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幕 夜 内 警厅走廊
楚罂挥舞短刀,两道弯月般的刀光飞出,将一只黑色警棍砸开。紧接着他双臂在周身回旋一圈,圆形白光生成消散。包围他的五名警察向外跳开。
楚罂收刀,负手而立。
两柄细长的匕首贴在手腕上,闪烁寒光。
楚罂的视线扫视一圈。
每一名警察皆身躯高大,表情严肃。
他们手中握着警棍,尖端跳动着电火花。
楚罂微微点头,咧嘴一笑。
楚罂:我说你们哪,这是要抓我坐牢么,一个个的这么严肃?
男警察们都不说话,他们身后响起女警的声音。
女警(笑):恐怕不用那么麻烦,他们是想直接送你去死呢。
女警从一名男警身后走出,扶住了男警的肩膀。
楚罂笑容收敛一点,挑挑眉毛。
楚罂:不至于吧?大家无冤无仇的,我只是不小心走进来了而已啊。
女警:是吗?可是你是带着凶器进来的,而且袭警,死在你手里的人已经有两个了,我们劝你投降,但你不听,没办法,只好强制抓捕,至于对付你这样的暴徒,不下死手的话,根本不能成功吧?
女警的手抚摸一下男警的脸颊。
女警:亲爱的你说对不对?
男警微笑一下,嘴角露出尖利的牙齿,他遮在帽檐下的眼睛呈暗黄色,瞳孔缩成一线,死死盯住楚罂。
楚罂眉头轻皱,旋即舒展。
楚罂:果然,漂亮的女人说起谎话来让人根本无法辩解,看来大家要动真格的了?
女警(笑):真格的早已经开始了,先生刚才不是还要杀死我么,怎么,现在口气似乎软了一些啊。
楚罂抬手指指几个男警。
楚罂(微笑):他们几个,都是你的情人?
女警脸上浮现柔美的笑容,身子倚靠向男警。
女警:算是吧,所以他们会谦让我,待会儿杀死你之后,我应该能喝到最鲜美的血。(伸出舌尖轻舔嘴角)不知道先生的血是什么味道,居然让我欲罢不能,难道经过了精心的加工么?
楚罂(笑):我的血么,的确有点不同,但是你们想喝掉,也不是那么容易。说真的,我没法把你当纯粹的残鬼看待。
女警:我本来就不知道你说的‘残鬼’是什么东西,但是,你现在似乎有点求饶的意思。
楚罂:我是在帮你找能继续活下去的理由,虽然你是美女,但我也不想把自己的血放出来给你喝,直接杀死你又有点太残忍了。(挠头)不如我们来做个交易怎样?
女警:你有什么资本呢?
楚罂笑笑,反手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枚试管捏在指间。
楚罂:这个怎样?
女警的眼睛眯起。
试管中装着红色的晶体,暗光下显得晶莹剔透,木塞突然被楚罂手指弹开,晶体瞬间变为浑浊鲜红的液体,一丝气息升腾而出。
女警抽一下鼻尖,瞳孔变尖细,笑容露出,犬齿变得锐利。
楚罂得意一笑,将试管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
楚罂(轻声):嗯,果然是美味的东西,可惜它是毒品,跟藏魂者的血液一样,而你们呢,则是堕落最深的瘾君子。
女警(眨眨眼睛):先生身上的好东西可真多啊。这是什么?
楚罂:你就当它是从我心脏里刚取出的血液好了,这点东西当作你回答问题的酬劳,怎样?
女警闭眼慢慢吸了一口泄露的血腥气,轻轻颤抖一下,睁开眼,眼球涌上一层暗黄色。
女警:你想知道什么?
楚罂微笑,将试管收回。
楚罂:你来自哪里?
女警:一间牢房,在地下室里。
黑暗的屠宰场似的地下室一闪而过。(女警回忆)
楚罂:是谁改变了你?
女警(微微皱眉):一个男人,身份不明。
模糊的影像闪过,做医生打扮的男子持手术刀俯视,散乱排布的病床,残留药水的针筒。(女警回忆)
女警(睁开眼睛):一个很可恨的男人,跟你相差不多。
楚罂:谢谢夸奖。(皱眉,心语)难道会是他么?
模糊的影像,DARK将手指点在一名跪拜的暗袭者身上,暗袭者皮肤龟裂,肌肉暴涨。(楚罂回忆)
楚罂(摇摇头):你们杀人的目的是什么?
女警(微笑摇头,向前缓走两步):没有什么目的啊,只是感觉很饿而已,那些人的血只有那么一点,我没吃饱他们就死了,难道这也要怪我么?(妩媚)我觉得先生并不是善男信女,也不是警察,为什么老抓着死人的事情不放呢?
楚罂:你的感觉倒很准确,没错,这里死多少人跟我都没关系,但是我对你们感兴趣。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可以么?
女警:随便吧,反正我不想放你走,死之前连话都不让你多说,未免罪孽太重。
楚罂:这栋大厦里,还有多少残鬼······唔,我是说,像你们这样的怪物,还有多少只?
女警:难道我还会数自己有多少竞争者么,反正食物是充足的。(眯眼)不过,这个问题让我对你失去好感了,你觉得我们是怪物么?
楚罂沉默。
女警(伸手):东西拿来吧。
楚罂在面前晃一晃试管,盖上木塞。
楚罂(轻声):无意冒犯,但我们都是怪物,不折不扣。
他将试管抛向女警。
试管飘在半空中,一道细线般的寒光划过,试管爆裂,血滴和玻璃碎屑溅开。
仰着脸的女警瞪大眼睛,脸上落下几点血。她的身边突然响起凄厉的嚎叫声。
一名男警脸上落满血滴,张口吼叫,寻找破碎的试管。
地板上遗留了一些血液。男警嚎叫着扑下。此时轻啸声传来,十几道白光刺进了他的脖子里,透颈而出,血花淋漓。
楚罂猛回头看。
黑暗中飞来最后一颗子弹,掠过他身旁,打进男警的咽喉中。
男警踉跄后退,口中涌出鲜血和低吼声。浑身的皮肤裂开,肌肉增长,骨刺生出,伴随着淋漓血液,但旋即他剧烈颤动,轰然倒地,身体慢慢恢复正常。
女警俯视男警,表情稍有怜悯。而后她抬头,目光冷厉。
楚罂慢慢转身,背向女警。
远处的黑暗中,两点荧光隐现,穿白衬衫的修走出来,他的衬衫上满是斑驳的血迹。修的手中握一把短枪,枪口冒着白烟,他甩手将枪扔掉。
楚罂面色凝重。
修整理了一下自己泛着荧光的手套,慢慢走近。
修:抱歉打断了你们的对话,但是客人来了,主人却不露面,有点太不礼貌了。请各位不要见怪。
楚罂:你是谁? 修(微笑):各位闯进了我的地盘,这个问题应该由我来问才对。(摇头)不过那已经不重要,你们的交易太肮脏,我要干预一下。
楚罂笑笑,看看地面。
地面上一片狼藉,男警身侧积起了血泊。
楚罂:你来晚了,交易已经结束。
修(摇头):我的问题还没有问,它就不算结束。
楚罂(指指自己):问我么?
修瞥一眼,摇摇头,抬手指向面前的几名警察。
修:你排队吧,先从你们开始。
楚罂:好。
楚罂的手摊在半空,慢慢向后退。他身后的两名男警堵住了他。
修回头一瞥,目光冰冷。
男警龇牙示威,却伫立不动,楚罂从两人中间慢慢退出。
楚罂(微笑,低声):还算不错的威慑力。
修回头,俯视女警。
修:请你好好想一想,这栋大厦里共有多少只与你相同的生物。
女警:还是相同的问题啊,你们这些男人都这样无趣么。刚才你毁了我的东西,是不是应该先道歉?
修的眉毛紧皱,手指点在自己眉心。
修(低沉):虽然你也算是受害者,但是现在我连半点的耐心都没有,你不说,立刻就会死。
楚罂眉头挑一下。
女警(嗤笑):你的意思是,我如果说了,就不用死了,对么?
修:死可以免掉,但是,你将会被囚禁。
女警连连冷笑。
女警:真是大人物啊,总觉得自己有足够的资格宣判他人命运么?你们的嘴脸让我觉得恶心!
修微微一怔,沉默一下,旋即摇摇头。
修:我们本来就不是按照规矩办事的人,仰仗的,无非是手中的武器罢了。
(黑暗中传来闻人向非的话:你这么说,我倒是很赞同。)
修抬头。
前方,闻人向非走出来,两柄军刺在手中敲打出清脆的叮当声。他的制服有点破损,上面沾上了血迹。
闻人向非:你还活着,出乎意料。
楚罂(翻着白眼掏掏耳朵):好像是我先到了这里。
闻人向非(冷漠):可是你没解决问题,我说,(转向修)你问话的方式太柔和了。
修双眼微眯,轻轻叹息。
修:你说的对。
闻人向非(冷酷):那就只留一个吧,这一个。
他的军刺指向女警。
(俯)闻人向非,楚罂以及修包围了残鬼群。
女警注视着黝黑的军刺尖端,低啸一声。
女警:那你先去死吧!
她柔美的脸庞瞬间变得狰狞,骨骼突起,皮肤裂开纹痕,尖锐的牙齿露出,警服被撑开了裂痕。她身旁的男警畸变更加明显,身躯长大一倍,肌肉贲突。
一名残鬼伸出骨质爪将衣领扯碎,俯视楚罂狂吼。
楚罂表情惊讶,旋即平静。他甩臂将刀架在胸前。
楚罂(轻声):这样罪恶感就小很多了······哼,真虚伪啊。
巨大的黑影盖住了他,楚罂抬头。
庞大的残鬼盖住了灯光,俯冲而下。
楚罂咬牙,双刀刺出,刺进了残鬼的胸膛,两人相撞,一起飞出砸在了墙壁上,墙壁开裂,石屑纷飞。
闻人向非的军刺挡住了残鬼骨质爪的重砍,另一只军刺直刺出,割开了残鬼颈侧皮肤,带起一缕血花,他单手翻转军刺,在残鬼胸前割开一道血槽。残鬼暴怒,骨质爪高扬劈下。
闻人向非两柄军刺架在手臂上,直面迎击,金铁交击声清脆,火花四溅。
修面对了两只残鬼的夹击,他身形飘逸,连连后退,避开骨质爪的劈砍,后突然顿住,伸出双手,莹白色的手掌抓握住了残鬼的爪子。
修(轻声):对不起了。
他双掌陡然发力,骨节如同岩石般棱角分明,干脆声响,残鬼黑铁般的骨爪出现裂痕。
墙壁的凹陷处,残鬼和楚罂抱成一团。
残鬼长而粗壮的手臂将楚罂紧紧捆住,骨质爪的尖端刺入了他的皮肤。残鬼肌肉收紧,骨骼被压迫到极致的声音响起。楚罂的脸涌上血色。
他开启了三阶藏魂,浑身的骨缝弥合,关节紧缩,但又被大力的挤压拆开。
楚罂痛哼一声,残鬼硕大的头颅撞下,将他的头砸在墙壁上,凹陷处落下碎石块。楚罂紧咬住牙。
楚罂:还真是不要命的家伙啊,那么,就拿你当一次试验品吧。
他微微闭眼,口中轻声念诵晦涩咒语。
楚罂血管中的血液加快了流淌速度。他笑一下。
残鬼双臂仍在加力,肌肉隆起,但楚罂突然变成一团黑雾,黑雾旋即消散。残鬼扑空,骨质爪割开了自己的手臂。
残鬼惊愕,双眼圆瞪。一声闷响,一块刀尖透出他的喉咙。
楚罂在其身后,周身弥漫黑雾。残鬼吼叫着向后挥舞手臂,骨质爪将黑雾砸散,楚罂消失不见。
楚罂在残鬼背后骤现,他拔出了插在残鬼喉咙里的刀,连同左手刀一起,连番刺入残鬼的脊柱,自上而下,叮当声不断。
(慢)刀刃割开了脊柱的连接处。
楚罂回旋身子,两柄短刀划出一圈白光,砍在残鬼的尾椎处。他收刀,负手而立,口中咒语停止,弥漫的黑雾收拢进身体中。
楚罂抬头望。
楚罂:总好过受尽苦楚。
残鬼身躯瘫软,慢慢跪倒在地上,头颅垂下。
楚罂转开脸,望向一边。
不远处面对他的一只残鬼伫立,面目狰狞,双眼却无神,周身交错着深而长的伤口,鲜血淋漓。一段军刺突然洞穿他的额心,残鬼旋即被踹倒,露出后面的闻人向非。闻人向非表情冷漠,,他走到残鬼头颅旁。军刺的手柄都刺进了残鬼头颅中。他将军刺抽出,在衣服上擦干净,而后抬头看看。
楚罂和闻人向非的视线接触。
两人都面无表情。
尖啸声响起,闻人向非脸也不转,陡然从地上弹跳起,双臂交击,军刺撞出火花。
女警被迎面拦下,立在原地。
闻人向非:还没结束,耐心一点吧。
楚罂向他们看看,脸转到一边。
楚罂:结束了。
不远处,修两手各扶一只残鬼,让他们仰躺在地上。
残鬼的喉咙处破开手指宽的切口,他们的骨质爪也被捏断。
修缓缓走过来,将手掌上的鲜血抹掉。
楚罂:这是个强劲的对手。
闻人向非:只是你个人的想法,要当对手,我们的资格还不够。
他缓缓放下军刺。
修走到了两人中间,三人与女警面对面站立。
修:到你了。
女警:看来我的运气不太好。
修(摇头):你说反了,沾染血腥的人里,可能只有你一个能活下来。
女警:为什么你总觉得自己是主宰呢?
修:从没有,我只是在做想做的事情而已。我不知道你对我的厌恶从哪里来,也不想知道。但是现在,请你做个选择吧。
女警环视一圈。
三人树立在暗光下。
女警凄惨一笑,痛苦神色布满脸庞。她的身形在缓慢缩小,骨骼蠕动摩擦的声音不断,血液从警服的裂痕中渗出。女警痛苦地不停颤抖。
楚罂皱紧眉头,侧过脸。修看他一眼
修:我以为你们是不懂怜悯的。
修目光稍侧,他的身旁,闻人向非不动声色。
楚罂:你想多了。
楚罂重新看向女警。
女警的逆向畸变完成,撑不住身子,倒在地上。
楚罂俯视着女警,迟疑一下,脱下自己的上衣,走过去,盖在她的身上。
女警勉强睁开眼,看见楚罂模糊的脸。
女警:哼,你配么······真虚伪啊。
她侧一下目光,缓缓闭眼,昏迷过去。
楚罂顺着她的视线望去。
被他杀死的残鬼退回了人形,瘫软地跪在地上,被修杀死的残鬼仰躺,衣衫破碎,而被闻人向非杀死的最为凄惨,伤口密布,身旁积起血泊。
楚罂眯起眼睛,垂下头。
楚罂:你说的对。
修俯视楚罂背影,表情冷峻。
楚罂(直起上身):看来审讯要推迟一会儿了。
修:我同意,不过在那之前,我们可以先解决其他问题。
闻人向非:哦?
修:两位是家主大人的座上宾,为什么闯到了我这里?
楚罂回头,皱眉。
修向下俯视,遮住灯光,脸庞铁石般坚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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