,到时候大家个个是超人。 36.城郊舞台。日。外。 谁也不说话了,竖着耳朵听,大家明白魔法师不是一般的人了。 魔法师眼光没那么犀利了,柔光扫了一遍大伙儿。 魔法师:当然了,我今天的表演说的不是这个,扯得有点远了,我说的是另一个意思,你们应当感觉到了。我到底想说些什么,不要眨眼,我的罗嗦也是表演的一部分,大家以后会明白的。 37.城郊舞台。日。外。 讲完这些话,魔法师的表演才真的开始了。 他首先变出了一个盒子,空手变出了一个包装精美的纸盒,谁也看不出盒子从哪儿变出来的,盒子就已经在他手上了,他没有虚晃华丽的动作,没有用身体的任何部位遮挡那只神奇变化的右手。 他请一位观众上台来看是什么,魔法师指了一个人,而另一个人动作特别敏捷,像是早准备好了似的,被指的那个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另一个人已跳上了舞台。 这个人看了看魔法师手中的盒子。 这个人:这是一盒饼干。 魔法师撕开包装,让这人检验。 这人用鼻子闻了闻:葱香味儿的。 这个人把圆饼干一块一块地拿出来,向台下的观众示意了一番。 魔法师拿起一块饼干放嘴里香甜地嚼了起来,然后咽了下去。 魔法师:你也吃一块。 这个人拈了一块,左看右看,就是不敢往嘴里放。 魔法师:你不吃的话,送给大家,算是个不成敬意的见面礼吧。 这个人下台把饼干发给了大家。 饼干发完,魔法师示意他回到台上。 魔法师:发完了? 大家看清了,这个人就是指责魔法师“再玩点新鲜的,重复自己有意思吗”的那个人,也是喊“老子要走了”而没有走的那个人,他的名字叫孔祥平,有很多人认识他,是个没事四处转悠的闲人。 孔祥平:发完了。 孔祥平向魔法师和观众展示空空的两手,动作娴熟,一看就知道他已不是第一次上台做表演者的业余助手了。 魔法师显然也认出了这个人。 魔法师:见到你太好了,好像你还有些记忆。 孔祥平:我以为您记不住我们这些凡人。 魔法师:事情并不总是你想的那样,对吧。 孔祥平:我没想明白。 魔法师:所以你来了。 孔祥平:可以这么说吧。 魔法师:你没留一块? 孔祥平:没有。 孔祥平再一次伸出了两手,正面反面翻了翻。 魔法师:不相信我? 孔祥平:我不喜欢吃饼干。 魔法师:应该是不喜欢和我见面吧。 孔祥平:那我就不会来了。 魔法师:你可以发一笔小财的,给了你机会。 孔祥平只是笑,看不出他为什么笑,似乎是知道些什么似的,似乎是莫名其妙似的,只是一味地望着魔法师傻笑。 魔法师面对台下的观众:谁得到了饼干,举举手。 台下有十几个人举手。 魔法师:你们手上拿的是什么? 台下稀稀落落回答:饼干。 魔法师:饼干有什么稀奇的,再看看,真的是饼干? 38.城郊舞台。日。外。 这一问,台下炸锅了,饼干变成了金币,拿在手上真的是一块一块金光灿灿,耀人眼目的金币。 有人高兴得大声嚷嚷,金币放嘴里咬了又咬,一跳老高。 后面的人开始往前涌。 39.城郊舞台。日。外。 有人大声哭了起来,这是个女人,她抵挡不住葱香饼干的诱惑,把金币当饼干吃了,她的后悔只能用哭声表达了。 她的哭喊并不伤心,多少有些夸张,明显带有乞求的腔调,谁都听懂了,没有人同情她。 更多的人大声喊:给我一块,再变一盒出来! 有人骂台上的孔祥平:我要你下得了台! 孔祥平只是无奈地笑笑,什么也说不出来。 让大家安静下来,魔法师挥了挥手,指了指女人。 魔法师:你上来。 后面的人都挤到了台前,眼巴巴地瞪着台上的魔法师。 魔法师: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有我在,每一个人都吃不了亏的。 哭得泪人一样的女人边擦眼泪,边挤开人群,走上了台。 魔法师:就一块饼干嘛,你把它吃了? 女人沉重地点着头,泪水洒了一地板。 女人:我把我儿子的牛奶钱吃了,还有上幼儿园的钱。 魔法师离她几米远,在她的眼光里,魔法师比她亲爹还亲了。 她满怀希望地盯着魔法师,看着他的嘴,看着他的手,急切的眼神,魔法师仿佛成了待切的大蛋糕了。 魔法师:算你心好,只吃了你儿子的饼干,给头牛也吃了,这么性急…… 女人的头摇得什么似的:不敢了,吃什么也不敢把我的财神爷吃了。 魔法师不高兴了:什么? 女人:不是,我馋,不会说话,哪见过金币啊,您是财神爷,我不要牛…… 魔法师:吃了就吃了,牛也吃了。 魔法师朝女人挥挥手:摸摸你的口袋…… 女人赶紧用手护着口袋。 魔法师:这是一个平常的时刻,奇迹永远不会发生,和过去的那一刻没有两样,我还是我,你还是你。 女人什么也听不进了,紧盯着魔法师的双手。 魔法师:光顾了说话了,我还没告诉你们我的名字,想不想知道我叫什么名字? 女人摇摇头。 有人说:想! 有人说:先发金币! 更多人说:您不说,我们也不好问哇。 魔法师:魔法师也有名字,奇怪吧。我叫曾经国,记不记住没关系,知道我是一个有名有姓的魔法师就行了。 孔祥平:好像听您说过,就是想不起来…… 魔法师不看他,接着说:我们不要奢望我们得不到的东西,只要期望我能给你们的东西就够了,在你的努力和我的努力之下。 40.城郊舞台。日。外。 女人的注意力全在魔法师身上,但她不明白他的话,魔法师说了那么多话,没有几句听明白的,此时此刻,她明白有事儿在自己身上发生了,魔法师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 女人从口袋中摸出了一片饼干,和她吃下去的那块一模一样。 魔法师:味儿怎么样? 女人慌得左右摇头,泪没了,捧着宝贝饼干,盯着它,眼里放着光,那光让整个世界黯淡了。 魔法师:想吃就给你的孩子,泪水喂不饱他们,买头奶牛,好好照顾它。 说话间,饼干变成了金币。金币的辉光,照亮了女人的脸。 女人胆大了起来,她问:我肚子里的也是金币,拉不出来的话,我是说,您再给一块? 魔法师没回答她,挥挥手,示意她下去。 女人的高兴超过任何人,手上一块,肚里一块,谁也看不见了,什么也顾不了,谢都没说一声,欢天喜地捧着金币下台去了。 41.城郊舞台。日。外。 魔法师面向观众:发生什么了?什么都没有发生,不要相信你们的眼睛,不就是娱乐嘛,大家高兴就行。 台下是一双双茫然的眼睛。 魔法师对台上的孔祥平说:有人说你不公平,这事你也能做出来? 孔祥平不知道如何回答,望望台下观众,看看魔法师,呵呵地傻笑。 孔祥平:好像,好像……有些不一样了…… 魔法师:哪儿不一样了? 孔祥平:我可说不好。 魔法师:将功补过的话,你把发下去的饼干收上来,再发一次,保证每人都有一块,吃了的就算了。 孔祥平还在犹豫,迟迟没有动作,还在思考着什么,还没等他下台,拿了饼干的人早跑得不见了影儿,得意忘形的女人也不见了。 42.城郊舞台。日。外。 没跑的人仰着脖子企望着魔法师,大家挤得更紧了。 魔法师:不就一块饼干嘛,跑什么跑,没有大家,我多寂寞呀,是你们带给了我快乐! 说话间,魔法师又变出了一盒饼干。 魔法师:正好省你一件事,跑了的人不会找你的麻烦了。 他要交给孔祥平,孔祥平不接饼干。 魔法师:去呀,发给大家。 孔祥平仍是不去。 魔法师:每人都有一块,少不了。 孔祥平还是不动。 魔法师:不放心的话,你拿第一块。 孔祥平说话有些抖:下去就没命了! 魔法师生气地说:你不相信我! 孔祥平还是没动。 魔法师:看着我的眼睛! 孔祥平不敢看魔法师的眼睛,低着头就是不敢下去。 43.城郊舞台。日。外。 台下人更多了,黑鸦鸦一片,紧贴着舞台,舞台将要挤垮了一样。 不知从哪儿又来了一些人,似乎他们知道了这儿的故事,有意来的一样。 44.城郊舞台。日。外。 大家朝台上高举着双手。 好多声音喊:你不要我要,下来,我来发! 孔祥平捧着饼干下了台,自己拿了一块,把饼干盒往另一个人怀中一丢,趁乱钻出了人群,不见了影儿。 大伙儿拼抢饼干,再怎么抢,饼干总是抢不完,看着抢光了,饼干盒中又出现了饼干。 一盒饼干发给了一两百人,不多不少,每人都有一块。 45.城郊舞台。日。外。 已经跑开的也悄悄回来了,站在人群后面伸长脖颈朝台上张望。大家紧紧地挤在一起。后面的人踮着脚尖想看清台上,声音更嘈杂了,你挤我,我推你,场面有些乱。 46.城郊荒地。日。外。 魔法师干脆走下台,大家把他围在中间,前一排的人坐在地上,第二排的蹲着,后排的站着,手攥金币的人一个紧挨一个,瞪着魔法师,盯着他的一举一动,眼珠子都快出来了。 47.城郊荒地。日。外。 魔法师变出来的第二个物件是手杖,这是一根不像手杖的枯树枝,说它是手杖只是因为它被握在魔法师的手中,不然的话,丢在路边也不会有人看一眼。 魔法师举了举手中的枯树枝,让每一个人都看清了它是什么,现在什么也不用说了。 魔法师将枯树枝往空中一抛,枯树枝还在空中翻滚时,就有无数双手抢夺它。 跳得最高的第一只手握住了它,瞬即抛开了它,被第二只手夺过去,接着,第三只手把它抢了过来,第四只手又拼过来抢……第N只手……最后谁也不抢了,手杖不见了,被甩在地上的是一条头颈膨胀,五米多长,呼呼咆哮的眼镜王蛇。 48.城郊荒地。日。外。 人群惊慌失措,四散跑开了。 49.大街。日。外。 七八个黑衣人在追储安国,光头的黑衣人成扇面向储安国包抄过来,逼使他向郊外的方向跑去。 黑衣人把储安国驱逼上了逆行车道,储安国并没有降低速度,一辆汽车向储安国正面开了过来,储安国没有闪避,反而加快速度,他向小轿车冲了过去,就在轿车即将撞上他的一瞬间,储安国飞身一个前空翻,身体跃过车身,稳稳地落在了汽车的后方。 后面的汽车仍然向他呼啸过来,他一步没停,向驶来的汽车冲去,又一个前空翻,跃过了汽车。 接连飞跃了三辆汽车,储安国与黑衣人的距离越拉越大,储安国回头看,只有两三个黑衣人远远地跟在后面了。 50.城郊荒地。日。外。 魔法师站在原地未动,空旷的地面上只有形单影只的魔法师,和那条茕茕孑立的大毒蛇。 眼镜王蛇缠绕着魔法师,像护主的猎狗,虎视眈眈瞪视着躲得远远的观众。 魔法师向大家招手:过来,它比宠物还听话,看一眼都是你们的福气。 魔法师抚了抚眼镜王蛇的头颅:都是你们没见识过的,我的话你们就忘了?猴把戏还有什么看头! 51.城郊荒地。日。外。 魔法师吹响了长笛,眼镜王蛇从魔法师身上下来了,扭动身躯跳起舞来。 没脚没手的眼镜王蛇跳什么舞都没有人跳得棒,它哪会跳舞呀,晃晃身子扭扭腰摆摆屁股罢了,谁都知道,唯独街舞除外。街舞可以用脚跳,用手跳,用头跳,用肩背屁股跳,它颠覆了舞蹈的所有概念,所以眼镜王蛇一跳舞,大家马上明白它跳的是什么舞了,它跳的是最现代、最后现代的街舞。大家一下子变聪明了,情绪一下子就高涨起来了。 52.大街、城郊荒地。日。外。 大街上,一群跳街舞的高手和眼镜王蛇斗舞。 街舞高手一个个展露自己奇异独特的舞姿,迎来了阵阵掌声。这其中有一个人就是储安国。 轮到眼镜王蛇了,眼镜王蛇跳街舞,街舞的高手可不是对手,简直没法比,他们看它跳舞只能看傻了眼。再敏捷泼辣,再聪明伶俐,再特立独行的街舞王也比不了眼镜王蛇的一根脚趾头。 眼镜王蛇用身体的任何一点支撑在地,两头翘起,呈U型作各个角度的旋转,它扭曲身子横立起来,像手牵手的W,水波纹般一浪一浪舞动。 最妙的是它头着地,倒立成一棵树,笔直的一棵树,电钻似地疯转,简直是一盘龙卷风,尘土飞扬到了天上;一会儿,龙卷风慢慢分了岔,像四五条花蛇缠绕交尾,然后扇面似的甩开了长尾,舞成了一具花瓷大缸;笛声将近停息时,绚丽的大缸又旋成了龙卷风,呼啸着要钻入天空似的,随着笛声的逐渐和缓,龙卷风渐渐平息,还原成静立的花树,然后如楼房崩塌般一节节倒下,变回了静止的眼镜王蛇。 (镜头在大街和城郊荒地来回切换,眼镜王蛇的舞姿不变,变幻的是围观的群众和不同的背景。) 53.城郊荒地。日。外。 魔法师招招手,眼镜王蛇变回了枯树枝,乖乖地撑在了魔法师的掌下,握手的地方,有个凸出部位,怎么看,也是眼镜王蛇愤怒的脖颈。 魔法师一手长笛,一手手杖,挺立在人群中央。 魔法师扬了扬手杖:还怕它吗? 眼镜王蛇跳舞时,大家又聚成了圈,蛇的街舞让大家开了眼。 魔法师:我的意思你们明白了吧! 大家看着他,不知道应该明白或不明白什么,不知道如何回答。 魔法师又扬了扬手杖:它是蛇? 大家仍然看着他,没有一个人能回答他的问题。 魔法师:你们不要相信你们看到的东西,这不是亚马逊,你硬要说有,就在你们心里,不在我手上,不在任何地方。 说完,魔法师把手杖往空中一丢,大伙儿刚想跑开,圈外的人已经跑远了,不甘心,回头看…… 大家抬头看时,手杖不见了,空中什么也没有,手杖和水晶球一样消逝得无影无踪。 54.城郊荒地。日。外。 魔法师两手空空地站在圈子中央,唇边的长笛也不见了。 魔法师:我像个要饭的小丑,你们想什么我都知道……好戏才刚刚开场…… 大伙儿木偶似的张眼望着他。 圆圆的金币仍在手心,硬梆得实在,世上哪有在街头发金币的人吧,没有! 他们不知道魔法师究竟要干什么,他的表演只是个表象,看得出,他想呈现给大家更多的东西。 接下来…… 魔法师:你们什么都看到了……你们真的什么都看到了? 魔法师的眼光又犀利了,把每人都看了一遍。 魔法师:我们都变聪明了,你们不再相信你们看到的东西了,对吧。 大家仍然你看我,我看你,不明白魔法师到底要讲什么。 魔法师:最要紧的是你们要相信自己,不要听我的,我不是魔法师嘛,魔法师你们也相信? 相信或不相信,大家只有不相信自己的份了。 魔法师知道大家再没有话了,表情和缓下来。 55.城郊荒地。日。外。 魔法师:我身边有口缸,看见了吧,在这儿。 魔法师讲完,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真的出现了一口大瓦缸,直径一米有余,大半个人高的一口大瓦缸,缸里缸外粗粗地上了些釉,怎么看也看不出美来的一口普通大瓦缸。 魔法师拍拍缸沿,瓦缸发出了沉闷的“嗡嗡”声。 魔法师:是不是一口缸? 到底是相信他说的话,还是相信亲眼看到的事实,大家呆若木鸡,无法判断。 过了好一会儿,才有几个人上前摸了摸缸沿,有人敲了敲缸体,有个大胆的楞小伙子还踹了它一脚。 瓦缸纹丝不动,发出了传得很远的低沉的“嗡嗡”声。 大缸是确切实在的,至少眼前是这样,大家还是相信了自己,相信看到了的事实。 魔法师:这么丑陋的一个东西,这家伙有什么用? 魔法师一边“啪啪”拍缸,一边问。 大家瞪着眼看,等待下一刻的到来。 魔法师:如果有人想要,可以扛回去,干什么都行,说不定还会发生点什么,要什么有什么,只要你相信! 人们木木地看看魔法师,不屑地瞟瞟破缸,一口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大瓦缸,任何人对它都没有兴趣。 魔法师:现在说话还来得及,有用的东西你们就是看不出它的价值,不要怪我没有提醒你们啊! 大家的犹疑是毋庸置疑的,魔法师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魔法师:一口破缸,你们还没看够我的魔法,不嫌弃的话,我再表演一个,回头再说缸。 56.城郊荒地。日。外。 说话间,一盘大棕绳出现在魔法师脚前,猛一看去,像盘着的一条大黑蟒,刚刚惊魂甫定,又出现了一条大蟒,着实把大家吓了一跳。 魔法师弹起了吉他,谁也没见吉他怎么来到了他的怀抱中,吉他声就响起来了。 魔法师像个流浪艺人似的潇洒地弹吉他,全身能动的肌肉随着曲调震颤,魔法师神情有些陶醉,把什么都忘了似的。 魔法师弹出的曲子非常忧郁,一条条小蛇往人们心中钻去,曲子也唤醒了绳索,盘着的绳子动了动,随着曲子伸出了个头,蟒蛇头从圈着的身体中冒了出来,向天空伸展,像春天的楠竹笔直地挺立起来,越来越高,越来越高,大家仰头看时,绳柱直冲云霄,已看不到绳顶了。 乐曲停了,绳子再不长高了,随风轻轻摇摆。 魔法师:都过来,都来看看是什么? 上来几个好奇的观众,摸摸绳圈,摇摇绳柱,看在眼里摸在手上的确定是真实的绳子,不是蟒蛇和别的什么,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棕绳子,绳索正好一把握住。 57.城郊荒地。日。外。 魔法师:通天绳,爬上去的话,可以到天上享福去了。 绳柱摆来摆去的,像向人们发出邀请。 魔法师:愿意吗,上天堂。 人们静静地观看,谁也不敢出头,给个天堂也不敢上,这是早预料到的。 魔法师:你们不去我去,千万别后悔啊! 魔法师攥紧绳索开始攀爬,他敏捷得像个猿猴,一会儿就爬到了绳中央,已有十几层楼高了,魔法师低头望着下面。 魔法师朝下喊:谁会弹吉他,照我的曲子弹一弹,别的也行,谁来? 58.城郊荒地。日。外。 孔祥平会弹吉他,他抱起了吉他,拨了拨弦,随着声音,绳子又长高了几寸,孔祥平来了兴致,弹起了自己熟悉的曲子,绳柱继续往上生长,奇怪的是地上的绳圈一点没见缩小。绳子已高入云端了,魔法师成了一个小黑点,音乐再继续下去,魔法师就回不来了。 不是一个人喊:停下来,快停下来! 乐曲停了,绳柱不再长高,一根笔直的通天绳矗立在大伙儿面前,上面有什么?没人敢跟着往上爬的。 大家盯着云瑞,齐声喊:您快下来,曾先生,表演还没完呢! 59.城郊荒地。日。外。 满身大汗的魔法师从绳柱上下来了,他拍拍身上的棕屑,跺跺脚。 魔法师:上帝正请我喝咖啡呢。 楞小伙子:不会吧。 魔法师:上去看看? 楞小伙子:我没有了,我媳妇不干! 魔法师:喝了上帝的咖啡,说不定长生不老呢,可惜了! 楞小伙子:一个老了,一个不老,日子咋过? 魔法师:说得好!有情有义,看不出。 大家都往后缩,没有人敢去喝上帝的咖啡,每个人紧攥着手中的金币。 魔法师:这么好的事儿不感兴趣,真不知道你们想的什么。 60.城郊荒地。日。外。 大家都没注意之时,从天绳上下来一个漂亮的印度舞女,她向大家鞠了一躬,随后又从天绳上下来几个乐师,盘腿坐在地上,奏响了乐器。 应和着音乐,艳装的印度舞女跳起了古典的卡塔克舞。 舞娘的脚踝上系着一串铃铛,舞蹈节奏迅疾之时,铜铃响声大作,犹如万马奔腾。音乐舒缓了,舞者控制着腿部的肌肉,只有一两个铜铃奏响,像是在每一个观众耳边轻声细语。 异域风情的音乐和舞蹈,一下子就把大家全带进去了,大伙儿沉醉在欢乐之中。 跳到高潮之时,舞娘用梵语唱起歌来,翻译过来的大致意思是:
爱情就是一朵天上的花 天上的花 有了梯子你也摘不到它 你摘不到它 你得不到它 …… 61.城郊荒地。日。外。 储安国跑进了人群之中,他无心观赏舞蹈,黑衣人眼见着就要追到了,如果跑离人群,前面是一片空旷的田野,在一马平川的原野,储安国已失去优势。 正在张惶失措之际,魔法师拍了拍储安国的肩头,手指天绳…… 魔法师:那不是路吗。 储安国看看天绳:真的是天无绝人之路啊! 储安国平息了气喘,等着黑衣人的到来。 有五六个黑衣人气喘吁吁地追到了这儿。 储安国爬上了天绳,向黑衣人招招手。 黑衣人瞪眼看着。 为头的黑衣人踢了另一个黑衣人一脚:上啊! 被踢的:他一砍绳子…… 62.城郊荒地。日。外。 印度舞女舞也不跳了,也没和大家做一个道别的动作,顾自缘天绳爬了上去。 几个印度乐师也收拾了乐器,鱼贯似地都缘天绳爬了上去。 63.城郊荒地。日。外。 扫了大家们兴,大家愤怒了,几百人围住了黑衣人,推来搡去,就要打他们了。 黑衣人知趣地逃离了人群,又不愿跑得太远,站在几十米开外,观察着这拨人,等待储安国从天绳上下来。 64.城郊荒地。日。外。 魔法师:不要让他们败了我们的兴,还是来说说我们的缸。上天堂都没人跟我去,这一回你们来表演,我已成了你们的累赘。 不知什么时候枯树枝又抓在了魔法师的手上。 魔法师:谁来,不怕就行。 魔法师扬了扬枯树枝,枯树枝又成了他的手杖。 静默了好一会儿,谁也没有往前走一步,大缸就摆在大伙儿面前。 有个大胆的小伙子上前一步,涩涩地问:您要我干什么? 魔法师挥了挥枯树枝:你把它放进缸里,很简单。 小伙子:为什么? 魔法师:看看会发生什么? 魔法师把枯树枝递给小伙子,他不接。 魔法师:告诉大伙儿,你叫什么名字? 小伙子:蔡伟红。 魔法师:大伙儿都记住你了,以后也会,开始吧。 蔡伟红固执地问:会发生什么? 魔法师:那是下一刻的事。 蔡伟红:您也不知道? 魔法师:不要假设任何事情,往前走,你就会看到你希望看到的东西。 蔡伟红:是好还是坏? 魔法师:别这么说话,小伙子。你把它叫做坏事时,你就创造了它。都是你自己的选择,只看你怎么叫它了。 蔡伟红:我只想要一个答案。 魔法师:不管多大的问题,都有一个准备好的答案等着你,这个答案比你想象的还要棒! 蔡伟红:有这么好的事情? 魔法师:相信你的直觉。 蔡伟红:您不说明白,我不敢冒险。 魔法师:下一刻发生什么,那是天意,我们不必知道。 蔡伟红:告诉我吧,求您了。 魔法师:都告诉你了,魔术有什么看头。 蔡伟红:您不是魔法师嘛。 魔法师:你倒是提醒了我。 蔡伟红:可以告诉我了? 魔法师:只要行动,你就是未来的一部分。 蔡伟红:我听不懂。越说越玄了。 魔法师:一切好的东西都会让有耐心的人等到。 蔡伟红:您是要我们猜谜语? 魔法师:我是要你们看到真相! 蔡伟红:真相? 魔法师:不要小看这口缸。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蔡伟红接过了枯树枝,他的手有些抖,两根指头拈着它。 魔法师:下面的表演归你了,也归你们大家了。 蔡伟红:您说会有奇迹发生? 魔法师:你不努力,奇迹永远也不会发生。 蔡伟红:您不是要我们不要相信眼睛看到的东西嘛。 魔法师:你不是想看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吗。 蔡伟红:看到了也不要相信? 魔法师:看到了什么,没看到什么,相信了什么,不相信什么,都是你们的自由选择,和我没有关系了。 蔡伟红:您说我也变魔术师了? 魔法师:魔法师。 蔡伟红:和您一样? 魔法师:我们大家都是魔法师。 蔡伟红:怎么会呢? 魔法师:忘了我的故事了? 蔡伟红:您说的话到底是要我信呢,还是不信,您的话是真的还是假的? 魔法师:一切都在阳光之下,普天之下没有能被遮蔽的秘密。 蔡伟红:我可长见识了,今天。 魔法师:一切都在你的掌握之中。如果你不相信它们,它们就不会发生。 蔡伟红突然冒了一句:如果我死了呢? 魔法师无可奈何地摇摇头:那就换人吧。 65.城郊荒地。日。外。 蔡伟红并没有丢开枯树枝,他退后两步,闭着眼睛,刚要把枯树枝丢进缸里,魔法师挥手拍了拍他,让他停下来。 66.城郊荒地。日。外。 魔法师:这缸是大伙儿的。 魔法师指了一圈:记住我的话,你们的。 这话不难听,大伙儿把魔法师的话记住了。 魔法师:该你了。 蔡伟红把枯树枝往大瓦缸里一丢,赶快跑回人群。 大伙儿瞪大眼睛,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67.城郊荒地。日。外。 能清晰听到树枝落入缸底的声音,滚了两滚,没声了。 什么也没发生,一切都没有发生。 大缸和以前一样平静,天与地和刚才一模一样。 蔡伟红也和过去的那一刻一模一样,没有死亡的迹象,没有痛苦,没有表演过后的快感,反倒比以前平和些了,期待地盯着大缸,他比谁都有信心了。 大家疑惑地看着魔法师,魔法师也困惑地看看大家,耸耸肩。 魔法师:这就是我们希望的太平世界,什么也不要发生,我希望每一刻都是如此,如果有事情发生的话,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如果没有事情发生的话,也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蔡伟红等不及了,他顶了一句:那还有什么意思? 魔法师:这就是本来的意思嘛! 魔法师无可无不可地摇摇头。 大伙儿你望我,我望你,每个人都很失望。 魔法师:解铃还须系铃人,既然什么也没发生的话,你把它拿出来吧。 蔡伟红:它咬我一口呢…… 魔法师笑了:我说了吧,那条蛇还在你心里,大家都要把它丢了才好……要变了一缸蛇,你们一个也跑不掉。 人群往后倒退了好几步,蔡伟红脸色煞白,汗都出来了,当了大伙儿的面,又不敢跑,眼镜王蛇的疯狂,谁都看到了,真有一缸蛇…… 68.城郊荒地。日。外。 集体幻觉:满满一缸蛇在缸里翻滚,有的蛇吐着信子,爬出了缸外。 人们“呼”地一下跑开了。 69.城郊荒地。日。外。 魔法师哈哈大笑:一个魔法变两次,有意思?别怕,男子汉! 蔡伟红蹑手蹑脚上去往缸里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表情轻松了。 魔法师:看见了什么? 蔡伟红极其失望地说:你不骗人嘛,什么也没有。 魔法师:拿出来! 70.城郊荒地。日。外。 蔡伟红极不情愿地伸手进去拿出了缸中的树枝。枯树枝还是原来的模样,一点没有变化,只是一枝变成了两枝,一模一样的两枝。 蔡伟红往缸中望了望,里面什么也没有,拿在手上的确实是两枝,他仔细看了看,和刚才的一模一样,蔡伟红好奇了,再看看缸里,里面仍是什么也没有。 71.城郊荒地。日。外。 蔡伟红把两根树枝丢进缸里,弯腰拿出的是四枝。 蔡伟红马上学会这个魔法了,这一次他没有犹豫,枯树枝丢在了一边,他脱下一只鞋子放缸里,他拿出了原来的鞋子,再拿出了另一只,和他左脚脱下的鞋子一模一样。 他开窍了,他激动了,那只多余的鞋子被扔得不见了影儿,他从内衣口袋中摸出了那枚带有他体温的金币,小心翼翼放进了缸里,来不及等待,他急切地拿出了一枚金币,另一枚已出现在缸底,他把它拿出来,两枚金币完全一样,甚至还带有他没有散尽的体温。 这一枚咬一口,那一枚咬一口,都有浅浅的牙痕。 蔡伟红马上把两枚金币放回去。 一刻工夫,他得到了四枚金币,他放胆地把四枚金币放进去……他得到了八枚金币……八枚变成了十六枚……十六枚变成了更多…… 72.城郊荒地。日。外。 好多张嘴喊了起来:我傻呀……不—— 蔡伟红的口袋全都鼓了起来,这个魔法太好了,大伙儿的口袋都要鼓起来,愣了好一会儿的大伙儿不再发傻了,没有什么眼镜王蛇,通天绳有个屁用,谁知道有不有天堂,还有水晶球,尽是扯蛋,奇迹不就在眼前嘛,谁说不会发生,发大财的机会到了! 还有什么可怕的,蔡伟红被无数双手扒在了一边,大家抢着把自己手上的金币往缸里放,金币被大把大把地抓出来,谁也不知道抓了谁的,不管抓了谁的都是自己的。 73.城郊荒地。日。外。 水缸的特写:无数双手在水缸里抓金币,金币越抓越多。 金币从来不知道自己姓啥叫啥,不知道谁生的,没有爹娘,没有祖宗,没有儿女,不知道兄弟姐妹,谁抓了就随了谁的姓,亮闪闪,黄灿灿的金币,一点儿不假,圆圆硬硬的耀人眼目,太喜煞人了,简直无法形容。 只要使劲抓,很简单,狠劲抓……金币越抓越多,瓦缸成了聚宝盆……后面的拼命往前挤,好在瓦缸十分结实,没被挤碎……瓦缸就是瓦缸,毫不稀奇,泥巴做的,烧得不到火候,一点儿不好看,硬梆梆,嗡嗡响,发不出悦耳的声音,连个釉都没给它上整齐…… 瓦缸十分诚实,不知道贪污,不知道舞弊,不知道使歪心眼儿,丢进去多少金币,加倍生出来,被无数双急切的手捞上去。 聚宝盆毫不吝啬,它只知道诚实地为想发财的人服务,它还能干什么,它天生就是干这个的材料,要不还能叫了聚宝盆? 大家眼里只有金币,只要努力,金币会越来越多,山一样! 74.闪烁金光的大地。日。外。 透过金币大家看到了自己梦想过、希望过的一切,每一个人。好日子就在眼前。 每一个人都有一个不同的希望,通往不同希望的只有一条路,这条路在闪着金光的瓦缸里,只要使劲捞! 金币闪着金光,天地闪着金光,哪儿也闪着金光,大伙儿都笼罩在金光里了。 75.城郊荒地。日。外。 储安国从天绳下来了,他没有金币,他从天上看见了人们在捞金币,他挤进人群,和别人一样从缸里捞金币。 76.城郊荒地。日。外。 那些黑衣人也明白这儿发生了什么,跑过来抢金币。他们和大家挤在一起,谁也顾不了谁了。黑衣人和储安国挤在了一起,他们除了抢金币,谁也看不见谁。原来的使命在金币面前根本不值得一提。 77.城郊荒地。日。外。 每个人增加了好多金币,都快拿不动了,力气大的当然占便宜……大伙儿都快光屁股了,上衣脱下来裹了金币,裤子脱下来扎住两个裤脚,塞满了金币,裤腿站直了像个大马鞍子,瓦缸周围平空多出了数也数不清的马鞍子,数也数不清的小金山。男女老少都一样,只恨少穿了衣服,只恨脱得不干净,大家眼中只有金币,其余的什么也看不见了,男人不是男人,女人不是女人,除了金币,一切都不存在了。 78.城郊荒地。日。外。 没有一个人想到把衣服多克隆一些,能多装一些金币,有时间克隆衣服就意味着少克隆几块金币,一块全币能买多少衣服啊,时间是金币而不是包装金币的衣服,所以,在金币面前,大家都忘了羞耻。 79.荒地舞台。日。外。 从天绳上又下来了好多印度舞娘,还下来了不少乐师,不是前面那一拨,印度天绳上有数不尽的印度美女。他们在舞台上跳起了婆罗门舞,姑娘们边跳边唱,音乐欢快地伴奏着,一台很好看的歌舞表演,可惜台下没有一个观众,大家都在抢金币,谁也没有往这儿看一眼。 没有人看,舞台上表演的热情一点不减,舞娘们和乐师们陶醉在自己的演出中。 奇怪的是,他们对金币没有一点兴趣,歌舞表演就是他们的生命似的。 好处是,歌舞的节拍应和了抢金币的节奏,拼抢的动作有了韵律,变得整齐了,变得好看了,男女老少裸体式的疯狂,变得有欣赏价值的集体行动了。 80.城郊荒地。日。外。 舞台上的舞蹈激烈起来,音乐的节奏快了,你抢我夺的大伙儿火气越来越旺,毫不谦让,一不小心把个楞小伙子挤进了缸里,晕头转向的楞小伙子好容易爬了出来,怒骂一句,吐一口痰,刚在地上站定,从缸里面又爬出了个昏头昏脑的楞小伙子,两人同样的光着屁股,同样的莫名其妙……喘了口气,两人对望着,他们像看到了镜中的自己,过了一会儿才醒了过来似的。 一个问:你是谁? 另一个也问:你是谁吧,装我。 他们一同望向了远处自己的那堆金币,金币还被他们的衣服包裹着,两人的火气消了些,两人同时弯腰抓了两大把金币,两个人同时把另一个自己忘了,跑回自己的金币堆,三下五除二,兄弟分家一样,一堆金币分为了两堆,还要加倍努力他们的金堆才能长得和别人的一样高。 啥心思也没有了,管他谁是谁呢,管他怎么回事,赶快跑,赶快捞,是不是兄弟,是不是一家人,想都没有想的必要了,时间就是金币! 81.城郊荒地。日。外。 大伙儿被金币迷了眼,堵了窍,没想过瓦缸还能克隆人,一点点心思也没留给金币之外的东西,愣了一下,这不麻烦了,把人都复制出来了,多一个人就意味着自己少几块金币,谁也不愿看到这个结果,谁也顾不了眼前的事实,只是挤得比先前更猛烈了。 唯一的办法就是尽快捞,多捞一块就多赚一块,抓一把含口里,抓两把赶快跑,扔在自己的堆上又往回跑,唯一的警惕就是不能把自己跌进缸里,不能让另一个自己分享专属自己的幸福。 82.城郊荒地。日。外。 只有一个人,一个聪明人不再抢金币,他把什么都看明白了,这个人就是储安国。只有他才真正相信了魔法师不是一般的人,只有他在这个时候还没有昏头。 正是机会,储安国想,千载难逢啊! 他回到他的金币身边,从衣服口袋中掏出烟来,坐地上抽烟,悠闲地吐烟圈儿,抽了一支又一支。 83.城郊荒地。日。外。 那个叫孔祥平的人也在拼命抢金币,他的恍惚和神不守舍早不见了影儿,他成了个清醒的抢金币狂人。 那个最早明白一块金币变两块的叫蔡伟红的小伙子也和大伙儿没有两样,疯抢金币,极度的专心,极度的兴奋,任何疑惑都没有了,在这个时刻,谁能有贰心! 84.城郊荒地。日。外。 储安国把烟抽明白了,他不止一次用眼睛找魔法师,一次也找不到,哪儿也找不到,这一切都是魔法师导演的嘛,大家都进入了角色,魔法师却没影儿了,奇怪吗,一点儿也不奇怪。 储安国狠狠地甩了烟蒂,用脚碾碎。 储安国望着疯抢金币的那些人,讪笑着。 他学着魔法师的口气,大声对自己说…… 储安国:下面的表演看我的了! 85.城郊荒地。日。外。 储安国不急不忙挤进人群,看准了一个威猛有杀气的黑衣人,趁他不注意,一下子把他掀进缸里。 从缸里站起来赤裸的两个大家伙要对他发火,储安国比他们还厉害。 储安国吼:抢什么抢,老子的全给你们,两个人得三份,要不得! 两个一模一样的凶恶汉子明白储安国抢得最多,他力气大,动作敏捷,鬼心眼儿多,干什么也吃不了亏,后面他还能帮着抢,那就不止三份了…… 两人还在犹豫间,储安国一家伙一个,又把两人掀进缸里,从缸里爬出了四个人,这四个人也不是储安国的对手。 储安国对他们四个人吼:听老子的你们吃不了亏一辈子荣华富贵这点儿金币算什么十辈子八辈子吃不完信不信只要跟了我! 四个人还在琢磨他的话的时候,一个一个储安国又把他们掀进缸里,他的动作闪电一样,谁的反应都没有他的快。 抢金币的人中出现一个不抢金币的人,他们的脑子谁也没有储安国的另类,谁也没有他的灵活! 86.城郊荒地。日。外。 站在地上的已有八个一模一样的粗壮汉子了,加上储安国,九个光溜溜的汉子,满脸杀气,储安国指挥他们围着缸,面向大家站成一圈,这八个人再傻也明白他的意思了,虎视眈眈瞪视着大伙儿。 抢红了眼的大伙儿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仍然扎进来抢,早被七八双手举起来扔到了一丈开外,连扔出去几个人,大伙儿有些怕了,不敢横着撞了。 储安国大声吼:排好队,什么时候是个头,把缸砸了,都喝西北风啊! 大家不能不明白了,简单的一招被人家占了先,后悔已来不及,不识时务不行了,大家不情愿地抢着排队。 队排好了,储安国俨然成了个威风凛凛的大将军,他敏捷地跳上一堆金币。 储安国大声宣布:都想发财,要有个规矩,满城人知道了,来个千儿万把人,十万人,你手上的都会被抢了去,没到家,是不是你的财宝谁知道啊,白干啊,命是不是你们的都说不定。每人再抓一把,赶快走人,回去做个小财主,买房子买地随你,有兴趣了,明天再来!开个大卡车来,谁也不要把风声传出去,漏出去了一根鸟毛也得不到,魔法师在那儿盯着我们,他的厉害你们都看见了,有了钱你也享不了福,听明白了吗,大家行动吧! 87.城郊荒地。日。外。 大家伙儿想了一会儿,这个人说的有道理,但,这么多金币,如何拿回去? 储安国早想到了。 储安国:一半人跑回去,一半人守着,开车回来,拿些遮盖的,拿些袋子来,一个帮一个,用最快的速度,嘴巴一定要紧! 大家还在犹豫。 储安国:信不过别人你还不信我!不是聚宝盆还在嘛,怕什么,我们九个人守着,要走的快走,不走的把金币埋起来,晚上来挖。 88.城郊荒地。日。外。 大家交头接耳,商量了好一阵,真的有一半年轻人往家跑去了,剩下的一半老弱妇女在原地守护金币。 89.城郊荒地。日。外。 不用多久,有人开车回来了,带来了些遮盖物,蛇皮袋之类的,商量好的两家人往车上装金币。 山一样的金币不一会儿就被这些人全运走了。 90. 荒地舞台。日。外。 舞台上的歌舞表演仍然继续,那根直矗云霄的天绳仍在老地方,而幻化这一切的魔法师却不知道到哪儿去了。 91.城郊荒地。日。外。 等大伙儿散尽了,储安国指挥他手下的八个兄弟抬的抬缸,扛的扛金币,慌不择路地赶快跑。 92.公路。日。外。 跑上了公路,他们截了一辆大卡车,把东西全装上了车。 93.公路。日。外。 大卡车在公路上疾驶。 94.公路。日。外。 卡车开到公路边,停了。 储安国在驾驶室对司机说:你什么也没看见,你也没在这条路上走过,懂吗! 司机不断地点头。 储安国下了车,反身丢给司机一块金币。 95.公路。日。外。 储安国截住一辆从对面开来的大卡车,大家把缸和金币扛上汽车,汽车向一条岔路开去。 96.城郊荒地。日。外。 离家近的不到一个小时就打回转了,金币安全了,再累再气喘咬牙也要回来。他们惦着他们的聚宝盆。 荒地上什么也没有,魔法师搭的台子呢,它不能不见了吧,在台上跳舞的舞娘不见了,那根高耸入云的天绳也不见了,先来的几个人到处找,没有了台子,这儿就是一片荒地,看不出曾经的金山银山,人山人海。 一会儿就聚了好多人,大家都开了车来,汽车把这儿围得密不透风,大伙儿都聚在了一起,大瓦缸不见了,大伙儿的聚宝盆没了!大伙儿都纳闷了…… 甲:不会吧,一会儿功夫,是台子不见了还是找错了地方? 乙:找错了地方不怕,台子不见了不怕,缸哪儿去了,这不要命吧。 丙:那些跳舞的呢? 甲:你还想她们? 丙:你知道她们看见了什么? 乙:你是找缸还是找姑娘? 有个人喊了起来:哎呀,不对! 大伙儿瞪了他,他就是那个放枯树枝的蔡伟红。 大伙儿问他:哪儿不对? 蔡伟红:魔法师讲的话,你们想想,他不要我们相信他的话,什么都不要相信,我们看见了什么也不要相信,忘了? 有人问:你不相信什么了,快讲! 蔡伟红:你相信金币是真的,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儿? 有人问:那还能假了? 蔡伟红:信不信由你! 蔡伟红说完就开车往家跑。 有人喊:不要金币了? 蔡伟红喊:看好你的金币吧! 97.城郊荒地。日。外。 大家在原地发了一阵呆,有人站汽车顶上暸望,有人望天上找那根大绳,哪儿也见不着大缸,大伙儿想想蔡伟红的话,一个一个钻进汽车,都往家开去了。 98.房间。日。内。 蔡伟红开了房门,什么也不顾,赶快趴进床底,那一堆衣服裹着的金币还在,他稍稍放心了,高兴地在地上躺着,抚摸着金币,亲它。 他突然翻身起来,头重重地撞在床框上,顾不了痛疼,他小心拿出一块金币含在口中,转身出门了。 99.黄金公司。日。内。 蔡伟红从柜台递进去金币,柜台中人拿去检验,蔡伟红等着。 然后,柜台中人递出一沓人民币,蔡伟红仔细放进口袋中。 100.金店。日。内。 蔡伟红选中了一条大金链子,拿出了那沓人民币,付了款。 蔡伟红把大金链子戴在了脖子上,仔细照镜子。 101.城郊荒地。黄昏。外。 太阳快下山了,蔡伟红开车回到空地,这儿仍然有一大帮人,围成一堆一堆地在那儿商议,有人在那儿怒骂,有情绪激奋的,也有秘密交头接耳的。 孔祥平坐在一块石头上抽烟,没有一点沮丧的样子,似乎这一切他早就料到了似的。 蔡伟红过来和他说话,孔祥平什么也不说,递给蔡伟红一根烟。 蔡伟红:我们中了人家的圈套? 孔祥平:你说是他? 蔡伟红:不是! 孔祥平:你知道什么是圈套? 102.城郊荒地。日。外。 有两个人在对话。 甲:没想起来要他的电话。 乙:那要少多少金币啊,你舍得? 甲:找到他不就补回来了。 乙:他哪有电话? 甲:现在的你还是过去的你! 乙:我是有些虚,好像不是真的一样。 甲:你在做梦? 乙:你不做梦? 103.房间。日。内。 一模一样的两个楞小伙子扛着金币回到了家里,刚在客厅坐下,他老婆从里面出来了。 他老婆已经看到两个一模一样的丈夫了,异常奇怪。 老婆:你是谁? 他们两人其中一个回答:等下再说。 其中一个说:给你看样东西。 老婆:谁是谁啊,你们? 她的一个丈夫把口袋打开,捧了一把金币,让它“哗啦哗啦”从手指间流下来,在地板上活蹦乱跳,钻得到处都是,她惊呆了,也捧了一把,仔细看着,眼里放着光,捧了一把又一把,一块一块攥在手上,掂了又掂,又抛向空中,让它砸在身上,让痛疼告诉她,金币是真家伙。 老婆:这是什么? 丈夫甲:我也没见过,他们说是金币啊,金子做的。 老婆:真的是金币?不会吧,真的是金币啊! 丈夫乙:都是你的了。 老婆打自已一耳光:我在做梦吧? 丈夫甲:做梦也没有这么好的事儿! 老婆:我要当富婆了! 丈夫甲:比那还要大! 老婆:真的是……是我的了? 丈夫乙:只看你往哪里藏了。 老婆:哪来的? 丈夫甲:抢来的。 丈夫乙:天上掉下来的。 老婆:没有一句真话! 丈夫甲:骗不骗你,不都在你手上嘛。 丈夫乙:天天喊无钱花,这是朵什么花? 老婆:有人知道吗? 丈夫甲:好多人知道。 丈夫乙:没一个人知道。 老婆:还不把宝贝藏起来! 丈夫甲:他们也有。 老婆:有什么? 丈夫甲:他们比我们还多。 老婆:比你还多,你傻啊! 丈夫乙:我们两个抢不过人家。 老婆:窝囊废,在哪儿,我跟你抢去! 丈夫甲:你跟谁抢去? 老婆:还有谁? 丈夫甲:他呢? 老婆:没说过啊,又骗我,你有个双胞胎兄弟? 丈夫乙:什么兄弟,一个人! 丈夫甲:那就是我! 丈夫乙:是我! 老婆:你们是一个人? 丈夫乙:你看像不像? 老婆:先别说这个,赶快! 丈夫甲:今天不行了,明天再去抢! 老婆:那还有啥,越快越好,我找个大兜。 104.房间。日。内。 那个把金币当饼干吃了的女人叫钟江平,她在“呜呜”地哭,金币堆在地板上。 钟江平十八岁的妹妹钟超君抱着她的孩子,一边哄孩子,一边问她话。 钟超君:说话呀,急死我了。 钟江平:你在就好了,哪会只这一点点。 钟超君:到底怎么回事啊? 钟江平:就是那个魔法师,他对我可好了。 钟超君:别瞎说了,这是哪来的? 钟江平:都是魔法师变的,好多人抢。 钟超君:哪有什么魔法师,神话啊! 钟江平:你没看见,看见了也会喜欢他。 钟超君:你说的是真的? 钟江平:金币是不是真的? 钟超君:你哭的是这个呀。 钟江平:你不是喜欢魔法师嘛。 钟超君:这是哪和哪吧。 钟江平:八辈子也见不了这么多金币,你说是假的? 钟超君:带我去见见他,姐! 钟江平:姐也是这么想的。 钟超君:金币还是魔法师? 钟江平:你喜欢啥是啥。 钟超君:当然是魔法师了,我还没见过真的,姐你好幸运! 钟江平:我好后悔,就没人帮我,你在就好了。 钟超君:姐的事不就我的事嘛。 钟江平不哭了:听姐的话,姐亏不了你。 钟超君:你真的从神话里回来了? 钟江平:别说神话了,见了魔法师你想要什么有什么。 钟超君:我想什么姐知道? 钟江平:不知道。 钟超君:姐,带我去见魔法师! 105.储安国家。日。外。 储安国家是一处独立的农家小院,这伙人把大瓦缸和金币抬进了小院,藏进了屋子中,金币堆得小山一样。 储安国:来来来,第一件事,大家不要声张,派两人去看好大门,不要人进来,现在就生产金币,累不累? 黑衣人甲:再累这事不能耽误,夜长梦多啊! 八个黑衣人去了两个守大门,其余的把装在衣服里的金币往缸里倒,膨胀出来的金币溢了满缸满地,这一伙人乐得,简直无法形容。不一会,金币就堆了满屋子。 106.储安国家。夜。内。 这伙人在房内大块吃肉,大口喝酒,兴高采烈地划拳斗酒。 黑衣人甲:大哥,问一句,你不要生气,警察为什么抓你? 储安国:和你们抓我不是正相反嘛。 黑衣人甲:想不想当大哥? 储安国:想啊,做梦都想。 黑衣人甲:现在钱也有了,人也有了,怕啥! 储安国:不怕就能干大事。 黑衣人甲:大哥只要讲话,其他的事我们去办。 储安国:不急,先享受享受,别人有的,我们要有,别人没有的,我们更要有。 黑衣人甲:一言为定! 储安国:一言为定,干了! 107.储安国家。半夜。内、外。 那八个人睡得很死,床上地上到处都是。储安国把家人都叫了起来,储安国有三个弟弟,还有他的父母,他父母有些怕,但他三个弟弟像吃了毒品一样,兴奋得摩拳擦掌,他们有的是力气,他们四兄弟偷愉把缸抬出了家门,扛上了一辆早等在路边的汽车,全家人都上了汽车。 108.公路。半夜。外。 汽车无声无息地开进了黑暗。 109.储安国家。半夜。内。 八个人仍然守着满屋子的金币酣睡,储安国抢回来的那堆金币也留在了客厅。 110.海边。夜。外。 汽车开到了海边,储安国和他的家人卸下了大瓦缸。 111.海中。夜。外。 储安国和他的家人雇了一条小船,小船向一座荒岛开去。 112.荒岛。夜。外。 储安国全家上了荒岛,瓦缸也搬上了岛。 113.储安国家。日。内。 清晨,这八个汉子一个个醒来了,第一件事,他们就是查看他们的金币,金币全在,连储安国答应送给他们的自已的那份金币也在,这才稍稍放心了。 但聚盆没有了,到处找不到,储安国一家也消失了,他们开始商议。好就好在他们八个人的思维是一个,几句话就解决问题了。 黑衣人甲:我看就算了,你是他的对手吗,哪一点你也比不过他。 黑衣人乙:是有点不舒服,不过也够了,这么多钱。 黑衣人丙:他不是要当大哥嘛。 黑衣人丁:他当我们的大哥?我们自己当自己的。 黑衣人戊:以前还愁,这一下不愁了,要找,找个天仙,越漂亮越好,见鬼去吧,单身狗。 黑衣人己:有了八个我,谁还敢欺负我。 黑衣人庚:我们都隐身吧,把自己的日子过好,那狗屁帮,还怕它吗! 黑衣人辛:这次就这么定了,先转移到另一个地方再说。 114.储安国家。日。外。 这八个人马上行动起来,不一会儿,门口就开来了辆大卡车,他们将储安国家能装金币的东西全用上了,遮蔽得严实的金币,装满了大卡车。 115.豪华餐厅。日。内。 他们的新生活开始了。 他们大摆婚宴,每个人都娶了个漂亮的新娘。 围桌吃饭的宾客,一看就知道都是混社会的人。 116.物流公司。日。内、外。 他们买了栋大厦,门外停满了高级轿车,八兄弟都当了经理,每人都有间气派的办公室,手下一帮小兄弟,西装革履的,在每层楼,每个房间中出没着,真的像做生意的样子。 117.律师事务所。日。内。 储安国和他委托的律师在谈话,办公桌上有一装着金币的小袋。 储安国指着地图给律师看,这是离海岸很远的一个岛屿,在地图上,这个岛屿并不小。 储安国:就这儿,就是它,管它叫什么,你给我买下来,想尽一切办法,不论花多少钱! 118.海岛。日。外。 接下来的事就简单了,储安国买下了这座荒岛,因为它荒,谁也没动过它的脑筋,因为它大,谁也不想为一堆啥用没有的石头草地沙滩花大价钱。 储安国请了最好的设计师、建筑师,大动土木,用了最好的材料,建造了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雇了很多人,看家护院,内勤服侍,什么人都有。 储安国把他的聚宝盆锁进了坚固的地下室,着人严密看守。 海岛是储安国的王国,储安国和他的家人开始享受幸福的生活。 储安国过上了皇帝般的好日子。 119.城郊荒地。日。外。 站在一处高地,孔祥平面向找缸的人发表演说。 孔祥平:我们还是以前的我们吗? 下面的群众齐声喊:不是! 孔祥平:没有我们做不了的事,上天入地,没有我们去不了的地方。马不停蹄,找遍天涯海角,任何信息都不要放过,一定要找到他! 下面的群众齐声喊:一定能找到他! 孔祥平:永远不要停下我们的脚步,向幸福出发! 大家齐声应和:向幸福出发! 满地的汽车向四面八方开去。 120.大剧院。日。内。 在富丽堂皇的大剧院的舞台上,孔祥平他们找到了魔法师。 魔法师身穿燕尾服,系着黑色领结,戴了礼帽,明亮的灯光照耀下,换了个人似的,只魔法师的眉眼口鼻神态动作看出仍然是他。 没错,是他!这些人把魔法师记忆到骨头里去了,穿什么衣服,化什么装,装得再不像他,也逃不过他们鹰一样的眼睛。 表演魔术的魔术师是个三十岁左右的小伙子,看得出,容光焕发的小伙子完全不把魔法师当一回事儿,他站在舞台的中央,魔法师谦卑地站在他身后,他的动作是随着魔术师的眼神运作的,奇怪的是,魔术师的语气和程式又完全是在模仿魔法师。 魔术师:大家仔细听好了,我的魔术有个名字,叫“意愿之镜”,什么意思不知道吧,看完我的表演,你们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大剧院坐满了观众,很多熟悉的面孔我们都能看到,这其中就有钟江平和她妹妹钟超君。前排就坐的有十几位尊贵的客人,孔祥平和他的那些伙伴们都坐在那儿,大家都穿了最昂贵的礼服,个个坐得笔挺,眼瞪着舞台。 魔法师没那么神气了,趾高气扬的劲儿找不到了,他一直站在魔术师后面,准确地说,并不是他在表演,作为副手,他在协助魔术师表演魔术。 太不可思议了。 更不可思议的是,那个魔术师竟是储安国。 为什么魔法师曾经国成了魔术师储安国的副手,为什么会这样,这些人不明白,不明白就耐心看下去吧,众目睽睽,豪华气派的大剧院,魔法师想跑也跑不到哪儿去。 121.大剧院舞台。日。内。 有两人从幕后推出来罩了块华丽帘布的大镜子,稳稳地来到了舞台中央,储安国走上前来,潇洒地揭开了帘布,台下一片惊呼。 魔法师接了帘布,手法娴熟地叠好,送进了幕后,然后站在了舞台的一角。 这面比人还高的大镜子是面古镜,镜座上雕刻着一只蹲伏的麒麟,镜框的四角则是龟龙凤虎,难得一见的古镜突然展现在观众面前,不能不引来一阵惊呼。 储安国轻轻敲敲镜框,大厅响起了浑厚的钟鸣声,声音徐徐飘散,余音袅袅,连后排的观众都听得清清楚楚。 储安国:这是面古镜,几百年了,见到它,是我们的荣幸。 古镜下面有轮子,魔法师推着它转了一圈,让大家前后欣赏了一遍古镜。 储安国:谁愿意上台来,照照镜子,看看镜子里有什么? 很多人举起手来,储安国指了一个,这个人上到了舞台上。 储安国:看到了什么都不要奇怪,它不过就是你想看到的。 这个人:我看到的不是我? 储安国:你想什么,你就是什么。 这个人往镜前一站,镜中并没有他的影像,出现的竟是一个漂亮女人。 台下又是一阵惊呼。 这个人并不奇怪,久久地盯着镜子,不愿走开。 储安国:是你的女朋友,还是梦中情人? 这个人:梦中情人。 储安国:有希望吗? 这个人:好像有点远,现在……应该不一样了吧。 储安国:她在哪儿? 这个人:大家不看见了嘛。 储安国:再加把油,姑娘就是你的了。 这个人:这不是镜子了吧。 储安国和他握握手:祝你心想事成! 那个人摇着头,下台了。 122.大剧院舞台。日。内。 没等储安国叫他,孔祥平徐徐走上台来了。 他往镜前一站,镜中的影像是多得数不清的金币,这又引起了台下的一片惊呼。 孔祥平并不甘心,他走到魔法师面前,做了个“请”手势。 魔法师看了看储安国,储安国点了点头。 魔法师潇洒地走到镜前,镜中竟是一片空无,魔法师变换了几个姿势,换了几个角度,镜中仍是空无,什么也没有。 储安国:是不是轮到我了? 孔祥平点点头。 储安国:这不是戏法吧,你说呢。 储安国往镜前一站,镜中的形象是魔法师。 123.大剧院后台。日。内。 钟江平带着妹妹钟超君到后台去找魔法师。后台有很多演员等待上场,也摆着一些道具。 钟超君路过一间大房间时,见到了蒙着帘布的大镜子。门没关严,那儿没有人看守。 钟超君:等一下,姐。 钟江平:走呀,来人了! 钟超君:就一会儿。 钟超君走到了古镜面前。 钟江平:离它远一点! 钟超君没听姐姐的,她掀开了帘布,镜中映着的是钟超君的形象。 躲得远远的钟江平问:是什么? 钟超君:没什么了不起的吧。 钟江平:刚才干嘛去了? 钟超君:我想上,不是你不让嘛。 124.大剧院后台房间。日。内。 魔法师:进来。 正在卸妝的魔法师听到敲门声,他知道谁会来。 钟江平和钟超君姐妹进来了。 魔法师:你还记得我呀。 钟江平:第一次我还好怕,您不是那人,我想来谢谢您。 魔法师:我是什么人? 钟江平:我可说不好。 魔法师:这是谁呀,好漂亮! 钟江平:我妹妹,她就喜欢魔法师,从小就喜欢。 魔法师:你不怕? 钟超君:是有些怕,进门前,心还跳,见到了你,我不怕了 魔法师:台上的怕不怕? 钟超君:台上的不怕,和我想的不一样。 魔法师:好多人怕我。 钟超君:书上的好怕,你跟他们不一样。 魔法师:我丑吗? 钟超君:丑。 魔法师:丑在哪儿? 钟超君:你为什么没有头发,我想你会有头发的。 魔法师:看来我要买个发套了。 钟超君:不用。 魔法师:不就有头发了吗。 钟超君:那就不是你了。 魔法师:你希望我长什么样? 钟超君:应该有胡子的,好长的胡子。 魔法师:我长这样,你喜欢吗? 钟超君:我喜欢长得英俊的,但他们不是魔法师,我有选择吗? 魔法师哈哈大笑:如果我变英俊了呢? 钟超君:那你早变了。 魔法师:是呀,那我为什么不变呢? 钟超君:要我早认识你,我早问了。 魔法师:现在也不晚啊。 钟超君:晚了,我长大了。 魔法师:你喜欢哪个魔法师? 钟超君:梅林。 魔法师:你见过他? 钟超君:他来过我梦里,小时候,现在没有了。 魔法师:你喜欢梅林的愛情故事? 钟超君:你怎么知道! 魔法师:我不知道我还是魔法师嘛。 钟超君:我没把你当魔法师。 钟江平:我说您是魔法师,她非要看看您,不是说您长什么样儿。 魔法师:你也看不上我? 钟江平:那可不敢。 钟超君:我和我姐想的不一样。 魔法师:我不是魔法师? 钟超君:我看不像。 魔法师:你也会变了? 钟超君:我才不会呢。 魔法师:心不跳了? 钟超君:跳得更厉害了。 125.大剧院后台走道。日。内。 寻找魔法师的这伙人买了一大束鲜花到后台寻找魔法师,孔祥平走在最前面,他边走边和身边的人说话。 孔祥平:不是真的吧。 有人说:在哪儿看过这个魔术似的。 有人说:这不叫魔术。 有人说:也不叫魔法。 有人说:你才见过几个魔法师,你懂什么魔法。 另一个说:我也有这个印象。 后面的人说:你来过大剧院? 走在最后的一个人突然说:啊呀,不对! 说完话,这人赶快掏出金币咬了一口:要不就是我的幻觉。 其他几人也拿出口袋中的金币,咬了咬,柔软而温暖,金币还是金币。 不约而同他们每人都带了一枚金币,如果金币还是金币,他们经历的一切都不会是假的。 126.大剧院后台走道。日。内。 甲:好香! 大家都闻到了女人的脂香。 孔祥平:不好! 甲:又出娄子了? 孔祥平:有人抢了我们的先。 127.大剧院后台房间。日。内。 推开化妆间的门,他们见到了魔法师,同时也见到了他们不想见到的人——那个吃了自己的饼干,又赖着魔法师讨要另一块饼干的钟江平。 毕竟还有比他们捷足先登的利索人,毕竟还有比他们手段更高明的艳丽女人。 钟江平打扮得很性感,穿了露乳沟露肚脐的衣服,比那次漂亮多了。 她不是一个人来的,还带来了她的妹妹钟超君,性感漂亮,花枝招展的两个女人,围着魔法师,给他敬烟倒茶扇扇脱衣捶腰,和他说话逗乐子,脂香味儿充斥了满屋子。 128.大剧院后台房间。日。内。 魔法师:门都不敲,出去! 孔祥平:我们来看看您。 魔法师:这不是你们来的地方。 孔祥平:就想来说声谢谢!无亲无故的,让我们得了这么多金币。 说完,他递上了带来的鲜花,钟超君找瓶子把花插上了。 魔法师:走吧! 孔祥平:凭什么您要给那小子打下手! 魔法师:什么意思? 孔祥平:舞台上。 魔法师:那是我的饭碗。 有人偷偷咬了咬金币。 蔡伟红:您的饭碗? 魔法师:你们应该了解我了,还问这么幼稚的问题! 蔡伟红:您不说他是假的吗,您还听他的? 魔法师:什么都有个规矩。 孔祥平:真的还给假的打下手,没这个道理! 魔法师:这是什么地方? 孔祥平:地方也不对。 魔法师:真的就是假的,假的就是真的,白说了! 从表情上看,他们好像懂了的意思。但是,没有人懂魔法师的意思。 背过身去,有人暗暗咬了咬金币。 传染了似的,每个人都背过身一次,只有孔祥平没动。 孔祥平:我们可以养您。 魔法师摇了摇头:你们真的什么都不懂。 孔祥平:曾先生,我们大家来,是想问一句,那口缸…… 魔法师:缸? 孔祥平:给我们生金币的,还没生完,不见了。 魔法师:还要! 孔祥平:不是还要,是要回来。 魔法师:问我要? 孔祥平:就您有那本事! 魔法师莫名其妙地望着这些人。 魔法师:你们是谁? 孔祥平:我们…… 魔法师:你们弄丢了,找我? 孔祥平:就因为是您的东西嘛。 魔法师:丢了就丢了。 蔡伟红:没有了没关系,您再变一个出来。 大家齐声说:您再变一个出来! 魔法师:再让你们丢了? 蔡伟红:不会了。 魔法师:你们看看我身上有什么。 孔祥平:是不是那小子偷走了? 魔法师:谁偷走了找谁要去! 魔法师刀子一样的目光扫射着大家。 底气不足的大伙儿害怕了,真要发起火来,围着魔法师的就是一群癞蛤蟆了,一群癞蛤蟆,只要魔法师动动念头…… 129.大剧院后台过道。日。内。 钟江平和钟超君早躲到门外去了,靠着墙,小声说着话儿。 钟江平:你怎么那么和他说话,我出了一身汗。 钟超君:怎么啦? 钟江平:把他得罪了。 钟超君:我可看不出。 钟江平:你看得出什么? 钟超君:那怎么办? 钟江平:听天由命呗,叫你不要多嘴。 钟超君:不都是他问我的嘛,怪我? 钟江平:他可得罪不起! 130.大剧院后台房间。日。内。 集体幻觉:坐在椅上生气的魔法师,他周围是一群癞蛤蟆,一群“咕咕”乱叫的癞蛤蟆。 如果魔法师有头发,一定会直立起来,好在魔法师什么都没有,礼帽不知哪去了,领结不在脖子上,敞着领口,燕尾服也不见了,他还是那个老样子。 131.大剧院后台房间。日。内。 愣小伙的老婆把两个愣小伙子往前推了推。 老婆说:我是他们两个的老婆,我的名字贱,不说了。他俩都要我,不放我走,快出人命了。原来不是,就怨那口缸,把他变成了他,还是把他变成了他,我哪分得清哪个是真的,哪个是假的,我要他们再去找一个漂亮的,反正现在有钱了,找几个都行,只要比我漂亮,有钱了什么样儿的找不着?牛一样,他不听,他也不听,我也不能劈成两半,劈两半了谁还要我!我就想求老神仙,再借一次缸,我到里面睡一觉,变出一个假的我出来,我找我的男人,假的那个找假的我自己,分家过日子。来一趟人世不容易,借老神仙的光,让他们过过人一样的好日子,老神仙好事就做到底吧。我也不会讲话,倒跟他们学会认死理了,刚才差一点上台看看我的心思是咋样的,不知道就这么地乱,那么多人,不敢。 魔法师:我就那么老吗? 老婆:我哪看得懂哪,老神仙! 132.城郊荒地。日。外。 蔡伟红一个人又到这儿来寻找,他不甘心,太不甘心了,这一回他有了收获,他见到了那口大瓦缸,他马上打电话。 不甘心的这伙人马上就来了。 老地方,空旷的野地上,有一口无人要的粗瓷瓦缸,和他们见到的一模一样。 大伙儿围着缸转。 蔡伟红:就没想到这儿。 甲:不是来过吗,不是什么也没有嘛。 孔祥平对大伙儿说:魔法师的心还是软的,不就一口缸嘛。 蔡伟红:一样吗,我看不像。 133.城郊荒地。日。外。 雨水蓄满了大缸,缸的下沿沾满了雨水激溅的泥土。 无处不在的孩子们在里面养了小鱼儿,缸水清冽见底,能见漂动的水藻,蓝天白云映在缸里,自由游动的小鱼儿似乎悬浮在空中。 大缸在那儿不知放了多久,捷足先登的是孩子们,只有孩子对没人注意的瓦缸感兴趣,他们最早发现了它,几个小孩子把捉来的小鱼儿放进瓦缸里。他们一个骑在另一个人身上观看小鱼儿的戏嬉。 134.城郊荒地。日。外。 欣喜若狂的这些人,哪有心思欣赏大缸的景致,发一声喊,齐心推倒瓦缸,把水倾出去。蔡伟红脱下衣服,里外把缸擦得锃亮,扔了衣服,迫不及待地把金币放进去。 这一回大家的运气都不好,放下多少金币,拿出来仍是多少,半块也不增加。不是一个人,换了谁都一样,放一块仍是一块。 有人找来根枯树枝,孔祥平把树枝递给了蔡伟红。 孔祥平:你来!都说你命好。 蔡伟红小心地把枯树枝放进缸里,拿出来的还是一枝。 树枝在人们脚下跺成了烂泥。 气急败坏的这伙人彻底泄气了,瓦缸就是瓦缸,什么也不是,他们七嘴八舌探讨原因。 135.城郊荒地。日。外。 甲:还是急了点儿。 乙:是啊,我们只说要缸,谁也没说要聚宝盆,如果说对了话…… 丙:依魔法师的脾气,或许…… 丁:你还敢再去找魔法师? 戊:那也不能就这么算了。 己:你还有什么招? 孔祥平:好像也不是魔术师那小子干的,他和魔法师那么铁,犯不着,我看是。 蔡伟红:都有可能,也都不可能,要看结果。 甲:缸不在这儿吗,肯定不是他。 还是那两个楞小伙子,怨气无处撒,他俩找了块石头,只有他俩举得动的大石头,他俩举起了几百斤的大石头,把缸砸成了八瓣。 楞小伙子甲:老子不能用,哪个也休想! 楞小伙子乙:休想! 孔祥平轮番扇了两个楞小伙子一人一把掌。 孔祥平:到你屋里抢金币去啊! 楞小伙子甲:你敢! 楞小伙子乙:你要杀人哪? 孔祥平手指抡一遍那些人:老子不敢,他们不敢! 楞小伙子泄气了,不再还嘴。 孔祥平:你赔老子的缸! 楞小伙子甲:不是我老婆讲话,大家都变癞蛤蟆。 楞小伙子乙:我老婆! 蔡伟红:你们抢去吧,说正事! 孔祥平:日晒雨淋的,拿回去供着,今天不下明天下,你知道它不下崽? 两个楞小伙子知道闯了祸,蹲下身子去拼砸成了八瓣的大瓦缸。 136.城郊荒地。日。外。 奇怪的是——大伙儿都没注意,这会儿才看到……希望破灭了,才会看到的奇异现象……从大缸中倒出去的水,没有四处漂散,没有渗进泥土里,反倒是团结地聚集在了一起,矗立在被倾倒的老地方,晶莹透亮,整个形状还是瓦缸的型状,立体水晶缸似的,小鱼儿在其中游来游去,几丝水藻轻轻漂动。 气没消尽的楞小伙子,见大伙儿围着水晶缸看,也挤进来,两人抬脚向透明水晶缸踹去,他们的猛力蹬在了弱水中,全身扑了进去,水晶缸劈成了两半,他们从那边滚到了地上。 水晶缸溅起了丈多高的水花,小鱼儿飞到了天上,水花落定后,裂开的水面迅速合拢,又恢复了原来的型状,小鱼游动,水藻飘荡,一滴水也没有溅到泥土中。 聚宝盆没有了,水晶缸也能值几个钱,谁也没见过的稀罕物件,大家寻思把它搬回去。 孔祥平:缸不会是假的,要不能这样? 蔡伟红:那也不行! 孔祥平:别小瞧了它,把它搬回去,这也是个无价宝啊! 蔡伟红:这可不是哪个的,大伙儿的。 孔祥平:明摆了的事儿,回家再说。 十几个人凑拢来抬,两个楞小伙子刚凑过来,孔祥平大声喝斥。 孔祥平:滚一边去!你赔得起嘛。 大伙儿手从水中穿出去,什么也捧不起。 有人找来块木板,从缸底插进去,没等用劲,木板漂浮到了水面。 有人掬一把水,水从指缝漏下来,一滴水也不能把它带走。 不听话的水晶缸,无可奈何的摇钱树…… 天渐渐黑了,大伙儿摇摇头,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晶莹剔透的水晶缸仍然矗立在荒原之上。 他们带走的只是瓦缸碎片。 137.大街。日。外。 魔法师和钟江平、钟超君有说有笑地走在大街上。 从街角跑出一个持刀的女人,她在追赶一个男人。 男人跑到了魔法师面前,拉住了魔法师。 男人:救救我! 男人躲在了魔法师身后。他就是被克隆出来的那个楞小伙子。 女人:剁了你,看你还跑! 魔法师拽住了女人,夺了她的刀。 魔法师:不过了? 女人:没法过了。 魔法师:干嘛呀,打雷啊! 女人:不是你惹的祸嘛,少一个不安身了! 魔法师:我把他变回去! 女人:我不杀他,你要杀了他啊? 魔法师:那还不回家过你的好日子去! 138.大街。日。外。 一辆飞速行驶的汽车停在了魔法师身边,下来了几个人。 蔡伟红:曾先生,我们想请您吃饭,大家都想您,请吧。 魔法师:还不甘心啊! 蔡伟红:我们不会说话,得罪您了,您大人大量,我知道您不会和我们一般见识的。 魔法师:来了个嘴甜的,我就听你的? 蔡伟红:我原来不开窍,听您的,我开窍了好多,我说的不是金币。 趁大家说话的时机,楞小伙子和他女人已跑得不见了踪影。 魔法师:这个“好意”非领不可了? 蔡伟红:给我们一个说谢谢的机会吧,请不要辜负了我们的诚意。 魔法师对钟江平、钟超君说:你们回去吧,别担心我。 钟超君:那可不行! 钟江平:明摆了黄鼠狼给鸡拜年嘛,会有好事! 魔法师:这次不去,他们还会来的。 钟超君:我跟你去! 魔法师:你想见我还不容易。 蔡伟红:请吧,曾先生。 在那些人的簇拥下,魔法师坐进了他们的汽车。 汽车呼啸着向前开去,转弯就不见了。 139.大街。日。外。 钟江平、钟超君甩了高跟鞋,往前追去。 她们拦了一辆出租车,跳上车。 钟江平:快,前面那辆车,黑色的! 140.山间别墅。日。外。 黑色汽车驶进了一座僻静的别墅,院里有很多看守,他们都是那些得了金币的人,不满足的这些人为了一个共同目的团结了起来,行动了起来。 141.别墅餐厅。日。内。 山珍海味摆了满桌,魔法师被请到了餐厅,孔祥平早等在了那儿,魔法师刚进门,孔祥平就握住了他的手。 孔祥平:总也找不到机会,您再忙,我们也要表示点心意。还有好多事请教先生呢,请曾先生原谅我们的唐突。 魔法师:不久之前,你还不认识我,我也怀疑你是否会认识我。是什么引导你在适当的时间走到了适当的位置,你并不知道,而且你无法拒绝它所带来的必然结果,你在这里的原因是他们跟你一样,都应该在这里的。这就是你和我交往的所谓的归属之处。我说的没错吧。 孔祥平:您说的我听不懂。 魔法师:现在不懂,不代表将来不懂。 孔祥平:那可是我的福气。 魔法师:总有一个人吧,那可能就是你。 孔祥平:为了感谢您,我们确实准备了好长时间。 魔法师:这个酒,看起来不能不喝了? 孔祥平:每见一次曾先生,都是我的荣幸。 魔法师:你真的这么想过? 孔祥平:再愚笨,我也有想明白的时候。 魔法师:把你们的好酒都拿出来吧! 142.山腰。日。外。 钟江平、钟超君站在半山腰处,用望眼镜观察别墅。 143.山顶。日。外。 三四个人隐蔽在山顶,用望眼镜观察别墅,同时也在观察钟江平和钟超君。看不出他们是些什么人。 144.山间别墅。夜。外。 钟江平、钟超君穿了夜行服,围绕别墅侦察。 145.山间别墅。日。内。 魔法师和孔祥平在大厅内下围棋,别墅内一片祥和。院子里也看不到那些看守的人。别墅大门紧闭着。 146.山间别墅。夜。外。 草坪中的一块下水道盖板动了,钟江平、钟超君依次从下水道中钻出来,匍匐着从草坪爬向了别墅。 钟超君一扇扇拉动别墅的窗户,真的有一扇未关实,钟超君爬了进去。 这时,警铃大响起来。别墅的灯全亮了,高架灯将草坪照得雪亮,两条大狗狂吠着,从暗处冲了出来。 钟超君:快跑! 钟江平招手让她跳下来,但见钟超君进了房间,关死了窗户,只得转身朝下水道跑去。 钟江平跳进下水道,刚把铁盖板挪平,两条大狗追到了,用爪子狂抓铁盖板。 出来了好些人,掀开下水道盖板,接连钻进去几个人。 大狗转而朝着钟超君爬进去的窗口狂吠,另一些人牵了大狗进了别墅的大门。 147.山间别墅大厅。夜。内。 大厅内汇集了一帮人,听从领头的吩咐。 领头的:分头找,每间房子都不能放过! 148.山间别墅房间。夜。内。 魔法师也起来了,打着哈欠,开开门,问那些找的人。 魔法师:半夜三更的,什么不见了? 有人回答:进了小偷。 魔法师“哦”一声,又回房睡去了。 149.下水道狭窄的管道。夜。内。 明明见到一个黑色的身影就在前面,一拐弯就不见了。追的这些人像在迷宫中一样,完全分不清东南西北,地下有不有陷坑,还找不找得到回头路,一再让他们迷惘。 这时,前方又出现了一个黑影,这些人扑了过去,眼见着就要抓到那个黑影了,突然,不知从哪儿冲过来一股强劲的臭水,把这四五个一下子冲进了一条臭水沟中。 150.山间别墅。夜。内。 有人喊:抓到了,在这儿! 钟超君正从楼梯上下来,她哪儿也没躲,只是身上的夜行服不见了,穿了身漂亮的旗袍,娉娉婷婷地从搂上下来,被这些人看见了,赶快报功。 151.山间别墅房间。夜。内。 又有人喊:在这儿,跑不了了! 钟超君正坐在一间房子的梳妆台前梳妆,进来的一帮人发现了她。 152.山间别墅草坪。夜。内。 两条大狗挣脱了狗绳,向院中跑去,这些人追到院中,看见钟超君正牵着狗绳,领着两条大狗在院中散步。 153.山间别墅大厅。夜。内。 一个又一个的钟超君被请到了大客厅,她们长得一模一样,穿了一样的衣服,数来数去,有二十多个,这些发现她们的人不知如何处理,打电话叫孔祥平。 154. 马路、下水道。夜。外。 马路面上的一块下水道盖板动了,钟江平顶开下水道盖板,从里面钻了出来,回头盖好盖板,消失在黑夜之中。 155.山间别墅大厅。夜。内。 孔祥平来了。见了这么多一模一样的漂亮姑娘,他惊奇得不得了。 孔祥平:不会吧,谁是钟超君? 钟超君甲:我! 钟超君乙:我不是吗? 钟超君丙:如果我不是,还有谁是! 钟超君丁:这不那个嘛,要缸的,我们见过面,神气了! 孔祥平:把魔法师叫来! 156.山间别墅大厅。夜。内。 睡眼惺忪的魔法师来了,他把姑娘们一个个看过去。 魔法师:好好儿的,这么多人来看我,你说我高不高兴。 钟超君戊:不见到你不揪心吗。 魔法师:不是叫你们别担心我嘛。 钟超君己:快跟我们走,一秒钟别耽误。 钟超君庚:叫他们都消失,看他们还敢! 钟超君辛:我姐还在外面呢,咋办? 魔法师:你姐和你一样,没事。 孔祥平:都是我的贵客,姑娘们随便,谁愿意留下来陪曾先生? 钟超君壬:谁不愿陪曾先生哪,你这儿不是地方。 孔祥平:请曾先生看看哪个是真的,假的肯定不是真心眼儿。 钟超君癸:就你不是真心眼儿,曾先生待你多好哇。 孔祥平:你说对了,谁不想和曾先生在一起嘛。 魔法师:这么多姑娘喜欢我,你要我赶她们走? 孔祥平:曾先生说一声,早请她们来了。 魔法师:这不都来了嘛,我还能寂寞! 这时,一声巨响传来,吓大家一跳,寂静之夜被打破了。 157.山间别墅。夜。外、内。 一辆朝别墅直冲过来的越野车把别墅大门撞得七零八落,越野车飞速穿过草坪,车未停稳,跳下来五六个拿家伙的汉子。后面呼啸着冲进来十多辆车,车灯横扫,彩灯闪烁,笛声大作,手拿棍棒的几十个汉子们冲进了别墅,见人打人,见东西砸东西,守护别墅的那些人,哪见过这阵势,根本不敢抵抗,一声喊就四散不见了。 孔祥平挨了一闷棍,满头流血,倒地不起。 那两条大狗也识趣地夹着尾巴一声不响地跑得不见了影儿。 储安国带着他的人来救魔法师了。他们都戴了面具。 158.山间别墅。夜。外。 魔法师和钟超君跟着这伙人走出了别墅。只有一个钟超君,那些化身都不见了。 储安国指着别墅指挥手下:点了它! 魔法师:犯得着吗,跟他们支气! 大家钻进汽车,呼啸着消失在黑暗中。 159.海岛沙滩。日。外。 魔法师和储安国躺在沙滩上晒太阳、喝酒。 岛的最高峰上耸立着巍峨的宫殿,环岛的四面全是白色的沙滩,岛的港湾,停泊着几艘巨型邮轮。 蓝色的大海,白色的沙滩,金色的宫殿,绿色的植被,从空中俯瞰,浩瀚的大洋中,这世外桃源般的小岛,就是一个伊甸园。 身底的白沙舒适得令人直想打瞌睡,太阳刚刚好,海浪迷人,听话的风儿宠物一样缭绕在身边,端着香槟,时不时抿一口,一切都太好了,蓝天白云,海鸥云集,海的尽头有一叶白帆。 储安国:我早就认识您了。 魔法师:你跟踪我? 160.水果店。日。外。 魔法师在挑选桃子,他挑了一个放秤上,正准备放第二个时,一个中年妇女气冲冲地进店来了,她把装桃子的袋子往秤上一顿,秤上的桃子弹起来,眼见就要掉在地上,被魔法师一把接住。 中年妇女:我是你家的常客,你还骗我,我到公平秤上复了秤! 老板:对不起,看错了。下次还来啊。 老板拿了两块钱递给了中年妇女。 中年妇女对魔法师说:不好意思,气得我看不见了。 魔法师:和他生气,不值当的。 魔法师把手上的桃子放回秤上,还想再加时,中年妇女拉了拉他的衣襟。 魔法师:多少钱? 老板:就给两块钱吧。 中年妇女把两块钱丢回了秤上:你的钱,拿回去! 魔法师:这可不好。 中年妇女推了魔法师一把。 往外走时,她说:不是他一家做。 161.水果店。日。外。 走出门外,魔法师说:好不好吃还不知道呢。 中年妇女:我带你去。 魔法师:尝完了再说。 魔法师在水管下洗了桃子,站路边吃了起来。 吃完桃,魔法师找了根棍子,在人行道花圃的泥地里挖了个小坑,把桃核栽进土里,踩实。 魔法师:伙计,来个瓢。 看稀奇的伙计真的从店里拿了个碗来,魔法师接了,从水管下接满了水,浇在了种桃核的土里。 中年妇女也站一边看。 奇怪的事发生了,不一会儿,土里钻出棵青芽来,扭扭地往上长,几分钟就长成了棵大树,眨眼工夫,就结满了大红桃子。 魔法师:伙计,借个梯子。 伙计从店里肩了个梯子出来,站梯子上摘桃子。 魔法师:味儿不错。 伙计站梯上大口吃桃子。 魔法师把摘下的桃子分给过来过去的路人。 满街的人都来看稀奇。大家先还不敢吃,看伙计吃了一个又吃一个,才试探着咬了几口,然后放心了,大口吃起来。店老板和其他的伙计们也都大口吃着桃子。 储安国也站在路边大口吃桃子。 魔法师给中年妇女装桃子,她的两个袋里装满了桃子,都快提不动了。 魔法师:大嫂,我送送你吧。 162.水果店。日。外。 老板看魔法师走远了,对仍在摘桃子的伙计喊:还有多少? 梯上的伙计:多着呢,够不着了。 老板喊其他的伙计:楞着干嘛,把竹竿拿来。 老板喊另一个伙计:还不把桃核捡起来! 老板和伙计们捡地上的桃核。桃核捡了一纸箱,再看花圃的桃树时,桃树消失了,伙计傻傻地站在梯子上。 老板赶紧用手扒开花圃的泥土,桃核仍在土里。 163.水果店。日。内。 老板慌了,回店看水果摊,一个桃子也没有了,储在库里的桃子也消失了。 那一大堆桃核,倒不是假的,楞是把老板笑了一通。 164.大街。日。外。 中年妇女:你种的桃子,吃起来不像是假的。 魔法师:我就会吃桃子,不会种。 储安国站在街对面,看着魔法师远去。 165.海岛沙滩。日。外。 储安国:不用那么辛苦啦,我养您到老,您想得出来的,我都满足您。 魔法师:有酒就行。 说完,魔法师躺在沙滩上呼呼大睡起来,鼾声震天。 166.大海。日。外。 魔法师和钟超君在海中游泳,撩水戏耍。白色的帆船在他们不远处游弋,十多条游艇在更远处穿梭,激起层层波浪。 魔法师深深地潜入海底,抓上了一只海星。钟超君却怎么也潜入不下去。 魔法师拉着钟超君的手,和她一同潜入海底,五彩缤纷的海底世界,让钟超君大开眼界。一条巨大的鲨鱼游了过来,钟超君紧紧地抱住了魔法师,魔法师轻轻地抚摸鲨鱼的头部,鲨鱼听话地游在他们的身后。钟超君不怕了,来了更多的鲨鱼,她也和它们一同玩耍戏嬉。 167.海岛宫殿大厅。日。内。 储安国在表演扭弯汤勺的魔术,他周围围了一圈少女,她们都是他雇来的。 储安国要一个少女去厨房中拿了一小筐不锈钢汤勺过来,少女们仔细查看汤勺,汤勺硬梆梆的,谁也扭不动。储安国要少女选一把出来,拿在自己手上,储安国神情专注在不锈钢汤勺上面,眼见着汤勺一点点变形了,然后,一下子就弯成了九十度。少女们发出了一片惊呼。 储安国把弯曲的汤勺递给少女们,使出了吃奶的劲,她们谁也不能将汤勺复原。 汤勺递到了李梦娜手上,她把玩着汤勺,并没有去扭它。 李梦娜:天绳上的印度舞女哪去了?一直想问。 储安国:什么印度舞女? 李梦娜:跳舞的呗。 储安国:你又不在那儿。 李梦娜:你说我在哪儿? 储安国:我哪知道。 李梦娜:那你说我怎么会知道? 168.海岛宫殿大厅。日。内。 魔法师和钟超君从海中游完泳回来,经过大厅,少女们正叽叽喳喳猜测汤勺是怎么扭弯的,钟超君也感到好奇,站住了听她们的议论。 储安国:我这不算什么,请曾先生露一小手,你们一辈子忘不了。 少女们拍起手来。 魔法师:日子长着呢。 储安国:小钟,劝劝曾先生,大家都想看。 钟超君:要我会就好了。 魔法师:你也会呀。 魔法师拿了一支汤勺递给钟超君。 魔法师:不行,我忘了,你们选一个。 李梦娜选了一个递给了钟超君,换了她手里的那一个。 钟超君:啥我也不会。我只会看。 魔法师:你试试。 钟超君:不用试。 魔法师:有我呢。 钟超君:要我想它? 储安国:你以为用手哇。 李梦娜:我就不信。安国,你信吗? 钟超君:我倒要试试了。 魔法师:你就想它,看它怎么样。 钟超君眼睛盯着勺子,把意念集中在勺子上,奇怪的是,不一刻,勺子真的就一点点地弯了。 李梦娜:我来试试!安国,你帮我。 169.海岛宫殿大厅。日。内。 李梦娜盯着勺子,勺子仍是老样子,一点弯曲的迹象都没有。李梦娜用眼睛示意储安国,储安国并没有任何表示。 李梦娜:安国,你帮帮我。 储安国仍是无动于衷。勺子仍是勺子,一点变化都没有。 170.海岛。日。内。 魔法师和钟超君在爬山。海岛的山峰都由火山噴发的岩石所构成。他们没走通往宫殿的大路,他们走的是一条环岛的盘旋小路。 站在一块巨大的岩石之上,眺望大海,遼阔的大海浪涛汹涌,气象恢宏,太阳朗照,海天一线。 钟超君:我变了个人似的。 魔法师:你感觉到了? 钟超君:我怎么做到的? 钟超君做了个弯曲汤勺的动作。 魔法师:做到了,你就能做到,不要问为什么。 钟超君:我还有好多话要问你,多得我想不出来要问哪一句好。 魔法师:不要问,我都知道。 钟超君:我不知道。 魔法师:我知道的,你都会知道。 钟超君:那不可能。 魔法师:不要这么看不起自己。 钟超君:我能够成为你? 魔法师:李梦娜做不到的事,你不做到了吗。 钟超君:她怎么做不到? 魔法师:不要问那么多,以后你都会知道的。 钟超君:现在告诉我。 魔法师:这不出来玩嘛,这儿我还没来过。 钟超君:我总感觉你会离开我的。 魔法师:不会。 钟超君:不会? 魔法师:你没感觉到我是无处不在的吗,你也是。 钟超君:你总讲些我听不懂的。 魔法师:不要问为什么,你去感觉就行了。 钟超君:举个例子。 魔法师:比如愛,从不用语言,又不仅仅是情感,它是物理的,你能感觉到的,你知道的。 钟超君:举个例子。 魔法师:它是美丽的。 钟超君:这个不算。 魔法师:怎么才算? 钟超君:你说它是物理的。 魔法师:你想的和我说的不是一个意思。 钟超君:好,就按你的意思来。 魔法师:我说什么你也不相信。 钟超君:我要你做。 魔法师:要我举个例子? 钟超君:不行! 魔法师:你要看到什么? 钟超君:让我相信的。 魔法师:你信不信石头? 钟超君摸了摸她靠着的那块大绝壁,笔挺坚硬的绝壁就矗立在面海的山峰之侧。 钟超君:不就一块石头嘛。 魔法师:是吗。 魔法师也在绝壁上按下了他的手掌。 钟超君看见魔法师的手掌已从岩石中按了进去,全部陷进去了,手掌离开岩石后,绝壁上留下了魔法师清晰的五指掌印。 钟超君:不会吧。 魔法师:你来感觉感觉。 钟超君再一次把手掌按在岩石上,她感觉岩石不再坚硬,像面团,稍稍用劲,手掌就已按进了岩石,陷进去了。她惊讶地缩回了手臂,绝壁上也清晰地留下了她的手掌凹印。 钟超君:我也做到了? 魔法师:你不是问李梦娜怎么做不到吗,她不相信我。 钟超君:她不相信储安国吗。 魔法师:结果你也看到了。 钟超君:没有你我就做不到了? 魔法师:我们在共享这个世界。 钟超君:我们? 魔法师:我们都连接着,每一个人和每一个人,山,石头,大海。 钟超君:我听你说过,你说的是“合一”? 魔法师:对了。 钟超君:我以为你不知道浪漫。 魔法师:我从来不认为我浪漫过。 钟超君:还有一次,就那一次。 魔法师:你不是不怕我吗? 钟超君:除非你离开我。 171.大海、豪华邮轮。夜。外。 邮轮航行在大海之上,全船灯火辉煌,乐声嘹亮,从船顶不断有礼花冲上天空,绽放着美丽耀眼的光芒,豪华邮轮航行的水域,恍如不夜城般的灿烂。 172.豪华邮轮大厅。夜。内。 大厅内正举行着一场豪华的假面舞会。 储安国穿的是西方古代国王的服装,头上戴了王冠,手持权仗,脸上涂了威严的油彩,往王座上一坐,真还像个古代国王一般。和他并排坐着的王后,戴了个鸟形尖喙的金色面罩,完全看不见她的面容,她穿了件红色的舞袍,芭蕾舞鞋穿在她脚上,从身形看,她应该是个芭蕾舞演员。 魔法师穿了一身俏丽的小丑服装,头上戴着小丑帽,鼻头上罩了个红色的圆球,一张浓墨重彩的小丑脸,几乎看不出他原来的模样。魔法师几个筋斗翻到了大厅中央,他敏捷的身手,滑稽的动作,逗引来了一阵欢呼和笑声。 李梦娜是一袭纯白的纱裙,脸上戴了眼罩,她是漂亮的白雪公主,她高贵的气质,优雅的动作,吸引了许多目光。 钟超君戴的是老巫婆面具,一顶巫婆高帽,一袭长袍,从头到脚一身黑,她不开口,谁也不知道她是谁。 还来了许多明星和名人,还有时尚界的客人,他们要么戴了炫丽的眼罩和头套,有的化着魅惑难辨的眼妆,让大家无法轻易认出他们。 储安国的三个兄弟和他们的父母也出场了,他们的妆化得很土,面罩不是孙悟空就是猪八戒、狐狸精,在高雅洋气的气氛中,这些人特别扎眼。 年轻的男男女女把魔幻和超现实以及颓废或科幻的妆束带了进来,给舞会增加了更多奇异的色彩。 173.豪华邮轮大厅。夜。内。 储安国从王位上走了下来,大声宣布:我们谁也不属于谁,谁也管不了谁,跳舞吧,狂欢吧! 说完,储安国把权杖往上一抛,戴着眼罩的管弦乐队奏响了音乐,在暧昧的灯光的逗引下,成双成对婀娜的身影化为孔雀开屏或现代派油画式的绚烂,把大厅全部晕染到了,舞会开始了。 174.豪华邮轮大厅。夜。内。 储安国选择的第一个舞伴是钟超君。 储安国:凭我的感觉,别说话,让我猜猜你是谁。 储安国:你最恨的是老巫婆,你又要用巫婆吓唬谁? 储安国:你来到了一个不想来,而不得不来的地方,据说是为了愛情。 储安国:你追求的是和别人不一样的愛情,我看不懂的愛情…… 储安国:我谁都看得透,就看不懂你,小姑娘。 钟超君:国王陛下,别这么说。 175.豪华邮轮大厅。夜。内。 李梦娜邀请了魔法师做她的舞伴。 李梦娜:灰姑娘怎么能变为白雪公主?我说的不是童话。 魔法师:最好还是回到童话当中。 李梦娜:您听不出我是求您吗。 魔法师:这个豪华的舞会,就是为白雪公主开的。 李梦娜:安国是这么想的? 魔法师:你不正在享受他安排的一切吗。 李梦娜:在曾先生心里,就只有一个钟超君? 魔法师:装得下最多东西的,不是这儿,这儿,这儿,是这儿。 魔法师指指鼻子,眼睛、耳朵,然后指指心。 176.豪华邮轮大厅。夜。内。 魔法师和钟超君在舞蹈。 钟超君:如果我不是这样,你会邀我吗? 魔法师:如果我先邀了你,你会这么说嘛。 钟超君:你越来越和我想的不一样了。 魔法师:知道为什么吗? 钟超君:我不想听! 魔法师:你长大了,一天天。 钟超君:老用这种眼光看我。 魔法师:我也是在这种眼光中长大的。 钟超君:我想不出来你有和我一样大的时候。你没有。 魔法师:真的吗? 177.豪华邮轮大厅。夜。内。 这个时候,李梦娜是储安国的舞伴。 李梦娜:好像我今天不该这样化妆。 储安国:你比哪天都漂亮。 李梦娜:你说我应该怎么办? 储安国:这不挺好的吗。 李梦娜:我是说,我应该是你的什么人? 储安国:我们谁也不属于谁,谁也管不了谁,跳舞吧,狂欢吧,接吻吧! 储安国狂吻李梦娜。 178.豪华邮轮大厅。夜。内。 在大厅的另一个区域,穿红色舞袍的王后,正和一位穿了一身黑色紧身衣的舞者跳《天鹅湖》。 大厅色彩纷呈,奇异和娴静杂揉在一起,通霄的舞会,通霄的灯火辉煌,不知疲倦的人们处在极乐之中。 179.海岛宫殿餐厅。日。内。 魔法师和储安国在喝酒,储安国和魔法师碰碰杯,魔法师仰脸就干了,储安国却趁魔法师不注意时把酒倒了。 一杯杯下去,不一会儿,魔法师就醉了,倒在地板上。 180.海岛宫殿餐厅。日。内。 魔法师天生就有喝大酒的素质,天天琼浆玉液,越醉越猛,魔法师从没这么放胆地喝过酒,从没这么放松过,这一放松,酒就像温柔乡里那个最嫩软的好东西,把他泡酥了,浸化了。 魔法师又一次倒在地板上。 181.海岛宫殿地下室。夜。内。 储安国着人把人事不省的魔法师抬进了地下室,大瓦缸就锁在那儿,外面有人重重把守。 守卫把魔法师扔进了大缸。 182.海岛宫殿。日。内。 钟超君到处找魔法师,逢人就问,谁也不知道魔法师哪儿去了。 钟超君找到了储安国。 钟超君:他不是和你喝酒去了? 储安国:曾先生喝醉了,我派人送他回去了。 钟超君:没有哇,我都找了。 储安国:每间房都找了? 钟超君:你是说…… 储安国:每个人都问了? 远处的房间中有许多少女往这边探头探脑。看见钟超君望她们,赶紧缩回头去。 钟超君:不可能! 储安国:曾先生也不是小孩子了。 钟超君:不是小孩子你也不能让他喝那么多酒啊! 183.海岛宫殿。日。内。 钟超君找到了李梦娜。 李梦娜:是有些日子了,他没告诉你? 钟超君:不会吧,曾先生不是那人。 李梦娜:曾先生当然不是那人了,他不会变嘛。 钟超君:他变不了你说的那样。 李梦娜:谁知道呢,你又不是他。 184.海岛宫殿地下室。日。内。 睡了一个星期,从大缸里爬出来的仍是一个魔法师,还是原来的他,连胯下的布条都没变。魔法师永远就那身打扮,好像和衣服有仇似的。 睡眼惺忪的魔法师踉跄着走出地下室,喝了口水,喷出来,嚷嚷着要酒,守卫马上给他拿酒,魔法师喝完了,见一个骂一个,把守卫都骂跑了,随便找个地儿又睡着了。 185.海岛宫殿房间。日。内。 储安国猛然惊醒,他躺在沙发上,似乎做了个白日梦。 186.高速公路。日。外。 储安国的幻觉: 魔法师在开车,轮胎突然爆裂,车身翻滚,对面正好有一辆大卡车急驶过来,避让不急,大卡车将轿车撞得稀烂,然后又燃起了大火。 187.海岛宫殿餐厅。日。内。 储安国请了最好的厨师,把狗肉做得一点儿也不像狗肉,趁魔法师酒喝得半酣时,狗肉上了桌,魔法师大口吃肉,大口喝酒,一下就醉倒了。 188.海岛宫殿地下室。日。内。 进来一拨人,把魔法师抬进了地下室,这些人往魔法师头上淋了狗血,又往他身上泼了人粪,然后魔法师被扔到缸里去了。 189.海岛、大海。夜。外。 储安国的幻觉: 喝醉酒的魔法师被人抬到了游艇上面,游艇向外海开去。 借月光能看到大量鲨鱼背鳍在海面出没。 这些人把魔法师抬起来扔进了海里,海花中翻湧出了大量的血液。 190.海岛宫殿地下室。夜。内。 半夜,魔法师从缸里爬了出来,摇摇晃晃,不辨东西地乱走。 他走到了海边,大口地呕吐。 191.海岛宫殿房间、长廊。夜。内、外。 钟超君从睡梦中惊醒起来,她睡不着了,她走出了宫殿,站在长廊上眺望大海。 月光皎洁,大海深邃。 192.海岛宫殿地下室、大殿。夜。内、外。 储安国的幻觉: 从缸里站起来两个魔法师,他们对望着,似乎还在宿醉中,他们谁也不认识谁,两个魔法师动手打了起来,他们首先打碎了瓦缸,打出了地下室,打到了大殿中,出来很多人阻拦他们,想制服魔法师,但他们远不是魔法师的对手,在激烈的对打中,打碎了大殿中的一切,打倒了大殿的廊柱,整个宫殿轰然倒塌了,然后燃起了大火,大火烧着了岛上的植被,从空中俯瞰,整座岛屿笼罩在猛烈的烟火中。 人们坐船的坐船,跳水的跳水,四散逃离。 193.海岛宫殿大厅。日。内。 醉醺醺的魔法师被一群美少女围着,和他闹着玩儿,她们要魔法师变戏法给她们看。 大家都知道,上岛以后,魔法师就没有清醒过,贴身服侍他的一群美少女,至今还是处女身,储安国相信魔法师的醉酒不是假的,酒是真家伙,喝到魔法师肚里也是亲眼见的,大象都醉倒了,他能不醉? 这儿的总管是李梦娜,她领着这帮美少女服侍魔法师好长时间了,没大没小早已熟稔得不分你我了。 李梦娜:看得见我们吗,嗨,这儿。 她边喊边拍手,要魔法师来抓她。魔法师到处乱摸。 李梦娜:我是李梦娜,还是钟超君? 东倒西歪的魔法师似乎没听见,张手就去抓围在他身边的少女们。 魔法师:要我变个啥? 李梦娜:变个我们。 魔法师摇摇头,就变成了李梦娜,只那醉态,一看就不是李梦娜。 李梦娜:哪个是我? 魔法师(李梦娜):哪个也不是你。 其他的少女来了精神,个个都想逗魔法师玩儿。 一个喊:变一个我出来! 另一个也喊:快变一个我! 魔法师摇摇头,就变成了一个少女,再搖摇头,又变成了另一个少女,少女们追着这个变出来的搥打,打来打去就分不清谁是谁了。 李梦娜:变个钟超君。 魔法师摇摇头,什么也没变出来,他再摇摇头,还是什么也没变出来。 李梦娜:变条狗! 变狗的不是魔法师,而是李梦娜,她变成了条白色的哈叭狗,小狗挺漂亮,围着魔法师乱叫,魔法师跺跺脚,它吓得躲到了少女们的身后,老实地趴在地上。 少女们也不让它安身,追着哈叭狗打,大家打累了,指着“汪汪”乱叫的哈叭狗:变个男的!看它能不能变个男的? 哈叭狗一下子变成了储安国,这一下,少女们都镇住了,不知道如何是好了,尽管变出来的储安国还没有明白过来,有几个少女早吓得跑出了大厅。 还是李梦娜(储安国)机灵,她明白自己的变身之后,她喊:曾先生,曾先生,不玩了,不玩了! 储安国才变回了李梦娜。 194.海岛宫殿大厅。日。内。 在少女面前丢了脸的李梦娜,想挽回一点脸面,她突然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 李梦娜:处女怎么生孩子? 魔法师:你想生孩子? 李梦娜:谁不想啊。 魔法师:最想的是和谁? 李梦娜:您不知道吗。 魔法师:是安国吧? 李梦娜:就他不想。所以问您。 魔法师:不讲了吗,还讲? 李梦娜:讲点新鲜的。 魔法师:你不懂。 李梦娜:懂了还问? 魔法师:你说我醉了? 李梦娜:看起来是醉了,您没醉,从来没醉。 魔法师:告诉你,跨维度怀孕,知道吗? 李梦娜:跨维度怀孕,什么意思? 魔法师:看看我就知道了。 李梦娜:我早看见了。 魔法师:我想让你生孩子你就生孩子。 李梦娜:不是你想的那样。 魔法师:也不是你想的那样。 李梦娜:就是你说的那样? 魔法师:明白了吧。 李梦娜:不要肌肤相亲? 魔法师:这一回,算你聪明。 李梦娜:曾先生醉了。 魔法师:我生下来就醉了。 195.海岛港口。日。外。 游艇在那儿等着,钟超君就是不愿上船。 魔法师:世界大着呢,哪都去看看。 钟超君:除了你,哪都一样。 魔法师:见我还不容易吗,比谁都容易。 钟超君:又说了。 魔法师:嫌我了吧。 钟超君:不有比这更容易的吗,现在。 魔法师:你姐想你了呢。 钟超君:她是她,我是我。 魔法师将一枚祖母绿宝石戒指戴在钟超君的左手中指上。 钟超君将它捋下来,甩向了大海。 魔法师:我送你的东西不要? 钟超君:你不是这么说的。 魔法师走向了大海,海水向两边分开,魔法师走进大海,捡起了海底的戒指。魔法师往回走,海水在他身后一点点合拢。 魔法师又将戒指戴在钟超君的中指上。钟超君再想把戒指从指头上捋下来,已是不可能了,戒指像长在钟超君手指上,漂亮的祖母绿宝石戒指和钟超君般配极了,把钟超君映衬得天仙一样。 钟超君摩挲着戒指:你不了解我? 魔法师:我不了解你?宝贝! 钟超君:你想的和做的不是一回事儿。 魔法师:我从来就不是梅林。 钟超君:我也没说我是薇薇安啊。 魔法师:这地方对你实在太小了。 196.海岛港口。日。外。 游艇向大陆开去,钟超君依依不舍地向海岛回望着。 魔法师目送它消逝在视线之外。 197.海岛沙滩。日。外。 储安国和女人们生出了孩子,很多女人,很多孩子,最小的孩子能叫爸爸了,一大群天真烂漫的孩子,在沙滩快乐地戏水游泳晒太阳。 远处的游艇上,有些大点的孩子在潜水。 成群的娇妻美妾,躺在沙滩上裸晒。 储安国独自躺在沙滩上,欣赏着眼前的一切。 孩子们太可爱了,妻妾们太漂亮了,看得储安国眼泪都出来了,这么美好的一切,降临到了他头上,做梦都没这么想过,这是真的吗,这是真的吗,不是做梦吧? 储安国不止一次地想,做梦也想。 198.海岛沙滩。日。外。 储安国躺在沙滩上暇想。 孩子长大后,这个小岛就不适宜他们居住了,孩子们没见过大世面,再大点送他们去大城市,去东京,去纽约,去伦敦,读最好的学校,还要买几座更大的岛屿,移山填海,把几个岛屿连接起来,不是迪拜启发了他,迪拜算什么,他有更宏大的理想……形成一个大岛,一片大陆,还要建飞机场,只允许自己的飞机起飞降落,看家护院的变成自卫队,掌握最先进的武器,庄园变成王国,买最大的航空母舰保驾护航,成立一个帝国,最强盛的,在联合国占有自己的一席之地,选一个最心疼的儿子继承自己的皇位,还要为儿子选无数个全世界最漂亮的王妃……一代接一代,千秋万代。 199.海岛沙滩。日。外。 储安国躺在沙滩上和魔法师摆龙门阵。 蓝天美酒佳人,海浪阳光熏风,身边有娇妻美妾服侍,动动指头,想要的东西就呈现在眼前。 太好了,什么都太好了,储安国端着香槟,时不时抿一口,身底的沙滩舒适得令人直打瞌睡,太阳刚刚好,海浪迷人,听话的风儿宠物一样缭绕在身边。 魔法师吩咐储安国:快拿酒来! 咕嘟咕嘟喝下去一大瓶,摔了瓶子,魔法师混浊的眼球瞪了储安国。 魔法师:你说什么?你刚才说了什么? 储安国:这么多年过去了。 魔法师:这么多年过去了? 储安国:您都老了。 魔法师:我老了? 储安国:您老了,您不知道。 魔法师:拿镜子来! 魔法师要爬到海水里去照镜子,储安国拉住了他。 储安国:我就是您的镜子。 魔法师:你是我的镜子? 储安国:那个镜子,忘了? 魔法师:快拿酒来! 醉眼迷朦的魔法师躺在温暖的沙滩上,身体找不到舒服的姿势,满身虱子似的,不断变换躺的姿态。 储安国:时间快得好像昨天一样。 魔法师双手乱指:不就今天嘛,大伙儿还在,你看…… 200.城郊荒地。日。外。 大家把魔法师围在中间,前一排的人坐在地上,第二排的蹲着,后排的站着,手攥金币的人一个紧挨一个,瞪着魔法师,盯着他的一举一动,眼珠子都快出来了。 201.海岛沙滩。日。外。 魔法师停了停,意犹未尽,他的眼睛睁开了,没看任何人,像是对着虚空。 魔法师:你说我老了,我老去了两个小时。 202.城郊荒地。日。外。 荒地上搭了个简陋的舞台,台子上有个人在玩水晶球。 203.城郊舞台。日。外。 台子上的就是魔法师,孤零零地玩水晶球,近乎赤裸的魔法师,台下有不有人,有多少人,他并不关注,完全沉浸在他的表演中。 204.城郊舞台。日。外。 水晶球似乎长在他身上,不像个实心球,无论怎么看,就是他身上的一个器官,自然生长,任意流动的器官。 205.城郊舞台。日。外。 盯着水晶球,一直盯着它,盯着它,大家被它带进去了……幻觉开始了,漂浮的水晶球,一切都不存在了……不知不觉…… 206.城郊荒地。日。外。 台下聚了一群人,越来越多的人,每个人都产生了幻觉,不约而同,一股力量把人们吸了进去,不是水晶球,不知道是什么,一股能量,抵挡不了的力量,谁也不知道那是什么。 207.城郊舞台。日。外。 魔法师大吼一声:嗨! 水晶球抛向了空中,不见了,台上的魔法师醒来了似的,大声拍手。 台下的人也醒来了似的,相互对望着,回到现实中,知道自己是在看表演。 208.城郊舞台。日。外。 魔法师:欢迎你们的到来,我们又见面了。 什么叫“又见面了”,大家都很迷惑,相互看看。 209.城郊荒地。日。外。 魔法师:我们在哪儿?真的在这儿? 没有人知道哪儿是“那儿”,哪儿是“这儿”。 210.城郊荒地。日。外。 魔法师:还楞着干嘛,嗨,我的表演结束了,你们可以散了,大家散了吧!没有什么遗憾的,你们是在正确的时候来到了正确的地方。 211.城郊荒地。日。外。 大伙儿渐渐散了。 212.城郊荒地。日。外。 一直皱着眉头的孔祥平醒了似的突然说:我想起来了。 魔法师:你以为有一个开始,就必须有一个结束? 孔祥平:不知道。我只知道,没有什么被证实,但,我都感觉到了。 213.城郊荒地。日。外。 唯有一个人,还站在那儿,空地上只剩了他,魔法师没有了,舞台没有了,原来有的,都消失了,他还在那儿思考。 不用说,他就是孔祥平。时间有的是,他孤零零地呆在那儿,继续思考着。 214.海岸。日。外。 钟超君和她姐姐钟江平在岸边雇了条小船,小船向荒岛开去。 215.荒岛。日。外。 岛还是那个岛,已没有了宫殿,没有了任何人为的痕迹,到处是灌木,到处是荒草,没有路,钟超君和她姐姐钟江平在乱石和荒草中向上攀登。 她们找到了那块大绝壁,笔挺坚硬的绝壁就矗立在面海的山峰之侧。 绝壁上魔法师和钟超君的手印清晰存在。 大海仍如往日般波涛汹涌,气象恢宏,太阳朗照,海天一线。 钟超君摩挲着自己和魔法师的手印,眼泪不断滴下。 魔法师送给钟超君的祖母绿戒指,仍戴在她的中指上。 钟江平:你不是说他无处不在吗? 钟超君:不是!
全剧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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