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剧本名:30集电视连续剧《当 归》 |
【原创剧本网】作者:王增骅 |
专业代写小品、相声、快板、三句半、音乐剧、情景剧、哑剧、二人转剧本。电话:13979226936 联系QQ:652117037 |
|
|
|
|
30集电视连续剧《当归》
备用名:《战争与爱情》、《穿过硝烟的记忆》、《台湾来的老兵》、《战火情殇》、《战乱青春》、《战乱爱情》、《硝烟渐尽》、《硝烟过后》、《战乱情深》、《爱与梦》、《流离岁月》、《归家》、《归家路漫漫》、《漫漫回家路》、《打断骨头连着筋》。
本剧叙述的是二十世纪四十年代末至五十年代初,以王宁为代表的一群被抓、被骗、被政治裹挟的国民党军学生兵和他们的爱人、亲友等,从大陆到台湾的历尽艰辛故事。他们当中有的刚毅勇敢,有的怯懦软弱;有的沉稳自信,有的六神无主;有的潇洒风流,有的丑态百出;有的善良仁慈,有的冷酷无情……他们的经历中交织着血性暴力、儿女私情,他们的身上体现着英雄情结、民族气节,他们绝大多数来自于工农子弟,对家乡,对祖国,对中华文化有着深厚的感情,是捍卫一个中国,反对台独最坚定的力量。 剧情曲折生动,戏剧性强。是一部“战争与爱情”的苦情剧,作品通很多凄美感人的故事和令人深思反省的情节,血性暴力、攻击原欲、英雄情结、善恶交织、意识升华、人道主义、为国牺牲的民族气节、男女之间的肝肠寸断,等等,揭示了极端环境中的人性复苏和战争对人的影响,让观众在紧张与欢乐、压抑与舒放中回味历史,感悟人性,联想生活。尽管战争和战乱给人们的肉体、情感和心灵造成巨大的伤害,使人们的命运、前途和人生,发生了重大的变化,但是人性中的真、善、美、爱、情,在本剧中体现淋漓尽致。
第1集 阴差阳错 序幕
字幕: 本剧根据王增骅的同名小说改编而成 画外音(老年王宁): 南京,古称金陵、建业、健康、应天等。相传,公元前220年,秦始皇东巡经过金陵,觉得金陵王气太重,为了确保大秦朝江山千秋万代地传下去,于是下令凿方山,开沟渎,通水流,建秦淮河,以泄金陵王气。其实,秦淮河是一条自然形成的河流。自古以来,十里秦淮一直是南京最繁华,最热闹的地区。这里人文荟萃,古迹林立,商贸集中,文化发达,众多有影响事件和名人皆源于此。我的故事也是从这著名的秦淮河畔开始的…… 字幕: 一九八七年深秋,南京 1.外景 南京城 1987年秋 白天(阳光明媚) 广角镜头 美丽的南京城繁花似锦,明清建筑和一栋栋新拔地而起的摩天大楼都披上了节日的盛装,庆祝国庆的彩旗、标语随风飘扬,红红绿绿的霓虹灯,各种各样的广告牌令人眼花缭乱。中山路、中央路、洪武路、中华路、新街口、鼓楼、中山陵等地人头攒动,公共汽车、出租车、轿车、面包车、自行车一辆接一辆川流不息。 画外音(老年王宁): “稚子牵衣问,归来何太迟?共谁争岁月,赢得鬓边丝?”我是一个来自台湾的老兵, 三十八年前那场不堪回首的战争和在那战乱年代下刻骨铭心的爱,始终无法忘却。如果说在这个世上,没有什么能像战争那样深深触及人的心灵,没有什么能像爱情那样浓浓留在人的心间,那么,战乱中最纯洁,最崇高,最值得人们去颂扬的爱情,既深深地触及人的心灵,又浓浓地留在人的心间…… 南京秦淮河游船上 一艘游船正从秦淮河缓缓驶向夫子庙的古渡口,船头上站着一位年近六十岁的男人和他的三十多岁的女儿。老人目不转睛望着远方,阵阵秋风从身边掠过,吹起他花白的头发,陷入深深地回忆之中,他满含泪水一边在轻轻地吟诵着唐·杜牧的《归家》:“稚子牵衣问,归来何太迟?共谁争岁月,赢得鬓边丝?”压抑在心头多年的悲愤,在一瞬间倾泻而出,泪水就像断了线的珠子直往下落。 女儿掏出手帕递上:“爸,您怎么哭了?” 王宁接过手帕擦去眼泪。 游船靠岸,女儿挽着王宁上岸。 码头上 王宁:“我这是高兴啊!盼望38年的梦终于实现,我终于盼到了回故乡!” 女儿:“给我说说您的故事吧?我早就像知道了。” 附近茶社阳台 王宁目光炯炯望着远方:“好吧!那是一段悲壮、心酸,而又难以忘怀的过去,咳!都是那场不堪回首的战争啊!民国三十七年,也就是公元一九四八年,这一年的……初秋……” (切至) 2.外景 南京城南 1948年深秋 白天(天色朦胧) 一习凉风袭来,街道上尘土飞扬,大树上哗哗下落的悬铃木黄叶,随着大风飞卷着吹向路边一侧。 旁边的城南中学,古朴而优美。 变焦镜头(由远而近) 城南中学校内最高建筑上的国民党青天白日旗。 特写镜头 青天白日旗上面的“白日”,与东方天空的红日相比,显得暗淡无光。 校内 一栋小楼里传出优雅而带有一些伤感的(舒曼《梦幻曲》)琴声。 其中一间教室内,小学生们正在朗读晚唐诗人许浑的《咸阳城东楼》:“一上高城万里愁,蒹葭杨柳似汀洲。溪云初起日沉阁,山雨欲来风满楼。鸟下绿芜秦苑夕,蝉鸣黄叶汉宫秋……” 操场边草地里,枯黄的秋草随着秋风不停地摇摆着。草丛中有一株“当归”小苗,与众不同显得格外的醒目,它略高于小草,伞形枝叶并没有因天气转凉而变色,绿油油呈羽状分裂的卵形叶片和坚硬的枝干,比小草更抗风寒。 特写 当归小苗。 一双手轻轻地、慢慢地将小苗连同泥土捧起来,放到一个精致花篮里的深蓝色花盆中,然后培土、喷淋。 画外音(王宁): “‘当归’,多年生草本植物,是最常用的中药之一,有补血药、止痛之功效。中国人也常借用此名,以寄托和思念远方的亲人当早日归家!然而,在那个大动乱的年代,由于种种原因而逼迫远出的人们,又有几多能够顺利归家?尤其是像我们这些……当……兵……的……人!” (切至) 3.内景 室内 亮着电灯 变焦镜头 栽有小苗的花盆被轻轻地放在窗前,幽暗中这株小苗格外的娇美。 一个19岁的男生(王宁年轻时期)拿起135莱卡相机,“咔嚓”一声,将这株当归小苗拍摄下来。 字幕: 《 当 归》 悲壮乐曲响起,女中音哼起慢拍、深沉单音: | 3 – | 23 2 | 1– | 1 – |76 7 | 5 – | 6 – | 5 6 5 | 4– | 3 – | 2 3 2 | 1 – | |wu……|wu……|wu……,|wu……|wu……|wu……,|wu……|wu……|wu……,|wu……|wu……|wu…… | 又一阵强风吹来,当归草来回摇摆,似乎要被折断。 歌曲《归家》响起: 女童唱:归家,归家,铭记要归家。 成人唱:世上有根线,一根绵延不断的线。一端握在父母手里边,一端系在儿女们心尖。这根无形的线,它就叫牵线,上有妈妈的叮咛,下有儿子的挂念。牵线啊,牵线,父母亲在把路引。 世上有种爱,一种崇高无私的爱。一边奉献崇高的爱戴,一边厉行孝道和关怀。这种常见的爱,它就叫牵挂,内有爸爸的期待,外有女儿的依赖。牵挂啊,牵挂,剪不断来理还乱。 女童、成人合唱: 牵线上系缚着牵挂,牵挂里演绎着归家,无论(我们)走多远,无论(我们)飞多高,归家,归家,终究要归家。 背景音乐:(类似于Song From A Secret Garden的背景音乐,作为全剧的主题)响起! 青年学生(王宁)背对着镜头,拉着小提琴。 (切至) 4.外景 白天 阴天 变焦、广角、特写、鱼眼镜头 天空 国民党军的轰炸机编队飞行。 水面 全部美式装备的国民党军官兵,列队从码头登船出发;装载着人民解放军指战员的木船,也扬帆起航。 沙河边 解放军战士脱去鞋,卷起裤腿,扛着武器、弹药、物质涉水过河。 地面 铁路线上:装载着国民党军坦克、大炮、小汽车、军队、物资的火车,飞奔向北;装载着人民解放军的山炮、军队、物资的火车,向南前进。 公路上:国民党军长长的汽车队和耀武扬威的步兵们扬长向北;人民解放军的步兵队、骡马车队、民工独轮车队、挑夫队一齐向南。 音乐:(近似《战地军魂》的开头曲。) 苏北国民党军阵地 炮兵阵地:一排指向北方的105榴弹炮,炮管由水平缓缓抬高,炮手们使劲摇转着铁轮。 坦克阵地:数(十)辆坦克车炮管一致转向着北方。 装甲车阵地:所有车辆准备就绪。 运输车阵地:步兵们跑步登上卡车。 人民解放军阵地 战壕里:战士们有的挖战壕,有的将挖好的战壕的壕壁用工兵锹夯实,有的打桩加固防炮弹掩体。运输队民兵们送来一箱箱弹药。解放军宣传员将一份份间报发给大家。炊事员挑来一担担饭菜,一些战士开始吃饭。 前线指挥部:指挥员手持望远镜瞭望前方;地图桌边,首长手持红笔在静静思考;一侧的报话员在喊话,他身旁的助手在不停地手摇人力发点机,旁边有人在拍电报,有人紧张的记录着。 前线医院:护工们撑起帐篷,架好手术台,支起输液架;女护士们有的用镊子将消毒针头安装到注射器上,有的整理消毒手术用品;民兵担架队员们,纷纷领取担架跑开。 路上:通信兵、卫生员、担架队、运弹运粮队,在村庄、林中小道、田野里穿梭急行。 骑兵阵地:骑兵们一齐跃上战马。 国民党军阵地 炮兵阵地:榴弹炮的装弹手们将一发发炮弹推上膛,指挥员举起小旗。 车辆阵地:坦克车、装甲车开始发动,冒出浓浓黑烟。 运输车阵地:步兵运输车出发。 村庄前的农田里:国军士兵手持冲锋枪、卡宾枪、步枪、“汤姆森”手提轻机枪和捷克轻机枪,小心谨慎前进。 人民解放军阵地 战壕:步兵们架起轻重机枪,拉开机枪保险栓;提着篮筐的战士,向大家一一分发木柄手榴弹,已经拿到手榴弹的战士,拧开底盖露出导火索环;吃了一半的战士,将半个馒头往衣兜里一塞,用袖子擦了一下嘴,立即就向枪里压子弹。 前线指挥部:指挥员放下望远镜手指前方,将望远镜递给旁边的首长。 山炮阵地:战士们从长长木箱里取出山炮炮弹,递给装弹手。 骑兵阵地:骑兵们举起马刀即将出发。 前线医院:一批年轻的士兵捞起衣袖接受输血,输血台上鲜红的血液通过大号注射器的小管进入输血瓶,旁边的护士不停地摇动着输血瓶,以防瓶内血液凝结。 国民党军阵地 一阵轰隆隆巨响,大炮齐发,坦克进攻,飞机轰炸,轻、重机枪吼叫,火箭筒射击,火焰喷射器喷出长长火龙,掷弹筒、枪榴弹筒“吱!吱!”射出榴弹,步兵们的各种枪支也一齐开火,投弹手不停地投扔“小甜瓜”手榴弹。 顿时炸弹如雨,子弹横飞,爆炸声震耳欲聋,尘土飞扬,房顶被掀,山墙炸倒,树木炸断,房屋燃起熊熊大火,村庄、农田都成了火海和焦土。 人民解放军阵地 山炮发威;机枪怒吼,猛烈扫射的机枪手中弹倒下,副手接过来继续打;步兵点射被炸缺位,候补队员冲过来继续打;投弹手们不停地投扔手榴弹;爆破手扛着炸药包冲向坦克,第一个倒下,第二个跑过来拿起炸药包继续向前; 战壕、平地、凹坑、房前房后不停地有战士倒下,又被一个个担架队救起;阵地上同样是枪林弹雨、硝烟弥漫。 司号员吹响起冲锋号,旗手一跃而起冲在最前,解放军战士、指挥员紧跟其后奋勇向前。 国民党军阵地 碉堡、工事、大树、前线简易指挥所、军火库房等一一被炸。国军报话机员喊话求救;卫生兵上阵;步兵冲锋,倒下,再冲锋,再倒下;炸飞的、炸倒的、炸断胳膊腿的、炸没脑袋斜站在大树旁的人不计其数;头部中弹的、胸膛打穿的、四肢打断的人比比皆是;残垣断壁、浓烟滚滚、横尸遍野、血流成河;伤兵跪着招手、爬着前进…… 一批伤员运上列车送往南方。
一、母子情深 5.外景 南京东郊 1948年深秋 白天(晴) 仰视镜头 嗡嗡的声音越来越大,数架美制柯蒂斯C-46运输机由远到近,低空从雄伟的紫金山山头上空略过,沿着长江向西爬飞一段后向北飞去。 俯视镜头 美丽的玄武湖、莫愁湖、中山陵和秦淮河,犹如镶嵌在皇冠上的明珠和龙袍上的玉带。 移动镜头 民国建筑马林医院(鼓楼医院)、国立中央博物院、金陵大学(南京大学)、国立中央研究院、总统府、外国使馆、别墅、豪宅等建筑星罗棋布;明清时期留下的老旧道路全被四通八达贯通各区域的新马路所取代,道路笔直而宽畅;汽车、骡马车、人力车、自行车在市内穿行;下关发电厂、南京自来水厂、中国丝织厂、中国水泥厂、邦华电机厂等工厂和一大批个体手工作坊、商店、酒菜馆、学校以及银行、银楼、商场、酒楼、舞厅、茶社、戏院、旅馆、妓院、浴室等,为全市百万人口提供着各种服务。 平视镜头 路上人群拥挤、混乱、愤怒、惶恐不堪。 南京城南街上 身穿男生学生服,头戴学生帽,中上等身材,体形偏瘦的19岁高中生王宁,背着书包向家里走去。 (切至) 6.外景 城南一处老私宅小院 白天(晴) 横摇镜头 “天井式”小民居恢弘,宽敞,明亮,雕梁画栋。西厢房、堂屋、东厨房、小院水井、南大门古色古香。小院中央的花台上。荷花缸里的荷花茎叶已经枯萎。 变焦镜头 一位非常美丽的中年女性坐在院中小凳上,低着头在精心做她的千层底圆口布鞋,正在用鞋锥子上鞋帮。 王宁高高兴兴进来:“母亲,我回来啦,看!高中毕业证书。”将手里卷着的高中毕业证书给母亲看了一下,“给谁做的新鞋?” 定焦镜头 中年妇女(王宁母亲华净文)抬起头露出微笑:“还有谁?明知故问!脱下一只鞋来。” 王宁:“哎!”弯腰拣起自己的一只鞋递给母亲,一只手扶着母亲的肩膀。 母亲将一只还未完工的新布鞋与儿子的旧鞋比较大小后,把旧鞋放到地上:“快穿上,寒从脚下起,别着凉!”指着新鞋,“新鞋明天你就能穿了。” 王宁穿上鞋子:“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弯腰在母亲的脸庞亲了一口,“谢谢!这个世界上,母亲最伟大!” 母亲用手擦擦面庞:“调皮,别没大没小的!”拿起针线扁里竹尺,量了一量鞋底大小。 王宁:“都说女儿是母亲的贴身小棉袄,那……儿子呢?” 母亲:“儿子是母亲的希望,是母亲心中的小太阳啊!” 王宁:“真的?” 母亲:“不是吗?宁儿,你就要考大学了,要努力奋发啊!读完大学对你一生均有益处,这也是你外公和你父亲的夙愿。” 王宁:“可惜,他们都走了。” 母亲:“古人言‘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考取功名就有前景光明的未来!’对此,我不敢苟同,但多读些书,我是赞成的,读书越多,知识就越多,将来走向社会基础就好,这就像盖楼房一样,就稳、就结实。” 王宁:“母亲,我会努力的!” 母亲:“嗯,男儿要有志气!大明兵部尚书王阳明曾说‘志不立,如无舵这舟,无衔之马,漂荡奔逸,终亦何所底乎。’一个国家要有朝气,一个民族要有骨气,一支军队要有士气,一个好男儿……要有志气!‘志’是志向,也就是说是理想或奋斗目标,‘气’是骨气,即自强不息的精神,男儿如果没有志向和骨气,将一事无成。” 王宁:“母亲,我懂!我的志向是:将来做一个对国家有贡献的人,为中华复兴尽一份力!想当年,大明朝是多么强盛,疆域比汉唐还要大,经济世界第一,军队威震四方,科技在很多方面领先于西方,令外国人望尘莫及。” 母亲:“那都是过去的事啦。” 王宁:“可是鸦片战争后,中国饱受西方列强的欺凌,直到甲午海战北洋水师全军覆没,被迫签订《马关条约》的第一声惊雷响起时,习惯于‘岂有此理’、‘小人得志’式愤恨、谩骂的中国人,才真正睁大眼睛面对外面的世界知道自己瞠乎其后,不可企及;才体会到老祖宗‘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格言从来没有这样痛彻心肺和刻骨铭心;才想方设法从根本上摆脱落后,摆脱任人宰割的局面。抗战爆发,中国进入全面危机,外国列强入侵,高层腐败,经济秩序混乱,社会生活动荡前所未有。抗战刚结束,内战又爆发……” 母亲:“行了行了,别高谈阔论,你别管国家的事,管好你自己就行。我不反对你的志向,但要切实,要踏踏实实的行路。” 王宁:“行路?” 母亲:“我说的是行人生之路!人生就如同行路,一路上要多做好事、善事。母亲不愿成为你人生道路上的羁绊,而愿意你走出我的视线。在这儿你看到的只是一个家,出了家你看到的是一个世界。你穿着母亲做的鞋,心坎里就拴上一根线,一根无形的、长长的线,母亲在这边,你在那边,扯不开,拉不断,无论你走多远,走多久,母亲都会在这边等着你!” 王宁:“儿也会在那边惦记着家!惦记着生我养我的母亲!” 母亲:“以后啊,你还要娶媳妇,你和你的媳妇好比一双行路的鞋!”指着手上是鞋,“少了一只不行,一大一小不行,颜色、式样不配也不行,一只鞋迈出去,另一只鞋就要赶紧跟上,你们一同磨合,一同经历风雨,一同分享快乐。” 王宁:“母亲,你的比喻真好!儿一定铭记在心。” 仰视镜头 天空又响起了嗡嗡的声音,且越来越大。不一会儿,数十架美制柯蒂斯C-46飞机,轰鸣着低空从南京城南略过。 一群和平鸽闻(飞机)声受惊群飞,带着鸽哨声消失在楼后。教堂塔“十”字尖端一则天空,数架运输机徐徐飞过。 平视镜头 基督教堂 基督教教堂大门前,人们也仰视着飞机,修女们纷纷在自己的胸前用右手从额上到胸前,再从一肩到另一肩画个“十”字。 城南某小院 母亲望着天空:“宁儿,这都是些什么飞机?这么大,这么多啊?” 王宁也仰望着天:“母亲,这些是美国援助蒋介石的大型运输机,外号‘飞行棺材’,它可以运货、运人、运枪炮、运炸弹。” 母亲:“运枪炮、运炸弹?他们这要去哪儿啊?” 王宁:“还能去哪儿,肯定是向北,去打内战呗!” 母亲:“打内战?内战以来,死伤无数,民不聊生,哀鸿遍野,加上水灾、粮荒、病疫,灾祸不断,人民卖儿卖女,生活苦难不堪。民国政府不顾老百姓死活,物价就像是脱了缰的野马,金圆券贬值很快,穷苦百姓基本生活难以保障。” 王宁说起顺口溜:“都说:金圆券,满天飞,花花绿绿好东西,早上可以买头猪,晚上只能买只鸡……” 母亲:“要不是你外公和你父亲留下一些积蓄,以及你姐姐的支持,单靠我那一点薪水,你哪里上得起学?战争对谁都没有好处,国共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王宁:“这两大集团的理念不同,因为他们的主流分别来自于不同的阶层,代表着不同的利益,难以糅合,所以用和平方式解决分歧是不可能的。” 母亲:“那就得打?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都是中国人,有什么不能商量解决?” 王宁:“嗳,这……你就不懂了,不是商量不商量的问题,而是三民主义和共产主义能不能相容的问题!” 母亲:“我不管他什么主义,也不管他相容不相容,我只管你,不许参与政治,也别管党派之争,你别参加运动,多读书!” 王宁:“母亲,你就放心吧,我既不参加‘反饥饿、反内战、反迫害’的学生示威,也不跟着那些效忠民国政府的人走,我对政治不感兴趣。” 母亲:“这就对啦!集中精力学习,远离政治纷争,远离炮火硝烟的战场。” 王宁:“是!战场上那是胜者为王败者寇,因此我才不去当兵卖命呢。” 母亲一怔:“当兵?” 王宁:“我们班有同学有去的。” 母亲:“那是被骗去的,你可不许当兵!我们家就你这么一个男孩,你要是去当兵……啊!”将鞋子、锥子放到一侧,用右手捏住左手食指。 王宁:“怎么了?我看看,呀!出血啦!”掰开母亲手立即用嘴去吸伤口。 母亲:“没关系的。” 王宁吐掉一口血水:“怎么没关系?得了破伤风,问题就大了,你看看那鞋锥子又脏又锈,你等等……” 母亲见儿子去堂屋,立即用手挤伤口的淤血。 王宁急匆匆来到母亲身边,拧开小瓶:“碘酒,有点疼啊!”将碘酒浇涂在伤口处。 母亲:“本来我是要去买粮食的,这下好,你跟我去吧?” 王宁:“行,我跟你去!”
二、勇救男童 (切至) 7.外景 城南 白天(多云) 定焦镜头 小巷子 母亲将一小捆金圆券放到布包里递给儿子,然后将大门锁好,与儿子一起离开。 大街 变焦镜头 街上乱糟糟,大车、小车、人力拉车、骡马车、卡车、自行车拥挤穿行,有钱的人携带着值钱的东西开始逃往外地。虽然乱,但各行各业依旧运行着,西洋镜、杂耍、魔术、买狗皮膏等一行也没有少。 母亲和儿子来到街上,一辆黑色半圆形小轿车在他们面前停下,从车上跳下一位阔太太。 定焦镜头 阔太太:“哟!华老师,咋还没有走呢?你们这是干吗去?” 母亲彬彬有礼:“喔,他钱姨啊!家里没米了,我和儿子去买点米面。” 王宁:“母亲,你们聊,我先去隔壁粮行买米,你在这等我会儿,钱阿姨再见!” 阔太太:“再见!这孩子真懂事,我说华老师,你们不想走啦?” 华净文摇摇头:“你可以去香港,我们则不行啊!我还有好多学生,我要是一走他们就休学了。” 阔太太:“你真是太善良了,可形势不妙,你们还是谨慎点儿好。” 附近被堵在后面的汽车响起喇叭的催促声。 阔太太回头看看身后的汽车,一跺脚怒道:“别叫啦!这就走!”又转过头对华净文笑着,“等过了这个动乱咱们再聊,我还有要事请教你呢”钻入小轿车里离开。 华净文:“别客气,有事等你回来再说。” (切至) 8.外景 孔记粮行 白天(多云) 门口已经聚集许多购米的穷人,附近一些人正在围观墙上新贴出的布告。 一个老翁高声读道:“首都卫戍司令部城防指挥所布告:为维持地方治安计,自即日起,如有结队滋事,恃强抢劫,垄断食粮,擅抬物价,妨害民生者,一律以暴徒、奸商拿办论罪。除令各军警机关执行外,仰各切实遵照为要。首都卫戍司令部城防指挥所。” 王宁来到这里看着布告。 粮行伙计在老板的指使下,将“每斗一百二十万”的牌子换成“每斗一百五十万”,群众一看立即议论纷纷,愤慨不平,炸开了锅。 老妇人(张秋露的母亲):“又调价了,一天涨几个价?” 中年妇女:“这还让不让我们活啦?” 老翁:“几年前,一袋好面粉才不过二十元,现在一斗大米就要一百五十万!这是什么世道?” 老板:“嗨!嗨!别在我这儿乱嚷嚷,你们不买有人买,去别的粮行瞧瞧,他们的粮价比我还贵!你们到他们那里去买呀!不知好歹。” 老妇人从人群中站出来对老板:“喂,政府已经公布《战时粮食管理条例》,你光天化日之下擅自抬高米价,该当何罪?” 老板:“嘿!你狗拿耗子多管什么闲事,滚开!” 老妇人:“你嘴里放干净点。” 老板:“再说老子今儿就不卖给你粮食!” 老妇人:“你不要欺人太甚,借机哄抬物价就是奸商!” 老板:“你这个臭娘们,老子打死你!”举起手杖就要砸向老妇人。 王宁上去立即用身体挡住:“不许打人!” 老板:“走开!别多管闲事,否则我连你一起打!” 王宁:“那就试试看。” 老板恶狠狠地:“他妈的,你小子反了!”将手杖砸向王宁。 王宁一把接住手杖,夺过来,抓住两端将手杖中段往大腿上一砸,手杖立即分成两端。 老板大叫:“警察,警察,快来呀!有暴徒!” 警察手持警棍匆匆地过来:“什么事?” 老板立即手指王宁:“他要闹事,还将我的手杖砸段。” 警察:“嗯,是吗?”又转身望望王宁。 老妇人连忙上去解释:“不是的!”指着老板,“他哄抬物价,还要打我,是这位小伙子挺身而出,粮站的老板是个地地道道的大奸商!把我们逼急了,我们就抢!” 大家:“对!敢涨价我们就抢粮食!” 警察挥挥手,让大家不要起哄,然后面向老板:“怎么着?擅抬物价,卫戍司令部公告上清清楚楚,还要我教你吗?” 老板点头哈腰如同哈巴狗:“知道知道,呵呵,粮食短缺,我也是没有办法,好,看在您的份上……”将涨价的牌子拿下,换上原来每斗一百二十万米价的牌子。 粮行伙计高叫:“重新排队!排队!按照原价每斗一百二十万卖。” 老翁在一旁:“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大家重新排队,小伙计第一个给王宁装了半米袋米,过磅付款后王宁便拿着米袋离开。 (切至) 9.外景 城南大街 白天 维持次序的治安警察在街上巡逻,不时吹着口哨驱赶着商店门前的乞丐:“嗨,走开走开……行人注意车辆……你,别挡在路中央……喂!说你呢!” 广角镜头 路上行人、商贩等匆匆而过,扛货袋的、挑担子的、抬机器的各自打着各自的劳动号子,一辆满载着军人的军用大卡车匆匆而过。 道路中央有一辆敞篷小汽车在缓行,车上前排是一位二十多岁的海军少校(李元智),后排坐着他的女人和两岁的儿子。小男孩笑嘻嘻的看着路边渐渐远去的一串串各色各样的灯笼,大的小的,方的圆的,红的绿的,人物、山水、花鸟、龙凤、鱼虫,等等,丰富多彩,工艺高超。 华净文与扛着米袋的王宁经过此地。 变焦镜头 敞篷小汽车上小男孩念念不舍花灯,不小心从敞篷汽车上掉落下来,跌倒在马路上。 后面一辆汽车鸣笛从小男孩身边绕过,后面一辆骡马车装载着大树段又要撞过来…… 特写镜头 王宁惊讶! 变焦、横摇镜头 王宁迅速将肩膀上的米袋往地上一放,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横抱起小男孩就往路边跑。 骡马车擦身而过,没有撞到王宁和孩子,但车上的大树段尾端刮蹭到王宁右肋,王宁一个踉跄差一点摔倒,他坚持跑到路边安全地方放下小孩,手捂住右肋。 敞篷小汽车发出刺耳尖叫,来了一个急刹车。 年轻女人(章静莲)跳下汽车,赶来抱着孩子:“没有撞到吧?” 小男孩摇摇头。 定焦镜头 警察手上拿着警棍走过来,狠狠地教训起年近三旬的女人:“怎么搞的?不好好看护你的孩子,我在老远就注意到你们了,你在车上东张西望,根本不注意这车水马龙的路面和你那宝贝孩子,你这个当妈的怎么当的?” 女人立即赔不是:“对不起,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 警察:“没想到?哎,这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哎!” 海军少校下车奔过来,向警察点头:“很抱歉!让你惊愕真对不起,都是我们不对,以后一定看护好孩子。” 警察:“哎,这还向句懂道理的话,多悬啊!要不是旁边那位小伙子……”用警棍指着王宁,“要不是他跑过来相救,这就‘和尚去云游——出事(寺)了’!” 海军少校点点头:“是,是。” 警察:“好了,以后注意啊!”油头滑脑拍拍屁股走了。 章静莲立即向王宁鞠躬致谢:“谢谢您!谢谢您救了我们的孩子!”从衣兜里掏出一叠金圆券就往王宁手上塞。 母亲华净文赶过来问儿子:“没事吧?” 王宁回答母亲:“还好”转向章静莲,将钱还给她,“你们走吧,赶路要紧!” 海军少校面对王宁:“老弟,你叫什么名字?” 王宁看了看这个个子不高的海军少校并没有回答。 海军少校:“中国有句老话,点滴之恩,当涌泉相报!何况你救了这孩子的性命,我想让孩子记住救命恩人的名字!” 王宁淡淡一笑:“谈不上救命恩人,我只是做了件应该做的事,我叫王宁。” 海军少校拉下右手上的白手套,与王宁握了一下手:“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叫李元智,我相信咱们还会再见面!”说完与孩子、章静莲向敞篷车走去。 王宁问母亲:“母亲,‘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句话我在书中看过,但不知道‘浮屠’是什么?” 母亲笑笑:“‘浮屠’是梵语的‘佛塔’,‘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是大正藏经里的话。儿啊,今天你做了一件大好事,大善大爱的人一定会有好报的!咱们回家吧。” (切至) 10.内景 王宁家的堂屋 傍晚 王宁摘下学生帽坐在凳子上,王宁的姐姐站在旁边,母亲脱去儿子的上衣。 姐姐看着弟弟的胸脯:还好,没有外伤。 母亲见儿子胸部没有出血,也没有明显的伤痕,用手摸摸王宁的左胸问:“痛吗?”见没有什么反映,又用手摸摸王宁右胸。 王宁突然大叫起来:“啊!痛!右肋下侧!痛!喔,喔”额头上的汗也下来了。 母亲:“不好!有内伤,赶紧去医院!” 王宁:“母亲,还是别去医院吧,看病要花不少钱呢,过几天就会好的。” 母亲:“不行!内脏损伤弄不好会出大事!走,不能耽误,去医院!”
三、爱的升华 (切至) 11.内景 广慈医院内 傍晚 广角镜头 大厅 这个军民两用医院是平民百姓患者少,国军伤病员多。老百姓像是赶大集往里挤,军人像是抢占阵地往前冲,大厅内挤满了各种患者、家属和医务人员。 变焦镜头 母亲挽着王宁的胳膊缓缓进了医院,王宁姐姐提着小手提包走在他俩的前面。 王宁姐姐:“你们先去外科,我挂个号,一会儿就到。” 母亲:“哎。”与儿子一起继续向前走去。 外科 定焦镜头 医务人员忙得不可开交,一个焦头烂额的男医生刚给一位烂脚的病人清疮换药包扎完毕,没等医生喘口气又闯进来一男一女,男人手指头断了,流了不少血。 医生问:“怎么搞的。” 女人抢先开口:“是他自己弄的!他一个卖肉的,手里切着猪肉,眼睛却盯着一个年轻姑娘的屁股,结果用自己的刀把自己的指头切掉,活该!” 男人急了:“都是你们这些臭女人!” 医生倒也风趣:“看年轻姑娘屁股不要钱,可到我们医院来可是要花钱的,呵呵……” 手指头手还没有处理,两个男女却打成一团。 通道 变焦镜头 三个女护士迎面而来:左边是张秋露,美丽大方,性情温和,芳年十八,左胳膊下夹着一本杂志。 中间是杨梦玥,东北长春人,性格稳重,比张秋露大三岁,身材极好,高个、挺胸、翘臀、小蛮腰、长腿,非常性感,是个冷面丽人。 右边是余梅,比张秋露小一岁,护士帽下露着烫着短短的时髦俏皮鬈发,气质高傲,性格泼辣,刀子嘴豆腐心,一看就是个有钱人家的闺女。 三人嘻嘻哈哈从这里经过,见到迎面而来的王宁都咯噔一振,不一而同放缓脚步,目不转睛的瞅着这个略显单薄,白白净净,斯斯文文的小伙子。 特写镜头 王宁的学生帽下有着乌黑头发,眉宇间透着英气,浓眉下是一双机灵、亲善的眼睛,高挺的鼻梁下面是一个带着微笑的小嘴,宽厚有力的肩膀,横阔结实的胸脯,健康完美的身材,修长敦实的双腿,英俊帅气中又带着一抹温柔,不管是长相和神情,第一眼就让人看了不愿意离开,尤其是这些未婚的女孩子们。 定焦镜头 三个女孩子擦身而过,一眼回眸又深陷其中。 王宁并没有注意到她们在看自己,在与左边护士擦身而过的一瞬间,见到一本杂志掉到脚下,捡起来一看是张爱玲的《倾城之恋》。 小护士余梅边走边对杨梦玥说:“这个学生真英俊!” 杨梦玥:“是很帅气。” 王宁回头叫道:“护士小姐,请等一下,这本杂志是你们的吧?” 三个护士不约而同转过身。 张秋露立即跑到王宁面前,有礼貌一鞠躬:“对不起,这是我的杂志。” 王宁点头还礼将杂志递给张秋露,并留意眼前这个比自己略小一点的白衣天使。看着这个情窦初开的女孩子,王宁一股从未有过的热流悠然而起。 特写镜头 张秋露清丽脱俗,体态优美,秀美的脸上焕发着青春的光彩,白色的护士帽下露出乌黑的鬓角,鸭蛋脸型上肌肤白里透红,一双水莹莹的眼睛含情脉脉,小小的鼻子,小小的嘴,非常可爱,在素净淡雅的白大褂里,随着她的呼吸坚挺的胸脯有节奏地起伏着。 定焦镜头 张秋露:“谢谢您!”在接过杂志的瞬间,也像是被电击了一下,脸上泛起一块红晕。 王宁很有礼貌:“不客气。” 母亲华净文打断他们对话:“姑娘,去外科往哪儿走?” 张秋露手指前面:“一直走,右拐便是,我带你们去?” 母亲摇摇手:“不用了,再见!”与儿子离开。 张秋露仍然呆呆地站在原地不动。 余梅走过来:“啧,啧,秋露,一本杂志就动心啦?你看你,两个眼睛都直了!死盯住人家眨也不眨一下。是的,那位小伙子的确很帅,你有心,可人家无意,他走了,走得没有一丝犹豫!” 张秋露:“余梅,你瞎说什么呀!”瞪了余梅一眼。 杨梦玥过来以为张秋露生气,立即解围:“秋露,余梅是个刀子嘴,你别介意啊。” 张秋露并没有理睬她两,仍然想着还她杂志的王宁:“这人……似乎在哪里见过哎。” 杨梦玥:“见过?” 张秋露:“很面熟,可一下又想不起来。” 余梅:“走吧!你还真的相信爱情啊?爱情是虚幻的,不存在的,你别‘老孔雀开新屏——自作多情’啦!” 张秋露举起杂志要打余梅:“你这个死丫头!” 余梅:“咯咯……”做了一个鬼脸迅速躲到杨梦玥身后:“来呀,来!” 张秋露:“你这个疯丫头,将来会嫁不出去。” 余梅:“嫁不出去才好呢,就当老丫头!哈哈……”围着杨梦玥跑了两圈。 杨梦玥:“好了好了,你们别闹了!一个疯丫头!一个倔小姐!” 张秋露、余梅:“再加一个傻大姐——杨梦玥……哈哈哈……”与杨梦玥一起走向外科病房。 (切至) 12.内景 外科(二) 傍晚 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医生在给王宁检查,他用右手轻轻摸探王宁的右肋下侧,问:“是这儿吗?” 王宁:“是,喔,痛!痛!” 老医生:“其他还有哪儿不舒服?” 王宁摇摇头:没有。 老医生用左掌贴住王宁腹部、胸部,用右手两个指头轻轻敲击左掌,并四处游动左手:“有大便带血现象吗?” 王宁摇摇头:“没有。” 老医生:“有剧烈腹痛吗?” 王宁:“也没有,只是右侧肋骨这儿一碰就痛。” 老医生:“伸出你的手……”看看王宁的一个手指甲,又看看另一个:“血色素正常,不像腹腔内大出血的样子?初步判断有两种可能:一是肋骨损伤或骨折;二是肝大叶损伤或轻度破裂,如果是后者,后果就比较严重。拍个X光片子?美国设备。” 华净文:“拍。” 老医生立即拿起蘸水笔,开单子。 华净文拔下手上的镯子给女儿。 王宁姐姐:“不!不!这是父亲给您的,留着吧!它在,父亲就在您身边!”给母亲带上镯子:“钱,我这里还有些!” 中长焦距镜头 华净文满含深情看着女儿离去。 王宁目送姐姐走出房间。 (切至) 13.内景 外科高级病房(南间) 傍晚 定焦镜头 一个约六十多岁的老人(李元智的父亲李阿婺)正准备出院,他的儿子海军军官李元智接他出院。 李元智将一大串香蕉递给张秋露:“张护士,这段时间承蒙你们精心照顾,让我父亲很快康复,鄙人不胜感激!这点香蕉敬请笑纳。” 张秋露:“李少校,你太客气了,护理病人是我们分内工作,医院明确规定,不许接受病人礼物。”将香蕉又挡了回去。 老人:“嗳……我是病人他不是,收下吧张姑娘?” 张秋露仍然摇摇头:“病人家属的东西也不能收,您说我是要饭碗呢?还是要香蕉呢?” 老人:“好好好,那就不勉强了。” 李元智:“张小姐,过几天我们舰船要去上海,我顺便送父亲回沪,你想不想跟我们去上海玩玩?” 张秋露:“想啊!我还没有去过上海呢,可惜走不开,下次吧?反正你们船常去上海,不是吗?” 李元智:“也好,也好。” 张秋露整理好被褥:“大伯慢走,一路平安!我就不送您老了?” 老头:“哎,你忙,你忙……” 李元智扶着老人拿着香蕉、旅行包与父亲一起离开。 特写镜头 李元智没走几步,回过头看看张秋露,念念不舍。 (切至) 14.内景 外科普通病房 傍晚 定焦镜头 王宁躺在病床上,母亲、王宁姐姐站在病床一侧,老医生站在她俩的中间。 老医生将手里的X光片子展向华净文:“人的肋骨有十二对,左右对称,小伙子伤在右肋最下,你们看……” 华净文侧倾看片子。 老医生指着片子:“就是这儿,还好,没有伤到肝脏,一根肋骨骨折。” 王宁躺在病床上惊讶:“骨折,我的肋骨骨折?要开刀吗?” 老医生笑笑:“不用害怕,大部分肋骨骨折都不需手术,像你这样年轻力壮小伙子,好得快,已经给你用上胸带固定,你要避免剧烈运动,如果痛,我就给你开点止痛片,无特殊情况,一个星期就能痊愈。” 王宁坐在床上:“那……我能回家养伤吗?” 老医生:“还是在这儿住几天好。” 华净文走到床头柜前:“宁儿,在这儿住几天就能回去。” 王宁姐姐将手里的水果网袋放到床头柜的柜子里:“弟弟,听医生的。” 王宁:“是,听!” 王宁姐姐:“调皮,这次治好了要记住教训,以后别多管闲事,听见没有?” 王宁皱起眉头:“姐,这不是多管闲事,我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小孩被车碾撞!”转向华净文,“母亲,您不是说要多做好事、善事吗?我做的对不对?” 华净文笑而不答,从包里取出一双做好的新圆口布鞋放到王宁的被子上。 王宁姐姐:“对!你做的对!我们家的大英雄!”转向华净文,“咱们先回吧?” 华净文点点头,便与女儿离开。 王宁手拿新布鞋:“大英雄?”露出幸福的微笑。 旁边军人伤员:“兄弟,我看你这个人身上有股正气,你要是当兵啊,一定能当英雄,拿勋章。” 王宁见年轻军人左胳膊小臂上有一个长长的石膏桶,桶底下有一块托板,一根白绷带从托板底下兜起挂到脖子上:“我身上当然有股正气,不过我可不愿意当兵,更不想当英雄,拿勋章,因为我想上大学。看你年龄比我大不了多少,为什么要当兵?” 军人反问一句:“要当兵?”将“要”字说得很重。 护士张秋露端着一个装满大小药瓶、药袋的方形瓷盘子进来,微笑着:“十六床,该吃药了。”将两片小白药片放到王宁的手上。 王宁将药扔进嘴里,喝口水咽下又张开嘴。 张秋露看看药已经咽下,笑笑转向旁边的军人:“十五床,你的药!”又将两片小白药片放到军人的手里后离开病房。 军人立即喝口水将药片吞下:“我呀,没有办法,大学毕业分到部队里,我并不想当兵。” 王宁:“嚯,大学生!你受伤为什么不住到军队医院?非挤到这民用医院来?” 军人:“军队医院全被前方送来的伤兵占了,哎,你叫什么?” 王宁:“我叫王宁,你呢?” 军人:“哈哈,我叫汪陵,咱两的名字音近字不同,真是有缘,不过我们相处时间有限,我明天就拆除这个石膏桶。” 王宁听见窗外院子里两声汽车喇叭声和一阵乱糟糟的声音,抬头向窗外望去。 (切至) 15.内景 医院院子 傍晚 变焦镜头 又来了一批国民党军伤病员,轻伤员已做过初步处理,较重的伤员躺在担架上由军车上抬下,嘴里还在哼哼唧唧,能走的伤员则一瘸一拐艰难的向急诊室走去,一些民众和病人立即匆匆躲开。 (切至) 16.内景 医院内通道 傍晚 定焦镜头 华净文和王宁姐姐从里面出来,见军人抬着伤病员横冲直撞立即躲闪到墙壁一个角落。 军人们:“闪开!闪开!他妈的,都给我快闪开!” 一些看病的民众和医护人员立刻让道,华净文和王宁姐姐迅速离开广慈医院。 (切至) 17.外景 公交站 晚上 路灯暗淡,等车的寥寥无几,一辆老式公交车靠站,几个人匆匆上车。王宁姐姐挽着母亲华净文还没有到达站台,公交车便开走了。一辆人力三轮车路过,王宁姐姐立即拦住三轮车,与母亲一起上车,车夫踏着三轮车渐渐地远去,消失在黑暗之中。 (切至) 18.外景 王宁家院子 上午 华净文站在院子的水井边提绳子,吃力将一大吊桶井水提上来,倒到院子的大盆里,盆中开膛破肚已经去毛的老母鸡,立即浮上水面。华净文坐到盆子旁边的小凳子上,从盆底捞上扁口镊子,镊去最后几根鸡毛,提起肉鸡放到煤炭炉上面的钢筋锅(铝锅)里,又从旁边的水缸里舀了一瓢清水放到锅里,盖上锅盖。然后将小凳子拿到炭炉前,坐下来用炉旁的芭蕉扇轻轻扇着炉子的进风口,嘴中喃喃自语:“这世道……物价飞涨……钱贬值的快,与其成为废纸,还不如给我儿子补补身子!” 特写镜头 炉火正旺,锅里渐渐冒出蒸汽。 (切至) 19.内景 厨房碗柜前 上午 定焦镜头 华净文打开碗柜门,从中取出一个有盖子的大瓷罐,放到旁边的桌子上,关好柜门,捧着白瓷罐,拿着勺子离开。 (切至) 20.外景 院子炭炉旁 上午 华净文将大白瓷罐放在炉旁的小凳子上,揭开锅盖尝了一口,然后用勺子将冒着热气的鸡汤一勺一勺舀到瓷罐里。 (切至) 21.外景 医院外科病区 下午 王宁背着书包,手里拿着小提琴盒,从病房出来遇到杨梦玥护士,礼貌的微笑点头。 杨梦玥手拿病员簿也点头还礼:“呵,精神不错!” 王宁轻轻拍拍右肋:“好了,明天就能出院!” 杨梦玥微笑走向值班室。 (切至) 22.外景 病区外 下午 一位三十多岁,中等身高,身体偏胖,身板像标尺一样笔直,步履沉稳有力,身穿笔挺将官军服的少将师长(成斌)与张副官、警卫们来到病区门口。 成师长拿下嘴上紫檀烟斗,将烟灰倒到墙角,面对部下:“行啦,你们在这儿等我。” 张副官:“是,师座!” 警卫员们也都停止脚步,在门口的椅子上坐下。 (切至) 23.内景 外科病房值班室 下午 护士张秋露在里面配药,杨梦玥护士身子站在过道里,双臂伏在值班室的台子上写着什么,又大又圆的屁股噘得老高。 特写镜头 杨梦玥身材。 定焦镜头 成师长经过这里见非常性感的杨梦玥屁股触手可及,毫不犹豫用手捏了一下:“我这就出院,你过来一下!” 特写镜头 杨梦玥一怔:“喔!”回过头看看成师长,没有发火:“行,我马上就来。” (切至) 24.内景 高级病房(北间) 下午 定焦镜头 杨梦玥护士拿着一张出院登记表进来,递上登记表:“请您先签个字。” 成斌快速在登记表的下方签上自己的大名。 杨梦玥将病床上凌乱的被子叠好,在床头的枕头边发现一块小巧玲珑闪闪发亮的女表:“哇!瑞士欧米茄!成师长,您的手表忘记拿丢在这儿了!” 成师长:“没有忘,那是给你的!二十五钻自动金表。”将门关上。 杨梦玥:“给我的?这么名贵的礼物,我怎么能接受?”目不转睛的欣赏金表。 成师长趁机搂着杨梦玥的腰:“嘻嘻,戴上看看。” 杨梦玥并没在意成师长的举动,她将他的手轻轻地拿开,然后继续欣赏戴在手腕上的崭新名表。 成师长又将手放到杨梦玥的腰后,另一只手向她胸部摸去,并且得寸进尺,四处游荡,胸部、腹部、大腿、下身,越来越肆无忌惮,越来越为所欲为。他不顾瘦弱的杨梦玥反对,将她紧紧地揽到怀里,用强有力的胳膊束缚着她,让她无法逃脱。 杨梦玥又急又羞,低声的恳求着:“放开我,放开我……”脸一下涨红到耳后根。 成斌笑着,紧紧拥抱着她:“这不是我的错,是你太漂亮了!”将他那火热的躯体贴得更近,“你要知道,我一来到这里就爱上了你,你让我朝思暮想、坐立不安,我马上就要回部队了,我要你,要你!” 坚定的语气,强有力的拥抱,让杨梦玥要窒息,无助的她不管怎么挣扎、怎么哀求,都无济于事,羞辱和痛苦的泪水夺眶而出。 杨梦玥哀求不行改换口气:“我还是个姑娘,你不能这样欺负我。” 成斌听到这话倒松了松手,但没有完全放开她:“我哪里欺负你了?我爱还爱不够呢?小杨,嫁给我吧?嫁给我你会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嫁给我你家的欠债由我来还,你的双亲就是我的父母,我一定善待他们。” 杨梦玥听了他这些话,心头一颤:“我想想,还得问问父母亲。” 成斌:“那当然!代我向令堂问号。”又将杨梦玥的娇躯紧紧地搂住。 杨梦玥静静地倚在成斌怀里的,思前想后,慢慢地抬起雪藕般的双臂,钩住成斌的脖子,放弃了无谓的挣扎,闭上双眼…… 成斌见杨梦玥屈服,立即将他的大嘴压到她的小口上,亲吻她的嘴唇,吮吸着她甘露般的香唾,挑逗着她的情欲,让她春心荡漾。他那撩情的大手,将她的上衣脱去,一对高耸坚挺、起伏有致的浑圆展现在他的面前,他再也控制不住抱起她放到床上,俯身压下去…… (切至) 25.内景 门外 下午 出现杨梦玥轻轻地挣扎声、成师长呵呵笑声,以及有节奏的“咯吱,咯吱”的声音。 (切至) 26.内景 外科病房 下午 护士张秋露端着一个装满大小药瓶、药袋的方形瓷盘子来到病房,见王宁不见了。 张秋露独白:“咦,人呢?”走向其他病房,一一发药去了。 (切至) 27.内景 外科值班室 下午 张秋露端着装药的瓷盘子回来:“杨大姐,十六床王宁不在,就他没有服药。” 杨梦玥理理有点凌乱的头发:“半个小时前,我见他背着书包离开病房,你去后花园找找。” 张秋露见杨梦玥的表情似乎不对劲:“你……怎么了?” 杨梦玥:“没什么,有点不舒服,一会儿就好,你忙你的去吧。” 张秋露:“哎。”皱着眉头离开了。 (切至) 28.外景 医院后花园 下午 仰视镜头 天空,蔚蓝色,丝云缱绻流连。 平视镜头 后花园里秋花已经凋零,只有秋菊和四季海棠花还盛开着,树叶也失去绿色的光彩,葡萄架上的叶子已经脱落的七零八落。 远处一阵琴声袭来,划破长空若即若离。 张秋露侧耳倾听,忽然琴声戛然而止,张秋露有些失望,伸长脖子转头张望,立即加快脚步。 (切至) 29.外景 医院后花园长廊顶头葡萄架下 下午 变焦镜头 王宁坐在石凳上写着什么,很快他又合上笔记本,拿起小提琴,换了一个曲调。琴声变为深沉、悲凉。曲子拉完之后,王宁将琴放入盒里拿起书包和琴盒就走,他并没有发现聆听者就在附近。 张秋露向王宁走去:“好啊,怕吃药,跑到这儿来了。” 王宁并没有发现张秋露。 定焦镜头 张秋露:“十六床!”提高嗓门,“十六床!叫你呢!” 王宁微微一震,抬起头看着张秋露:“是叫我吗?” 张秋露半开玩笑:“不叫你叫谁呀?这里就你一个人!” 王宁笑嘻嘻也与她开起玩笑:“嗳……怎么就我一个人呢?你不是人吗?大白天,这么漂亮的大姑娘不会是鬼吧?” 张秋露突然很委屈:“你……你骂我是鬼,你……”泪水潸然而下,轻轻地哭了起来,“呜……呜……你欺负人,欺负……人……” 王宁见张秋露真的哭了,并且她还很伤心,立即放下手里的琴:“哟!真的哭了,小妹妹,我哪敢欺负人?即使敢也不能欺负你呀!” 张秋露:“你明明在欺负我,还说不敢欺负我?” 王宁:“你是医务人员我是病人,你在为我服务,怎么能欺负你呢?不能!” 张秋露停止了哭,看看王宁:“是吗?病人欺负医务人员岂不是以怨报德。” 王宁赔着笑脸:“是,况且像你这样一位国色天香、貌若天仙的窈窕淑女,亭亭玉立、艳若桃李、温柔可人,我怎么能欺负?不能!” 特写镜头 张秋露脸上露出了笑容,眼泪还没有干。 定焦镜头 王宁:“张护士,你长得真好看,像一朵含苞待放的花儿,很美……” 张秋露立即打断他,也学着他的口气:“怎么能欺负呢?不能!”暼了王宁一眼,又严肃起来,“你少贫嘴!” 王宁仍然笑着:“呵呵,张小姐,你确实像一朵花,我看还看不够呢!” 张秋露半嗔半喜:“真的?这是你心里的话?” 王宁点点头:“是,可以对天发誓!” 张秋露“扑哧!”一声,破涕为笑,转悲为喜:“那么……你说我像什么花?兰花?” 王宁摇摇头。 张秋露:“玫瑰?红玫瑰?” 王宁又摇摇头:“No,No……” 张秋露:“那就是腊梅了?” 王宁还是摇摇头:“不……对!你呀,呵呵……” 张秋露有点好奇,也有些着急:“你说啊!你说我像什么花?” 王宁呵呵一笑:“你呀,像朵‘狗尾巴花’!” 张秋露:“你!你!”这回不哭了,而是上前揪住王宁的一只耳朵,摁到石凳上,“你说我是狗尾巴花,好!狗尾巴花今天是豁出去了!” 王宁耳朵被揪住:“哎哟!哎哟!”痛得直叫,“耳朵,我的耳朵……” 张秋露开怀笑了:“耳朵?口条也不行!” 王宁一愣:“口条?哎哟喂,你拿我脑袋当猪头肉啊?快松手!小妹妹……小姐……大姐……大妈、大婶……奶奶!我的姑奶奶!……” 张秋露放声大笑:“……哈哈哈!还说我是狗尾巴花不?说不说啦?” 王宁举手投降:“不说啦,不敢再说啦!” 张秋露仍然没有放手:“你还叫我姑奶奶是吧,好,姑奶奶不是好欺负的!今天非好好治治你不可!” 王宁讨好仍不见她松手,于是高声吼起来:“张小露!松手!” 张秋露被他吼叫吓了一跳,放开手,战战兢兢后退几步:“我……我……我不叫张小露,我叫张秋露。” 王宁:“我知道!你不就是个乳臭未干的毛丫头吗?叫你‘小露’不行吗?还‘秋露’呢?你是‘寒露’!把我的耳朵差一点给撕下来!‘寒露’!”不停地揉着火辣辣的耳朵。 张秋露看他揉耳朵的样子可爱极了,忍俊不禁用手捂住嘴要笑。 王宁觉得这几句有点过头,话语立刻缓和下来:“你这个丫头真厉害,跟你开句玩笑话就当真。”见她不吭声,招招手,“来!来!” 张秋露撅着小嘴仍然站立在原地不动。 王宁:“来呀!看看我的耳朵有没有出血?” 张秋露听到“出血”两个字慌了,连忙上前仔细查看王宁的耳朵,见没有出血又掏出白手绢在耳边印了印,白手绢上依然没有血迹:“没出血,就是耳朵红红的。” 王宁:“我说火辣辣的!没有撕破就好。” 张秋露感到自己也有些过头:“对不起噢!我给你揉揉。”用小手轻轻地揉着王宁的耳朵,“王大哥,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王宁就是想与她近一些,现在目的达到:“先把‘大’字去掉,叫王哥,我比你仅大一岁!” 张秋露很意外:“比我大一岁?你连我的年龄也知道?” 王宁吃吃地傻笑:“呵呵,我在你们值班室的卡片上看到的,姓名,张秋露;性别,女;年龄,十八岁;婚姻状况,未婚……” 张秋露害羞:“啊?我们值班室的卡片上,哪有‘婚姻状况未婚’这一栏?你胡说!” 王宁哄着她:“好,我胡说,婚姻状况不是‘未婚’,是‘已婚’。” 张秋露伸出小拳头要锤:“更不对!更不对!” 王宁调皮继续逗她:“到底是已婚,还是未婚啊?” 张秋露用手捂住脸笑着:“你坏死了。” 王宁看着羞答答的张秋露:“行了,刚才逗你玩的。我知道你叫‘秋露’,‘白露暧秋色,月明清漏中。痕沾珠箔重,点落玉盘空。竹动时惊鸟,莎寒暗滴虫。满园生永夜,渐欲与霜同。’是不是你父亲喜欢唐代雍陶的《秋露》诗,给你起的这个名字啊?” 张秋露:“也许吧。” 王宁:“露,莹莹的,像你纯真的眼睛一样,我喜欢露,我喜欢秋天的露。” 张秋露知道他一语双关:“你早注意我啦?” 王宁憨笑点了点头:“第一眼见到你,就喜欢上了。”从书包里拿出一个巴掌大的正方形彩色扁盒递给张秋露,“今天是七夕节,也是你的生日,本准备下班送给你,既然在这里相遇,就请你收下我的一点心意,祝你生日快乐!” 张秋露没想到王宁连自己的生日也记在心里,一股暖流骤然而起,缓缓地接过小彩盒,解开彩带,打开盒盖,见里面叠放着一条彩锦:“啊!南京云锦,太好了!”展开戴到脖子上,“好看吗?” 王宁憨笑:“美!很美!” 张秋露:“问你个事,刚才你拉的那首曲子叫什么?同样很美,魂牵梦萦。” 王宁答道:“叫《归家》,我自己作的曲,你要喜欢以后我再拉给你听。” 张秋露点点头:“嗯” 两个一见钟情的年轻人,在一场有趣的“游戏”后渐渐靠近,他们仔细观看对方面容,眼对眼,鼻子对鼻子,嘴对嘴,越来越近……就在要碰到前的那一刻,王宁停住进程,拉起张秋露纤纤玉手:“做我的女朋友吧?不准嫁给别人,我先‘预订的’哟!我承认,我不算完美,但很真诚。” 张秋露含羞:“嗯!”声音小得只有她自己能听见。 王宁:“不许后反悔哟?我不能向你承诺会永远对你好,因为我们总有别离的时候,可我想告诉你,只要我与你在一起一天,我就会好好待你二十四小时,把我能给的,最好的,都给你。” 张秋露抬起头:“再好的东西,也有消失的时候;再美的故事,也有结束的段落;再爱的人,也有先走的一天。与你相处,我绝不反悔!拉钩?” 王宁伸出手:“拉钩!” 他们各自用右手小指钩住对方小指,然后用大拇指彼此亲贴在一起后。 王宁轻轻地在张秋露的额头上献上一个热吻,张秋露也慢慢地抬起双手放在王宁的肩上,闭上眼睛。两个初入爱河的年轻人,终于热烈地亲吻在一起…… 王宁搂着张秋露:“说实话,你很像兰花,淡雅而高贵!” 张秋露:“‘淡雅’我不否认,‘高贵’则不敢当!我喜欢兰花,家里窗台上,总有几盆索取不多、清香四溢的兰花。” 王宁:“都说女人如花,兰花芬芳优雅,玫瑰花火红热情,腊梅花傲雪凌霜,百合花高贵完美,丁香花忠贞不渝。凡是花非香即艳,看过了百花再看看这个世界,没有哪一种花比女人的笑脸更美丽动人!‘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一枝红艳露凝香,云雨巫山枉断肠,借问汉宫谁得似?可怜飞燕倚新妆。’” 张秋露知道他在赞美自己,接着王宁的话继续往下背诵:“名花倾国两相欢,长得君王带笑看。解释春风无限恨,沉香亭北倚阑干。”笑着,“您过讲了!我可不是杨玉环,我是‘蓬门未识绮罗香,拟托良媒益自伤。谁爱风流高格调,共怜时世俭梳妆。敢将十指夸针巧,不把双眉斗画长。苦恨年年压金线,为他人作嫁衣裳。’。” 王宁:“嚯!你不仅知道李白的《清平调》,秦韬玉的《贫女》也很熟,你出口成章对答如流,应该读中文系,不应该学医!” 张秋露一笑:“又贫嘴了!” 王宁:“哈哈,好,言归正题,自从……” 张秋露:“自从什么?” 王宁:“自从在医院过道第一次见到你起,‘爱’的种子,并在我心里萌发。” 张秋露:“我也是,难道这是上苍的安排?” 王宁:“让我们一起来浇灌、呵护,让这粒‘爱’的种子,生根、开花、结果,爱要一生一世!” 张秋露幸福点点头:“一生一世!” 王宁放开张秋露,从书包里拿出一架135折叠镜头相机:“我给你拍张照片?” 张秋露:“你会拍照?好啊!我站着还是坐着?” 王宁:“就站着吧,看着远方,双手握住辫子放到胸前,自然些,微笑,好极了,就这样!”后退几步,对好光圈、速度、焦距,然后按下快门,“好了!” 张秋露走到王宁面前:“我也给你拍一张?” 王宁:“好!” 张秋露:“我不会拍,你教我?” 王宁将135照相机递给她,手把手地教她:“好,傍晚的时候光圈放在8-11之间为好,照静态景物或人像,速度通常放在1/60,焦距调到左右景象重叠没有重影就行了,这些我都调好了。”指着相机右上角,“这是快门,你取好景,轻轻地按下它。”跑到刚才张秋露站的位置。 张秋露举起相机,对准王宁按下快门:“好了。” 王宁走回到张秋露面前:“你不是想学照相吗,这架相机送给你了,哦,有空去照相馆将胶卷冲洗出来!”
四、强行绑架 (切至) 30.外景 大街上 傍晚 广角镜头 张秋露骑着自行车回家。 移动镜头 百货店、商店、戏院一一而过。 中长焦距镜头 金陵照相馆。 定焦镜头 张秋露骑到照相馆门前,放好单车,将胶圈递给老板后,在一侧等待。 移动镜头 橱窗里一张新娘婚纱照,美丽的新娘身披婚纱含情脉脉,修长的身材在婚纱裙的映托下,格外是美丽。 特写镜头 张秋露睁大眼睛看着橱窗里的婚纱照。 (切至) 31.外景 张家门口 晚 变焦、横摇镜头 张秋露骑车到家,停车,架好自行车,拿着挎包和刚放大的照片纸袋,向家里走去。 (切至) 32.内景 简朴张家 晚 定焦镜头 母亲、妹妹张春蕾正在吃饭。 张秋露疲倦的回到家里,将手提包和纸袋放在台子上,脱去外衣挂到衣柱架上,漫不经心的来到饭桌坐下。 张母递给女儿一碗面条:“等你半天还没回来,我们就先吃了,累了吧秋露?吃完饭早点儿休息。” 妹妹:“姐姐,给您筷子。” 张秋露接过筷子淡淡一笑,发现面条下有两个鸡蛋,随手给妹妹夹了一个。 妹妹:“不,这是母亲特意给你做的,今天是你的生日!”正准备将蛋夹给姐姐。 张秋露:“喔,对!今天是我的生日。”用手挡住妹妹,“我一个够了!”夹起面条刚张口,又慢慢放下筷子。 张母:“怎么了孩子?” 张秋露淡淡一笑:“没什么,妈。” 张母瞅着女儿:“秋露,你一定有心事,跟妈说说?” 张秋露干脆放下碗:“有个……大我一岁的男孩,他……他……他很好!” 张母:“你喜欢他?” 张秋露迟虑一回,然后点了点头。 张母:“他也喜欢你?” 张秋露又点点头。 张母笑笑:“呵呵,那不是很好吗?” 张秋露睁大眼睛:“您不反对?” 张母:“不反对!人非草木,哪个少男不钟情,哪个少女不怀春,按理说你是早了点,参加工作不长,应该先攒点钱,但姻缘既然来了,干吗要让它跑掉?缘分是一生生一回,一失失一生啊!” 张秋露:“缘分是一生生一回,一失失一生?喔,对了,你等一等……”立即站起来从纸袋里取出一张照片递给母亲,“您看,刚洗出来的照片,这是他,是我拍的。”又递上一张,“还有这一张我的照片,是他拍的。” 张母笑嘻嘻将两照片放在一起:“真好!真般配!” 妹妹站起来:“我看看!”一把抢过两张照片,“啊,男的像贾宝玉,女的像林黛玉。” 张秋露:“别瞎说,宝玉和黛玉,那是一场爱情悲剧,我们可不会!” 妹妹:“嗯,我还是喜欢我姐姐的照片,柳叶眉、大眼睛、樱桃小口一点点,楚楚动人,呼之欲出,简直就是当代西施的化身。” 张母高兴合不拢嘴:“秋露啊,就看你有没有这个姻缘了,先接触接触也无妨!况且……我们一家三口全是女人,家里也缺个男子汉。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都已经有你哥哥了。” 张秋露:“您那个年代与现在不一样。” 张母:“有啥不一样,好,不说这些,说说他的情况吧。” 张秋露:“中学,我们在同一个学校,他比我高两届,是校学生会副主席,他……英俊,聪明,为人相当的好。他是舍己救人被马车撞断一根肋骨,住进我们医院的,相处一段时间我们就……就……” 张母笑了:“嗯,是个好孩子,他家里情况你了解吗?” 张秋露:“知道一些,他母亲是教师,有一个姐姐已经出嫁,他的父亲也不在了。” 张母:“他家庭情况与咱家倒有点儿相似,惺惺惜惺惺,同病相怜啊!吃饭,今天是你的生日,又有这样好的消息,可喜可贺。” (切至) 33.内景 王宁家 白天(阴) 王宁母亲华净文将装鸡汤的大白瓷罐,放到一个大竹编提篮里离开。 (切至) 34.外景 军营 白天(阴) 广角镜头 营房大门口的岗哨,持枪来回走着,角楼值班军人站在机枪旁边。 远处响起紧急吹哨声和值日官的大叫声:“集结!集结!全部集结!” 营房各个房门同时打开,官兵们不一而同从各自营房里冲出来集合。 定焦镜头 军营一处角落 特务连一排长沈定仁(麻子)中尉,掏出一包香烟从中取了一支,点火抽烟。 三十岁的又瘦又丑(像猴子)上士二班长周有贵奔来。 周有贵左手持步枪,右手敬了一个军礼,喘着粗气:“报告排长,汪陵这小子还没有回来!全排就差他一个。” 沈定仁一惊:“还在医院里?” 周有贵:“应该还在?” 沈定仁:“赶快去接啊!咱们排就数他文化高,会测量,会计算,会写战场评估报告,你们谁也比不上他,快去把他接回来!” 周有贵:“广慈医院离这里有二十多里地,怕是来不及。” 沈定仁将香烟狠狠地往地上一摔,走进旁边一个房间。 (切至) 35.内景 营房 白天(阴) 沈定仁左手拿起话筒,右手使劲手摇了几圈电话机,将话筒口边:“喂,接‘督战队’,快!我有急事……督战队吗?我是特务连一排排长沈定仁,我们排的汪陵在广慈医院至今未归队,你们督战队能不能把他带回来?他是我们排的顶梁柱啊,这次行动不能没有他,否则我们没法完成任务……嗯……没问题?那好,太好啦!” (切至) 36.内景 医院浴室 白天(阴) 一个年轻的女护士洗完澡,正准备穿衣服。 特写镜头 女人裸体(背面)。 定焦镜头 张秋露穿好衣服和白大褂,将湿头发用干毛巾擦了擦,戴上护士帽,然后,拿着脸盆、毛巾、肥皂等,走出浴室。 (切至) 37.外景 医院院子 白天(阴) 一阵骚乱,一辆吉普车鸣笛停下,从车上跳下两个身高马大,穿着高帮皮鞋,戴着“督战队”袖章的士兵和一个手拿短枪的小头头,他们下车就往病房奔跑。 (切至) 38.内景 病区过道里 白天(阴) 督战队三个军人跑进医院,张秋露路过这里见气势汹汹的督战队员们冲过来,立即让路躲靠到墙边,督战队刚冲过去,小头头又转回来。 小头头面向张秋露:“护士小姐,知道‘汪陵’吗?” 张秋露:“汪陵?知道,他在外科病区十五床,直走,右拐,再左拐,第三个房间就是。” 军人们立即向前奔去。 张秋露看看军人们远去的身影,刚走几步:“奇怪,这帮当兵的气势汹汹,他们要干什么?糟糕……”立即向外科病房跑去。 (切至) 39.内景 王宁病房 白天(阴) 王宁换上鞋子正要出去,督战队员们奔跑进病房,见十五床没有人,就将十六床的王宁围住,让正在旁边工作的护士杨梦玥吓了一大跳。 小头头面对王宁:“叫什么名字?” 王宁:“你们要干什么?” 小头头:“妈的,老子可没有功夫与你磨牙!快说你叫什么?” 王宁:“我……我叫‘王宁’。” 小头头:“噢,‘汪陵’就是你呀!还穿上便衣,企图逃跑对吧,带走!” 王宁大叫:“逃跑?我不明白你说什么?喂!喂!要把我带到哪里去?我不走,我母亲马上就要来接我回家,回家……” 有两个大汉一拥而上,将王宁架起来就走。 王宁不停地挣扎:“喂!我不跟你们走!” 小头头对着王宁的头狠狠一拳,又拔出枪对着王宁脑袋:“你可知道,临阵脱逃的逃兵是要杀头的!再叫唤老子就崩了你!” (切至) 40.内景 病房值班室门口 白天(阴) 王宁被士兵们绑架,还在大叫:“我不是逃兵,我是老百姓,我不跟你们走……”拼命挣扎。 杨梦玥看着王宁被军人们强拉走,惊呆了。 张秋露匆匆赶来:“杨大姐,看见王宁没有?” 杨梦玥一怔:“哦,刚被一帮军人抓走!” 张秋露扔下脸盆,不顾一切跑出值班室。 (切至) 41.外景 病房外 白天(雨) 天空下起蒙蒙细雨,淅淅沥沥。 悬铃木叶子的下边缘,不停地有水滴坠落。 小草们无精打采的垂下头全身布满了泪珠。 偶尔有几个打着油布伞、戴着斗笠的人从这里经过。 画外音(王宁): 就这样,阴差阳错,由于我的名字与那位逃兵的名字读音相近,我被糊里糊涂抓进军营,从此,改变了我的一生的命运。 (切至) 41.外景 医院大门口 白天(雨) 王宁挣扎着被强行推上接应的吉普车,小车风驰电掣离开广慈医院,差一点撞倒送鸡汤的华净文。 (切至) 42.内景 吉普车上 白天(雨) 王宁望着母亲擦身而过,站起来想叫,被大汉按下。 (切至) 43.外景 医院大门口 白天(雨) 细雨中,两眼泪汪汪的小护士张秋露搀扶着王宁的母亲华净文。 华净文手里捧着鸡汤罐,两行泪水不停地往下落,尽力控制住自己,嘴唇微微颤动,双手和身子在不停地哆嗦。 “咣当”一声,鸡汤罐子缓缓坠落,掉到地上砸碎,飞溅,迸射…… 王宁母亲再也克制不住:“呜哇……”撕心裂肺的大哭,“老天爷啊!老天爷……你为什么要将这大灾降临到我这无辜平民百姓的头上……我就一个儿子,你行行好……行行好吧,让我儿他……回来啊……” 张秋露也哭着:“王宁哥哥,你快点儿回来吧……”
音乐响起,一曲极为柔美、令人牵肠挂肚的开头旋律,拉响《不分离》的前奏,音乐过门后,便是女声齐唱: 啊……啊……啊…… 接着,是带有一点哭腔和伤感的舒缓婉转、甜美醉人、如梦如幻的女声独唱: 生前就有,死后犹存。她是生命的赞歌,她是永恒的主题,无论走到哪里,不管天长地久,始终伴你而行的天使,啊,她就是人间最美好的——爱。 无私奉献,不灭火焰。她是无声的旋律,她是不同的音符,无论贫困富有,不管来自何方,永远给你前进的力量,啊,她就是人间最高尚的——爱。 接下来,又是女声合唱 在茫茫人海中,在蹉跎岁月里,多少个难吞的苦果,无数个不眠的夜晚,我偎依着你,你伴随着我。彼此相拥在梦里,我们永远不分离。 第一集完。
第2集 魔鬼训营
一、缺一补一 1.外景 国军某独立师直属特务连营区 1948年深秋 白天 变焦镜头 一辆吉车普驶入军营,三个督战队官兵跳下来将王宁拽下车,移交给师直属特务连一排二班班长周有贵上士,周有贵与督战队头头交谈了几句,然后领着王宁经过辎重补给站、枪械维修点,向一个敞篷走去。 (切至) 2.内景 篷内 亮着汽油灯 定焦镜头 一排排长沈定仁正在抽烟。 周有贵站在篷外:“报告!” 沈定仁回过头,冒出一句东北土话:“怎的?” 周有贵走上前来:“报告排长,督战队将‘汪陵’移交给我们了。”手指外面的王宁,“但这个‘汪陵’不是我们排的汪陵,他是个学生!” 沈定仁:“那……咱们的汪陵呢?” 周有贵:“可能是跑了。” 沈定仁:“跑了?大战临头,他却当了逃兵?贪生怕死的家伙,他妈那个巴子,老子要是抓到他非枪毙不可!”将香烟扔到地上,来回走了几步,“那么,这个学生为什么要冒充我们的汪陵?” 周有贵:“卑职不知,你问问他吧?” 沈定仁:“带进来。” 周有贵:“是!”双脚一并“啪”的一声,屁颠屁颠的跑出去将王宁拽到排长面前。 王宁进来并不害怕,也不看一排长。 沈定仁看看王宁:“嚯!还真是个学生,你叫‘汪陵’?” 王宁斜仰着头,抬起被捆着的手腕:“先将我的手解开!” 沈定仁与周有贵对视了一眼,头一歪。 周有贵会意立即将王宁的手解开。 王宁手腕被解开后,不停地搓揉被绳子勒红的手腕。 沈定仁上去一把揪住王宁的胸衣:“说,为什么要冒充我们的汪陵?串通好的吧,你让他逃跑是不是?” 王宁:“串通!我和谁串通啊?我和王宁串通吗?自己与自己串通岂不成了笑话!” 周有贵:“你他妈的怎么和长官说话。”举起手就要打,“我敲碎你的脑袋。” 沈定仁向周有贵瞪眼:“你,一边凉快去!” 周有贵放下拳头后退了几步,知趣站到了一边。 沈定仁放开王宁:“你咋到这儿来的?” 王宁:“咋到这儿来的?”吼起来,“被你们抓来的!是你们那群带袖章的军人,把我抓到这里来的!” 周有贵又管不住嘴:“排长,他指的是我们督战队。” 王宁继续:“这帮带袖章的军人是良莠不辨、黑白不明、军民不分,他们不问青红皂白,将我强拉到这里,这世界是非曲直在哪里?还有没有公理?纪律这样涣散的队伍怎能爱民、助民?我王宁方方正正做人,明明白白做事,光明磊落,一身正气……” 沈定仁:“等等……等等!你究竟是姓‘汪’还是姓‘王’?” 王宁缓口气:“我姓王,‘王者’的‘王’,单名‘宁’是‘宁静’的‘宁’!” 沈定仁连连用右手背拍着左手掌心:“错了,错了!”走到周有贵身边,“‘汪陵’与‘王宁’是两个人,音近字不同,督战队这帮临时拼凑起来的饭桶弄错了!人家是个学生。” 周有贵把排长拉到一边,轻轻耳语:“排长,这小子出口成章,脱口成文,是个人才!不如把他留下?” 沈定仁一愣:“留下?这行吗?” 周有贵:“有何不行?我们的汪陵跑了,让他来顶替,现在特务连的战场评估任务全放在咱一排,眼下我们排又没有懂测量、会评估的人,这小子不但有文化,而且很机灵,让他学保准行!” 沈定仁点点头:“送到教导大队训练一下倒是可能行。” 周有贵急了:“不是‘可能行’,是一定行!留下吧?” 沈定仁:“他的军饷不成问题,就怕人家不愿意唻!” 周有贵:“管他愿意不愿意呢!别犹豫了排长,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他是老天爷赐给你的,上级要果真发现咱们排汪陵当了逃兵,还不找你算账?” 沈定仁没有吭声。 周有贵:“排长,不久要去前线参战,我们排编制又严重不足,说是一个‘排’实际只有两个班,战场评估任务又是打先锋差事,我们这些人文化低,测距、测高、评估等等都不行!就连你也不准……” 沈定仁:“别说了!”咬咬牙,“妈的‘老大懒惰,老二勤——一不做,二不休’!”向周有贵耳语。 周有贵频频点头:“行……行……知道了!”走到王宁身边,在王宁的肩上拍了拍,“我说……读书人,请跟我走!” 王宁:“去哪儿?” 周有贵:“到了你就知道,请!”将王宁拉走。
二、杀鸡儆猴 字幕: 熊山,师教导大队基地 画外音(王宁): 命运非常神奇,它可以在一瞬间将一个人捧上九霄云外,也可以在刹那间将一个人打入十八层地狱。人的命运就像一曲荡气回肠的交响乐,没有错落有致,哪有抑扬顿挫?没有经历坎坷,哪有刚毅坚强?没有生活的艰辛,哪有美好向往的渴望和追求?我被抓的当初,感到天要塌下来地要合上去一样,不知如何是好。坐到车上渐渐地平静下来想想,我一没有犯法,二没有做任何对不起人的事,扪心自问我心安理得,没有必要慌张,更不应该害怕。想必是他们搞错了,一定!倘若不去澄清我是一个学生,反倒让人怀疑有鬼,于是我便跟着他们走了。 (切至) 3.外景 山里 白天 广角镜头 山里竹林掩翳,到处是绿荫葱葱、苍翠欲滴。一辆军用卡车沿土石山路,向前行驶进入山区。 远景:山间郁郁苍苍、重重叠叠,一眼望不到头,一习风来,竹浪骤起,一浪推着一浪,一浪高过一浪。山上怪石峥嵘,山顶有一个古寺。 近景:翠竹有的刚刚泛出一层嫩绿的新装,有的刚直雄健,有的亭亭玉立婀娜多姿。寺院正门前有一块石板铺砌的场地,场地上有石桌、石凳,寺内有庭院、走廊、天井、花坛、大厅等建筑,寺后是一片古松林。 (切至) 4.外景 山顶 白天 定焦镜头 王宁和四个学生装的同龄人,随周有贵来到山顶被军队征用的寺院。门口一侧牌子上写着“独立师教导大队”,两个全副武装的年轻卫兵守卫在大门两旁,他们见了周有贵立做了一个美式持枪礼,周有贵也向他们回了一个军礼,然后带领王宁他们进了寺院。 (切至) 5.外景 寺院 白天 横摇镜头 院里有不少军人。正门旁边有个大厅(改成军人饭堂)。 定焦镜头 饭堂内除了一些军人外,还有不少穿着便服的年轻人,正等着吃饭。 周有贵对王宁说:“国家需要,你就得听从,进了这个院子就由不得你了,逃跑是要被枪毙的,你在这儿老老实实参加集训!”拍拍王宁的肩膀,转向与王宁一起来的四个人,“你们也都好自为之。” 特写、横摇镜头 鲁志清(直肠子):皮肤黝黑,高个,结实,21岁。 程启升(好静、懒散):小胖子,19岁。 李铁锁(老好人):小个,18岁。 赵二宝:理了个阿飞香蕉发型,18岁。 定焦镜头 王宁问周有贵:“集训!集什么训,喂,喂……”大叫,“喂!你说清楚了再走!” 一个当兵的门卫上来:“叫什么叫什么?往里去!” 王宁:“他们强行把我送到这儿集训,我不参加集训?我要回去!” 卫兵:“回去?进来容易出去难,往里去!往里去!”推着王宁。 王宁:“你推我干什么!” 卫兵:“怎么?不服?要打架?” 王宁后退两步,摆摆手:“不,不!我不想打架,你……你别逼我……” 卫兵上去对着王宁的胸口就是一拳。 附近还有不少新来的年轻人和一些当兵的挤过来看热闹。 鲁志清上去用身体挡住王宁,用眼睛狠狠地等着卫兵。 卫兵:“哟呵……”袖子一卷,“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握拳上提到跨部,拳心向上,两腿叉开,身子下蹲摆出一种弓型马步架势。 鲁志清也摆出左腿弓右腿绷的马步架势,但他的马步并不标准。卫兵首先起身出击,对着鲁志清就是狠狠一拳。鲁志清一个闪身,躲过一击。卫兵又与鲁志清缓缓转圈寻找战机,突然使了一个扫堂腿。鲁志清眼疾脚快,一跃而起又躲了过去。 看热闹的人们开始起哄:“打!打!”、“不要拍!”、“出拳!”、“继续!”、“妈的,出手呀!”喊声、骂声、牢骚声、口哨声响成一片,看的人比打的人还要急。 卫兵两次落空有点急,将头上的帽子拿下,一咬牙一低头,猛地用钢头撞了过来,鲁志清侧身顺势将其一拉,并用脚绊。卫兵一个狗吃屎,脸磕到地面沙子坑里半天爬不起来。 看热闹的人:“唔……” 大家一阵欢笑,有人憨笑,有人大笑,有人微笑。 小个子(李铁锁)向鲁志清伸出大拇指,带着浓重的河南方言:“忠,以守待攻!”。 大胡子(孙剑长)少校来到鲁志清面前,带着山东腔:“嗯,‘引手[1]’、‘过门[2]’还不错,会试探,会躲闪。” 特写镜头 鲁志清看着这个比自己矮一些的问话长官。 大胡子国字脸,大泡眼,像个凶神恶煞混世魔王,方下巴上留着浓密络腮胡,而头上的毛发却不多。 定焦镜头 鲁志清摇了摇头:“什么‘引手’、‘过门’,俺知不道。” 大胡子行了个抱拳礼:“哦,小老乡,跟俺过两招?来!” 鲁志清还没有反应上来,就听见“噗”的一声,右肩被这个魁梧大胡子军官击了一拳,一个踉跄还没有站稳,嘴角又被击了一拳,紧接着大胡子又举起一只手臂用力劈了下来。说时迟那时快,鲁志清一下接住大胡子的手臂,使出吃奶力气用力扳拧。大胡子手臂被慢慢拧过去,又慢慢转回来,最后大胡子一发巧力,猛烈一推将鲁志清推倒坐在地上。 小个子李铁锁见大胡子太凶悍,立即上前求情:“长官,请手下留情!” 香蕉头赵二宝愤懑不平:“这不公平!” 王宁上去将鲁志清拉起:“大哥,要紧吗?” 大胡子揉揉自己的手腕,面对鲁志清:“好小子,手劲还真大!不过你还差得远呢,‘前腿弓,后退绷!’看!应该这样……”做了个标准的马步示范动作,“而你是‘蹲’不像弓,‘伸’不能绷!右腿蹲不下,左腿伸不直。你蹲的哪是马步?那是驴步、骡子步!练武不练功,到老一场空!攻防技击、动静疾徐、刚柔虚实你会那些?” 王宁等看着这个像土匪、山大王一样的家伙,知道碰到了高人。鲁志清也看傻了眼。 大胡子笑了笑:“中华武术博大精深,套路很多,拳法各异,技术、技巧以及心理素质等基础都要训练,你们年轻人学点武术不仅能强身健体,而且也能防身自卫。在这儿学,我们军事化管理,发服装、被褥、用具,管食宿,全都免费,你们还能拿到一些津贴费,何乐而不为呢?” 小个子李铁锁举起手:“要真发服装和津贴费,俺愿意学!” 大胡子:“这就好,你们刚到此……”手指饭堂,“先去那里吃饭,吃完饭理发、洗澡、休息,明天换装集训!” (切至) 6.外景 寺院饭堂 白天 定焦镜头 王宁与四个一起来的伙伴来到饭堂桌子前,对身旁的鲁志清说:“兄弟,谢谢你啊!” 鲁志清:“谢我干嘛?俺就爱打不平。” 王宁:“你府上是……” 鲁志清:“山东。” 王宁:“哦,孔孟之乡,出好汉的地方。” 鲁志清:“呵呵,那倒是。” 五个人在一个长方桌坐下,小个子李铁锁对面坐着高个子鲁志清和赵二宝,侧面一边是小胖子程启升,另一边是王宁。 李铁锁在左掌心里偷偷藏了一枚铜币,然后左掌弯曲向下(用中指根与大拇指下方的肌肉挟住铜币两侧的边缘,所以铜币掉不下来),用五个指尖抓起一个透明的玻璃杯(或小碗)口,悬在离桌面一尺的空中:“诸位请看,这个杯子里什么也没有。”用右手从衣兜拿出一枚与左掌偷藏的一模一样铜币,让大家看了一下,放在胸前20公分远的桌面上,指着铜币,“这是一枚铜币,我能将‘这枚’铜币从玻璃杯的底部,穿透进入杯子里,你们信不信?” 大家摇摇头。 李铁锁:“都不信!好,睁大你们的眼睛看……”伸出右掌(心向下覆盖住铜币)快速将铜币扒到胸前桌子的边缘(让铜币掉落到夹紧的两大腿缝隙,因而不会有响声,也不容易被大家发现),握紧拳头(假装铜币在右手心里),将拳头翻转向上送到玻璃杯的下方,“注意看……进!”突然张开拳头,掌心向上顶住玻璃杯的底部,左掌心里挟住的铜币同时掉到玻璃杯里。 大家听见“叮铃”一声,都以为铜币从被子底部“穿入”杯子里,是百思不得其解(实际上是事先藏在左掌心里的铜币掉下落到杯子里)。 李铁锁悄悄地将腿上的铜币藏好,站起来:“刚才是斗大家玩的,咱们先相互认识一下吧,俺是河南南阳人,今年十八岁,俺姓李。” 小胖:“哦,小李子。” 李铁锁:“嗳,你这就不对了,小李子是太监,俺是带把子的。” 大家:“哈哈……” 李铁锁继续:“俺的大名是‘李铁锁’……” 香蕉头赵二宝带着浙东方言打断他:“你叫‘金锁’、‘银锁’多好啊?铁锁在我们南方会生锈的,用不长久!” 大家:“哈哈哈。” 李铁锁:“俺大哥叫‘金锁’,二哥叫‘银锁’,三哥他叫‘铜锁’,轮到俺只能叫‘铁锁’了,木(没)办法,爷爷起的名字。” 赵二宝站起来:“金银铜铁锡,要是你上面再有一个哥哥,你就要叫‘锡锁’了。” 大家:“哈哈,哈哈。”又是一阵大笑。 赵二宝自我介绍:“阿侬(读a-nong)呢,是浙东令(读ling),阿侬叫赵二(读ni)宝。” 鲁志清迫不及待用山东话打断:“什么‘阿侬’、‘呢侬’的!还‘浙东令’,鸟语啊?讲国语!” 李铁锁指着赵二宝:“他是个……南蛮子!” 赵二宝有点儿娘娘腔:“去你的!”转向大家,改用带有浙江腔调的普通话,“对不起啊,一不留神家乡话就出来了。我呀是浙东人,浙江东部海边长大的,我的名字叫赵二宝,可我上面没有‘赵大宝’,倒有一个姐姐,小时候家里人叫我宝宝,长大后再叫宝宝不好,他们就将宝宝该成了二宝。” 鲁志清:“于是你就叫赵二宝了,行了,行了,啰尼啰嗦的!以后讲话不许忸屁股啊!” 赵二宝:“谁忸屁股了?讨厌!” 鲁志清:“俺是山东人,岁数比你们稍大一些,俺姓‘鲁’,叫‘鲁志清’。” 赵二宝:“我看你像鲁智深!”拿出他的小镜子理理头发。 小胖子带着四川口音:“哈哈,他是梁山好汉,我来自天府之国的泸州,我姓‘程’,里程的程,大名叫程启升。” 李铁锁又插嘴:“两个南蛮子,两个北侉子。”转向王宁,“这位大哥,你贵姓?” 王宁沉默两秒,看着李铁锁:“土上坐一人,干活多一个,颠倒它不变,美玉少一点。” 李铁锁反应迅速:“王,你姓王?” 王宁点头轻笑:“是!我叫王宁,江苏人。咱们来自天南地北,南蛮子也好,北侉子也罢,茫茫人海,能相逢在这小小的山上,那是有缘,愿友谊之花常开。” 李铁锁咂咂嘴:“啧!啧!有学问的人,讲起话来文绉绉的,小弟俺才疏学浅,往后还望多多关照。” 炊事员送来可口饭菜和碗筷。 王宁:“咱们大家互相照应,吃饭!都坐下吃饭吧。” 五个人一起吃饭。 小胖子程启升狼吞虎咽,一个大包子两口就下了肚,吃第二个包子时噎住了,呛得他是脸红脖子粗。 鲁志清立即给小胖子拍拍背:“他怎么这副吃相?八成是个饿死鬼投胎吧!”。 程启升咳了好一阵,才将食物咳出来。 大家都饿了,甩开腮帮子,风卷残云没多大功夫就将饭菜一扫而光。 (切至) 7.内景 办公室 上午 定焦镜头 办公室里背包、军服、用具等分了二十份,整整齐齐地摆放在地上。 (切至) 8.外景 办公室门前 上午 王宁等二十名学生,在三个老兵的理发凳子上一一剃成光头。 (切至) 9.外景 办公室门前 上午 特写镜头 赵二宝皱着眉头,舍不得那香蕉发型被剃掉。 定焦镜头 大家理完发后,排成一队签字先后领取军用品。 发用品的人是个近视眼,眼镜片上一圈接着一圈。 近视眼高叫:“李铁锁。” 李铁锁:“到!”拿了一份离开。 近视眼在表格上画了一个钩:“下一个,程启升。” 程启升:“到!”拿了一份离开。 近视眼在表格上画了一个钩:“下一个,赵二宝。” 赵二宝:“到!”拿了一份离开。 近视眼又在表格上画了一个钩:“下一个,工宇……工宇……工宇,在不在?” 王宁问:“是‘王宁’吧?” 近视眼将表格放到眼睛前:“哦,对不起,左边看少一横,右边看多一横,把‘王宁’看成‘工宇’了。呵呵……”在表格上画了一个钩,“去年,有个人叫‘佘根’,我也是看错了,把他叫成了‘余粮’呵呵……” 王宁:“这还好啊,你要是把‘于斧’读成‘干爹’那就麻烦了!” 大家哄堂大笑:“哈哈哈……” 近视眼也哈哈大笑:“下一个,鲁志清。” (切至) 10.外景 广场中央 上午 王宁他们列队排成两行,每人身前一米地上是一份刚领到的军用品:用背包带打好的背包、黄毛毯、雨布、没有肩章和领章有帽徽的军服、内衣、帽子、青布鞋、军用武装带、牛皮裤带、绑腿带、军用水壶、帆布军用包等等。大家嘻嘻哈哈将身上所有便服脱下来,放到自己的身后,一个个一丝不挂光着屁股,站立等待换新装的命令。 大胡子军官拿着土黄色三角裤,一口山东腔:“大家听好了,这是最新产品,别的部队发的内裤是短平裤头,我们给大家发的这种三角裤是美国货!你们可能没有见过,其实,在中国古代早已经有了,那时候是用布做的,在西汉叫‘犊鼻裈’,后来练武的人把它改成‘丁字裤’作护裆用。我手上这种内裤是针织品,不仅穿着舒服,能够吸汗,还有两大好处:第一,在你们练功时,它能够防止小肠气掉下来;第二,在奔跑时,它能包住你们的蛋蛋,防止蛋蛋在裤裆里来回晃荡!” 大家:“哈哈……这下蛋蛋老实了……哈哈……”笑成一片。 大胡子继续:“大家先穿三角裤,注意,有字一面在前,别穿反了……对……对……”走到鲁志清面前,“哎,你穿反了!” 鲁志清立即将里外翻过来。 王宁立即纠正:“不对!”两只手过了个逆时针旋转的动作。 鲁志清明白了,又将三角裤里外翻回来,旋转180度穿上。 大胡子:“好!穿好三角裤,然后穿衬衫、裤子……要把衬衫下沿放在裤子里……然后再穿上衣、戴军帽和系武装带……” 大家穿好没有肩章、领章有帽徽的军服,又把军用水壶、单兵帆布包、匕首都放在正确的位置,系好武装带后又学打绑腿。 李铁锁很开心:“哈哈,里外、上下全是新的,还是大姑娘上骄——头一回!哈哈。” 小胖子程启升穿好军服准备打绑腿,下蹲时“吱……”的一声,裤子屁股后面的线缝炸开一掌长,露出里面的土黄色三角裤。 赵二宝趁机用一个指头伸了进去:“哈哈……”感觉到里面不对劲,缩回手放到鼻子底下闻闻,那个臭气直冲脑门,恶心他直摇头。 程启升转过身:“去你的!”追着赵二宝要打,刚走两步又停下,用一只手掌捂住屁股线缝,不好意思的回到原地继续打绑腿。 一阵哨子声,大家集合站成两排接受训话。 大胡子叉开双腿,反剪双手:“大家听好了,俺叫孙剑长,孙悟空的孙,宝剑的剑,长短的长,俺是教导大队的大队长,从现在起,你们之间就是同学、战友、生死弟兄!俺就是你们的训练总指挥!欢迎来到训练营,你们以后要叫俺长官。现在,先将你们的旧衣服统统抱到俺这边来,别婆婆妈妈!” 大家光着屁股将自己的旧衣服抱到孙剑长身旁,堆放在一起,又回到原来的位置。王宁在放旧衣服前偷偷拿出张秋露的相片装到新上衣的口袋里。 孙剑长:“在这儿不允许有私人物品。”从地上捡起一件衣服,用打火机点着扔到衣堆里,一大堆旧衣服转眼化为灰烬。 程启升很痛心:“我的衣服里还有些钱啊,咳!” 赵二宝站在程启升的后面,从地上拔起一根长草对着程启升屁股线缝慢慢地向里捅。 李铁锁捂住嘴低声的咯咯笑。 程启升感觉屁股痒,回头见赵二宝在恶作剧又要打他,一阵小乱被大胡子孙剑长发现。 孙剑长:“干啥?说你呢!” 程启升立正:“我的裤子小,撑破了,他们老是开我的玩笑。” 孙剑长:“以后说话要先举手,说‘报告’知道吗?裤子小可以去换,下午去吧。” 程启升:“是,长官。” 孙剑长继续:“你们在这儿一定要好好地学,武术这是基础,由俺来教。接下去你们还要学习目测、评估……” 鲁志清轻轻地问王宁:“伙计,学目测、评估干什么?” 王宁小声答:“我也不知道!” 鲁志清举起一只手:“报告!” 孙剑长转向鲁志清:“对!像他这样,要讲话先报告就对了,什么事?” 鲁志清:“报告孙子长官……练武术为什么还要学习目测和评估?” 有人窃窃私语:“‘孙子’长官……哈哈哈……” 大家要笑又不敢大声地笑。 孙剑长脸色一下变了,来到鲁志清面前翘起胡子:“你叫俺什么?” 王宁知道鲁志清惹了麻烦,立即上前解释:“报告长官,他称您是会使用‘孙子兵法’的长官,孙子是战国时期武圣人,您就是当今的武圣人!” 鲁志清赔着笑:“是,长官,您是武圣人!” 孙剑长怒目而视强忍怒火:“奶奶个熊!俺是看在老乡份上原谅你一次,以后再胡言乱语,俺就打得你满地找牙。”回到队伍中央,面向大家,“大家听好了,为什么还要学习目测和评估呢?因为你们是未来的骨干,是军中栋梁之材,你们不仅要学目测和评估,以后还要学习驾驶、无线电台等二十多种军用设备、三十多种武器的使用方法,以及搏击、爆破、排雷、侦测等技术。现在是国难当头的非常时刻,徐蚌会战序幕已经拉开,上百万人即将在前方厮杀,共军是步步逼近,国军由攻转守。他奶奶的,飞机侦察老是不准,前方急需战情评估人才。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啊?爱国不分先后,啊?三民主义、黄埔精神,啊?……” 赵二宝悄悄地问王宁:“这厮究竟要说什么?颠三倒四、乱七八糟的。” 王宁轻声:“语无伦次,前言不搭后语,他只是个武夫。” 孙剑长继续高叫:“ 大家听好了,你们不是大字不识的农民!不是游手好闲的无业游民!也不是没有文化的杂工!你们全都是有知识的爱国学生,是国家的希望,‘稍息’、‘立正’、‘齐步走’、‘向右转’、‘向左转’你们在学校学过,不用教,俺要做的是要强化你们的体能,规范你们的行为,然后才能教你们过硬的军事技能,不过,俺把丑话说在前头,谁他娘的要逃跑、开小差、不服从管理,就要受到军法处置。到那时,谁也救不了你们,你们自己掂量着办!第一堂课是什么?是十公里跑步!谁他娘的要逃跑……俺就枪毙他!”掏出手枪,对着天空开了一枪。 “啪!”的一声,大家一怔,天上掉下一只打死的大鸟。 李铁锁十分惊讶,轻轻地:“嚯!这家伙枪法真准。” 孙剑长:“大家注意了,背包上双肩!” 大家无奈,背好背包。 老兵领队:“全体立正!……向右……转!拉开距离,跑步……跑!left right left(左右左),left right left……”带领大家跑出去,“左右左,左右左,左右左,左右左……” 队伍跑出军营,渐渐运去。 (切至) 11.外景 山间 上午 长焦镜头 山路弯弯曲曲,羊肠小道崎岖不平,一支跑步队伍渐渐跑来。 (切至) 12.外景 山路 上午 定焦镜头 孙剑长手拿一根三尺长皮鞭,谁要速度慢他毫不留情就是一鞭子,他自己也不偷懒,跟着队伍一起跑。 老兵领队边跑还边喊:“left right left(左右左),left right left(左右左)……好男儿,不怕苦!” 大家也跟着喊:“好男儿,不怕苦!” 老兵领队又接着喊:“好男儿,不怕死!” 大家又跟着喊:“好男儿,不怕死!” 老兵领队又接着喊:“好男儿,要爱国!” 大家又跟着喊:“好男儿,要爱国!” 老兵领队又接着喊:“好男儿,要杀敌!” 大家又跟着喊:“好男儿,要杀敌!” 孙剑长也与二十名学生一起跑步,大家谁也不敢敷衍了事,节奏整齐,步调一致。程启升屁股缝也一开一合,随着远去的队伍渐渐模糊…… (切至) 13.外景 盘山公路 上午 队伍步跑到盘山公路“S”段,每人都上气不接下气,大汗淋漓,内衣全黏在肌肤上,外衣的领子、前胸、后背、腋下、裤裆都已湿透。 小胖程启升再也跑不动,只能拿出他的绝招——装死。跑着跑着,他的身子开始晃晃悠悠、东倒西歪,接着将背包一摔,“扑通”一声就“倒”在地上,手、腿、全身肌肉开始“抽搐”,两个眼珠子使劲往上翻,挺吓人! 孙剑长举起鞭子要打。 王宁:“长官且慢!你看他……” 孙剑长看见程启升口吐白沫放下鞭子:“啊?虚脱了吧!”手指身后,“你到后面去请军医过来。” 王宁:“长官,让他休息会儿,凉风一吹,他就能缓过来。” 孙剑长先指王宁:“你”又指着李铁锁,“还有你,你们俩在这儿看着他,别让他跑了,跑了俺拿你们是问。” 王宁、李铁锁同时立正:“是!长官!” 队伍跑远后,后后面来了一辆保障车。王宁和李铁锁立即拦车,将程启升抬上去后他们也爬上汽车。 (切至) 14.外景 卡车 上午 汽车接近营地。 李铁锁用指头捏住程启升的鼻子,不让他呼吸:“行了,快到了,别再装!” 程启升一骨碌坐起来,前后望望:“孙猴子这家伙真狠,你跑慢点,他就一皮鞭,我不装死不行。” 王宁笑笑没有吭声。 (切至) 15.外景 营区 上午 跑步队伍到达广场,卡车也到达,大家集合站好队,王宁、李铁锁、程启升立即回到队伍里。 老兵领队:“全体立正,稍息,立正!”向后转,跑步跑到孙剑长目前,立正、敬礼,“报告大队长,学生集训小队,全都到达军营!” 特写镜头 孙剑长满意点点头。 定焦镜头 老兵领队又敬了一个军礼,跑走了。 孙剑长面向学生:“山路跑步,总体还可以,你们比以往任何一届学员都好……想必你们在学校练习过跑步……” 一个上士执勤官跑来:“报告,抓到一个逃跑的。” 孙剑长:“带过来!” 两个下士押着一个五花大绑的逃跑学生,来到广场。 学生撕心裂肺叫喊着:“我不想死!我不逃跑了……饶了我吧……救命啊!救救我!” 看着听着逃跑学生痛苦挣扎和哭喊,在场的程启升、李铁锁等胆小的人,是吓得半死,罔知所措。 两个下士强行将逃跑学生按下跪到一侧,孙剑长走上前去,掏出手枪对着逃跑学生后脑就是一枪。“啪”一声枪响,大家一惊,逃跑学生随即倒地身亡。 特写镜头 尸体旁脑浆、血液喷溅到地上、草上,惨不能睹。 定焦镜头 孙剑长将手枪放到枪套里:“这个警告无效的人,只有死!你们谁若要是逃跑,这就是下场!” 广场上,所有学生无论是抓来的,骗来的,还是自愿来的,在教导大队的第一天,竟然是看孙剑长枪毙逃跑的学生,这一幕让大家是目睁口呆。 (切至) 16.外景 回宿舍路上 上午 大家三三两两的往回走。 李铁锁边走边哭:“俺到这儿才两天,就见枪毙人,生来还是第一回,那个逃跑的学生,尸体扔在沟里,连个坟墓都木(没)。” 赵二宝:“娘西撇,猪罗赔!惨不能睹,那个学生眼睛以上的头盖骨被打飞掉,脑浆四溢,鲜血喷溅,还有浓浓的血腥味,简直太可怕了!哇……”呕吐一地。 鲁志清:“这是什么鬼地方,说枪毙就枪毙,这儿简直就是魔鬼训练营,俺要是那个小个子,宁愿自杀也不愿被他们毙了。” 程启升:“他们这是杀一儆百,往后咱们都要小心点!” 王宁沉闷板着脸一声不吭,随着人群慢走在其中。 (切至) 17.外景 拐弯处 上午 李铁锁凑了过来:“王哥,干啥哩?为何不说话?” 王宁:“说什么?” 李铁锁:“枪毙人啊!你木(没)看见?” 王宁淡淡地说道:“看见了。” 李铁锁:“这个地方真不是人待的,说打就打说杀就杀,早知这样,打死俺,俺也不会来!” 王宁:“你是自愿来的?” 李铁锁:“俺是在报上看到‘招聘特种技术学生’广告,才去报名的,说是免费学习,还包分配,俺想学点技术回去能找个好工作,来到这儿才知道是当兵。” 王宁:“你上当受骗了。” 李铁锁:“可不是吗,不仅是俺,好多人都是被骗来的,你也是?” 王宁:“不,我是被抓来的,有个叫汪陵是个逃兵,他跑了,而我的名字与他相近,那帮狗杂种就把我抓来顶替。” 李铁锁:“原来如此,咱们都是被骗来、抓来的,不能待在这个……” 王宁上去捂住李铁锁的嘴:“你小声点。不要命啦?这儿方圆数十里全被他们控制,被抓住真会枪毙!” 李铁锁:“那咋办?总不能在这儿等死啊!不死也会疯掉!” 王宁:“这事不能急,要等机会,懂吗?”
三、魔鬼训练 (切至) 18.外景 山谷靶场 白天 定焦镜头 二十个学生规规矩矩站成一排。 孙剑长走过来,后面还跟着一个美军教官和两个抬木箱的年轻士兵。孙剑长走到队伍当中,让士兵打开木箱,大家见是一箱手枪、一箱子弹很惊讶,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开。 学生端木昭阳一口苏北腔:“乖乖弄的咚,这是什么枪?” 学生魏家堃:“不是德国产就是美国产,反正不是中国生产。” 学生刘松林:“也不像是小日本的枪。” 大家每人分得一支手枪。 孙剑长开始训话:“各位注意了,今天是射击课,首先介绍怎么使用手枪,学会手枪接下去还有步枪、冲锋枪、轻重机枪、掷弹筒等十多种美制武器,下面先请史密斯教官介绍。” 另一个国军老兵给每个学生分发三颗子弹。 美军史密斯教官汉语不太流利:“各位,这是美国柯尔特M1911半自动手枪,口径11.43毫米,射程50米,一次可装7发子弹,枪的设计者是大名鼎鼎的勃朗宁。这种枪杀伤力强,主要用于近距离防身,大家像我这样……”作示范动作,“打开弹仓……装子弹……推上弹仓……。” 大家学着美军教官打开弹仓,装上子弹,推上弹仓,拉开保险。 史密斯教官一一检查后站到一侧:“OK!拉开枪身左面手动保险,射击时,身子要站直,手腕用力握紧枪,三点成一线,这样射击……”连续打了三发子弹,来到小胖子程启升面前,“你,举枪……准备……射击!” 程启升慌慌张张打了一发,吓出一身冷汗。 孙剑长用望远镜看了一下靶子,来到程启升面前:“脱靶了,再打一枪。” 程启升又开了一枪。 孙剑长用望远镜又看了一下,急了:“还是脱靶了。”一把揪住程启升的领口,“给俺再打一枪,要再不中靶,俺就把枪子儿……塞进你的屁眼里!” 程启升瞄准一会儿开了第三枪,他以为还是没有中靶,紧张站在一旁。 孙剑长第三次用望远镜看了一下靶子:“三环,妈的,你必须练臂力!”将一个帮着两块砖头的绳子拿过来,“把右手伸直!” 程启升不敢怠慢伸出右手。 孙剑长将负重的绳子挂在程启升的右手腕上:“没有俺的命令不许拿掉!” 史密斯教官让王宁继续射击。 王宁也有点儿紧张,深吸一口气,平静了一下,咬牙连续打了两发子弹,史密斯教官伸手做了个OK的手势,走到鲁志清的面前,做了个手势意思是让鲁志清射击。 鲁志清不慌不忙举枪连发三弹。 孙剑长用望远镜看后十分惊讶:“啊?28环!”问,“用过枪?” 鲁志清:“没有,我眼睛好使。” 孙剑长从地上捡起一根玻璃瓶扔给旁边的士兵:“放到前面。” 士兵奔跑将玻璃瓶放到靶顶上后跑走了。 孙剑长又递上一颗子弹:“装上,再打!” 鲁志清将子弹装入手枪里,举枪就打。 长焦镜头 玻璃瓶“砰!”的一声炸得粉碎。 定焦镜头 史密斯教官举起大拇指,并发出口令:“全体瞄准……射击! “啪,啪啪……”山谷里响起一阵枪声。 程启升伸直的右手、胳膊以及绳子上的砖头都在不停地抖动,哭丧着脸:“长官,不行了,我不行了!”慢慢瘫坐到地上。 孙剑长:“起来,继续练习!”又将绳子挂到程启升的右手腕上。 程启升又抖动着身子…… (切至) 19.外景 孙剑长办公室外 晚上 程启升路过这里,见孙剑长的办公室灯亮着,咬牙切齿捡起一个石头,对着窗户狠狠地砸了过去。“咣!”的一声,窗户玻璃被砸碎了,程启升一猫腰消失在夜空里。 (切至) 20.外景 军营练习场 白天 王宁他们排成一排等待命令。 孙剑长发现王宁的衣服口袋边有白色的东西,走过来将王宁衣兜里的照片拿出来。 孙剑长举起照片:“这是什么?俺早说过在这里不允许有私人物品!”将照片装到自己的口袋里。 王宁急了:“你……”想上去抢照片已经来不及了,“你为什么要扣下我的照片?” 孙剑长见王宁不服气,左右开弓给王宁就是两拳。 王宁嘴角流出鲜血,他并没有屈服,从地上爬起来,挺胸走到孙剑长面前。 特写镜头 右手掌慢慢变成拳头,发出“嘎嘎”声响。 孙剑长有点慌张。 鲁志清见王宁要去拼命,怕他吃亏立即将他拉回到队里,边走边轻轻地说道:“好汉不吃眼前亏!你干吗以卵击石?” 赵二宝等王宁回到队伍里,轻轻地:“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咱们有的是机会!” (切至) 21.外景 军营练习场 白天 长焦镜头 除了王宁他们,还有一些其他训练队的年轻人,大家有的做俯卧撑,有的做单、双杠和爬杆练习,有的训练挂钩梯来回上下,有的做绳索攀爬,有的越障、越高台、过平衡木、跳越水坑、穿越铁丝网,有的打军体拳练、搏击格斗,整个训练场热气腾腾。 (切至) 22.外景 路上土墩 白天 一百多米土路上,布置了六个障碍。 第一个障碍,所有学生轻松跨过一米高的小土墩。 (切至) 23.外景 路上挡板 白天 挡板下有一个沙坑,从两米多高处跳下不会受伤。 翻越2.5米高的木挡板,大部分人一次通过,少部分人冲击几次,助跑一段距离抓住挡板的顶部也能翻过去。 轮到小个子李铁锁翻越,他乘教官跟着前面一个学生并跑不注意,从挡板旁边绕过去,并没有被教官发现。 (切至) 24.外景 路上火障 白天 不高的大火圈穿越并不难,胆大心细都能顺利通过。 一个胆小的学生冲到火圈边,害怕又停下。 教官大叫:“后退5米重来……对……跑!跑!快!快!加快!” 学生一个跟头摔倒在地。 教官:“你这蠢汉!站起来赶快给我冲过去!……” 学生被教官棍棒一揍屁股,“呼啦”一声穿过火圈。 (切至) 25.外景 高台平衡木 白天 平衡木长4米,搁置在5米高的木架子上,地面有一层厚棉垫。胆大的人毫无畏惧,顺利走过。恐高的人直打醋,晃晃悠悠也在规定时间也能通过。胆小的李铁锁刚爬上架子,还没走腿就软了。 长焦镜头 在高台上胆怯的李铁锁,双腿直哆嗦。 教官:“不要害怕,双臂伸直,保持平衡,对,过!” 李铁锁没走几步,还是掉到垫子上,教官拿着鞭子让他从头来。李铁锁只好又爬到台子上,哆哆嗦嗦终于通过平衡木。 (切至) 26.外景 水坑 白天 过水坑比较容易,30公分深的泥水塘,大家迅速通过。 (切至) 27.外景 铁丝网 白天 俯卧爬过水平铁丝网,对于大个子或较胖的人确实有难度。 小胖程启升爬到一半,屁股被铁丝钩住,他用手将铁丝钩拿开继续爬过障碍,其他人或快或慢都顺利通过。 (切至) 28.外景 操场一角 白天 横摇、纵摇(由下而上)、定焦镜头 爬杆旁边是单双杠,另一组学生都很熟练这些项目。 孙剑长拽住一个学生:“哎,你们怎么都会这些?” 学生:“这些项目,我们在学校都炼过啊!” 孙剑长刮目相看:“哦……原来如此!” 学生:“我们体育课有这些项目。” 孙剑长:“嗯?” (切至) 29.外景 操场另一角 白天 单索攀高、过绳网坡、高台下跳、蛙跳、接力跑等…… 特写镜头 手茧、血泡、磕伤、摔肿。 (切至) 30.内景 教室 白天 定焦镜头 同学在听教员讲课。 黑板上写着:美国M2A4防步兵跳雷,直径9.5公分、高24.5公分的圆形铁筒,一旦误触,弹头弹出地面,到约3公尺高度爆炸,有效杀伤半径10公尺,危险半径达150米。雷体由60毫米迫击炮弹,改制而成。 王宁他们认真学习美国地雷结构,教员通过黑板、图纸介绍M2A4跳雷,大家认真学习不敢怠慢偷懒。 (切至) 31.内景 南京广慈医院护士休息室 白天 杨梦玥走进来,发现张秋露在擦眼泪。 杨梦玥:“哟,眼睛红红的,什么了?” 张秋露故作镇静没有吭声。 杨梦玥来到张秋露的面前:“谁欺负你了?跟大姐说说。” 张秋露:“大姐……”又要哭。 杨梦玥轻轻地拍拍张秋露的肩膀:“别怕,大姐会帮你的。” 张秋露:“王宁被抓走不知去了哪里,都是我不好,是我那句话害了他。” 杨梦玥:“你说什么了?” 张秋露:“那天,气势汹汹的当兵的在过道里问我‘知道不知道汪陵’,我就说知道,结果他们没有抓到汪陵,却把王宁哥抓走,好多天了,他是死是活也不知道。” 杨梦玥:“嗳……没那么严重,再说不是你的错,错在那些军人乱抓人。秋露,下班后我要去见成师长,就是在我们外科病房住院的那个成斌,我会向他打听王宁的下落,放心吧,有消息我一定告诉你!” 张秋露抬起头看着杨梦玥。 杨梦玥坐到张秋露:“王宁是你第一个男朋友吧?” 张秋露:“是的。大姐,你第一个男朋友是谁?” 杨梦玥:“第一个……我想想,哦!是我父亲同事的儿子,那时候我初中还没有毕业,与他就见过一回面,印象不深,感觉一般。第二天,来了一个送花的小伙子,他对我说:‘送给你,你男友给你的。’我愣了一下,忙说:‘才见了一面就送我鲜花,替我谢谢他。’送花小伙子立即说‘连花带送,一共一千二百元。’那时候法币虽有些贬值,但还没到狂泻的程度,一千元二百元法币可买十斤好米,钱不算多,可要我付款,还叫送吗?第二天我就通知父亲不再与那人见面。没过几天,送花的小伙子又送来一束花,我说‘不要,已经与那个男朋友断了’,小伙子说这束花是他自己送给我的,并且要和我谈朋友。” 张秋露:“谈了没有?” 杨梦玥:“没有!后来我才知道,那个送花的小伙子是我中学的同学,我当时并没有注意过他,他送花的目的是试探我有没有男朋友。我要说有,他就要花钱;我要说没有,他就要跟我相处。” 张秋露:“他真聪明。” 杨梦玥:“这哪是聪明啊!是鬼点子,呵呵,这样的人我怎么能与他相处,况且他年龄还比我小。” 张秋露:“呵呵”笑了一声,与杨梦玥走出医院。 (切至) 32.外景 熊山操练场上 白天 王宁他们进行集体拳操、拼刺。 江边滩地 王宁他们进行集体格斗,先后三个人都被王宁打趴下。 操场空地 王宁他们进行集体装配各种枪支练习,有卡宾枪、勃朗宁BAR1918机枪等。 山里靶场 王宁他们手持掷弹筒、火箭筒、无后坐力火炮等单兵武器练习。 高地 王宁他们学习测量计算。 田边 鲁志清背着火焰喷射器对着目标发射,一条火龙瞬间喷出几十米远。 土丘 爆破训练课上,教官让王宁在土丘一侧放上一包单体炸药,给赵二宝一根手拉式引信,同伴们都躲到附近一个小沟里,教官检查没有发现问题,挥旗让赵二宝在炸药包上装上手拉式引信就往回跑,边跑边望着王宁。 王宁做了个不要的手势,接着又做了个拉引信的手势。 赵二宝停住脚步恍然大悟,吐了一下舌头,回去拉响炸药包的引信,然后与王宁一起跳到无水的小沟里。观望的同学们,立刻蹲下缩回脑袋。“轰隆!”一声巨响,炸药包将土丘炸开一个大窟窿,同学们虽处安全死角,但爆炸后的泥土从天而降,落到他们一头、一身,大家满脸黑灰,满身尘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嘻嘻哈哈互相逗乐。 (切至) 33.外景 山冈 傍晚 变焦镜头 夕阳西下,王宁他们顺着山冈而下,他们扛着军旗,唱着陆军军歌:“风云起,山河动,黄埔建军声势雄,革命将士誓精忠。金戈铁马,百战沙场,安内攘外作先锋。纵横扫荡,复兴中华,所向无敌立大功。旌旗耀,金鼓响,龙腾虎跃军威壮,忠诚精实风纪扬。机动攻势,勇敢沉着,奇袭主动智谋广。肝胆相照,团结自强,歼灭敌寇,凯歌唱。”消失在余晖中。
四、上士班长 (切至) 34.外景 军营 晚 变焦镜头 王宁等吃过晚饭从食堂走向到宿舍。 (切至) 35.内景 营房 晚 定焦镜头 鲁志清、王宁、程启升下铺,李铁锁、赵二宝上铺。有的铺床,理被子,有的爬到上床已经躺下。 鲁志清与王宁挨在一起:“伙计,今天晚上伙食不错还有大肉,饭量也不限制,为啥?” 不等王宁回答,程启升抢着用带四川方言答道:“犒劳老子们嘛!训练强度那么勒大,加点营养,要得!不限饭量,要得!” 赵二宝在王宁的上铺抠着脚丫子,带着浙东强调:“是,饭是狗(够)吃了。” 鲁志清急了:“什么!饭是狗吃了?” 赵二宝立即解释:“不是汪汪叫的狗!是那个狗(够)。” 鲁志清仍然不解:“这不还是‘狗’吗?” 赵二宝也急了:“嗨!和你说不清。”用手比划着,“左边一个句号的‘句’字,右边一个多少的‘多’字。” 鲁志清明白了:“噢,是够了的‘够’,不是‘狗’!这个南蛮子吐词不清,真误事。”学着赵二宝的浙江腔调,“奖个狗屎给你舔舔,他娘的!‘讲个故事给你听听’说不清楚,奖个狗屎给你舔舔……狗屎你为啥不舔啊?” 赵二宝并不服气,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好?你不也有山东腔吗?成天‘伙计,伙计’的,”也学着他的山东话,“俺跟嫩(你)穴(说),嫩(你)豆四(就是)不听!” 鲁志清一愣。 赵二宝:“五十步笑百步,你躺下挺尸吧!” 王宁见他们互不相让:“你俩一个针尖,一个麦芒!别争了,早点睡吧,孙教头嚷了好几回,说要进行夜间拉练,没准就在这两天。” 李铁锁似信非信:“不会就在今夜?” 王宁:“不知道,有准备总比没准备好。”说着躺下了。 赵二宝不以为然:“不会!夜间有紧急集合,他们还不告诉阿拉?” 李铁锁:“赵二宝,你讲话带方言,俺要用方言说,能笑破你们的肚皮,信不信?” 赵二宝:“笑破肚皮?别吹了,说来听听!” 李铁锁:“不信是吧!好!”干脆坐起来,绘声绘色的说,“俺们河南人的‘水饺’与‘睡觉’发音相近,吃饭的‘碗’与晚上的‘晚’发音相近,有的地方‘馒头’不叫‘馒头’,叫‘馍馍’。有这样一个故事:有一个河南老头想吃饭,走进一家饺面馆,问女老板……”改用河南方言,“大姐,睡觉(水饺)多少钱一晚(碗)?” 大家一下来了精神,都坐起来听李铁锁讲故事。 李铁锁眉飞色舞:“老头说的是‘水饺多少钱一碗’但他的河南话令人浮想联翩,女老板也用河南话回答他:水饺木(没),有馍馍,一个铜板两馍。老头说‘行!馍馍就馍馍’,旁边一个南方商人听岔了,立即给女老板一个铜板,上去就摸女老板的大奶子,结果挨了一个大嘴巴。这个南方商人还纳闷,他说‘你能给他馍馍,为什么不能让我摸摸?’……” “哈哈哈,哈哈……”大家笑瘫在床上。 (切至) 36.外景 宿舍外 晚 四周一片寂静,夜虫发出“叽叽”有节奏的叫声,偶尔也传来一声猫头鹰的叫声。 (切至) 37.内景 训练营宿舍 晚 王宁他们都已经进入梦乡,暗暗的灯光下,睡姿百态,有仰、有侧、有趴、有卷,有的蹬被子。 一个学员磨着牙; 一个学员反刍着; 一个学员“嗯,嗯。”咂着嘴,说着梦话; 一个学员打着呼噜; 一个学员放了个屁…… 突然,门口响起了急促的吹哨声…… 大胡子孙剑长拿着手电乱照,吹着哨子进来:“集合!紧急集合!”继续吹哨,“紧急集合了!不准开灯,不准喧哗,五分钟着衣打背包,到操场集合!再说一遍,不准开灯,不准喧哗,五分钟着衣打背包,到操场集合!” 大家一个鲤鱼翻身蹦跳起来,手忙脚乱起床穿衣服、打背包。 王宁穿好上衣见小胖子程启升还在呼呼大睡,立即用手摇:“程启升!赶快起床,紧急集合了!” 程启升一骨碌坐起,东找西拿乱穿衣服。 王宁由于事先有所准备,忙而不乱以最快的速度第一个打好背包到广场报到。其他人就惨了,李铁锁上衣扣子错位,一边高一边低的背起背包跑出了去;程启升将裤子打到背包里还在找裤子;赵二宝找不到军帽光着脑袋去集合;鲁志清看上去没有问题,实际他的背包打得也不合格;别的人或多或少都有点毛病。 (切至) 38.内景 广场中央 晚 一个个丢三落四,匆匆跑到广场列队站成两排。 孙剑长很不满意这样的集合,他走到一个似睡非睡打瞌睡的学生面前,举起他的皮鞭就是一鞭,让那个学生规规矩矩立正。 孙剑长见程启升穿着三角裤站在面前:“你看你那个熊样,你的军裤呢?” 程启升:“报告长官,我到处找就是找不到!” 孙剑长:“到一边儿去,把你的背包解开找!” 程启升敬了一个军礼:“是!”灰溜溜背着背包跑到一侧解背包找军裤去了。 孙剑长走到李铁锁面前:“把你的扣子重新扣好!” 李铁锁才发现自己胸前衣服一边高一边低,扣子全都错了位:“是!长官!” 鲁志清似乎也没有完全睡醒,眼睛似睁非睁,似睡非睡。 孙剑长对着鲁志清嘴巴,轻轻拍了两下:“嗨!嗨!你像个梦游者,这是集合,不是听说书!” 鲁志清一怔,左右摇晃了两下头,彻底醒了,两个眼睛瞪得滚圆。 孙剑长又一一检查后跑到队伍前:“大家听好了,第一次夜间紧急集合,没有事先通知大家,为的是检查训练成绩,你们的体能锻炼总体效果不错,但是……”用皮鞭使劲向空中甩了一响,“你们夜间紧急集合不合格,你们的熊样让俺丢脸,你们看看,啊?那是出尽了洋相:没穿裤子的,裤子前后穿反了的,光着膀子的,没戴军帽的,鞋子穿了一只就来集合的,没带军用水壶的,等等等等,尤其是打背包基本上都不符合规定,夜间看不清也不能乱来嘛,看看你们打的背包,有的一横两竖,有的两横一竖,有的一横一竖打个十字就完事了,还有一人来不及打背包,干脆将所有东西往麻袋里一塞就来集合了,俺知不道他的麻袋是从哪来的?到这里来拾荒啊?” 大家憋住,想笑又不敢笑。 孙剑长:“有一个人最好,他着装整齐,军容整肃,王宁!” 王宁立正:“在!” 孙剑长:“出列!” 王宁:“是!”向前三步走后,立正。 孙剑长指着王宁的服装和背包说:“你们看他的戎装整整齐齐,他打的背包有棱有角,横是横竖是竖,你们当中就他最好,根据上级的指示,现在俺宣布:任命王宁为上士班长!” 鲁志清带头拍手,大家也立即跟着一起鼓掌庆贺。而王宁则站在那儿,没有任何表情。 孙剑长从衣兜里掏出上士领章给王宁戴上,转向大家:“不仅仅是提拔王宁,培训一结束你们也要升到中士,津贴费翻一番!” 大家又是一阵掌声。 孙剑长摆手让大家停止鼓掌:“好了!不过,今天的夜间急行军训练还是要进行的,现在听俺的命令,是凡军容不整的、背包不规范的重新整理,二十分钟后在这里集合,现在解散!” 大家纷纷重新整理军容、背包去了,只剩下王宁和孙剑长。 王宁:“请问为什么要提拔我?” 孙剑长:“怎么?提拔你不对吗?俺有句话要告诉你:心慈不带兵,军队是嗅着血吃饭的地方,军人头上都顶着‘死亡’两个字,兵是打骂出来的,你对他们要狠,否则那就领导不了他们!” 王宁:“我不想当领导。” 孙剑长:“你会习惯的。” 王宁:“我不想去习惯。” 孙剑长:“俺不管你是想,还是不想,你在教导大队的表现足以说明你有这个本事,而你班里其他人则没有,听好了……再说一遍,这是对你的信任,懂吗!” 王宁:“可是……” 孙剑长:“没有‘可是’!” 王宁:“我确实不适合干这个。” 孙剑长:“你有权力这么想,但俺不这么认为,现在解散!” 王宁:“长官……” 孙剑长:“上士,接着解散!”转身就要走。 王宁:“我不想当领导,如果我弄砸了,这……这是谁的错?” 孙剑长转过身从口袋掏出一张照片放到王宁手上,然后头也不回离去。 王宁见到女朋友照片,出了微笑:“谢天谢地!他留着,不过我不会因此而感谢他,小不忍则乱大谋。”
五、逃跑受挫 (切至) 39.外景 军营 夜晚 仰视镜头 天空中的乌云渐渐散去,月亮从在云后探出。 平视镜头 夜已深,马已疲,人已倦,万籁俱寂,军营非常宁静。 清冽的月光铺满大地,沉睡的植物、附近的房舍在月光照耀下变成了灰白色。 王宁他们在孙剑长的指挥和带领下,整装出发了。 溪边 王宁他们跑步在溪边的小路上。 村边 王宁他们静悄悄地摸索前进。 田埂上 王宁他们急行在农田的田埂上。 (切至) 40.外景 竹林前的小路上 夜晚 移动(颠簸)镜头 急行在崎岖山路上,同学们上气不接下气。 孙剑长边跑边嚷:“向后传,到竹林向东,跟着!” 王宁立即传给李铁锁:“向后传,到竹林向东,跟着!” 李铁锁又传给赵二宝:“向后传,到竹林向东,跟着!” 就这样边跑边向后传了六七人没出闪失,再向后传到队伍的中段口令就变了。 (切至) 41.外景 路上 夜晚 定焦、横摇镜头 鲁志清蹲下来,边系鞋带边向后传口令。 程启升离鲁志清有一段距离,误传口令:“向后传,到竹林放松,蹲着!”于是自己连忙蹲下来。 后面的人都蹲在竹林前不动了,有的干脆坐下来休息。而队伍最后三人,都全趴在地上。 王宁发现队伍成了两节,前一段在继续跑,后一段则蹲在竹林前,立即命令:“停止前进!”向后跑去。 (切至) 42.外景 队伍后段 夜晚 定焦镜头 程启升蹲在地上将一只鞋子脱下来,倒出一些沙子。 王宁走了过来:“为什么到你这儿,就停止前进?” 程启升:“我听到的口令是‘向后传,到竹林放松,蹲着!’” 后面学生A:“是!我也听到是‘蹲着!’” 王宁继续向后走到队伍尾部:“你们三人为什么都趴着?” 学生B:“报告班长,我们听到的口令是‘向后传,到竹林放松,趴着!’” (切至) 43.外景 队伍前段小路边 夜晚 孙剑长坐在大石头上掏出一包香烟,取出一支刚点上火就见王宁跑来,问:“怎么回事?” 王宁:“报告长官,你的口令是‘到竹林向东,跟着!’传到队伍中间就变成‘到竹林放松,蹲着!’传到最后就是‘到竹林放松,趴着!’,他们有的蹲着,有的趴着,全在哪儿等着呢。” 孙剑长:“哈哈哈……哈哈……俺的娘哎!他们把‘向东’听成‘放松’,把‘跟着’听成‘蹲着’!真他娘的耳闭,这是训练,若是真打仗岂不是误大事?” 王宁:“队伍各自间隔大,夜间风声也大,口令传递到后面听不清!我们在学校也有过传话游戏,第一个人说‘五棵松’,第二个人就传‘五刻钟’,到第三个人传‘五不通’第四个人则传‘勿过冬’,让人哭笑不得的这样误传例子还有很多!” 孙剑长:“好了,这次俺不怪大家,让他们都到竹林里休息会,现在风确实大。” 王宁立正:“是!”向大家走去,“全体去竹林里休息,全体去竹林里休息……” (切至) 44.外景 竹林背风斜坡上 夜晚 多数人躺在竹叶上,有的背靠背互相靠着,孙剑长在最高处抽烟,王宁一个人在最低处,头枕在背包上仰视天空正想着张秋露一起在医院后花园的嬉闹。 南京广慈医院后花园 王宁躺在草坪上闭着眼睛,晒着太阳,张秋露采摘下一枝鲜花插到王宁的头发里,王宁拿下鲜花站起来去追张秋露,两人一个跑一个追,一会儿欢,一会儿笑,嬉闹着…… 竹林背风斜坡上 李铁锁走过来放下背包,趴到王宁旁边:“班长!”俯身,“班长,你累了?” 王宁一惊:“喔!”中断回忆,“没有。” 李铁锁:“你还记得你说过的话吗?” 王宁:“我说什么了?” 李铁锁:“逃跑啊!你不是说有机会就……” 王宁立即起来用手捂住李铁锁的嘴,看看四周,放低声音:“你小声点,孙猴子在上面!” 李铁锁也放低声音:“孙剑长他在高处听不到,风大,其他人也听不清。” 王宁手指地面问:“这是什么地方?” 李铁锁:“熊山啊,海拔五百米,山前、山后各有一条山道。” 王宁:“不对!不是两条山道,是三条!” 李铁锁一愣:“三条?王哥,你早勘察好了?” 王宁又看看四周:“从这儿向下五十米处,另有一个向东的小路,很少有人走,但能够下山,直通山下的东村,而且没有人把守。” 李铁锁:“你怎么知道的?” 王宁:“还记得实地测算演练吗?” 李铁锁点点头。 王宁:“那天,我遇到一个采药的老人,老人知道这是军事禁区很害怕,如实告诉我上山的小道,我放了他并记住他说的下山路线。” 李铁锁:“你是早有预谋啊!” 王宁:“嘘……向山下看……”手指下前方,“前方大概50米处是不是有个横向小山沟?从那儿向左走半里地就有一个岔路口,一条通向山上,一条通向山下,沿着下山的路走,就走到南山隘口,被活捉。” 李铁锁:“岂不等于找死。” 王宁:“如果从那个岔路口往山上走……” 李铁锁打断:“那不又回来了吗?”露出迷茫不解的眼神。 王宁:“不!从岔路口往山上走30米,也就是我们这水平方向前面的半里地,但从我们这儿平直走是走不过去的,必须绕过去,在那儿又会有个岔路口,右拐的路就能直通山下的东村!” 李铁锁:“那咱们逃跑吧,早早离开这个鬼地方!” 王宁咬咬牙,握紧拳头:“走!回家!” 两人背起背包弯腰悄悄地下山…… (切至) 45.外景 山坡上 夜晚 王宁与李铁锁两人拼命的奔跑,李铁锁摔了一跤,王宁拉起他继续跑…… (切至) 46.外景 竹林斜坡高处 夜晚 孙剑长背靠在一棵大毛竹看了看手表,哼起京剧《打渔杀家》“昨夜晚吃酒醉和衣而卧,稼场鸡鸣惊醒了梦里南柯。二贤弟在河下相劝于我,他叫我把打鱼的事一旦丢却。我本当不打鱼关门闲坐,怎奈我家贫穷无计奈何……” (切至) 47.外景 小山沟 夜晚 李铁锁的背包掉了,王宁帮他捡起来…… 竹林斜坡高处 附近不远的赵二宝听到有狼嚎,捅旁边的程启升确认后开始紧张。 岔路口 李铁锁慌不择路刚要向山下跑,就被王宁拉了一把:“错了!”两人又往山上跑…… 上坡 王宁在上面用手拽:“把手伸过来,快!用力爬呀!” 李铁锁拼命地往上爬就是够不着…… 李铁锁好容易爬了一米又摔下。 王宁:“快点,他们追上来你就没命了!” 李铁锁上气不接下气,倒退两步,猛一上冲,终于抓住王宁的手,爬上了山坡。 (切至) 48.外景 竹林斜坡高处 夜晚 赵二宝与同伴们又看到两个闪着蓝光的小眼睛…… 两个闪着蓝光的小眼睛,变成四个、六个、八个…… 赵二宝急匆匆奔到孙剑长面前:“报告长官,有……有狼!有四只野狼就在那儿……”手指一侧。 孙剑长:“野狼?”一惊,“大家不许慌!”拔出手枪,对准狼群…… (切至) 49.外景 山坡上 夜晚 远处传来“啪……啪……啪啪……”四声枪声,王宁、李铁锁停住脚步惊呆了。 李铁锁停住脚步:“糟糕,完了,孙猴子一定发现咱们逃跑了?” 王宁显得有些焦急:“这么快就发现我们的行动?” 李铁锁:“枪声,他们向天鸣枪警告了!” 王宁:“是。” 李铁锁:“怎么办?让孙猴子抓到会被枪毙?” 王宁:“他做得出来。” 李铁锁:“我宁愿自杀也不愿被他枪毙。” 王宁:“还没有到山穷水尽时!” 李铁锁:“那你说怎么办?你说啊……”哭了起来,“俺还有爹娘,俺还想要娶媳妇生儿子,俺还木(没)见过女人的身子,就这么快死了俺不甘心……” 王宁:“别哭了,哭有何用!你听到有几声枪响?” 李铁锁:“四声。” 王宁:“为什么四声枪响,鸣枪警告一枪、两枪,顶多三枪足以,为什么打四枪呢?难道他们没有发现我们?” 李铁锁:“不可能!枪一响准有事,一集合报数,就会发现少两人……”又轻轻地哭了起来,“怎么可能不发现我们呢?” 王宁:“好了,好了,别哭了,你说的话也有道理,眼下是想办法骗过他们。” 李铁锁:“骗?那个孙剑长比真孙猴子还要精!” 王宁:“有了!”用脚一钩,将李铁锁摔倒,用地上泥土往他身上四处涂抹。 李铁锁:“你干什么?”手舞足蹈,“你这是要干什么?” 王宁用力按住:“别动!我有主意!”又抓起一把泥土,吐了一口唾沫,用两掌搓搓,然后涂抹到李铁锁的脸上、帽子上、身上、腿上,“嗯,像!像是掉下山洞里的样子了。”又用泥土涂抹到自己的身上、脸上。 李铁锁:“你搞什么名堂?” 王宁:“走!下坡,捡起你的背包,直接回营房!我就说你解手跌落到一个洞里,我发现把你救出来时大家已经走远了,于是我们只能直接回营房了,行么?” 李铁锁举起大拇指:“忠!” 王宁:“咱们走!” 音乐响起,唱起《不分离》歌曲: 生前就有,死后犹存。她是生命的赞歌,她是永恒的主题,无论走到哪里,不管天长地久,始终伴你而行的天使,啊,她就是人间最美好的——爱。 无私奉献,不灭火焰。她是无声的旋律,她是不同的音符,无论贫困富有,不管来自何方,永远给你前进的力量,啊,她就是人间最高尚的——爱。 接下来,又是女声合唱 在茫茫人海中,在蹉跎岁月里,多少个难吞的苦果,无数个不眠的夜晚,我偎依着你,你伴随着我。彼此相拥在梦里,我们永远不分离。
第二集完。
[1] 武术用语——试探。 [2] 武术用语——躲闪。
第3集 思想急变
一、求佛保佑 1.外景 熊山军营大门口 白天 定焦镜头 李铁锁跟着王宁回到营区,正遇孙剑长。 王宁上去行礼:“报告,我们回来晚了。” 纵摇镜头 李铁锁从上到下有很多泥土。 定焦镜头 孙剑长:“怎么搞的?你俩脏兮兮的!” 王宁指着李铁锁:“他不幸掉到洞里,我去救他,洞里伸手不见五指,结果就……” 孙剑长:“知道了,赶紧去洗洗!哦,发津贴了,你们先去领。” 王宁:“是,我们洗一下就去。” (切至) 2.外景 营区水龙头旁边 白天 王宁与李铁锁拧开水龙头清洗脸、手。 (切至) 3.外景 南京城南繁华街 1948年深秋,晚 横摇镜头 夫子庙地区茶舫轻舟依然,浆声灯影照旧。街市上人头攒动、热闹非凡。富丽堂皇的中式饭店、酒楼,古色古香的茶馆、小吃馆是星罗棋布、错落有致,食客、游客、嫖客们如潮似涌一波接着一波。整个城南沉浸在霓虹烂漫,灯红酒绿,繁弦急管之中。 高大建筑后的“四喜堂”妓女们和巷子里的青楼女郎们,轻纱薄衣,头上簪着茉莉花,手拿真丝手绢,她们脸上挂着迷人的微笑,不停地在召唤着四方嫖客,一些酒气熏天的醉汉、挥金如土的富商,还是稚气未脱的阔少、上瘾的光棍汉,跟着她们进出“四喜堂”,一些文人雅士则拒绝她们。 贵宾楼门口 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正在娄子里不停地翻着,他找到能吃的食物用手拍了拍脏灰,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走过来两个阔太太,一个穿着高级旗袍,戴着耀眼的南海黑珍珠项链,另一个是西式打扮,她们有说有笑被乞丐撞了一下。 一个阔太太破口大骂:“你这个臭讨饭的,往哪里撞?”。 另一个立即劝开:“算了,别和他计较,咱们进去吧。” 她俩进了饭厅。 贵宾楼内 餐厅一侧有说唱、魔术、杂耍表演。橱窗里有各种淮扬菜,也有海鲜、面食,八干八湿小菜,秦淮八绝小吃。 (切至) 4.内景 贵宾楼豪华包间 亮着点灯 横摇镜头 大圆桌上摆满了各种好菜:炖家野、钦工肉圆、朱桥甲鱼、鸡腿扒乌参、平桥豆腐,等等,都是淮扬名菜,热气腾腾。 定焦镜头 国军少将成斌身穿戎装,来回走动着,显得很不耐烦,他走到角落台子前,拿起电话机的话筒,手摇话机摇柄两圈:“给我接广慈医院。”等了一会,又挂上电话。 (切至) 5.外景 广慈医院门口 晚 护士杨梦玥身着时髦,匆匆从医院里面跑出来,拦住一辆出租车立即钻了进去,小车转眼就淹没在繁华的车流中。 (切至) 6.内景 贵宾楼豪华包间 亮着点灯 成斌师长又一次看了看手表。 (切至) 7.外景 贵宾楼门口 晚 杨梦玥下了车,匆匆向包间跑去。 (切至) 8.内景 贵宾楼豪华包间 亮着点灯 成师长听见脚步声,起身迎接:“怎么才来啊!” 杨梦玥:“对不起,对不起!我的小姐妹哭哭啼啼的,我安慰她几句,迟到一会儿,非常抱歉!” 成师长:“在你心中,我成斌还不如你的小姐妹?” 杨梦玥:“不是的,成师长……” 成师长手指桌子上的菜:“你看看,我为你准备了一桌好菜,都是正中的淮扬佳肴,还有……” 杨梦玥:“我的工作还是小姐妹介绍的,她现在遇到不幸,我总得安抚一下她吧,没想到给耽误了……” 成师长:“哪个小姐妹?喔……是那个小张护士吧,有啥不幸?” 杨梦玥:“她男朋友被抓,眼睛都哭肿了!” 成师长:“男朋友被抓?犯法了?” 杨梦玥:“没有!有一个逃兵和她男朋友的名字相近,几个军人就把她男朋友给抓走了,我亲眼所见,这些军人也真是的。” 成师长生气骂道:“一帮饭桶坏了我们军人的声誉,是哪个部队的?” 杨梦玥将成师长按下坐在椅子上,给他捏着肩膀:“我正想请你给查查那些军人。” 成师长:“如果是我们师的人,这好办,就怕不是我们部队的。” 杨梦玥摇摇成师长的双肩:“您帮帮忙吧……” 成师长:“行!我查查,但查到查不到这不好说啊!”站起来在杨梦玥脸庞亲了一口,“我还有好东西呢!” 杨梦玥看着成斌:“什么?” 成师长:“把你的左手伸出来,闭上眼睛。”从衣兜里掏出一个小方盒子放到她手上,“好,睁眼,打开看看!” 杨梦玥睁开眼睛,缓缓打开盒盖:“啊!宝石戒指,这么大的红宝石,太漂亮了!”将其戴在中指上。 成师长:“不!”将杨梦玥中指上的宝石戒指,换到无名指上。 杨梦玥惊讶:“什么呀!人家还没有结婚呢,怎么能戴在无名指上?” 成师长:“很快就结婚。” 杨梦玥:“很快?……” (切至) 9.外景 城南 晚 霓虹闪烁 长焦镜头 从繁华市景闪烁的霓虹灯,渐渐转入王宁家,透过窗户呈现室内暗淡电灯。 (切至) 10.内景 王宁家 亮着点灯 特写镜头 家里供台上放上一盘又大又圆的苹果。 华净文苍老了许多,眼含着泪花在,将儿子晾干的衣服一一折叠整齐放到一边,喃喃自语:“儿呀,你现在哪儿呀?母亲想你,从你嗷嗷待哺到蹒跚学步,从你第一次拿起纸笔到迈进学门,你每一个微笑,每一次摔跤,每一面喜报,都魂牵着我的心啊!儿呀,夜里我睡不着,没有法子只好坐起来看星星。好容易能睡一会儿,又做起了梦,我梦见灰蒙蒙的天,看不清四周,你在前面跑,我在后面追,宁儿,你等等母亲!我叫你,你却不回答。我又梦到你寄来家书,可是拆开却是白纸一张……” (切至) 11.外景 巷子 亮着路灯 变焦镜头 张秋露骑着自行车穿出小巷。 (切至) 12.外景 繁华大街 晚 定焦镜头 张秋露骑着自行车经过城南包子铺,卖了一些大包装,来到王家。 (切至) 13.内景 王宁家 亮着点灯 特写镜头 华净文还在自言自语:“每每想起这些梦,我就怕,我就痛,就有无穷无尽的担忧。儿呀,你要多保重啊!人生漫漫,很艰难……” 门外响起轻轻敲门声“咚!咚!咚!” 华净文一怔,立即用手擦去眼泪去打开门。 (切至) 14.外景 王宁家门口 晚 定焦镜头 张秋露满面春风,气喘吁吁捧着一个大荷叶包进来,向老人行了一个礼:“阿姨,有好消息,好消息啊!” 华净文:“张姑娘,别着急,进屋慢慢说。” 两人走进房间。 (切至) 15.内景 王宁家 亮着点灯 张秋露:“我打听到王宁哥哥的消息了……” 华净文点点头:“哦……”把椅子拽过来,“坐下吧。” 张秋露坐到桌子边,解开荷叶包,露出五个热腾腾的大包子:“您吃了这包子,我才能讲。”卖起关子。 华净文无奈笑笑:“哎哟,这么多我怎么吃得了?咱俩一起吃好不好?” 张秋露:“好!”给老人递上一个大包子,自己也拿上一个,“有个当兵的叫‘汪陵’,汪是汪精卫的‘汪’,陵是中山陵的‘陵’,‘汪陵’读音与‘王宁’很相近,不仔细听根本听,还真分辨不出。” 华净文点点头:“是!”咬着包子,“啊!蟹黄包,我十多年没有吃,味道好极了!” 张秋露咬了一口包子:“那个汪陵负伤住到我们外科病房,伤愈应该回他的部队,他却偷偷的逃跑了!” 华净文:“他当了逃兵?这时正好我儿也在你们医院里。”咬着包子,鲜汤和油水顺子嘴角往下滴。 张秋露递上手帕给老人:“结果军队来抓,没有抓到逃兵汪陵,却把王宁哥哥抓走了。” 华净文:“看似阴差阳错,实际是黑白颠倒。民国政府《兵役法》明文规定:独子不服兵役。他们为何要抓我儿当兵?这政府的法律岂不成了一纸空文?失民心者失天下,这个社会迟早要变……那我儿他现在哪里?” 张秋露:“在军队里,最新的消息是送到教导大队去了。” 华净文:“教导大队在什么地方?我要去,我要去找我的儿子!” 张秋露:“阿姨您先别急,要是能去我就去了!我只知道教导大队在一个山里,具体位置不详。” 华净文:“张姑娘,你是怎么知道这个消息的?” 张秋露:“与我一起工作的护士杨梦玥,你见过。” 华净文:“可能。”将余下的包子放到嘴里,又主动拿起一个包子(老人真的饿了)。 张秋露:“杨大姐刚刚嫁给一个国军师长,我就托她打听王宁哥哥,结果还真打听到王宁哥哥就在成师长的部队里,杨大姐要我们放心,她一定帮忙,但这事要一步一步来。” 华净文:“终于有了下落,张姑娘,我应该谢谢你。” 张秋露:“别客气阿姨,下一步是要弄清楚,王宁哥哥在那里干什么?什么时候才能回来?阿……嚏!”打了一个喷嚏。 华净文:“是的,你等等……”放下包子,用抹布擦擦手,走到衣橱边挑选出一件上好的外套,来到给张秋露面前给她披上,“天气凉了,别感冒!这是我年轻时穿的外套,送给你,别嫌弃。” 张秋露看看衣服:“真好看,也合身。” 华净文仔细端详张秋露:“张姑娘,天色不早就别回去了,今晚你和我做个伴吧?” 张秋露想了想,然后点点头:“嗯!” 华净文:“这空空荡荡的房子就我一个人,有你陪伴真让人高兴!”将椅子背上缠绕的毛线取下递给张秋露。 张秋露立即伸出双手,将毛线绷紧成一个长方形框,抬起头慢慢地说:“这世界上有了爱,生命就不再孤单!” 华净文从毛线里理出线头,开始绕线球:“说得好,长得也好。” 张秋露不明白老人的意思:“嗯?” 华净文:“我是说你刚才的话说得好,你长得也好,这皮肤,这身材……人又善良、温柔,难怪宁儿喜欢你,不知你是怎样看待他?” 张秋露有些羞涩:“王宁哥哥人非常好,有才华,有志气,我……”含笑微微低下了头,“我也很喜欢他。” 华净文绕着毛线球:“是吗,那太好了!对于男女之间的爱,我是这样理解的:爱,是尘世间最美丽的花,人生中写不完的诗,生命里唱不尽的歌;爱,留一个憧憬给自己,让爱的人不再孤独,留一丝惆怅给自己,让爱的人不再叹息;爱,需要用心经营,需要理解和守候。不知你……同意不同意我的看法?” 张秋露:“你的理解比我深刻得多!我只是刚有体会,就为他牵肠挂肚,就为他喜怒哀乐。爱,有着奇妙的魔力,让我倾倒,也许这就是生活。” 华净文:“宁儿的父亲去世早,我含辛茹苦把他养大不容易,他要是能取你做媳妇,我最大的心愿就算了去了,呵呵。” 张秋露:“还不知老天爷能否开恩。” 华净文:“啊!说道老天爷……”指着张秋露,“你到提醒了我,明天我要去栖霞寺烧炷香。” 张秋露:“我也去!行吗?”望着华净文,“明天是星期天,刚好我休息。” 华净文:“好啊!咱两一块儿去!” (切至) 16.外景 南京尧化门火车站 清晨 少云 仰视镜头 一轮红日从东方冉冉升起,朝霞染红半个天空,晨鸟叫个不停。 特写镜头 站台牌子“尧化门” 变焦镜头 天已大亮,一辆老式慢车到达火车站后缓缓地停下,车门打开,张秋露一手拿着敬香的竹篮子,一手搀着华净文下了客车,向站外走去。 (切至) 17.外景 火车站外 清晨 张秋露挽着华净文走出火车站,一辆马车响着铃铛从后面靠近,张秋露挥挥手,马车到达她们身边停下,张秋露将老人扶上车也跳上马车。 (切至) 18.外景 栖霞山北门前 清晨 特写镜头 “栖霞寺”大门 定焦镜头 马车停下,华净文在张秋露的陪同下,走向古寺。 (切至) 19.外景 栖霞山的山间 清晨 变焦镜头 香客不多,华净文、张秋露沿着山路而上。 长焦镜头 山间枫林里株株枫树紧紧相依,片片红叶似少女红装。 定焦镜头 落叶随手可拾,张秋露从地上捡起一片枫叶夹看着、闻着,拿着敬香用品的布包,挽着华净文的胳膊继续向上。 (切至) 20.外景 六角亭 早晨 明镜湖的六角翼然亭曲桥相连,华净文、张秋露经过这里,几个兜售商品小贩围了上来。 商贩:“买炷香吧?我有上等好香。” 华净文:“我们已经准备好了。” 农妇拿着一个木桶又凑过来:“喝口水吧,这是仙泉好水。” 华净文:“张姑娘,口渴吗?” 张秋露:“我不渴。” 华净文依然要了一桶水:“那就洗洗手,洗去尘土,干干净净去见菩萨。” 张秋露伸出双手,华净文用瓢将水缓缓倒入她手上,然后自己也洗洗手、脸。 (切至) 20.外景 栖霞古寺广场 上午 寺前广场上香烟缭绕,几个香客正虔诚地烧香拜佛,不远处传来钟楼“咚……咚……”的撞钟声。 (切至) 21.外景 栖霞寺殿堂外 上午 特写镜头 威严壮丽殿宇 (切至) 22.内景 殿堂内 上午 特写镜头 殿内金碧辉煌,大佛高高在上,甚是庄严肃穆。 定焦镜头 华净文、张秋露虔诚步入殿堂,向捐款箱敬过功德,在沙弥(刚出家的年轻和尚)的指点下跪了下来行叩拜礼。 张秋露跪在大佛面前默默祷告,泪水缓缓地往下淌,虔诚地望着大佛。 大厅里响起张秋露与大佛的对话: 张秋露:“佛祖,您的慈悲无边无际,请告诉我:爱为什么来得如此突然,让人措手不及;又消失得如此迅速,让人万分留念?” 佛:“孩子,万发缘生,皆系缘分,偶然相遇,蓦然回首,注定彼此人生。爱来了就不会走,爱是永恒不灭的。” 张秋露:“我爱的人间不知去向,让我在红尘里痛苦不堪,爱为什么像根刺,横在我的心窝里,一碰就痛。” 佛:“因为你是个明白人,越明白的人,越容易痛苦。你本可抽丝剥茧,了解里面的玄机,只是你过于着急,才难辩其缘故。大千世界,最简单的事情其实最复杂,最复杂的事情其实最简单。” 张秋露:“我不想拥有广厦万千,一间能防风雨严寒的小屋子即可;我不想得到金山银山,一日三餐粗茶淡饭即可;我不想成为百花园的主人,一支红玫瑰花即可。” 佛:“是的,孩子!再多再好的东西就算你拥有,但不是你想要的,仍然不会幸福,要选择就要选择你想要的。千灯万盏,不如心灯一盏。” 张秋露:“我只想要我的王宁哥哥,为了他,我可以放弃一切;为了他,我可以走遍天涯海角!” 佛:“那就向着你的目标,义无反顾向前吧!” 张秋露:“佛祖,我还会能见到他吗?” 佛:“会的!孩子,只要你不放弃追求,一定会见到他。” 大殿里“会见到他……会见到他……”的回声越来越小渐渐消失。 华净文结束叩拜和默默地祷告,站起来刚转身就见旁边不远处,坐着一个老和尚,老和尚面前有一个台子,台上有个“抽签”的牌子。 老和尚见华净文走近,立即从黄台布下面的柜子里拿出一个蓝色的木盒子,木盒里插满了一半露在外面的纸签:“施主,您愁云满面一定有大事要求佛祖。” 华净文:“是的,我求佛祖保佑我儿平安!” 老和尚:“抽根签吧,也许能给您指点迷津。” 华净文豁然开朗,把手上的竹篮子递给张秋露:“好!来一签。” 老和尚递上签盒:“请!” 华净文满怀期盼选了又选,挑选一纸签抽出来一看,纸签的下半节上写着“下签”两个字,傻了眼的她没有勇气打开纸签内容,半天不知道该怎么办。 张秋露也一怔:“再抽一签,三局两胜定输赢。” 华净文哆哆嗦嗦,迟疑了好一会儿终于又挑了一签,慢慢地抽出,一看纸签的下半节上仍然是“下签”二字,眼睛一下湿润了。 张秋露立即把手上的竹篮子放到地上,抢过签盒:“我来!我来!”抽出一签,“啊?怎么还是下签?” 华净文要哭:“佛讲三世因果,莫非是我前世的罪孽太多,如今就要赎回?” 老和尚:“施主,人有一百零八劫,您才几劫?不要气馁!” 张秋露急了:“三根全是下签,难道……”又连续抽出几支签全都是下签,“为何全都是下签?” 华净文也非常气愤,强压着怒火:“老师傅,你这不是愚弄我们吗?” 张秋露对老和尚发起脾气:“花有开谢,月有圆缺,天气还有阴晴呢,这盒子里为什么全都是下签?” 老和尚面带微笑,不慌不忙:“施主息怒,请听我细言:世上万物都有规律,代谢有常,往来有序。人生的路漫漫而曲折,有时需要绕一个弯,方能到达终点。成败以结果为断,中间的波折不足为论,一支下签怎么能吓倒人呢?相反,它会给乱世中的人们一些反省、一些激励,抽到下签不是坏事!施主,请打开签纸看看内容……” 张秋露似乎觉得老和尚的一番话也有些道理,随手拿上一支下签展开:“没有一个字!” 老和尚:“对!没有一个字!一个心胸坦荡的人,就像这张纯净白纸,没有必要写什么,倒是一些凄凄惶惶、忙忙碌碌的人,要送上一句话……”又从台子下面拿出一个同样大小的木盒子,只是木盒的颜色不是蓝色而是红色,盒子内也插满了纸签,“施主,请您随便抽几支,然后展开签纸。” 华净文不知老和尚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从红木盒里随便抽取三支:“都是上签?”展开签纸,“上面都是‘好自为之’。” 老和尚:“这个红木盒里全都是上签,倘若我给了上签,除了空欢喜一场,你们还能得到什么呢?签里面的话,是要提醒一些得意忘形的人要‘好自为之’。而对于您,需要的不是提醒,而是激励!是需要‘事能圆’的信念!一支下签能使一个坚强的人,以更大的胸怀去面对未来,尤其是像你们这样一些有知识的女性,在遇到不幸或者身受打击时,激励是最好的帮助,‘心还在,梦就在!’不是吗?其实,签并没有好坏、上下之分,签最大的意义是让人拐个弯,作一次深思或者反省。我让得意的人抽到上签,得到的是提醒;我让忧愁的人抽到下签,得到的是激励。前者让他居安思危、谨慎从事,后者让他昂首阔步、奋勇向前。请问,这番用意算不算愚弄?” 华净文立刻打招呼:“不,不!不算愚弄!是我们误解您的好意,老师傅的一番话很有哲理!非常惭愧,我是一个老师,天天在教育学生,今天您又给我上了生动一课!真是受益匪浅,终生难忘。” 张秋露、华净文向老师傅鞠了一躬告退。 老和尚作了一个阿弥陀佛的动作:“施主慢走。” (切至) 23.外景 殿堂外香炉前 上午 伴随着“咚……咚……”的钟声,华净文、张秋露将手上的上签、下签都丢到香炉里,看着它变成一团火,一缕烟,袅袅而去。
二、教官洗脑 (切至) 24.外景 熊山饭堂门口 白天 饭堂门口一个长桌后,两个联勤管理人员正在向大家发津贴费和香烟。王宁他们排队签字领取,每人一叠金圆券、一包“大前门”、一包白壳无牌,李铁锁趁发烟的人不注意,将一包“大前门”悄悄地拿给王宁。 (切至) 25.外景 路上 白天 王宁、鲁志清、赵二宝、程启升、李铁锁向营房走去。 李铁锁转向王宁:“王哥,看来他们木(没)发现我们。”(他指的是逃跑的事) 王宁:“当然!” 赵二宝:“喂!没发现你们什么呀?啊?” 程启升也凑上来:“说来听听嘛。” 李铁锁:“秘密!不能告诉你们。” 赵二宝拦住李铁锁的去路:“你不说,就不让走!” 鲁志清:“干什么,欺负人啊。”一把拉开赵二宝。 赵二宝:“关你屁事,我问小李子又没有问你,多管闲事!” 鲁志清:“嗨,来劲了不是!你看你那熊样!” 赵二宝:“你好?像个梁山土匪!” 王宁用右手食指竖放在嘴边:“嘘……”看看四周,从一个口袋掏出两包香烟,又从另一个口袋里掏出一包香烟举起,“别给他们知道!” 程启升:“呵呵,多给一包烟?不行,拿出来请客!” 王宁:“李铁锁顺手牵羊不算偷,我抛到空中,谁抢到就归谁。” 大家都围到王宁周围,王宁看大家都准备好将一包烟向空中抛去,大家都争先恐后跳起来抢烟,鲁志清个子高不费劲就抢到香烟。 赵二宝不服气:“哎,你别一个人独吞,平分嘛。” 鲁志清:“凭什么?我抢到的,公平!” 赵二宝伸出一只手:“那……借我的一块银圆给我,借钱要还,这也公平!” 鲁志清:“你这个小气鬼!一块银圆也好意思要啊?你口口声声‘金钱如粪土,朋友值千金’,如果将后面的字对调就是‘朋友如粪土’!” 赵二宝:“我不是为了一块银圆来讨债,我是在帮你提高道德修养。” 鲁志清:“兔崽子!一块银圆就没有道德修养了?好,好,好!香烟平分,大家共享!”拆开香烟,给每人先分了一支。 程启升、李铁锁掏出火柴给大家点上。 王宁抽了一口烟,呛得不停地咳嗽:“抽烟还不如吃糖果。” 赵二宝把王宁的香烟拿过来,对上火后还给他,说:“你不会抽?” 王宁说:“不会,从小我母亲就不让抽,但家父抽烟很凶。都说饭后一支烟,快活似神仙!我怎么一点儿也不觉得快活,倒是头晕晕的。” 鲁志清:“伙计,你那是不会抽,抽两天你就会了。” 程启升:“抽会了,你想不抽都难。” 王宁:“那我还是不抽的好。” 鲁志清、程启升:“哎……别,别,来到世上一回,什么滋味都应该尝尝,有乐不乐,不白活呀?大家都抽烟,你一个人不抽多没劲!” 王宁:“也倒是,我不能搞特殊,好!抽!”猛吸两大口,又咳嗽起来。 鲁志清:“俺老家有个地主的儿子,过年用香烟点爆竹,点完、爆竹把香烟扔了,把爆竹放到嘴上,结果嘴被炸破,哈哈,哈哈。”一会儿喷着烟圈,一会儿吐着烟柱,“在老家俺抽旱烟,又干又呛,现在抽纸烟不仅身爽气舒、提神醒脑,而且消愁解忧。” 李铁锁:“抽烟的人朋友遍天下。” 程启升:“还有,抽烟的人家,不会有贼。” 王宁:“为啥?” 程启升:“因为他夜里老是咳嗽,贼以为他没有睡着,不敢进他家。” 大家:“哈哈……” 赵二宝“抽烟也有不好的地方,我小时候卖过香烟,听人说烟抽多了会阳痿。” 王宁:“哈哈,你知道的还蛮多。” 鲁志清走到赵二宝面前:“你的阳痿,是不是抽烟抽的?” 赵二宝:“去你的,你才阳痿呢!不信就把你妹妹嫁给我?保证和她生一堆娃!” 鲁志清将烟头往路边一扔,火腾地一下就上来了:“唉,你小子说俺妹妹干什么!” 赵二宝:“我让你看看我的能力啊!”也将烟头往路边一扔。 两个带火的烟头,离附近的草垛不远。 鲁志清、赵二宝互不服气,没说两句竟然推推搡搡,接着就动手打起来。赵二宝虽然不如鲁志清的个儿高,但他年轻力壮也不好对付,鲁志清给他几拳,他就还给鲁志清几拳,鲁志清将他打倒在地正要往他身上压,他一蹬腿又将鲁志清蹬倒,两个人爬起来继续拳脚相对,以硬制硬。王宁他们先以为他们闹着玩,后来知道真打上去拉架。见班长上去李铁锁、程启升一齐而上,将鲁志清、赵二宝分开。 王宁:“我来说句公道话,鲁志清,这回可是你的不对,得饶人处且饶人,别老与二宝过不去!不管我们是骗来的,还是抓来的,既然到了这里,生死由不得自己,那我们就应该团结一致,如同兄弟才对。有这样一个故事:一次,释迦牟尼问他的弟子‘一滴水怎能不干涸?’弟子们都答不上来,释迦牟尼说‘把它放到大海里去。’我们每个人如同一滴水,若干滴水汇合起来,才能变成河、湖、海!” 赵二宝:“就是嘛,他就像是一头发情的公牛,老是找这个斗,找那个斗。” 王宁将两人安顿开:“我小时候也过打架,有一次我和同学下围棋打起来,一个满腹经纶的老和尚对我的教育至今难以忘怀,老和尚说:‘博弈本是好事,一番拼杀以智取胜,只要能提高棋艺、开通思维,输赢并不要紧,赢了不可骄傲,输了也不要气馁。历代高人不计其数,他们都很谦虚,而你们俩为一局棋就大打出手,相比之下你们不觉脸红?既然今天交过手了,能不能像黑旋风李逵、浪里白条张顺那样做一对好朋友呢?’我和同学被老师傅的一番话所折服,互相道歉,成了挚友。今天我也要奉劝二位,和为贵!眼看集训就要结束,可我们的去向一概不知,如果被送到前线,谁也不能保证不会被打死,战场上子弹可是不长眼睛,因此……” 李铁锁插嘴:“我有个建议,我们能不能像三国时刘关张结为兄弟,上报国家,下助黎庶,不求同年同日生,只愿同年同日死。皇天后土,实鉴此心。背义忘恩,天人共戮。” 鲁志清:“不!和赵二宝做兄弟,俺做不到!” 王宁:“先别那么武断,你是条北方汉子,喜欢直来直去,刚刚与赵二宝相处,有些看不惯也可以理解,但等你与他相处长了,你就会发现他的不少优点。我们暂且不谈兄弟,那么‘扶困救危’你总能做到吧?” 鲁志清:“当然!” 程启升也插嘴:“我们老家的庙里都有弥陀佛和韦陀,前者笑脸迎客,后者铁面无私。据说从前他们各自在两个小庙里,后来佛祖将他们放到一个新庙,让弥陀佛笑迎八方客,由韦陀管理财务,从此新庙香火不断,越来越旺。大鲁,二宝,你俩应向弥陀佛和韦陀他们学习。” 李铁锁对鲁志清和赵二宝说:“二位兄弟,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人在江湖上最怕什么?最怕没有朋友,人世间所有的富贵荣华,也抵不上一个抱诚守真的朋友!” 王宁:“李铁锁说得对,这个世界上能为你舍生取义,与你推心置腹的朋友能有几多?人生难得一知已,千古知音最难觅。我们即将奔赴前线,生死两茫茫,诺是我们之间做到‘扶困救危’也不枉人生一世。” 鲁志清:“凡事一切随意,随命,不可强求,不过,即使是看不顺眼,也要共事。” 王宁:“今天下午还有最后一堂政教课,明天是好日子,可否我们在八角亭做个简单的仪式,咱们不拜把子,不用三牲祭品,不叩头结盟,大家在一起做个约定,不管我们谁先战死在疆场,活着的人哪怕就剩下最后一个,也要将死去人的骨灰或尸骨,送回原籍安葬,同意请举手。”首先举起右手。 鲁志清:“这个俺同意!” 李铁锁:“俺也同意!” 赵二宝:“同意!” 程启升伤感举起手:“同意!即使我们不能活着归家,也要让我们的兄弟的骨灰、尸骨归家!” (切至) 26.内景 教室 白天 全班集训同学整整齐齐坐在教室里。 政治教官(五十多岁小老头)进来。 王宁高声:“全体起立!敬礼!” 全班十八个同学立即起立敬军礼。 政治老教官走到讲台前还了一个军礼,招招手让大家坐下。 王宁又喊:“坐下!” 大家“哗”的一声坐下听课。 老教官开始讲课:“各位同学,这堂课后我们就不再是教与学的关系了,而是并肩战斗的同志关系,从此以后,你们就正式成为国军一名革命战士。按照民国政府之规定,你们服役期限为两年,服役期满倘若选择继续读书,可以由国家保送你们进中央大学、上海复旦大学、国立武汉大学、黄埔军校等等高等学府,学费一律由国家承担;倘若你们选择工作,可以由政府安排合适的工作岗位。” 大家交头接耳一阵欢喜:“啊?好事!好……好,我想找个好工作……我想入中央大学……我想去黄埔军校……” 王宁面对鲁志清:“这下可好,我们终于能上大学了,而且免费,能减轻家里不少负担,不过要等两年兵役以后,无论如何要坚持两年。” 鲁志清摇摇头:“你行,俺不行。” 王宁:“你为什么不行?” 鲁志清有些泄气:“俺高中都没读,怎么能念大学呢?” 王宁:“那就找个好工作,你没有听教官讲吗,由政府安排合适的工作岗位。” 政治教官微笑摆摆手(示意安静):“在最后一堂课我要向大家说说军人的使命……”用粉笔在黑板上写下“军人使命”四个字,“但在讲‘军人使命’之前,我先要给你们说点中国的历史。” 李铁锁在下面悄悄地对旁边的程启升说:“咋还讲历史?”从桌子抽屉了取出一个柔软的大泥巴,用手搓着。 程启升也低声说道:“听,听他说什么。” 政治教官:“咱们中国曾是一个疆土辽阔的大国,但秦朝以后,中国出现过三次较长的分裂割据时期:第一次是从东汉末年到西晋初,约九十年时间,有名的三国割据就发生下在这一时期;第二次是十六国和南北朝,长达二百七十年之久,是中国分裂最长的时段;第三次是五代十国,虽然时间相对短些,但也有七十年,七十年便是三代人啊!历史上每次分裂割据,就会烽火遍地、战祸连年、百姓遭殃、国土沦丧。时到今日,华夏大地又面临一次分裂的危险,你们这些有理想、有抱负、一心要振兴我中华的年轻人,岂能熟视无睹!” 程启升悄悄地对旁边李铁锁说:“这家伙还真能鼓动。” 李铁锁:“是。”继续搓着泥巴。 政治教官:“咱们都是中山先生的信徒,先总理始终把国家的统一看成是中国富强的根本保证,他曾说过‘外人断不能瓜分我中国,只怕中国人自己瓜分起来’。但是,自从戡乱战争[1]以来……” 李铁锁轻轻地咕叨着:“妈呀,他这是背书呢,还是说政治语录啊?头都大了,喋喋不休真啰唆,跟和尚念经似的。”将泥巴用手搓成[2]圆圆长长的,直径四厘米,长十八厘米的圆柱体。他且搓且乐,又将揪下来的泥巴做成两个椭圆泥球球,安装在圆柱体一端,然后用铅笔的笔杆将圆柱体的另一端刮成半球形,又在这个半球形的下面挖了一个冠状沟,这样一个用泥巴做的男性生殖器完成了。附近的程启升看着李铁锁做那玩意儿,乐得全身肥膘不停地抖动。在李铁锁的另一边是端木昭阳,他捂着嘴更是笑得脸红脖子粗。 王宁举起手:“报告,能提出一个问题吗?” 政治教官:“可以,畅所欲言。” 王宁:“共产党他们也反对分裂,为什么我们要手足相残?” 政治教官:“问的好!是的,共产党也反对分裂,也提出用革命来推翻封建和打倒列强,但国、共双方革命的路线根本不同!大家都明白‘一山难容二虎’的道理,共产党是不愿放弃武装,企图以赤色革命来颠覆我们的民国政府,因此,才出现内战,才出现目前这样一个混乱不堪的局面。” 李铁锁依然轻轻地说道:“他把责任全推到共产党的头上。”继续玩手里的泥巴“生殖器”,引得更多的同学偷偷地乐。 程启升一把抢过泥巴“生殖器”,用铅笔尖在“龟头”顶部偏下的地方戳一个小洞形成尿道口,让鲁志清实在憋不住轻轻地笑出声。 政治教官:“不要笑,这是一个严肃的问题!有什么可笑的?”忽然发现泥巴生殖器,才知道同学们是为这事在笑,于是乎来了个顺水推舟,一把从程启升手里抢过来,问:“这是什么?手枪?” 特写镜头 泥巴 定焦镜头 程启升一阵紧张,支支吾吾答不上来:“嗯?嗯……” 政治教官知道这是男性生殖器,将其举起来:“你们看还有枪眼呢!我看像左轮,这枪管下还有两颗‘子弹’,啪!”模拟左轮枪开了一枪。 大家:“哈哈哈……”听着政治教官用嘴发出的枪响,再也憋不住,干脆放声大笑。 政治教官又问程启升:“这是你的?” 程启升立即摇头:“不!不!不是我的,是他的!”用手指着李铁锁。 政治教官:“那……你的呢?” 大家“哈哈……”笑得声音更大。 政治教官走到李铁锁身边:“鄙人长这么大,是第一回在课堂上见学生做这东西,你可真行,让我也让大家开了眼界,以后不允许这样,知道吧?否则……”将两个泥巴小球球揪下来,“我就这样将你阉割掉,让你成为二太监。” 李铁锁频频点头,又不停地摇头,捂着嘴咯咯地笑着,见政治教官将残缺的“生殖器”捏成一团扔出窗外才安心。 (切至) 27.外景 教室外 白天 孙剑长正好从这里经过,被一团泥巴打在身上,四处看看并没有人,骂了一句:“他奶奶的!”走开了。 (切至) 28.内景 教室内 白天 政治教官继续讲课:“刚才这位学员在用泥巴做男人的那玩意,让我想起一个词——男人,什么是男人?不一定有‘把子’就是男人!如果做事还不如女人,心胸狭隘,没有理想,碌碌无为,这样的人不能称为男人。真正的男人是顶天立地的,是要顶大梁、成大器的;真正的男人有自尊、骨气、意志、豪情和荣誉;真正的男人重情重义,宽容大度,自强不息。天生男儿多磨炼,是男人就要活得像个爷们!像条汉子!做到问心无愧!我希望在座的全是好男儿!好了,言归正传,刚才我们讲到:不得已,国府被迫戡乱,你们说我们是不是该把牺牲数百万人,才换得的来之不易的抗战胜利成果,捧手让给共产党?”走到程启升的面前,“你说……” 程启升站起来:“当然不!” 政治教官斩钉截铁说:“对!当然不!我们国军自北伐打倒军阀,到赶走日本鬼子,立下了汗马功劳,现在国家再次面临分裂,我们绝不能无动于衷,‘革命尚未成功,同志还需努力’!故我们这一代青年还需努力奋斗……” 王宁、鲁志清等目不转睛地盯着政治教官,认真听他的讲演。 政治教官一下激动起来,扯着嗓子:“一个国家不奋斗,就不能立足于世界;一个民族不奋斗,就不能昌盛富强;一个年轻人不奋斗,就会被时代所抛弃。你们是一群热血青年,并非普通老百姓!你们是民族的希望,是国家的未来!你们的肩上担负着报效党国的光荣使命和救国救民的重任!作为时代的弄潮儿,你们要去挽救国家和民族的危亡!你们将成为雄狮,一头雄狮率领一群绵羊,会战胜一只绵羊率领的一群狮子。扬起你们奋斗的风帆,吹响你们战斗的号角,奏响你们前进的乐章,前进!去改写你们的命运;前进!去改写国家的历史;向前进!成功属于你们!” 仅仅几句话就将年轻人的积极情绪激发起,将同学们胸中潜在的激情之火点燃,让在场的同学们都热血沸腾,摩拳擦掌,让这些年轻人苍白而平淡的生命,一下变得欣欣向荣和生机勃勃,在激情燃烧的岁月里使他们勇往直前。 在同学们的一片热烈鼓掌声中,政治教官继续慷慨激昂地鼓动着:“在座的各位个个是爱国青年,在学校人人受过主义熏陶,你们的共同目标是保卫国家,建设国家。但是,共产党仍然在不停地捣乱破坏。为此,你们必须抵抗暴力,维护正义,为民主自由而奋斗。如何才能达到我们的目的呢?唯一的方法就是消灭共产党。如果我们大家都坚定共信,互勉互励,精诚团结,各人善尽其责任与义务,不辜负全国水深火热亟待拯救的同胞之竭诚期待和殷切渴望,那么,消灭共匪解除国家之危难就指日可待!我们就能完成我们军人的光荣使命!我确信三民主义靡坚不摧,将会获得最后的胜利。信念无敌!‘寸寸河山寸寸金,侉离分裂力谁任?杜鹃再拜忧天泪,精卫无穷填海心。’同学们,让我们携起手来,共同努力,去开创璀璨辉煌的明天!” 画外音(王宁): 政治教官慷慨激昂的讲演,赢得一阵阵掌声,也让我们这些学生兵的思想有了较大的转变,由原来的不愿意,想逃跑,转变为一定要在军队里干两年。其原因有二:一是为免费上大学,或者找个好工作;二是不停地洗脑,激发起我们“拯救民族和国家”的所谓责任。我们哪里知道,战争是有权势的老头子,忽悠不懂生命可贵的年轻人,去送死的政治游戏!一旦进入角色,豪气冲天,生死就置之度外。在我们这些阅历不深的学生看来,当兵是为国家的安定和为民众的福祉,是响应国家的召唤,是光荣的、高尚的! 政治教官煽动性的讲演,深深地打动了同学们的心灵,赢得长久的掌声。 室外有人大声喊:“完了!完了!着火了,快去救火啊!” 教员和王宁他们都一惊,大家一溜烟的冲出教室。 (切至) 29.外景 饭堂后的两个草垛 白天 烟头引起草垛燃起烟火,靠近房子的草垛烟比较大,另一个草垛火比较大。全班同学赶到草垛附近时风向突变,大风、烈火将王宁、鲁志清等人包围其中。 大胡子孙剑长高喊:“快出来!大家赶快冲出来!” 李铁锁站在孙剑长的旁边,被浓烟呛得不停地咳嗽,仍然用手掌作喇叭不停地高叫:“王宁,你们快出来,大火已经把你们包围了,再不冲出来就来不及了!” 不一会儿,王宁、鲁志清等人满脸黑灰,从浓烟烈火中冲出来。 孙剑长立即迎上前去:“里面有没有人了?” 王宁看了一下身旁的人:“没有了。” 鲁志清:“都出来了。” 孙剑长叫道:“妈的,我是鸡巴[3](王八),你们是毛(蛋),哪一根(个)烧(破)掉我都痛,鸡巴毛(王八蛋)们现在听我的命令,着火的小草垛由它去烧,你们集中力量对付靠近房子的那个大草垛,水浇、覆沙土、拍打均可以,不能让火殃及我们的营房。” 王宁:“鲁志清,你带领三个人去抬压水龙来。” 鲁志清对身边的人说:“你,你,你,你们跟俺走!”边走边说,“孙剑长这个兔崽子,说我们是他的鸡巴毛(王八蛋),他把部下变成了‘下部’,这个兔崽子!” 旁边的人:“哈哈……” 王宁指着其他人:“你们赶紧去找水桶、脸盆,到水沟哪儿传递水!” 大家立即散开,找来盆、桶向冒烟未燃的草垛传水浇泼。一阵风起,未燃的草垛突然窜出火苗,火借风势越来越大,眼看就要失控,鲁志清他们抬来一台比办公桌还大的木制椭圆形压水龙,一个人将帆布水带从压水龙进水口引到水沟里,其他人像按跷跷板一样,拼命地上下不停地压着水龙的杠杆,上下……上下……不一会儿,水便从压水龙的管子喷向浓烟滚滚的草垛,大家齐心协力终于将火扑灭。 鲁志清发现王宁的右腮红红的:“呀,烧伤了!” 王宁才感到疼痛:“还好,不厉害。” 鲁志清仔细看了看:“别大意,破相就麻烦了。”将手拍蘸上水放在王宁的右腮部,“感觉好点吗?” 王宁点点头。 赵二宝:“还是上医务室吧?” 鲁志清:“走!”将王宁拉走。 (切至) 30.外景 书院 白天 中焦镜头 书院旁“文昌阁”,飞檐画栋,八面玲珑,阁有两层,悬有风铃。在通往书院的回廊的壁上,嵌一大块青石板,上有“山中天”三个尺五字大字。桃花坝、桂花厅、八角亭与竹山书院连为一个整体。 (切至) 31.外景 书院附近 白天 移动镜头 王宁的右腮上贴着一块方纱布,他与鲁志清先一步来到这里。旁边有一副对联引起他们的注意。 鲁志清看着对联读着:“调琴调新调调调调来调调妙,种花种好种种种种成种种香。” 王宁:“不对,你读的不对!这是一副同字异音联,对联中‘调’和‘种’都是多音字,关键是要会区分,读时停顿也很重要,母亲教过我,应该这样读:调(tiáo)琴调(tiáo)新调,调调调(tiáo)来调调妙;种(zhòng)花种(zhòng)好种,种种种(zhòng)成种种香。” 鲁志清:“哈哈,你母亲定是个知识女性,她还好吗?” 王宁:“我给她去过两封信,她没有回,女友倒是来过一封信,说我被抓的那天,母亲哭晕过去,是我姐姐和我女友将她送回家里。母亲是个有文化、有修养的人,她痛恨战争,盼望我早点回去。” 鲁志清:“可怜天下父母心!我父亲来信要我们大家坦诚相处,互相关心照顾!” 王宁:“《史记》中有‘倾盖如故。’之说,意思是志趣一致,即使是初偶相逢也能够成为老友,正所谓酒逢知己千杯少……” 鲁志清:“话不投机半句多!” 这时赵二宝、程启升、李铁锁也到达这里。气氛一下子变了,大家先是沉默不语,心如波澜,接着相互围在一起海誓山盟,五个人类似于《三国》中桃园结义,《水浒》中一百零八将结拜兄弟那样,一起举起拳头立誓: 特写镜头 王宁:“坦诚相待!” 鲁志清:“扶困救危!” 赵二宝:“互助友爱!” 程启升:“同生死!” 李铁锁:“共患难!” 大家:“共患难!共患难!共患难!”碰杯一饮而尽。
三、相逢难会 (切至) 32.外景 山路上 白天 画外音(王宁): 原计划三个月的训练,由于前方形势趋紧,压缩到两个月,这对于我们这些学生来说非常紧张,每天学习和训练都在十二个小时以上。在教导大队的最后一天,我们班所有人都戴上了领章和帽徽,成为真正意义上的军人。这次训练让我们学到了很多有用的军事知识,为不久的实战打下了坚实的基础,有些人还用学到的方法救了自己和别人的性命。民国三十七年十月中旬,独立师准备参加徐蚌会战,我和鲁志清、程启升、赵二宝、李铁锁、端木昭阳、魏家堃、刘松林八个人被分到师直属特务连,此时,离徐蚌会战不到二十天。 长焦镜头 一小两大,三辆汽车沿着盘山公路向山下飞驶。大胡子孙剑长坐在小车上行驶在最前,后面跟着的美式道奇卡车上有已经戴上领章、胸章、帽徽的王宁、鲁志清、李铁锁、程启升、赵二宝和一起培训的端木昭阳、魏家堃、刘松林,其他人则坐在另一辆卡车上。卡车沿石土山路,飞奔向前。 (切至) 33.外景 岔路口 白天 中焦镜头 小车、王宁他们的卡车与另一辆车分道扬镳,双方挥帽、招手致意。 (切至) 34.外景 南京市区 白天 横摇镜头 两辆车进入市区后,沿着中山东路向西北方向的下关驶去。 (切至) 35.外景 南京(老)火车站 白天 候车室、站台、路边挤满了调往徐蚌战场的军人和车辆,铁道上停靠着两列军车,一些军人站在站台上耀武扬威。 (切至) 36.外景 火车站广场 白天 王宁他们的卡车停下,大家先后跳下汽车卸下背包、枪支和随身用品,孙剑长的小车也及时赶到,他带领王宁他们向正准备登车的师直属特务连走去。 (切至) 37.外景 站台上 白天 孙剑长、王宁等他们穿过人群,左转右拐终于来到特务连一排的车厢,孙剑长将王宁他们八人交一排长沈定仁又递上一份花名册和移交文件,沈定仁在移交文件上签完字,相互敬了一个军礼,孙剑长拿回移交文件完成他的使命。 孙剑长面对王宁:“王宁,在训练营,我对你们有诸多不通人情的地方,请你们原谅,我是个粗人,事后我也后悔。” 王宁:“都过去了,请孙少校不要自责,我们这些毛头小子,也有一些不懂事的言行举止,也望你谅解。” 孙剑长:“好,咱们战场上见!”敬礼离开。 王宁也向孙剑长敬礼目送他走远。 沈定仁过来握住王宁的手:“上士,欢迎你!”又与其他人一一握手,“欢迎,欢迎啊,你们来的正是时候,我们排就缺你们这些有文化、有技能的学生兵!这下可好了,我们排是人强马壮,待到了徐州我再给你们接风洗尘。” 远处响起一声猛烈地爆炸声:“轰!”吓得大家一阵紧张。 沈定仁:“二班长,你去看看是咋回事!” 周有贵:“是,排长!”匆匆离开。 沈定仁继续与王宁他们交谈:“不要害怕,这里是大后方,不会有事的。”捧起花名册,“嗯,我来认识一下,王宁我熟,其他人我先点个名:李铁锁……赵二宝……鲁志清……程启升……端木昭阳……魏家堃……刘松林。” 李铁锁、赵二宝、鲁志清、程启升、端木昭阳、魏家堃、刘松林立正一一答:“到!” 沈定仁对着王宁:“你是上士,理当新成立的三班班长,请不要推脱,人手不够以后我再给你补充。”转向鲁志清等,“你们七人都分配到三班,王宁是你们的班长,大家都把背包放下吧,先歇会儿。” 大伙儿把背包、武器放到地上坐下休息喝水。 周有贵匆匆地跑回来:“排长,前面的铁道交叉口,被共党地下分子炸开一个大扣子,正在抢修,估计需要大半天时间,连长命令我们原地待命。” 王宁站起来走到沈定仁身边:“沈排长,这里离我家不远,我想请个假,回去看看母亲?” 沈定仁:“回家?你刚返回部队就要回去,这不行!” 王宁:“沈排长,行个方便吧。”掏出一包大前门香烟放到沈定仁手上。 沈定仁:“哟!大前门,好烟!”将烟往衣兜里一塞,“还是不能答应你。” 王宁:“我又不是不回来!” 沈定仁:“王宁,你别为难我,我真的做不了主。” 成斌穿着红镶边将军皮大衣,足踏高筒皮靴走了过来:“什么事啊做不了主?” 沈定仁立即立正敬礼:“报告首长,王宁……”手指王宁,“他刚从教导大队来,就要求回去看看。” 王宁立正敬礼:“我家离这不远,我想看一眼母亲就回来。” 成师长:“你脸怎么了?” 王宁:“救火被火烤的,问题不大。” 成师长转向沈定仁:“让他回去看一下吧,你和他一起去,快去快回!”刚走一步又转回来,“喔,找联勤王部长要辆车,就说我同意的!” 沈定仁:“是!” 王宁:“谢长首长恩准!” 成师长一笑走了。 周有贵在一侧羡慕不已。 沈定仁:“二班长,你也跟我们去。” 周有贵:“是。” (切至) 38.外景 路上 白天 中焦镜头 一辆敞篷吉普车离开火车站向城南驶去。 (切至) 39.外景 车上 白天 沈定仁:“我说王宁啊,师座是你什么人?” 王宁:“哪个师座?” 沈定仁:“谁批准你回去的……” 王宁:“噢,你说的是刚才那个长官啊……不认得!” 周有贵:“别逗了王宁,你不认识师座?骗谁呀,还给你要了这辆车,以后在师座面前给兄弟我美言几句吧。” 王宁:“真的不认识!说了你们也不相信,我不说了。” 沈定仁:“好,好,人家不好说就别为难他了,王宁,咱们先说好,回家看一眼就回来,你答应的,大丈夫一言驷马难追!” 王宁:“说话当然算数,我脸上灼伤还没有痊愈,我怕母亲见到我这个样子伤心,因此我只能在门外看看她老人家,不能让她看见我。” 沈定仁:“行,行!” 40.外景 路上(鼓楼) 白天 吉普车行驶在去城南的路上。 41.外景 城南王家门外不远处 白天 汽车停下,大家跳下车。王宁步行经过半条巷子,走到了家门口。沈定仁、周有贵也跟着来到。 (切至) 42.外景 王宁家门口 白天 王宁透过半扇大门望着温馨而又温暖的家。 画外音(王宁): 母亲近在咫尺,却又不能相拥,明明想喊,却又不能发出声音,相见不能见的痛,如刀绞锥刺。 特写镜头 王宁母亲羸弱的身影出现在堂屋里,暗淡的灯光下,微微佝偻的脊背,疲惫的神色,悄悄爬上额头的白发…… 王宁的泪水顷刻而下。 定焦镜头 沈定仁轻轻地拍拍王宁的肩膀,轻声:“行了,行了!” 王宁擦了一把眼泪,再也克制不住轻轻的哭泣起来。 周有贵轻轻地:“嗨,别呀,别哭出声来,让老人家知道更难过!” 王宁跪在门口向房里深深一鞠躬:“母亲,儿先走了,等完成任务再回来看您!”将一封信放到门内,随手带上大门。 沈定仁、周有贵:“走吧,走!”一人一边架住王宁就走。 (切至) 43.内景 王宁家堂屋 白天 王宁母亲华净文在指导张秋露绣花,发现大门口有动静:“谁啊?” 张秋露立即放下手上的绣匾,来到门口见到一封信,便从地上捡起信,打开大门左右望望,回到堂屋:“有一封信,但没有人。” 华净文:“肯定是宁儿的信!打开念吧。” 张秋露点头打开信封:“哎!”展开信,“母亲大人膝下:启信谨祝安康,不孝儿自到部队,无时无刻不在想念母亲,期盼早日回到尊前,可天不从我愿,每天等来的都是失望。我在部队还好,一去即被提拔为上士班长,那么多人为何提拔我?据悉是师长说了一句话,我即当上了芝麻官。”笑笑,转向华净文,“师长?会不会是杨梦玥的丈夫——成斌?我曾拜托过杨梦玥。” 华净文:“有可能,等宁儿回来就知道了。” 张秋露继续读信:“我已结束集训,分配到独立师特务连一排三班,全班都是学生兵,大家情同手足,彼此关照,望母亲大人放心。因局势变化,我们暂且调往徐州,待任务完成即回来拜见。母亲,烦劳您办件事,还记得广慈医院张秋露护士吗?嗯……嗯……”有点儿吞吞吐吐。 华净文:“我来!”拿过信,“秋露妹妹人很好,我很喜欢她……这我知道,当母亲的还看不出来?我也喜欢张姑娘!” 张秋露难为情微微的低下了头。 华净文继续:“望抽空去看看她……不用!她就在我身边,而且经常来!我老给她做好吃的,傻小子你就放心吧。” 张秋露:“咯咯……” 华净文:“草率书此,祈恕不恭,时间关系,书不尽意,余容后叙,母亲多多保重!顺叩金安,宁儿叩禀,民国三十七年十月三十一日。” (切至) 44.外景 王家巷子口 白天 王宁回过头最后望了一眼自己的家,含热泪与沈定仁、周有贵一起跳上汽车。 45.外景 市区 白天 中焦镜头 汽车发动离去。 (切至) 46.外景 浦口 白天 变焦镜头 王宁与战友们一起登上军列,车轮旋转,火车渐渐远去…… 音乐响起,唱起《不分离》歌曲: 生前就有,死后犹存。她是生命的赞歌,她是永恒的主题,无论走到哪里,不管天长地久,始终伴你而行的天使,啊,她就是人间最美好的——爱。 无私奉献,不灭火焰。她是无声的旋律,她是不同的音符,无论贫困富有,不管来自何方,永远给你前进的力量,啊,她就是人间最高尚的——爱。 接下来,又是女声合唱 在茫茫人海中,在蹉跎岁月里,多少个难吞的苦果,无数个不眠的夜晚,我偎依着你,你伴随着我。彼此相拥在梦里,我们永远不分离。 第三集完。
第4集 参战徐蚌
一、北上徐州 1.外景 津浦线上 11月初,夜晚 长焦镜头 一辆由南京出发的军列在向北行驶着,车厢在摇摇晃晃,列车的钢轮与铁轨的接头缝隙不停地撞击着,发出“呵咚,呵咚”的响声。 (切至) 2.内景 车厢里 夜晚 定焦镜头 最后一节铁皮车厢,没有凳子,没有椅子,车厢中间挂着一盏马灯,发出暗淡的红光。地板上铺盖了一层稻草,一侧的推拉式铁门半开半关着,由一根铁链子拴在门与门框之间,以防止人滑掉下车去。 换上冬装军服的一排官兵,大部分士兵东倒西歪在休息。 王宁右手托着下巴,望着车外灯火繁星,听着车上单调隆隆,模模糊糊似睡非睡…… (切至) 3.外景 南京王宁家 夜晚 画面回放(第三集) 王宁结束熊山集训,在自家门口偷偷地看着母亲指导张秋露绣花。 张秋露与王宁母亲融洽相处亲密无间。 画面回放毕 (切至) 4.内景 车厢里 夜晚 定焦镜头 一声火车鸣笛让王宁从回忆中回到现实,他伸了个懒腰,慢慢地进入梦乡。 (切至) 5.外景 南京广慈医院外科病房里 夜晚 上夜班的张秋露正在忙碌,她直到为最后一个病人取下打点滴的空药瓶,换上新的吊瓶药液,给他们盖好滑落的被单才离开。 病房值班室 张秋露回到值班室,将要发的药和器具准备好,将用过的针头、注射管、镊子等清洗、消毒、处理一一忙碌完毕,觉得有点累坐下来休息。 (切至) 6.内景 天空 子夜 一轮弯形新月挂在天空。 (切至) 7.内景 医院外科值班室 子夜 四周安静极了,除了偶尔从病房里传出一两声病人的咳嗽声和后花园里断断续续的夜鸟啼鸣外,是万籁俱寂。月光透过窗户倾泻在洁白的墙面上。 画外音(张秋露): 窗外,月已坠落,夜已阑珊。一本书中“红尘恋,千年缘,梦里相思泪两行;欲相守,难相望,我居窗前愁断肠。”的句子,让我情不自禁又想起远方的你。此刻,爱虽无言,情虽无声,泪却流满心间。我痴心未改,日思喜鹊临枝,夜盼爱侣相依,走不出仍是那花间蜜甜,今生今世,来生来世,都会一直挂在心上。 画外音背景:值班室。 张秋露左手里拿着一本书,坐在办公桌前仰望着窗外,一双美丽的大眼睛中饱含深情,泪水顺着眼角慢慢地流淌下来。 护士余梅拿着手电筒和登记簿查完病房,回到值班室见张秋露呆呆望着窗外:“秋露,喂,张秋露! 张秋露一惊,立刻擦去眼泪:“哦,是你,吓我一跳!” 余梅:“一个人在想什么呢?又在想那个书呆子了?” 张秋露一本正经:“不许说人家是书呆子!” 余梅放下手里的手电筒和登记簿:“哟,生气了,他呆吗?他神奇着呢!你我两个人加起来也抵不上他一半聪明!好了,称王大哥行了吧?” 张秋露笑了:“这还差不多。” 余梅:“告诉我,想什么呢?” 张秋露又望着窗外,很是担忧:“听说他们去了徐州,天冷了……” 余梅立即打断秋露:“啧啧,秋露,你傻呀你?他都走了,你还担忧他,或许他已经把你给忘了,爱情那是水中月,镜中花!秋露,你真的傻透了。” 张秋露:“小梅,你不懂,你还没有体会到爱情的魔力,自从那回眸一笑,他便刻在我的心里。” 余梅:“好好好,我不懂你懂!你看你,你都瘦了,眼睛红红的,熬夜了吧?” 张秋露点点头:“给他赶织一件毛线衣,请杨大姐带去,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收到?那边要打仗,真让我担心。” 余梅坐到张秋露身边:“央广台说……国军进展顺利,已取得重大胜利,你甭担心!” 张秋露摇摇头:“佛说:‘牵手是缘,回眸是缘,爱也是缘。’缘分一失就会失一生!我真想去看看他,咳……火车时通时不通,即使能到徐州,又如何找到他呀?” 余梅:“找他不难,梦玥姐在那儿,你去找到她,还愁找不到王宁?” 张秋露:“也倒是,可怎么去呢?” 余梅:“真想去?” 张秋露:“嗯。” 余梅:“真想去找我啊!本小姐有办法实现你的愿望,我父亲的大华宁药业公司,有一批药品要空运往徐州前线,这是国军急需的物资,明天上午飞机,你跟我父亲去不就行了?你又是医务人员,以护送药品的名义。” 张秋露半信半疑:“这……行吗?” 余梅反问:“有何不行?”习惯性的用右手指打了一个响指,“这事我来安排,天快很快就要亮了,你赶紧睡一会儿,这儿有我顶着,去吧,去!”将张秋露推到里间的休息室,然后带上门。 (切至) 8.内景 天空 黎明 天空泛起鱼肚白,天边渐渐地变红,一缕阳光从云缝里射出来。 (切至) 9.内景 医院外科值班室 黎明 办公桌上电话突然响起铃声。 余梅伏在办公桌被惊醒,缓缓拿起电话:“喂……哦是爸爸……嗯……嗯,好!”挂上电话,看了一下手表,立即去休息室,举起小拳头敲门。 (切至) 10.内景 休息室内 黎明 门外出现“咚!咚!咚!”的敲门声。 张秋露睡在床上一惊,立即做起来:“谁啊?” 余梅在门外:“我,余梅,你闺蜜!” 张秋露揉揉眼睛:“让不让人睡觉了?大清早的。” 余梅在门外:“傻丫头,都几点了?忘了你要做什么了?赶紧给我起床去机场!” 张秋露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打开门:“啊!不好,睡过头了吧?” 余梅将值班日记交给接班的护士小唐,走进来:“没有,来得及!我父亲来电话说他在明故宫机场等我们,行了,洗把脸就走,到那儿吃早饭,快点!” 张秋露整理一下发型:“哎,哎,这就好。”转向接班的护士,“小唐,我们走了。” 小唐笑笑向她两点头,招招手。 (切至) 11.内景 军列末尾 清晨 在摇摇晃晃的军列最后一节车厢外的平台上,王宁与鲁志清站在栏杆前吞云吐雾。 鲁志清:“回去见到老人家没有?” 王宁吸了一口烟:“母亲倒是见到了,苍老许多!” 鲁志清叼着烟:“为你?” 王宁:“是!我只能在门口偷偷地看看她。” 鲁志清:“为何不进去呢?” 王宁:“不能啊!我脸上伤还未痊愈,怕她老人家见了难过。我的女友也在,要是进去她们还会让我走吗?时间就那么一会儿,沈定仁、周有贵又在我身旁。” 鲁志清:“沈麻子和周猴子在你身旁?” 王宁点点头:“无奈,我只好丢下一封信,给母亲和女友报个平安。” 鲁志清:“自古忠孝不能两全!这回部队北上徐州,离俺老家不远,等完成任务俺也想回家看看,您同意吗?” 王宁:“我没有问题,也可以帮你向上反映,但这要排长、连长同意才行。部队匆忙来到徐州,但愿一切顺利。” 鲁志清:“顺利?这很难说啊,鲁南和苏北很多地方都被共军控制,国军要立足苏鲁交汇的徐州,恐怕没那么容易,如果遇到共军围歼,那我们就惨了。” 王宁:“老兄太悲观了吧,咱们可是美械部队啊,全师有汽车、坦克、装甲车、火炮、火箭筒和火焰喷射器、自动武器,实力空前。” 鲁志清:“整编第七十四师张灵甫的部队也是美械装备,而且是老蒋的嫡系,不还是被共军吃掉了。” 王宁一愣:“真的?有这事?” 鲁志清:“班长,你是新兵,军中的事你可能了解不多,俺老家距离孟良崮不远,那一带的人,全知道国军整编第七十四师被共军干掉的事,就连我们蒙阴县也被国府改成了灵甫县。” 王宁:“是吗?共军有这么厉害?不过我还是相信我们能够赢,可是,共军什么时候输,我就不知道了。” 沈定仁走过来:“说什么呢?” 王宁递上一支烟:“没说什么,排长。” 鲁志清:“咱们在说第七十四师与共军干仗的事。” 沈定仁点火抽烟:“害怕了?没关系的,师座说了我们火力强,共军不会轻易靠近,况且在我们四周还有友军协同,师长的战法是‘大纵深弹性防御’,即主力集中在核心阵地,外围设大量连级警界哨,这些哨所一可以侦探,二可以阻滞共军进攻,哨所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向主阵地收缩,弹性很大,你们尽管放心。” 火车两声笛声,速度渐渐减慢。 沈定仁伸头看看外面:“哟,快到站了,回车厢去。” 王宁、鲁志清也随之进了车厢。 (切至) 12.内景 火车车厢里 清晨 大多数士兵还睡着。 李铁锁被尿憋醒起来准备解手,当他来到车厢中部推拉门的门口,一手扶着门与门框链接的铁链子,一手解开裤子刚撒尿,突然发现稻草里一条蛇 特写镜头 蛇吐着信子。 定焦镜头 李铁锁见蛇就在脚边:“蛇!红红的蛇!”尿还没有排完,是连蹦带跳向后退去,不幸被侧躺的赵二宝绊倒,重重地摔倒在小胖程启升身上。 程启升坐起来刚发火:“干什么?” 士兵:“蛇,有蛇!” 程启升听到“蛇”慌里慌张站起来。 这个叫,那个喊,整个车厢的人就像发现炸弹一样炸开了锅,都躲到一侧不敢再睡。 沈定仁也恶心蛇,他皱着眉头,竟然被这小小的长虫难住不敢去抓。 王宁不怕蛇,他用长枪拨开稻草,见到一条一米五米长的大火赤链蛇,它盘着身子不停地吐着信子。 鲁志清也不怕蛇,上去不费吹灰之力就抓住蛇的七寸,将其扔出车厢外面。 火车经过几次有节奏的刹车后,慢慢地停了下来。 (切至) 13.外景 小火车站 清晨 字幕: 徐州高家营 小火车站站台的牌上写着“高家营站”,附近的建筑不再是泥草房,已经有一些砖瓦房。 远处传来一声鸡叫“喔,喔,喔……”。 沈定仁站在车上望着站台。 通信兵从远处跑来:“报告,连长命令你们排下车。” 沈定仁面向大家:“全体下车!”说着跳到站台上。 王宁他们背起背包和武器,大家懒洋洋地拿起枪和背包等随行东西,乱乱糟糟跳下车厢,向站台外面的广场走去。 (切至) 14.外景 小火车站广场 清晨 站台上人很多,南来北往的人有做生意的、探亲访友的、逃难的、读书的、过路的,男女老少什么样的人都有,其中还有不少从前线换防撤下来的零散部队士兵坐在背包上等车。 李铁锁不小踩了一个大个子中士的脚。 中士发起火来:“站住!就这么走啦?” 李铁锁回头看看中士:“对不起!”继续走。 中士:“妈的,回来!” 李铁锁回来站到他面前:“已经说了对不起了,你还要怎么样?” 中士站起来,手指着脚:“给我把鞋子擦干净!” 李铁锁一看对方,不想与他斗。 中士见李铁锁无动于衷,加码了:“舔干净!用舌头给我舔!” 李铁锁:“你算老几?” 中士火了,上去一拳将李铁锁打倒在地。 程启升见小李子被欺负,从后面跳上去用胳膊肘抱勒住中士的喉咙,中士不费劲就将程启升甩出老远,然后又要打李铁锁。 鲁志清也火了,上去给中士左右开弓两拳,接着又是一个高抬腿,踢到中士的头上。 中士知道不是对手,立即做了个认输的手势,拿着背包溜走了。 (切至) 15.外景 路上 早晨 王宁他们集合后整装出发,步行去东郊营地。 16.外景 大路上 早晨 尘土飞扬,步兵运输车、联勤补给车、野战医院的卡车、炮兵的炮车,等等,一辆接着一辆。 17.外景 附近的田地里 早晨 坦克、装甲车等重型战车,呼啸向前,大地也为之颤动。 18.外景 小路上 早晨 王宁他们耀武扬威,让沿途的老百姓惶恐不安,拖家带口挑着担子、扛着行李躲避战火。 (切至) 19.外景 徐州东郊 早晨 国军独立师开始安营扎寨,各部队卸器材物资,搭帐篷,生火做饭。 警备部队构筑防御阵地,拉铁丝网。 工兵布置防御性地雷。 20.外景 村庄地主豪宅 早晨 厢房里先是女人“咯咯……”的笑声,接着就是女人轻微的吁吁声,最后是男人的粗气喘息声…… 21.内景 床上 早晨 平静后的成斌如同从“战场”上下来一样垂头丧气没精打采,一看手表 特写镜头 瑞士手表,指针指向七点 定焦镜头 成斌笑眯眯起床更衣:“这回行吧?” 杨梦玥不好意思:“去你的!” 成师长一边系着扣子一边转过去又亲了一口杨梦玥。 杨梦玥也起床:“你们这儿一日三餐全是面,早上面糊糊,中午面条,晚上馒头,你就不能弄点儿大米来?” 成师长:“这里是苏鲁豫皖交汇地,以杂粮、面食为主,能有三餐白面算很不错了,百姓的主食是杂粮,大小姐不适应那?” 杨梦玥:“还大小姐呢,最宝贵的早给你了!是不是?” 成师长连连点头:“那是那是。” 杨梦玥:“结婚还不到一周,就想把我扔下不管,有你这样的丈夫吗?你就不能请个假,或者装个病什么的?别人度蜜月至少一个月,你倒好……” 成师长:“我这不是没有办法吗?我也想多陪陪你,但现在是战争时期,徐蚌会战即将打响,别说是我了,就连我们剿总杜副司令也得亲临战场指挥。大米饭的问题好解决,张副官说明天就能弄到大米。夫人,你还是先去徐州城里吧?打仗带家属不方便的!上面命令我师去碾庄圩支持友军,再过两天就出发,那儿更危险!你还是先回徐州军人招待所,万一局势不利,你拍拍屁股就能走,好不好?” 杨梦玥穿着衣服:“你们是堂堂的全美械部队,叱咤风云的铁马雄师,赫赫有名的三快军。”扳起手指头来,“一,来得快,机械化长距离移动快;二,打得快,什么‘扇形展开’、‘弯月分布’、你一个命令即可部署完备;三,跑得快、缩得快,素有‘稳扎稳打,步步为营’的作风,但见势不对拍拍屁股立即就溜,共军一般很难追上,要不,头往乌龟壳里一缩,任你怎么打也不出来。” 成师长:“哈哈哈……哈哈……” 杨梦玥:“你们要想到哪儿啊,那是所向披靡,勇往直前!这些,都是你说的!” 成师长:“是,没错!但这一两年来共军发展非常迅速,气势咄咄逼人,我们不能不防!好了,打仗的事女人不要参合。说吧,什么时候回徐州军人招待所?” 杨梦玥看了一下手表:“总得让我梳洗一下,收拾一下吧?两个小时后出发?” 成师长:“行!那我就不送你了,上午我还有个军事会议,你多注意,路上小心点。” 杨梦玥:“行了,别婆婆妈妈的,我这么大一个人,谁还吃了我不成!” 成师长:“好,我不说了。”对着门外高叫:“张副官,把我的车加满油,上午送夫人去城里。” 杨梦玥:“不,不,我让王宁送我去,我还有秋露的东西要给他!” 成师长:“你说的是直属特务连那个小王啊,行!你定吧。” (切至) 22.外景 村边 上午 王宁正在民房的土墙上写标语,他背着长枪用扫帚头当笔,用白石灰水当墨,在民房的土墙上一笔一画的写着“为非不悟,自寻死路!” 一辆小汽车开过来。 杨梦玥从车上跳下来:“王宁!” 王宁写完惊叹号,回头看着跑过来,被风吹的飘发遮盖了一些脸部的女人,习惯性用手挠着头:“你……很面熟,在哪儿见过?” 特写镜头 杨梦玥留着四十年代潮流的发型,飘洒披肩发的中下段有一个个弯曲的花波,走起路来花波一上一下像是翩翩起舞,一件鲜红色华达呢长大衣,几乎覆盖了大部分身体,呢大衣很贴身,细腰将她修长的身材进一步突显出来,呢大衣的两个袖子口和领子上全覆盖着染成红色的长绒裘皮,腿脚上是一双长筒咖啡色女靴,手提一个深色女包,她用指头将遮盖脸上的一些飘发理到耳边,说:“真健忘,我是张秋露的阿姐呀!” 王宁惊讶:“噢……广慈医院的杨护士,我想起来了,万万想不到在这陌生的穷乡僻壤,见到两个月前曾经护理过我的广慈医院杨梦玥护士,你为何到这儿来了?这样一身打扮像个新娘子!” 定焦镜头 张副官从车上下来走到王宁面前:“你就是王宁?” 王宁双脚并拢“啪”的一声,立正敬礼:“报告长官,在下是师直属特务连一排上士三班王宁。” 张副官笑笑:“好,好,我姓张,是师座的副官,你说得没错,她是新娘子,你现在应该叫她成太太。”手指杨梦玥。 王宁带着疑问的眼神又看看杨梦玥:“成太太?” 杨梦玥微笑点点头。 张副官:“她已经嫁给师座了,我现在转达师座的命令,你护送夫人去徐州总部的军人招待所,沿途注意警戒,走吧,车已备好了。”手指身后的小汽车。 王宁还是半信半疑不知如何是好。 杨梦玥将王宁手上的扫帚头往石灰桶里一放,挽起王宁的胳膊:“上车,我还有秋露给你的东西呢。” 王宁眼睛一亮:“秋露……给我的东西?你等一等……”转向张副官,“张副官,我标语还没有写完!” 张副官有些不耐烦地:“去吧,去吧,这里有我呢!” 王宁:“是!”说完与杨梦玥走向汽车。 小汽车渐渐消失在石子小路上。 (切至) 23.外景 南京机场 上午 张秋露与余梅的父亲来到轰鸣的螺旋桨运输机前,他们向余梅招手后跨进了机舱,机械师收起阶梯关上舱门,飞机滑向跑道,经过一段滑行腾空而起。 余梅立即向飞机挥手,看着飞机渐渐地远去。 画外音(张秋露): 首次坐飞机的感觉真是糟糕透了,高空有湍流,颠簸很厉害,飞机爬升到四千米高度才好点,这时舱内的气压大幅度下降,缺氧又导致我头晕脑胀,幸亏我事先服了两片晕车药才没有呕吐。为了心中那份浓浓的爱,那份无言的牵挂,那份那深深的眷恋,吃再多的苦,受再多的累,我也愿意,因为爱一个人真的很好。有了爱,心里就有寄托、依恋,即便是无奈的分离,也还会有缱绻如画的梦影;即便一时不能相见,也还拥有令人回味的记忆;即便注定无法相守,也还愿意成为永生的知己。 (切至) 24.内景 飞机机舱 早晨 余梅的父亲和张秋露看着窗外,天空一下晴朗,太阳从机窗斜射进来,头顶是大片的蓝天,脚下是白云朵朵。 张秋露即紧张又兴奋,没过多久就感到恶心、头痛。 特写镜头 一股气流袭来,一个颠簸,飞机急上急下。 张秋露“唔!”了一声,立即用手捂着自己的嘴。 余梅的父亲从旁边拿起一条白毛巾递上,扯着嗓子:“要吐,就吐到这上面!”并用手指头指着毛巾。 噪声很大,张秋露听懂后立即用毛巾捂着嘴。 又一股气流袭来,飞机急下急上。张秋露只好忍着。
二、大战前夕 (切至) 25.外景 徐州军人招待所 中午 长焦镜头 一栋很大的五层大楼,环境优美,建筑布局整齐合理,楼里的耐寒草本、木本植物依然葱绿一片,淡绿的、鲜绿的、葱绿的、墨绿的,排列错落有致相互掩映,在周边枯黄的田野里显得非常醒目。 (切至) 26.内景 二楼客房里 中午 定焦镜头 杨梦玥从衣橱里取出一件毛线衣递上:“给,秋露连夜给你赶织的毛线衣,试试看合不合身?” 王宁接过毛线衣很感激,久久的看着。 杨梦玥:“快试试啊!” 王宁:“你……转过身去。” 杨梦玥:“嗨,大小伙子还害啥羞,我又没有要你脱光,快!把棉衣脱了。”上去就要给王宁脱衣服。 王宁:“还是我自己来吧。”脱去外衣试穿毛线衣。 杨梦玥含情凝睇这个朝气蓬勃的同年代人,心里酸酸的:“真是一表人才,难怪秋露一见钟情。” 王宁穿好毛线衣,轻轻拍拍:“还行吗?成太太。” 杨梦玥:“还是叫我杨梦玥,我比你也大不了多少。” 王宁:“哪能直呼其名,叫你杨大姐行吗?” 杨梦玥:“怎么不行?秋露叫我大姐,你当然可以叫我大姐!嗯,绒衣很合身,颜色、式样均好。王宁,有女人的爱慕是不是很甜,很幸福?” 王宁憨笑点点头。 杨梦玥:“还是同代人在一起好啊!……”情绪急转直下,眼泪一下涌入眼帘。 王宁:“杨大姐,您……” 杨梦玥有些悲痛,不停地摇头:“嗨,不说这些了。王宁,你知道是谁提拔你的?” 王宁:“听说是师座,但不敢去问。” 杨梦玥:“是的!是秋露托我关照你,我就在成斌耳边吹了点风,他还真当回事,就提拔你了,好好表现,以后你还有可能当排长、连长、营长呢!” 王宁穿好棉衣:“哎,那我先走了?” 杨梦玥一把抓住王宁:“再坐会儿,陪我吃完饭再走好吗?” (切至) 26.外景 徐州机场 中午 机场一片繁忙,大批从南京的空运来的物资,有粮食、武器、弹药、汽油(桶)等,卸堆放在机场空地上。 一架飞机徐徐落地,慢慢地停稳后,张秋露走下飞机,向机上的余董事长挥了一下手,进入一辆小汽车,小车立即驶出机场。 (切至) 27.内景 招待所西餐厅 中午 杨梦玥正请王宁吃西餐,王宁的坐姿、用餐都符合西餐礼节,但喝葡萄酒时出了错。 王宁举杯:“大姐,我敬您一杯……Cheers!”一饮而尽。 杨梦玥也举起杯:“Cheers!”就是不喝。 王宁看了一下杨梦玥:“您怎么不喝?” 杨梦玥盯着王宁微笑着。 王宁:“笑什么?” 杨梦玥:“王宁,看你像是吃过西餐,又像是没有。” 王宁:“何以见得?” 杨梦玥:“你坐姿、身体与餐桌的距离、使用刀叉、咀嚼姿态等都很得体,但你喝酒则不对,正确的握杯姿势是用大拇指与中指、食指握住杯脚,喝葡萄酒不要一饮而尽,西餐喝酒是品酒,而不是我们中国人的豪饮。” 王宁:“哦,是吗?啊呀,您不说我还不知道,您这一说我……哈哈……” (切至) 28.外景 军人招待所外 中午 有两个军人正在聊天,其中坐在小车上的人是送杨梦玥来徐州的司机,他们看着张秋露由远而近,匆匆过来。 车下的军人指着迎面而来的张秋露:“看,那小妞真漂亮!”。 司机:“那小脸蛋儿,细皮嫩肉是怎么长的?呵呵。” 张秋露走到他们面前:“请问,你们认识成师长的夫人吗?” 军人反问:“哪个成师长?” 张秋露:“独立师成斌师长。” 军人撅嘴指向同伴:“你问他吧,他是独立师的司机。” 张秋露转向司机:“你好,我找成师长夫人杨梦玥。” 司机:“你是……” 张秋露:“我是她妹妹。” 司机:“喔……师座小姨子来了,成夫人她在餐厅正在用餐……”手指前方,“就是那个大楼的一楼!” 张秋露:“谢谢!”奔走。 (切至) 29.内景 招待所餐厅 中午 张秋露兴高采烈进来:“大姐!”情绪来了个180度大转弯,“怎么了?大姐!” 杨梦玥像是刚哭过,立即用手帕擦擦红眼睛,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啊,秋露来了,你怎么来到这儿?” 张秋露:“我……跟余梅父亲送药到这里,顺便来看看你们。” 杨梦玥:“不是看我,是看王宁吧?王宁,给秋露来套餐具!你俩谈,我还有点事,先走了,账单我已经结了。”拿起包匆匆离开。 王宁转问张秋露:“还没有吃饭吧?将就吃一点?” 张秋露:“我不饿,大姐她……” 王宁:“我也有些纳闷,上午成师长让我送她来这里时还挺好的,吃饭刚开始情绪也不错,不知怎么搞的,她吃着吃着就眼睛红了,从她吞吞吐吐的话语里,我感觉到她似乎对婚姻不太满意。” 张秋露:“是吗?哎哟,这可不好办唻……”拿出一盒雪片糕、一封信,“这是你母亲给你的雪片糕,还有信,我到机场后你姐姐送来的。” 王宁将雪片糕放到桌子上,迫不及待打开信,从中信封里倒入手掌一粒种子:“没有信,只有一粒种子,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张秋露摇摇头:“不知道!” 王宁:“这颗种子叫当归籽,是我外公早年种的当归草药的后代。” 张秋露:“当归籽?……当归!你母亲真聪敏,她是让你记住:当早日归家!无需文字提醒。” 王宁:“是的!母亲是金陵女大文理学院的高材生。” 张秋露:“原来如此,她倒是很有创意。” 王宁:“小时候,母亲她曾对我说,她们的校训只有两个字——厚生!意思是:人生不光是为了自己活着,还要用智慧和能力帮助别人,造福于社会,使自己的生命更加丰满多彩!‘厚生’这两个字,也一直影响着我的人生轨迹。”将信封和归子递给张秋露,“送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回去的!” 张秋露将当归籽放入信封里,封口后装到自己的挎包里。 (切至) 30.外景 云龙湖畔 下午 特写镜头 湖平映射出蓝蓝的天空、白白的云朵。 长焦镜头 远处,重重叠叠的云龙山、韩山、泉山倒影像浮贴在水面上。湖上几艘黄色的小船,像镶嵌在蓝宝石上的点缀物。 长焦镜头 近处,几只秋鸭在湖边尽情地嬉戏着。 绕堤湖柳下,一阵微风而过,湖面激起层层涟漪。 定焦镜头 张秋露和王宁坐在湖边的堤石上,他们下垂的双脚离水面也就一尺高,水波在秋风中轻轻地拍打着堤石。 张秋露:“近来好吗?” 王宁:“还好,原本我是不愿意当兵的,在训练营也偷偷逃跑过一次,但没有成功。后来获悉只要有两年兵役,就可以保送进大学读书,而且费用由政府承担,为了那个大学梦,为了减轻母亲的压力,我想了想,决定咬咬牙坚持两年兵役,身安,不如心先安!” 张秋露:“我也很想上大学,只是家里条件允许,咱们走走好吗?” 王宁:“行!”站起来,然后伸手将张秋露拉起来,沿着湖畔慢走。 (切至) 31.外景 湖边小道 下午 张秋露:“毛线衣收到啦?” 王宁解开棉衣纽扣:“看,已经穿上了,温暖牌的!” 张秋露:“温暖牌?哈哈……”听着王宁没有赞扬的赞扬,也感到非常的温暖。 王宁:“杨大姐说颜色、式样都很好。” 张秋露:“快系上扣子,别受凉感冒!”给王宁系衣扣,“别说大姐怎么说,说你喜欢不喜欢?” 王宁笑道:“当然!这是雪中送炭,温暖我心。” 张秋露:“你的话也让我很温暖……”满含深情目视远方,语速非常慢,像是在喃喃自语,感人至深、动人心魄、深情厚谊里字字句句透露出浓浓爱意,“你在医院被抓去那一天,我难过极了!之后,每天都会魂牵梦萦在心头,我知道是我一句话,才使你人生发生重大转折,是祸起,还是新生活的开始?我不知道,也不敢往坏处去想。为此,我和你的母亲去栖霞寺烧香,祈求老天保佑你,可得到的是下签,那个‘耆宿长老’是故意的,他说下签能使坚强的人以更大的胸怀去面对未来,下签是激励,可以让人奋发进取,但我还是担心,怕再也见不到你了,我暗暗发誓,不管将来怎样,我要把你永远藏在心底。” 王宁很感动:“真是个傻丫头。” 张秋露甜甜的:“我知道我傻,为了心上人,把自己弄得颠三倒四、心神不定,放弃了所有的追求,像小鸟一样,急急忙忙飞来见你……”停下脚步,转过身凝视着心上人。 王宁感激万分再也控制不住,一把将热泪盈眶的张秋露紧紧地拥到怀里,一个甜甜的如花笑靥,让王宁感到她的真情,在战火纷飞的战场上,在寒冷的北风下,一对恋人陶醉在热恋相拥之中…… (切至) 32.外景 石凳上 下午 两人继续倾吐心肠。 张秋露:“还记得三年前的中学生活吗?” 王宁:“历历在目,就像是昨天,那时我身体还很单薄。” 张秋露:“有一次防空演习,你从四楼奔下来,在二楼遇到一个比你低两届的小女生,小女生紧张在原地哭着,你毫不犹豫背起她就跑,没走几步你摔倒撞晕了过去,头上流了好多好多血……怎么了?你为什么用这样的眼光看着我?” 王宁双手抓握住张秋露的双肩:“那个小女生就是你?我们学校的校花?嚯!天哪,女大十八变,简直认不出了。” 张秋露有点儿害羞:“当时,你把我可吓坏了,在医院一个女子毫不犹豫地伸出胳膊给你献血,恰好她的血型你能用。” 王宁:“我身体内流有那个好心人的血,我只知道是个年轻的女士,你知道她吗?” 张秋露迟疑了一会儿,然后摇摇头。 王宁再次把张秋露拥到怀里,一往情深:“谢谢你送我去医院,从此,我就喜欢上了你,那个朦胧时期是想爱而不敢爱,在学校我常偷偷地注视着你,目送着你。人最浪漫的是相遇,最愉悦的是相知,最幸福的是相爱。” 张秋露:“‘最浪漫的是相遇,最愉悦的是相知,最幸福的是相爱。’说得真好!” 王宁:“第一次与女孩子那么近,心里特别甜美,永远也不会忘记!可是……可是后来你却不见了,你去哪儿啦?” 张秋露:“家父病故,家里经济出现困难,为了早一点挣钱,我改读护校。” 王宁:“金陵高级护士学校?” 张秋露:“是的。” 王宁:“怪道我再也就未见过你。” 张秋露:“情意绵绵,跨越时间的流逝,穿越空间的束缚,一直到如今。回味过去总有说不尽的甜美,当年两个不成熟的年轻人再次相逢,这难道是上苍的安排?其实,我的理想是读文科学校,将来当一个像张爱玲、苏青一样的女作家,或者做个国文老师,不曾料到读了医科护校。也挺好,这么快又遇到了你。” 王宁:“将来有机会……你仍可从事你喜爱的文字工作!” 张秋露:“嗯,我现在边工作,边读中文系的函授课。”从王宁的怀里抬起头看着王宁,发现他脖子上有一个小黑痣,“你脖子侧后也有个表皮痣,我母亲说我哥也有!” 王宁:“你有哥哥?” 张秋露:“是!可我从未见过他,母亲刚生下他就送了人,我真想有个哥哥在身边。” 王宁:“那我就是你的哥哥!” 张秋露笑笑:“可我哥哥脖子上是两颗痣,你只有一颗,你这个痣叫‘苦情痣’!” 王宁:“苦情痣?是好,还是不好?”。 张秋露:“医学上没有好坏之分,但民间认为‘苦情痣’属于吉祥预兆,虽然会遇到干扰,甚至有波折,爱恋比较辛苦和艰难,最终能收获爱情。” 王宁在秋露的小鼻子上刮了一下:“是吗?我不怕辛苦,只要能收获爱情就行!” 张秋露离开王宁的怀抱:“眼下这场战争,这场由国民党发动的大内战,将要打多大?打多长?均不得而知。” 王宁:“这话怎么像共产党宣传?你不会是共产党员吧?” 张秋露:“反对战争的人就是共产党员?那全国包括你的母亲在内,会有多少人是共产党员?无情的战争让百姓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多少鲜活的生命因此而失去,多少无辜的妇女、老人和儿童因此而备受苦难,这实在是中国有史以来一出最大悲剧!王宁哥哥,我不想失去你,我要你保证,必须平平安安的回到南京。” 王宁毫不犹豫举起右手:“我保证!” (切至) 33.外景 磅秤前 下午 张秋露与王宁边说边走,经过一群卖小商品的摊位,其中有一个给人磅体重的老人。 张秋露:“你多重?” 王宁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给老人一张纸币后,将张秋露抱起来。 张秋露:“哎,你干什么?这里这么多人,快放开我!” 王宁没有理睬她,抱着她站到磅秤上,磅得他俩的体重,下来放开张秋露,接过老人写的小纸条:“我会记住我们两个人的体重是一百○五公斤!” 张秋露接过王宁递上的纸条非常感动,念念不舍告别王宁:“时间不早,我要去医院了,余梅的父亲还等我呢,我们晚上跟飞机回宁,你也该归队了。” 王宁:“哎!”抱着她狠狠地亲了一口离她而去。 (切至) 34.外景 徐州军人医院 傍晚 几个工人正在将一箱箱药品从小车上抬下。 年轻的院长签完字将收单递给张秋露:“能不能挽留你几天,张小姐?这些新药在注射前要做过敏试验,很多护士还不懂,你经验丰富,能不能带一带她们?一周时间即可,我们会付报酬的。” 张秋露摇摇头:“不是钱的问题。” 年轻院长非常恳切:“帮帮忙吧,张小姐,人命关天问题!” 余梅的父亲:“小张,不会做过敏皮试,我这些药送给他们也没用,只有你能救那些伤员,毫不夸张地说:数千百条生命在你手里!” 张秋露想了想:“那好吧,只能一周!”
三、化装侦察 (切至) 35.内景 农家院里上 上午 定焦镜头 李铁锁又在班里变魔术骗大家。 程启升追着李铁锁:“小李子,还记得我们在教导队的第一天,你变的那个小戏法,叫什么来着?就是铜币从杯子底部穿进杯子里,教教我好不好?” 李铁锁:“不不,魔术不能教人。” 程启升:“有啥‘不能教人’?抽烟,我给你一包烟总行了吧?” 李铁锁:“一包烟你就想学我的魔术?滚蛋!” 程启升:“妈的,你就这么一个破魔术,有什么了不起的!” 李铁锁:“就一个?你有钱吗?敢和我玩?” 程启升:“我敢!” 赵二宝、端木昭阳、魏家堃、刘松林也凑上来:“来来来,我们也参加。” 李铁锁:“真的?”将他们的小茶缸拿来两个,又拿起一根筷子,用两个小茶缸倒扣在地上,茶缸前放着三个小红纸球,让大家猜哪一个茶缸里有小红纸球,有几个球?有人就往自己认为的茶缸前扔钱,结果没有一个人能赢。 李铁锁手舞足蹈:“木(没)看好,再来一遍?行!这回看好了啊,眼睛不要眨!这是三个小纸球,一个球放在这个茶缸里,一个球放在那个茶缸里,还有一个球拿在我手里……”就用小茶缸翻来覆去,小红纸球从一个茶缸跑到另一个茶缸,一个变两个,两个变三个,弄得大家眼花缭乱十分好奇。 程启升:“不行,你骗人!”一把将钱夺过来。 李铁锁:“唉,唉,怎么耍赖呢?把钱还给俺,你别‘恶婆娘撒泼——耍无赖’!” 两个人就在院子里一个跑一个追,程启升不小心被东西绊了一下差一点摔倒,李铁锁立即上去缠着程启升要钱。 赵二宝走上去打圆场:“小胖子把钱给人家,赌徒虽然都无耻,但个个讲信用,给小李子吧?” 程启升:“好好,给,给,给小太监。”将钱掏出来放在手心里。 李铁锁一把抓过钱:“你才小太监呢,小李子李莲英与俺家不是一脉!” 鲁志清拿着一张折叠的(1X1.5米)纸走进院子,他将纸展开后用图钉固定在墙边一块两米高的木板上。 王宁走了进来,见大家都准备好纸笔坐在小板凳上:“好,开会,这次行动,我们三班的任务有两个:第一是准确测量徐河庙庄渡口的宽度,总误差不得超过1米,因为工兵要在这里搭建浮桥,桥是独立师向东进攻的隐蔽通道,给我们的时间是一天;第二是在吴集镇以北、以西、以南的半径在6-10公里的半圆形区域内,为炮兵选择两到三个阵地,供他们选址参考。先说第一个任务……” 鲁志清递上一根小树枝。 王宁接过小树枝,指着图:“大家请看这幅示意图,A、B是徐河庙庄的两个渡口,A点已经被共军占领,我们只能通过B、C两点测量出AB的距离,也就是测出渡口的宽度。不能过河,怎么测量?原理很简单,用三角关系不难推算出AB距离,首先设定B角为90度,C角为45度,那么 A角是多少度?赵二宝……” 赵二宝:“应该是45度。” 王宁:“不是应该是,就是45度!三角形内角之和是180度,180度减去B角90度,再减去C角45度,A角一定是45度!程启升,这是什么特性三角形?” 程启升:“直角三角形。” 王宁:“边长什么特性?” 程启升:“这……” 李铁锁举手:“报告,俺知道!BC的长度就是AB的长度,这个是等腰三角形。” 王宁:“正确!现在分配任务,李铁锁你带上经纬仪,负责测量,务必确保B角为90度、C角为45度。” 李铁锁:“是,班长。” 王宁:“赵二宝、程启升,你俩拉皮尺测量BC的长度,这个长度就等于渡口的宽度,不得有半米误差。” 赵二宝、程启升:“是!不得有半米误差。” 王宁:“鲁志清!” 鲁志清:“在!” 王宁:“你带领端木昭阳、魏家堃、刘松林负责警戒!” 鲁志清:“是!我们负责警戒!” 王宁:“第二个任务本属于炮兵,但师参谋长对他们选的炮兵位置不满意,因此让我们再去前沿看看。先通报一下榴弹炮的参数:M-101式105榴弹炮口径105mm,初速度470米/秒,最大射程11Km,方向射界为45度,最大射速4发炮弹/分,炮长6m,全重2300Kg,弹重15Kg,大家只要记住大炮的射程是11公里即可。” 大家默默地听着班长的讲话。 王宁:“据说这种炮很是厉害,一炮弹轰过去,方圆百十米内,连一条猫、狗也活不下来,可想人要是碰上它的后果。吴集是一个大镇,地理位置极为重要。因为吴集以东已经被共军占领,我们的任务是在离吴集镇不超过10公里的北、西、南三个区域内,再选一个位置提供给炮兵。” 鲁志清:“我们又不是炮兵,我们选的位置他们能认可吗?” 王宁:“参谋长说只要便于机动,能够在雨天拉得上,撤得出即可,如果有隐蔽地更好,参谋长让我们去现场侦察,我们能不去?现在我们先去徐河庙庄渡口,测量渡口宽度,到达那里大概是傍晚,既便于隐蔽又不影响测量,测量完毕连夜赶往吴集。大家分头准备吧,一刻钟后出发。” 大伙儿起身拿着小凳子,纷纷离开。 王宁:“鲁志清,你等会儿。”将图纸拿下来折叠好,“这次行动对全师有多么重要我不言你自明,这也是我们三班第一场集体‘进京赶考’,合格不合格我没有底,在共军眼皮下搞侦察和测量,能不能成功全在你的护卫,必须全力保护大家的安全,不能有半点疏忽。” 鲁志清:“班长,你放心,我们一定全力以赴,端木昭阳、魏家堃、刘松林全是自动武器,俺带一把轻机枪,若真打起来,我们顶一阵子没问题。” 王宁:“遭遇共军能不交手就不要交手,不得已时以自卫为主,不许恋战!我们的目的是测量和侦察,不是与共军硬拼。” 鲁志清:“明白。” 王宁:“轻装上阵,除了武器、测量工具,其他东西能省则省,你去准备马车,我要去向排长报告一下。” 鲁志清:“好,俺先走了。” (切至) 36.外景 乡间路上 上午 变焦镜头 一辆马车载着8个人向东行驶去,车上坐着“平民百姓”,他们都换上了民服,王宁化装成“商人”,鲁志清化装赶车的成“车夫”,程启升化装成“新媳妇”,赵二宝、李铁锁、端木昭阳、魏家堃、刘松林化装成“伙计”。 马车沿着向东的大道行驶了一段路后,向北驶向砂石小路。 (切至) 37.外景 徐河大堤上 太阳开始西落 马车继续前进。 鲁志清:“班长,前面不远就到渡口,哪里一定有人,是平民百姓还是共军的民兵不好说。”手指对岸,“你看,对岸大堤上的人,一队一队的,没准就是民兵。” 王宁:“大鲁,停车!” 鲁志清:“吁……”拉住缰绳将马车停下。 王宁:“大鲁、小胖你们留在车上,其他人跟我一起下车沿着田间小路走,咱们天黑前在渡口汇合。”带头跳下车。 其他人也跟着王宁从车上拿起箩筐里、扁担等,纷纷跳下车奔向堤下的田间小路,消失在农田里。 特写镜头 昔阳西下,晚霞映红半个天空。 定焦镜头 马车接近码头,有两个一老一壮的农民跳着担子走近并横拦住去路。 鲁志清:“吁……”将马车停下。 程启升警惕的手伸向屁股下面的武器。 (切至) 38.外景 大堤下 傍晚 潜伏在枯萎玉米秆地里,王宁立即掏出枪,赵二宝和端木昭阳、魏家堃、刘松林也将枪对准大堤。 (切至) 39.外景 大堤上 傍晚 老农:“老弟,借个火!” 鲁志清立即将正抽的旱烟杆连同烟袋一起递上:“抽俺的吧?地道的关东烟。” 老农:“不啦!”在自己卷的纸烟一侧用舌头吐液舔了一条线,接过烟杆在烟窝处对火吸了两口,“小老弟是哪儿人啊?” 鲁志清接过烟杆,用鲁南方言说:“俺家离这儿不太远。” 老农:“口音倒是相差不大。” 壮汉:“哟,车上这大妹子长得很水灵,就是胸口扁平,大妹子接住……”从箩筐里挑了两个又大又圆的红薯,一一向车上仍去。 程启升接住红薯兴高采烈:“哇……厄巴,厄巴巴巴……” 壮汉:“这大妹子说啥呢?”向程启升走近。 鲁志清着急了:“嘿!你别和俺媳妇说话,‘她’是个‘哑巴’!”转向老农,“渡口就在前面吧?” 老农跳起担子就走:“不远了!天一黑渡口就收工了,你们赶紧吧。” 鲁志清点点头:“哎,嘟……唊!唊!”对着马屁股就是两鞭子。 老农、壮汉挑着担子。 马车渐渐地远去。 (切至) 40.外景 渡口 晚 天色大黑,渡口岸边无一人。 大家鬼鬼祟祟从田野里快速冲向渡口码头,李铁锁立即架起经纬仪首先测量图纸上的B角,并来左右摆手调整赵二宝、程启升拉线BC的线向,以确保B角为90度。 王宁站在李铁锁的旁边轻声:“别着急,刻度一定要准!”用手电筒给李铁锁照明,并用手掌和身体挡住手电筒散射发向对岸的光。 李铁锁确定B角后,又跑过去测量C角,并根据赵二宝、程启升拉线与CA视线,调整拉线的长度,直到C角为45度为止。 鲁志清则在一端架起轻机枪,端木昭阳、魏家堃、刘松林在另一端架起汤姆森冲锋枪警戒着。 很快测量结束,大家在王宁的指挥下迅速奔到马车上,一溜烟的消失不见。 (切至) 41.外景 砂石小路的马车上 白天 王宁他们的马车从徐连公路急转向北,沿着支线公路继续前进。 程启升用四川方言说:“妈的,那个拦路借火的人,说老子张德(长得)丑,胸口扁平,放你妈勒屁!格老子的!”将两个圆圆的红薯放在自己的胸前,“这哈,高耸耸、肥咚咚的了吧!” 李铁锁:“不行!要放在里面才像。”将红薯抢过来塞进程启升的胸前衣服里边,“哈哈,哈哈,你们看!” 大家看着程启升的胸脯真像两个坚挺的女人“乳房”,哈哈大乐。 马车到达小湖边大家跳下马车,王宁立即在笔记本上绘图,赵二宝、程启升继续拉皮尺测量一块长方形空地的长宽,鲁志清等负责警卫,不一会儿测量就顺利结束。大家又立即跳上马车,鲁志清一路扬鞭继续前进。 (切至) 42.外景 蛇山北侧 阴天 马车到达一个小山坡停下,鲁志清跳下马车拉住马缰绳,将马车停在一棵大树下。大家也纷纷跳下车准备测量。 (切至) 43.外景 斜坡顶 阴天 王宁跑到坡上拿,起望远镜瞭望四周。 横摇镜头 左边:地形高低起伏。 正前方:远方是无集镇,隐约可见房舍,房舍前有一些人在挖壕沟,附近还有几门大炮,一些民工扛着长木箱走着。 右边:有一个不大的小湖,湖边有一条小路,路边一侧靠水的地方长着高高芦苇。 特写镜头 王宁掏出笔记本,翻开空白页,用钢笔画周边地形。 (切至) 44.外景 附近荒野地 阴天 赵二宝、程启升继续拉皮尺,鲁志清、端木昭阳、魏家堃、刘松林继续警卫。 (切至) 45.外景 松树下 阴天 李铁锁架起经纬仪开始测量,树上掉下一只毛毛虫正好落在他背上。 特写镜头 毛毛虫顺着李铁锁的上衣向上爬到衣领里。 定焦镜头 李铁锁感觉后脖子刺痛,锁伸手从衣领抓出一条毛毛虫,吓得他将毛毛虫甩出好远:“啊!树上有毛毛虫,掉到俺的领子里,哎哟!火辣辣的太难受,不行,我不能在树下,换位置。”抱起测量仪器就跑。 王宁见李铁锁的狼狈相,不停地乐。 鲁志清:“这种毛毛虫叫松毛虫,这可是高营养呢。” 王宁:“毛毛虫还有营养?” 鲁志清:“你们城里人就不懂了,蚂蚁、蚯蚓、蝉、蚂蚱、甲虫、蛆等虫子都能吃,松毛虫也能吃,放到火上烤,然后再用油炸,可香呢!农民在饥荒时就有人捉毛毛虫烤着吃。毛毛虫长相丑陋,可它经过数十天的磨难,完成最后一次蜕皮冲出茧壳。从虫到蛾,至自始至终有一股坚忍不拔的力量激励着它。俺也要学习毛毛虫这种精神,坚持干两年,或许就能够上免费的大学了!” 李铁锁:“是啊,为了我们的大学梦、工作梦、过好日子的梦,再苦再累也要坚持两年,只要保住小命,我们就有出头的那一天。” 赵二宝唱起越剧:“困难在前头,光明在……后头……” (切至) 46.外景 野地里 阴雨 天色突变,狂风骤起,乌云遮盖了天空,眼看一场阵雨即将来临。 程启升卷着皮尺走着:“呀,下雨了!” 王宁抬头看看天空,走到李铁锁身旁:“数据出来了?” 李铁锁:“嗯……好了!” 王宁:“收工!打道回府!” 鲁志清:“这雨会越下越大,庙里躲会儿吧?”手指附近一个破庙,“不然全都成落汤鸡。” 王宁:“好,躲会儿雨。” 大家纷纷向草棚子小跑而去。 (切至) 47.内景 破庙 雨天 小破庙无人,只有几尊泥菩萨,墙壁四面漏风透光,房顶上还有几个窟窿。 特写镜头 除了观音像慈眉善目,其他几尊泥菩萨龇牙咧嘴瞪着眼睛。 定焦镜头 王宁他们顾不得这些,奔跑到破庙里躲雨。大家纷纷抺去身上、帽子上的雨珠,找地方休息,然后呆呆地望着外面。 鲁志清解开马身上拉车的皮带,刚把大马牵到破庙的院子,大雨就稀里哗啦而下,深秋少见的雷阵雨来得快去得也快,很快就风静雨停。当鲁志清将马车皮带再次系到马身上,破庙后方“啪,啪”传来两声枪响。 大家一下紧张起来,李铁锁、赵二宝立即缩头低下身子,鲁志清和端木昭阳、魏家堃、刘松林端起枪对着庙后打枪的方向。 半天没有动静,正在大家纳闷时,又响起枪声。 王宁:“大家不要慌!”通过墙壁窟窿眼看着远方,“有三个人……是四个……又来一个,五个土共过来了。” (切至) 48.外景 荒野地里 雨过云散 四五个端着长枪的民兵向破庙走过来。 (切至) 49.内景 破庙 多云 鲁志清问王宁:“打不打?” 王宁:“不与他们纠缠,咱们撤!赶紧返回基地。” 鲁志清:“咳……”手痒痒的感到不过瘾,但又不好违抗命令,将轻机枪扛上往肩膀,“是,撤!” (切至) 50.外景 泥泞道路 傍晚 道路泥泞,泥土被雨水湿润又黏又滑,李铁锁不小心滑倒摔了一跤,被王宁拉起来。大屁颠屁颠跑到松树下爬上马车,鲁志清将马车链接到马的皮带上,迅速驾车离去。 马车渐渐走远。 音乐响起,唱起《不分离》歌曲: 生前就有,死后犹存。她是生命的赞歌,她是永恒的主题,无论走到哪里,不管天长地久,始终伴你而行的天使,啊,她就是人间最美好的——爱。 无私奉献,不灭火焰。她是无声的旋律,她是不同的音符,无论贫困富有,不管来自何方,永远给你前进的力量,啊,她就是人间最高尚的——爱。 接下来,又是女声合唱 在茫茫人海中,在蹉跎岁月里,多少个难吞的苦果,无数个不眠的夜晚,我偎依着你,你伴随着我。彼此相拥在梦里,我们永远不分离。 第四集完。
第5集 血雨腥风
一、战前会议 1.外景 徐州东郊某基地 白天 大院四周,全是荷枪实弹的国军士兵,院子的正门口,站着两队检查的卫兵。 一个个军官向院子走去。 一辆驶到附近,一个急刹车,车上走下成斌师长和参谋长,卫兵们立即向长官敬礼。 王宁手里拿着一个长纸卷走到楼的门口,出示了一下出席证件,由检查卫兵简单搜身后,向院子走去。 (切至) 2.内景 师部会议室 亮着电灯 会议室中央是一个呈“口”字型的长方会议桌,“口”字里摆放着一个插着若干小蓝旗、小红旗的大沙盘。桌子上摆放着一个个泡好绿茶的茶杯,桌子后是高背木椅,木椅后面第二排是一条条围着的长条凳。墙壁侧面中央挂着蒋介石戎装像,像的两侧一边是国民党党旗,一边是国军军旗,对面墙上是一副很大的徐东作战形势图。 一大批军官入场,各团团长、副团长、团参谋长、联勤部部长、炮兵营营长和各营的正负营长、教导大队(孙剑长大队长)等等,纷纷坐到椅子上,第二排长条凳坐着直属机关负责人和各营的作战参谋。 王宁找了一个空座位坐在第二排角落里,掏出笔记本和钢笔。 成斌师长、师参谋长到场,大家立即起立,师长和副师长坐到两个顶头座位上,成斌一挥手,所有人都坐到座位上。 特写镜头 师参谋长左右望望,首先讲话:“都到齐了吧……好,现在开会!各位,自十一月六日徐蚌会战打响以来,华东共军于十一日将我友军黄百韬兵团,团团包围在徐州以东的碾庄圩地区,造成第七兵团进不能进,退不能退,处于进退两难的状况已经好几天了,再这样下去,黄百韬兵团的八个师十二万人,不战死也会被困死。根据徐州杜副总司令的命令,独立师将参加徐东进攻战,我们主攻的目标是吴集镇,发起时间是后天下午三时整,给大家两天准备时间。”看看大家,又看看手表,“现在对表……时间是上午九点……十分。” 各人纷纷将手表、怀表、小闹钟,纷纷对准九时十分。 师参谋长:“下面宣读师座的作战部署:张团长,你团由西向东,从正面发起进攻。” 张团长起立:“是!由正面发起进攻!” 师参谋长:“朱团长,你团沿右翼由南向东北方向进攻。” 朱团长起立:“是!沿右翼向东北方向进攻!” 师参谋长:“祁团长,你团沿左翼由西北向东南进攻。” 祁团长起立:“是!沿左翼进攻!” 成师长将嘴上的紫檀烟斗拿下来,招招手:“都坐下吧。” 三个团长都坐到座位上。 成斌表情严肃:“这次行动是平原作战,我们的大炮、坦克等重武器可以充分发挥作用,空中还有飞机支援,各团要猛打猛攻,不惜一切代价,用最快的速度夺取吴集镇,并扫清其外围的残匪,以保证我后续部队顺利攻打孙庄、邓家楼等目标。这是个硬任务,不管死多少人都要把吴集拿下来,连长死光了营长上,营长死光了团长上,团长死光了我亲自上!我们谁也不许后退一步!” 前排的长官们听着师作战部署,连气都不敢喘一声,后排的参谋们立即用钢笔将成师长的作战部署飞快的记录下来。 成师长继续:“一旦攻下吴集镇,各部队要立即在周围建筑了子母堡,并在子母堡附近架设铁丝网,搁置障碍物,主要据点之间要有交通壕相连通。在据点视距五百米内,所有阻挡我射击的建筑和障碍物统统铲除。这样,我们数十个子母堡和数百个射击点连接起来,就能形成一张密集的交叉火力网,就是一只鸟也飞不进来。” 一些人开始交头接耳。 有人点头:“师座英明!” 有人担忧:“不知共军如何对策?” 有人害怕:“如果他们再来个人海战术,那就麻烦了……” 成师长又摆摆手,示意大家安静:“这种战法有人称之为‘先虎后龟’战术,老虎我承认,但乌龟我不承认,乌龟头一缩任你打,我们则不会!我们身上有刺,像刺猬,会扎人!” 大家笑了起来。 成师长:“不过,话又说回来,共军也不是傻瓜,能让你刺,让你扎吗?现在的共军已经不是三五年前的游击组织,他们在实战中学习作战技术,利用天时、地利、人和的优势,虽退不散,虽败不溃,已非乌合之众。徐东进攻战不那么好打呀!今天招集大家来,一是让你们知道师部的部署;二是我也想听听不同见解,谁有疑问和不同意见和疑问都可以提,畅所欲言各抒己见,哪位发表高见?” 张团长:“师座,这次行动是徐蚌会战我们师与共军的第一仗,一定是场硬仗,要么不打,要打就要打出我们师的威风来,希望在我们步兵冲锋之前,炮兵给予最强有力的火力支援。” 炮兵营营长立即插嘴:“张团长,我们准备了一千多发炮弹,其中大多数是榴弹炮炮弹,第一波次就准备全部送给共军,可以削平他吴集镇一米深土地。” 张团长高兴举起大拇指:“厉害,你这是猪八戒的钉耙挠痒痒——太厉害了!” 大家一阵哄笑:“哈哈哈……” 成师长:“还有谁想说说?” 这下大家安静了,谁也不吭声,会场陷入沉默。 师参谋长打破僵局点名了:“怎么都不讲话,不发言我就点名了,直属特务连王宁,说说你们去吴集前线看到的新情况。” 王宁站起来:“各位长官,各位前辈,身为一个小班长我是没有资格在这儿发表意见的,但……既然特约我来参加会议,我就有责任将我们的勘察结果,向各位长官报告。” 师参谋长有点不耐烦:“王宁,你直截了当地说。” 王宁点点头:“是!参谋长,我们在吴集镇的北、西、南三面,离吴集五到十公里范围内进行勘察,发现共军正在加固工事,他们没有铁丝网,而是用树杈、木桩、土墙、石头等障碍物固定在外围,还有三米深的反坦克壕沟,当我们摸索到离吴集只有三公里的地方,发现他们西线火力点最密集,我们还看见一些老百姓扛着长方形的木箱子,根据木箱的长、宽和负重程度,我判断木箱内是比较大的炮弹,很显然,正西方向是他们设防的重点,不然,反坦克壕沟没有必要呈南北向。而我们的炮兵阵地就设在吴集的正西,我们的大炮能打到他们,他们的大炮同样也能打到我们炮兵阵地上。” 师参谋长说:“你的意见呢?” 王宁将一张卷着的“炮兵阵地选择参考图”挂上:“大家请看我们的勘察图,吴集镇以西十公里的地方是我们炮兵预设阵地,从徐州将大炮通过铁路运到这儿,所需的时间最短,撤离也最为迅捷,可是我们到实地看到那是一片农田,没有石子路,虽然离陇海线很近,晴天大炮尚可机动,而雨天或雨后,农田泥泞不堪,大炮动弹不得。我粗略算了一下,十二门榴弹炮排成一排的阵地长度是一百二十米,再加上我们的山炮和野炮,那么,炮兵阵地总长度不应该低于二百五十米,一个人从这头走到那头,需要六分钟,所有大炮要机动到五百米外的铁路线上,要用数小时,如果在这个期间遭到共军炮击,后果不堪设想。” 参谋长点点头:“嗯,继续。” 王宁:“是,我们的看法是:炮兵阵地不能设在农田了,倘若设在吴集的南面或者北面的公路两侧,机动问题解决了,但距离共军只有两三公里,安全又是问题。” 炮兵营赵营长冷冷地说:“西面不行,南面不行,北面还是不行,炮阵地设在那儿?参谋长,我堂堂的炮兵营怎么能听一个毛孩子指手画脚。” 师参谋长:“赵营长你急什么?听小王把话说完。” 王宁指着图:“在吴集镇的西南方向六公里处有一个小湖,就是这儿……湖岸长着两三米高的芦苇,湖的西侧有一条石子路直通公路,若将炮阵地设在这里,雨天机动也没有问题,遮挡的芦苇不影响大炮发射,还能作隐蔽。” 话音一落有人也点头赞成,有人摇头反对,炮兵营营长是一脸尴尬无奈的样子。 成师长鼓掌:“好,好,师直属特务连王宁作业做得好,做得细,有理论,有数据,摆事实,讲道理,秤砣虽小压千斤啊,后生可畏!如果大家都像他这样认认真真一丝不苟,我独立师何其不立于军中之前列!” 参谋长走到师长身旁,与成斌交头接耳几秒钟,然后抬起头:“大家还有什么问题?有吗?没有就散会。” 大家起身走后离开会场。 (切至) 3.外景 大楼门口 白天 参谋长一把叫住炮兵营营长:“赵营长,不要生气,去吴集考察炮兵阵地是我的意见,不要责怪特务连,慎重起见,你现在就去小王说的那个小湖附近看看。” 赵营长:“那好吧,如果是参谋长的意见我无话可说。”与参谋长一同走出会议室。
二、首次参战 (切至) 4.外景 国军炮兵阵地 白天 所有大炮一齐抬高射角。 (切至) 5.外景 坦克场上 白天 六辆坦克做好出发的准备,坦克兵迅速爬上车内,盖上盖子。 (切至) 6.外景 徐州机场 白天 飞行员将机舱的门关上,准备起飞。 (切至) 7.外景 前线步兵阵地 白天 大战前夕异常寂静,初次作战的王宁他们班,个个忐忑不安,十分紧张。 (切至) 8.外景 散兵坑 白天 李铁锁趴在坑里,一个三十来岁的老兵爬过来。 老兵:“有烟吗?” 李铁锁掏出一包烟递上,然后继续望着前方。 老兵从中抽了一支,点火吸烟:“你害怕了?学生兵!” 李铁锁哆哆嗦嗦,看了老兵一眼:“是,你怎么知道我是个学生兵?” 老兵:“瞧你那害怕样,一看你就是个新兵蛋子。” 李铁锁:“是的,我很紧张,不知道该怎么做。” 老兵:“要我告诉你妈?” 李铁锁:“嗯。” 老兵吸了一口烟:“那好,听我说小子,正前方是共军,在我们步兵进攻前,通常有一段寂静,就像现在这样,很快就会大炮齐发!当然,共军的炮弹也可能射过来,炮弹飞行有一个过程,你听到的炮弹飞行声音越是尖啸声……吁……”学着炮弹飞行的声音,“那就离你越近,听过飞驰的火车汽笛声吗?当火车离你越来越近时,汽笛鸣声是不是越刺耳?” 李铁锁:“你说的是多普勒效应?” 老兵:“我不懂什么‘多铺路’、‘少铺路’,我只知道有的炮弹爆炸前可以躲避,记住:一个弹坑被两次击中的可能性极小!” 李铁锁:“记住了!” 老兵:“一旦我们发起冲锋时,很多人就会倒下。 李铁锁:“怎么才能不死?” 老兵:“没有人保证你不死,要学会躲避枪子儿,防备流弹、跳弹、穿射弹,冲锋时身子要低,要跟在别人后面,要利用大树、石头、土堆、墙壁等等做掩护,懂吗?” 李铁锁:“明白了!” 老兵:“天黑抽烟要趴倒战壕里抽,否则你就是靶子。还有一件事,千万不要跟着崩溃的人流一起逃跑,那样会挨更多的炮弹!你叫什么?” 李铁锁:“我叫李铁锁,他们老是喊我小李子。” 老兵:“小李子,哈哈,欢迎来到屠宰场,你这个菜鸟!”拍拍屁股走了。 李铁锁:“菜鸟?” (切至) 9.外景 国军炮兵阵地 白天 炮兵指挥小旗一挥,所有榴弹炮、山炮、迫击炮全吼了起来…… (切至) 10.外景 吴集镇外围 白天 轰炸机的航弹如下雹子不停地往下落。 “嘘……”、“吁……”各种大炮的炮弹穿过空气的声音一个接一个而来。 “轰隆隆”的爆炸声震耳欲聋,土围在气浪中倒塌,寨门飞上了天,大树被炸断,房屋燃起熊熊大火,山墙一排一排的倒塌,掩体被炸塌,吴集镇外围到处是尘土飞扬、浓烟滚滚、火光冲天,农田里全是圆圆的弹坑,堤埂上的树只剩下参差不齐的树干,树枝、树叶全已经全炸没了。 接着,重机枪“突突突突……”、轻机枪“哒哒哒,哒哒哒……”、冲锋枪“格格,格格……”、远距离步枪“咝,咝……”、手枪“乒!乒!”的声音,以及“劈啪!劈啪!”子弹打在瓦片、闷罐等处的爆裂的声音,“噗!噗!”子弹打在土里的发闷的声音,“咝咝……唰唰……”不同种类、不同距离的子弹从头顶上飞过的声音,加上震耳欲聋“噗通、噗通”手榴弹的爆炸声音,一起响了起来…… 画外音(王宁): 徐东进攻战,共军称之为徐东阻击战,是徐蚌会战初期为援救黄伯涛兵团十二万人马,而发动的对全局有重大影响的战役。国军集中了十二个师二十万大军,配置一百多辆坦克和一百多门重炮,组成“东进兵团”,在空军的配合下展开进攻。 民国三十七年十一月十二日,我们早早进入阵地。首次参作,对每一个新兵来说,都是一场严峻地考验,对于枪声、炮声、爆炸声我们并不陌生,可眼下却大不一样,子弹是嗖嗖的飞,炮弹是哗哗的落,第一次面临死亡的威胁,我们不是享受刺激,而是深受刺激。兴奋变成了恐惧,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都吓得都趴在地上不敢动弹,恐惧极了。 特写镜头 一片树大叶上竟然有数十个小孔,抓一把泥土一吹,留下七八个小弹片。 (切至) 11.外景 国军步兵阵地 白天 中焦镜头、长焦镜头、定焦镜头 步兵们凭借着轻重机枪、汤姆森冲锋枪、火箭筒、火焰喷射器,在坦克、装甲车的掩护下发起猛攻。 王宁、李铁锁、赵二宝、鲁志清、程启升、端木昭阳、魏家堃、刘松林他们三班,都被巨大地爆炸和机枪猛烈地扫射吓得趴在地上。 李铁锁爬到王宁身边,哭着:“太可怕了,我不想再待在这儿,我要回家,班长,我要回家!” 王宁:“我也不想死这里,但现在怎么回得了家?要做的是别中单,别受伤,要活着!懂吗?” 又一颗炸弹在附近爆炸,新兵们立即抱着脑袋不敢抬头。 麻子沈定仁排长高叫起来:“起来,起来!弟兄们,吃了人家的兵粮就得给人家卖命,都给我操起家伙准备战斗!一班、二班是老兵,先给我冲!新兵三班跟在他们的后面!” 王宁他们不敢违抗只好爬起来慢慢前进,一见到前面有人倒下就往后退,可后面有督战队用枪管催促前进,又不得不站起来猫腰向前。 沈麻子拿着手枪,见新兵刘松林胆怯战战兢兢发起火来:“他妈的,据说你们家是屠夫,杀猪、宰羊,眼不眨,心不慌,‘喀嚓’一下,一条性命就死在你们的手里,你们杀生无数,打起仗来却瞻前顾后、胆小如鼠,你他妈的给我上!不上老子就崩了你!” 新兵刘松林吓得两腿直哆嗦:“是……长官……我……我上……”裤子尿湿了一大片,想走就是动弹不得。 特写镜头 刘松林裤裆尿湿一大片,地上也有一滩尿。 定焦镜头 沈定仁大骂:“怯驴上场,臊尿直淌!”对着新兵刘松林的屁股就是一脚。 新兵魏家堃更是恐惧万分,他是典型的战争恐惧症患者,被沈定仁催促站起来发狂向前,边叫喊边乱放枪,没走多远就吓昏过去。 沈定仁又给王宁一脚:“他奶奶的,你也怕死,给我上!不上老子现在就可以毙了你。” 王宁不敢还手任其打骂,只好带领全班向前,改密集队伍前进,为单人滚动跃进,他开枪只敢对天,不敢对人。 沈定仁在后面又吼叫:“散开点!散开点……你们之间必须保持一定的距离……对!就这样前进!” 大家猫腰保持距离,两眼瞪着前方,小心翼翼地向前走去。 (切至) 12.外景 开阔地 白天 定焦镜头 一片开阔地已被炮弹炸成了焦土,一股股浓烟、一撮撮火苗不停地从未燃烧完的木梁向上窜。 突然,沈定仁大喝一声:“卧倒!”他自己早趴在了地上了。 大家应声趴下不敢动弹,找不到掩体的新兵以为树枝树叶也能保护自己,立刻窜到灌木丛里。 “哒哒哒……”在沈定仁喊话的同时,一排机枪子弹呼啸飞来,前面一个反应慢的士兵钢盔被打穿透倒地身亡,还有一人胸口中弹倒下,抽搐了几下就不再动弹,而周有贵等大多数老兵“哗”的一声全都扑倒在地,没有一个中弹。三班在第二梯队,有人挡在前面,全体平安无事。 沈定仁躲到一个土墙后面,扯着干哑的喉咙继续嚷叫:“开火,还击!你们是老虎,不是病猫!把共军的重机枪压下去!把这个‘勾魂鬼’打掉!你们若是向后跑最愚蠢,死亡概率最大,因为机枪会追着你们屁眼打,你们是跑不过子弹的!” 新兵、老兵所有的武器立即向共军回击。 特写镜头 汤姆森冲锋枪十几条火舌,向着共军的重机枪阵地“喷”去,一下子压制住了对方的火力。 定焦镜头 大家又立即爬了起来继续向前冲。 前面一个光头老兵大喊:“冲啊,报效党国的时机到了,跟我来!”还没有冲出去五米远,又有人喊“手榴弹!”,几个咝咝冒着黑烟的东西投了过来。 王宁撕心裂肺大叫:“三班卧倒!”立即缩起脖子,把全身压得最低,不敢再抬头。 三班全都卧倒在地。 “轰,轰……”非常剧烈的爆炸声响起,手榴弹一个接一个的飞来,爆炸溅起的泥土把大家埋了薄薄的一层。王宁从泥土里钻了出来,眼睛一亮。 特写镜头 一团烧焦的青草里,有一株完好无损,挺拔于烧焦的草丛中。 沈定仁狂吼:“他妈的,都给俺抬起头,没死的赶紧射击,扔手榴弹!你们不打死他们,他们就会打死你们!他妈的,你们简直是一群孬种,蠢蛋,混球……” 对面响起解放军嘹亮的冲锋号声、喊杀声。 王宁他们有了明确的目标,大家立即向号声方向射击。解放军密密麻麻呐喊着冲了过来,三班所有新兵渐渐地忘记害怕,拼命地阻击,他们掏出美国制造的MK2 A1(俗称小甜瓜)手榴弹扔出去,队伍中喊声、叫声、命令声、骂声、哭声,滔滔不绝:“呸”、“操”、“该死”、“各人保持距离”、“爬起来跟我上”、“我中弹了,我肚子中弹了”、“快走”、“卫生兵,卫生兵”、“啊”、“狗娘养的你往哪儿打”、“打掉共军的火力点”、“妈呀,我的腿没有了”、“节省弹药”、“手榴弹来啦”、“前进”…… 解放军战士前仆后继地继续向前,一波下去另一波又起,一步步地向他们逼近,看到这样惊人的场面,王宁他们都张着嘴…… 沈麻子走近三班:“冲锋,冲锋!大家以最快的速度迎上去,不要顾及中弹的弟兄。要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鲁志清问沈定仁:“中弹的弟兄怎能不管呢?” 沈定仁:“他妈的,后面的部队会管他们,你们抓紧时间给我冲,冲啊!冲啊!”他声动身不动,让全排战士向前冲。 (切至) 13.外景 天空 白天 中焦镜头 六架美制B-24轰炸机飞来,空投航弹。 (切至) 14.外景 阵地上 白天 定焦镜头 航弹像下冰雹一样落下,霎时间,战场如同一片火海…… 王宁慢慢探出头向前看去 (切至) 15.外景 田野里 白天 一片收割过的田地里到处都是横躺着的军人,是死是伤难以辨别,在田块的边缘有一位能动的人,像蠕虫慢慢的蠕动,在一寸一寸地向前爬着。 沈定仁再一次发出冲锋的命令,大家借助于飞机的掩护蜂拥向前。 有人唱起由舒展作词、李中和作曲的《陆军健儿》,大家也都跟着唱了起来:“体魄雄壮,气概威武;举止严肃,阵容堂堂,雄赳赳,气昂昂,声势壮,战力强;排山倒海谁敢当,排山倒海谁敢当。性格刚直,心情安静,不屈不挠,意志坚强。走远路,挑重担,做硬汉,打胜仗;洪炉锻就百炼钢,洪炉锻就百炼钢。姿态,体力,精神,像铁打金刚。完成准备走向战场,陆军健儿意气飞扬!飞扬飞扬飞扬飞扬,飞扬飞扬飞扬飞扬,唱出胜利的乐章!” 顽强抵抗的解放军终因火力不够渐渐后退,由战壕、掩体、寨墙撤到镇内。 (切至) 16.外景 吴集镇郊 白天 古镇上多为砖石结构的房屋,并没有受损。镇郊有一些房屋垮塌,木梁、木柱子冒着烟火。 三班士兵冲过一面土墙零星地点射几枪,又跳过矮墙一通狂扫后,来到一间屋子。 (切至) 17.内景 断壁残垣 白天 一片狼藉,血淋淋的尸体、残破凌乱的物资和未使用的弹药箱、手榴弹炸箱。有几个解放军战士还活着,但都受了伤,他们拼命地还击,几颗手榴弹扔过去,里面的枪声再也不响了。 王宁和李铁锁继续前进,突然有几个解放军战士又冲过来,王宁和李铁锁只好退到一间房子里。 (切至) 18.内景 民房 白天 从外面扔进来两颗手榴弹,一颗离王宁和李铁锁只有两米,另一颗约有十多米,没有地方躲避,没法后退,只有一个一人高的窗户,来不及翻越,王宁和李铁锁不知如何是好都吓傻瘫在地上。远处一颗手榴弹爆炸,气浪和弹片从头顶上飞过,在安全死角的王宁和李铁锁安然无事,看着近处的手榴弹“咝咝”地冒着黑烟,王宁和李铁锁只能等死,五秒钟,十秒钟,一分钟过去,这颗两米远的手榴弹仍然没有爆炸,王宁站起来捡起看了一下冰凉的手榴弹,然后扔出窗外。 “轰”!手榴弹在窗外爆炸,把他两吓了一跳。 王宁他们继续向前,刚前进十多米又退了回来,紧接着对面打过来一排子弹,解放军又一批战士又冲过来争夺阵地,他们动作娴熟,行动灵活,冲到一个土堆后奋起反击,步步逼近,解放军战士利用土堆、残墙作掩护,将王宁他们又打回刚进镇子的地方。 李铁锁脸上满是泥灰,身上也被硝烟熏黑,只有眼白闪着刺人的白光,他边打边退,当退到一个死角时他又抠着扳机不放,一会儿子弹就打光了,他将汤姆森冲锋枪扔到地上,又从一个已经死亡的同伴旁边捡起另一支枪。 王宁的脸也像黑人,命令李铁锁:“节约子弹,别老抠着扳机不放,要一阵、一阵地打。” 李铁锁就按照王宁所说的方法,一阵一阵地抠动扳机。一个手榴弹在附近爆炸,李铁锁两个眼睛一黑,什么也看不见,大叫:“我的眼睛,我的眼睛什么也看不见!我成了个废人。”拿出美制MK2 A1手榴弹准备自杀。 王宁猛跑过去夺得手榴弹扔了出去,并将其按倒在地,“轰隆!”一声,手榴弹在不远处爆炸。王宁大叫:“不许自杀!要活下去,活下去,懂吗!” (切至) 19.外景 阵地上 白天 一批国军增援上来,解放军渐渐后退,双方你进我退,你退我进,利用土堆、残墙、磨盘、碾子、牛栏、大树等拼死搏杀,有掩体的地方就有士兵在射击。 (切至) 20.外景 天空 白天 特写镜头 木柄手榴弹刚飞向一边,MK2 A1手榴弹又飞向另一边(就像篮球投篮练习一般)。 (切至) 21.外景 阵地上 白天 横摇镜头 攻方向镇内推进,守方拼死抵抗,攻、守双方在镇内犬牙相错,逐个争夺,隔墙相骂,短兵相接,互有伤亡。彼此每占领一座院落,每攻进一幢破屋,都要经过激烈拼杀,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较大伤亡。 王宁继续向前,他发现一个解放军小战士背对着自己,只要一抠扳机,这个十四五岁的小战士就会立即毙命,两次举起枪又都不忍心,让这个没有发现他的解放军小战士撤离。 一颗炸弹呼啸而来,刘松林对大家大叫:“卧倒!大家卧倒!” 王宁趴下,刘松林则被爆炸落下的泥土所覆盖。 解放军士兵们渐渐支持不住,上来的人越来越少,强攻也越来越弱,最后不得不匆匆结束战斗向镇子东侧撤去。全镇除了零星的抵抗,枪声也慢慢平息下来…… (切至) 22.外景 阵地 黄昏 王宁他们从掩蔽后面缓缓走出,一个个表情木然傻傻地看着四周。仗虽然打胜了,但他们并没有因此而欢呼雀跃,也没有群情激扬。 (切至) 23.外景 战后战场 黄昏 战场满目疮痍,镇外围没有一间完整房屋,炸坏的汽车车轮、房舍木料、家具、弹药箱、掩体、柴草堆等仍然冒着火苗,黑烟随风四处飘散,空气中弥漫着呛人的火药味和令人作呕的血腥味、肉体烧焦味,尸体横七竖八、面目狰狞,鲜血染红了大地。 赵二宝面对程启升:“拿个镜子照照你的脸,看看你像什么?” 程启升:“像什么?” 赵二宝:“像个鬼,像刚从阎王那里回来的鬼!” 程启升:“彼此彼此……”走向王宁,“班长,你怎么了?” 王宁板着脸:“战争竟是如此的残酷,打到忘记害怕,忘记自己,由一个学生变成了魔鬼,沦为泯灭人性的杀人机器!”说着蹲下抱着头哭了起来。 鲁志清过来扶起王宁:“走吧,不是你的错,我们不杀他们,他们就杀我们,不是我们要做魔鬼,是长官逼我们做魔鬼!刚才一个高大的解放军士兵像挑肉串似的,连捅了我们三个弟兄,当他端着刺刀对我说:‘狗日的!俺要杀了你这个蒋匪帮!’,我听口音他是我的老乡,在他刺向我的一瞬间,我的枪响了,子弹打穿他的胸膛,死了他还瞪着眼,张着嘴,像是在骂我,谁让我们在战场上相遇?要是不打仗,或许我们还能再见面,现在我和他是天地各在一方,这怪谁呢?” 另一侧,牛医官正在用手电筒给李铁锁检查眼睛:“能看见光吗?”又用手电筒照射另一只眼睛。 李铁锁:“都能看见。” 牛医官:“你是暂时性失明,与手榴弹爆炸无关,有可能是低血压或低血糖所致,放心吧,眼睛没有问题。” 沈定仁:“清理战场咯,大家都去抬尸体,搬东西!” 特写镜头 阵地上的尸体很多,横七竖八奇形怪状,小的十二三岁,老的五十多岁,有的缺胳膊少腿,有的没有了脑袋,有的血肉模糊、脑浆外流、鲜血淋漓……一具具尸体令人触目惊心。王宁他们默默地将两军的尸体分别堆放在两处。一个躺在田里的解放军老兵的手还在动,他已经炸没了双腿,肚子上也中了枪弹,鲜血印过他的军服。 定焦镜头 王宁来到重伤解放军老兵身旁,蹲下:“老哥,你还活着?” 解放军老兵闭着眼睛,轻轻叫着:“水,水……” 王宁立即掏出自己的水壶,对着他颤抖的嘴灌了两口水。 解放军老兵:“痛……我痛……帮帮我吧。” 沈定仁走过来对着解放军老兵的脑袋“啪!”就是一枪。 解放军老兵不再动弹。 王宁猛地站起来,一把揪住沈定仁的领口,两个眼睛瞪得滚圆:“你为什么枪杀他,他还没有死!他不再威胁我们,你……你……” 沈定仁并没有生气,反而笑笑:“你还年轻不懂,听着,我这是最人道的处理方法,他还有救吗?”声音一下高昂起来,“与其他这样的痛苦受罪,还不如早一点让他结束,我这是帮他!你知道吗?” 王宁气愤将排长一推:“生命对你来讲像儿戏,不值一文。” 沈定仁冷笑着:“呵呵,不要一个月,再有两仗下来,我敢打赌,你就和我一样了!” 画外音(王宁): 不出排长所料,这一场血战之后,我们这些学生兵变了,真的变了!变的和以前大不一样,我们对人生、对社会、对事物的看法都发生重大转变,脱胎换骨地转变!难怪有人说战争改变了历史,也改变了人性! (切至) 24.外景 战场小路上 黄昏 王宁发现路边废墟里有一只手露在外面,立即用手抛开泥土,发现是刘松林。 画面回放 一颗炸弹呼啸而来,刘松林对王宁等人大叫:“卧倒!大家快卧倒!” 王宁等趴下,刘松林则被爆炸落下的泥土所覆盖。 画面回放毕 (切至) 25.外景 小路边 黄昏 王宁抱起刘松林的尸体,哭了起来:“刘松林,刘松林,我怎么让向你的父母交代啊……呜呜……” 鲁志清找来铁锹与赵二宝等人,给刘松林埋了一个坟墓。大家围着坟墓脱帽志哀,临走前一齐行军礼送别。 王宁:“全体立正!敬礼!” 大家一起行军礼。 王宁:“礼毕!” 大家敬完礼,缓缓地离开。 (切至) 26.外景 村镇外围 黄昏 国军工兵开始拉铁丝网、布雷区、设障碍物和探照灯。步兵开始修战壕,建掩体、子母堡、设哨所。 (切至) 27.内景 徐州医院 晚 张秋露正在手把手地教战地护士们做皮下试验的方法,女护士们围在她身边,认真学习过敏实验。大家轮流实习,互相学做过敏皮试。 张秋露:“好,你们继续实习,有什么问题我在隔壁。” 护士们:“哎。” (切至) 28.内景 护士办公室 晚 张秋露来到隔壁的办公室,桌子上放着一本《中国文学概论》,在书中一半的地方折了一页,张秋露坐到办公桌前,翻开《中国文学概论》折页的地方,认真阅读文章,并用铅笔在重要的地方划着下划线…… (切至) 29.外景 镇餐馆 晚 王宁、鲁志清、李铁锁、程启升和赵二宝一起出了营地,来到附近一家饭馆。 (切至) 30.内景 饭馆大堂里 晚 饭馆生意兴旺,人气、酒气、肉香气、油烟气,及爆炒和熏煎的香味、作料的香味,混成一体直冲每个刚进门的顾客。 地方政要、商人、酒鬼、军人坐满各个餐桌。 一个醉者端着酒杯大叫着:“一盅润润口(啊),一碗不当酒(喔),一瓶斤扶墙走(唔),一瓢还在吼(哦)……呕……”要吐。 王宁他们五人只好去找包间。 (切至) 31.内景 包间一 晚 一群吹胡子瞪眼睛的人,划着北方的拳:“一心敬啊……哥俩好啊……三星照啊……四季财啊……五魁首啊……六六顺啊……七个巧啊……八匹马啊……九连环啊……十全到啊……” (切至) 32.内景 包间二 晚 一堆敲桌子拍巴掌的人,行着南方的酒令:“金山银山山对山啊……寡妇双乳乳对乳啊……你在江湖随风飘啊……哪有背后不挨刀啊……人生在世光阴短啊……今朝有酒今朝醉啊……” (切至) 33.内景 过道 晚 王宁他们继续向里。 顶间里年轻女人拼命呼喊:“来人啊!救命,救命……” 王宁他们闯进最里的包间。 (切至) 34.内景 包间三 晚 喝醉的沈定仁排长正在扒着喊叫的女人的衣服,企图强暴她。 王宁压住怒火上前一步:“本性不改,放开她!” 沈定仁一惊:“放开她?”醉醺醺地转过身来。 年轻女子立即将胸前被扒开的衣服扣好。 王宁:“无耻!” 沈定仁:“无耻?呵呵,不要大惊小怪,告诉你,算命先生说我今年会有大灾,必须上一个女人方可得以消解。” 王宁气愤地骂了一句:“呸!猪狗不如的东西!” 沈定仁仰面大笑:“哈哈,你小班长……胆敢跟排长吹胡子瞪眼睛,你也配?”话音未落就掏出手枪。 李铁锁一看苗头不好,马上奔过来劝告:“沈排长你等一等,等一等……”一看劝说无效,又转向王宁,“班长,排长他喝多了,你惹不起,还躲得起吗!” 王宁冷笑:“惹不起?就他这幅德性样,我还惹不起?你闪开,我王宁今天就是不躲!”一把推开隔在中间的李铁锁。 沈定仁:“你还真敢骂我。”气得咬牙切齿,一下子将子弹推上了膛。 鲁志清怕手枪走火上前制止:“沈排长,你放下枪,别走火!” 沈定仁摇摇晃晃,又将枪口对着鲁志清的脑袋:“你他妈的也不是什么好鸟,你们这些学生兵全他妈的是孬种!狗熊!打仗不敢往前冲,老子就不怕死!可老子得不到重用,干了这么多年,还是个小排长,你们上峰有人也不帮帮我,呕……”要吐。 王宁见机会来了,大喝一声:“丧尽天良的东西!”一个健步上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双手推举起沈定仁持枪的手腕,右膝猛顶他的下腹,最后又是一个高踢脚,将沈定仁打翻在地,夺得手枪,“沈定仁,你‘仁’个屁!” 沈定仁:“啊!”一声惊呼,瘫坐在地上,双手捂住肚子,语词已经不连贯,“佩服!佩服!看不出……你小子还有这两下……喔,想起来了……你在教导大队学过。”说完便挣扎着想撑起身子,但已是力不从心,又瘫坐在地上。 女子乘机从他们身边逃走,而沈定仁则像个泄了气的皮球,缩在角落。 王宁非常气愤:“刚刚学过共军的‘三大纪律,八项注意’你就调戏妇女,你堂堂的国军中尉,不顾军纪,强暴民女,这是要送军事法庭的!”举枪对着沈定仁的脑袋,“你不怕死是吧……” 沈定仁醉醺醺的,像是怕,又像是不怕:“别!别呀!战场上我可是对你们手下留情的,你们怯战后退,我是可以枪毙你们的,可我没有那样。” 王宁:“好,这回我们扯平了!”放下枪。 鲁志清怕事情闹大,把王宁夺来的枪拿过来,放到桌子上,然后与王宁、李铁锁等一起离开房间。 沈定仁见他们都走后,才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
三、赈济闹剧 (切至) 35.外景 吴集镇镇长办公室 白天 吴集镇镇长招集当地的地主、土豪劣绅、商人等十多人正在开会。 镇长首先指着一个衣冠楚楚的五十多岁男人:“各位,我先介绍一下,这位是本县的季副县长,特来本镇督查,我们表示欢迎。”带头鼓掌。 大家也跟着有高有低有热有冷鼓掌。 镇长恭敬向副县长介绍本镇要人,“这是本镇的商会主席……这是本镇的大户金老爷子……这是粮行黄老板……这是金银店蒋老板……还有的人我姑且就不一一介绍了,下面请季副县长讲话。” 季副县长点头表示谢意:“吴集是这一带的大镇,自被共军占领后,几经拉锯终于被我们国军独立师夺了回来,由于打仗,镇子有一些损伤,我代表县政府向你们表示慰问。”他摇头晃脑说着,本来就没有多少稀疏头发,随着他的脑袋摇摆不停地晃动着。“鉴于无集镇仍有被共军夺去的可能和当前严峻的局势,今特请大家到这里来,是希望大家想想办法,出出主意,如何才能长久固守我们的吴集?希望诸位参政议政,发表高见。” 镇商会主席“呃哼!”干咳了一声首先发言:“我们吴集是闻名四乡八邻的富庶之地,是共军抢夺的重点,以往的教训告诉我们,堡垒总是先从内部突破,镇里民众闹事与共军来个里应外合,我们就难以招架。这一回我们一定要精诚团结,坚决固守!当务之急是想方设法收拢民心,民众一人一口吐沫也能把我们淹死。”说完打了一个寒战。 邱保长:“自从共军来到我们村,他们不是分我的粮,就是分我的地,现在又要进攻吴集镇,商会主席你见多识广,以你之见呢?” 镇商会主席:“倘若我们能捐出些钱或者拿出一些物品来,以赈济的名义发放给民众,就可以收买不少人心,否则我们后果不堪设想!” 邱保长:“不堪设想是个什么结局,你说明确些。” 镇商会主席:“你真死脑筋啊,还需要明说吗?你非要明说我就告诉你,那将是死无葬身之地。” 大户金老爷子:“镇商会主席的话言之有理,我举双手赞同赈济民众,尤其是那些吃了上顿没下顿穷苦的人家。” 粮行黄老板长着一对向前倾的招风耳,像是被刺了一下:“这要出多少钱啊?我可是小本买卖,没多少钱。” 镇长生起气来:“你呀,就是小家之气,一点儿粮食你都舍不得,下一次共军再来,你呀,就是把你粮行的粮食全献出来,恐怕人家都不要,他们要的是……”用右掌作刀放在商人的脖子上,拉了一下,“是你的脑袋!” 粮行黄老板害怕了:“那……那……我捐,我捐!镇长你说一人该出多少?这回不能再像上回钱粮搜刮去了,呃……不!钱粮交上去了,没过几天大街上就贴满了‘打倒贪官、打倒污吏’的标语。” 镇长笑道:“这回我们成立个赈济委员会,财务全部公开,大家可以查嘛。这样,一、对得起捐献人,大家心服口服;二、民众得益,对我们坚守吴集有好处。我先带个头,我捐面粉一百袋,下面哪个捐?” 商会主席:“我捐房产一套共计五间大瓦房,可作为镇里接待活动专用。” 粮行黄老板:“我捐大米十担,小米十担。” 金银店蒋老板:“我捐金条三根,银条十根。” 大户金老爷:“我捐白布二十卷,夏布三十卷,毛巾一千条” 白发苍苍的乡绅:“我捐肥皂四百块。” 镇长:“嗳,四百不吉利,五百行不行?” 乡绅:“行!五百就五百。” 镇长:“哎,干脆。”走到一个小商贩目前,“你呢?” 小商贩:“我比不得他们,我家里只有两麻袋红糖,我全献给你们。” 镇长:“嗯,很好!人的能力有大有小,但只要有这个觉悟就好。” 邱保长:“我捐二百斤土豆。” 镇长:“二百斤土豆?我们不要,这还不够我们赈济的劳务呢!” 邱保长:“三百斤?……五百斤,不仅是我捐五百斤土豆,我还动员其他保长捐粮食,行了吧?” 镇长点点头满意走到大家面前:“好,好!分发的每一份赈济礼品不必大,一条毛巾、一块肥皂、一小袋米面即可,要让更多的穷人享受到赈济的礼物。我们还要树立典范,以振民心,大家说树谁为典范啊?” 小商举手推荐:“铁匠二麻子,他给国军修好两挺机关枪。” 邱保长随即反对:“得,得,得,这算什么典范。诸位,我们五里村庄有个‘荣誉之家’,全家就剩下老妇人杜大妈一个人了,她四个儿子都为‘国’当兵,当然,那是陆续被拉去的。四个儿子先后都捐躯了,那一带人都知道这个‘荣誉之家’。杜大妈为‘国’献出了四个儿子,应该得到一点照顾和优待,我们把她抬出来,树个典型,重重地奖励,一定可以收抚民心。” 大户金老爷点点头:“对!就树她!杜老人家就是当今之孟母!倘若不能让这样的‘军属’得到优待,不仅老百姓要造反,我也会愤不平。” 镇长表态:“我同意给予杜老太优待,树她为典范。各位,还有哪位有什么要说的,没有!好,大家分头准备吧。” 大家站起来准备离开。 (切至) 36.外景 吴集镇国军军营 白天 军营休整,王宁从连部领回来一些饼干、巧克力,分别扔给大家。 鲁志清接过一盒饼干、一个块巧克力,又举一个牙膏状的东西问赵二宝:“这是什么?牙膏?” 赵二宝有点儿不服气:“你比我多一样,不要就给我?” 鲁志清:“给你就给你!”将“牙膏”扔给出去。 赵二宝接住“牙膏”,拧开盖子就往嘴里挤:“哈哈。” 鲁志清惊讶:“嗨!嗨!你疯了,怎么吃起‘牙膏’来?” 赵二宝边吃,边讽刺:“土包子,这是美国佬吃面包的果酱!” 鲁志清追着赵二宝:“妈的,你吃了我的东西还说我土包子,过来,让我也尝尝,不要都吃完,小子!” (切至) 37.外景 军营一角 白天 庆贺攻克吴集伙食房加了好几个菜,台子上锅碗瓢盆桶里放着大肉、白斩鸡、豆腐皮、蕨菜、白菜、米饭、馒头、烙饼,旁边一个大坛子上有一个醒目的字“酒”。 “当当当……”开饭声响,大家排队打饭打菜,自由舀酒。大伙儿围坐在一起,甩开腮帮子大吃大喝。 赵二宝边吃边聊:“听说你女朋友来了?” 王宁笑笑继续吃饭。 鲁志清端起一茶缸地瓜酒走过来:“弟妹她长得不错吧?” 王宁:“像天边一朵彩云,很美!” 大家:“哇!”一起起哄。 程启升:“说说嘛,让弟兄们也高兴高兴。” 王宁:“她是给野战医院送药来的。”将上衣纽扣解开,“看,给我织的毛线衣。” 大家:“哇……”又是一阵起哄,“为漂亮嫂子干杯!干杯!干杯……” 鲁志清突然严肃大叫,“起立,全体起立!师座慰劳大家了。” 大家赶快放下饭碗、酒碗,全都站起来,一个个像直挺挺的咸鱼干。 师长带领政训、联勤人员走过来。 成师长笑眯眯:“哈哈……大家都坐吧,坐下继续用餐!”挥挥手,让大家都坐下来,“怎么样?伙食还行吗?” 王宁刚坐下又站起来:“报告师座,伙食很好,我们感谢长官慰勉!” 成师长:“嗳……应该感谢你们,感谢你们舍生忘死奋勇作战,按时按计划攻下吴集镇,这为全军继续东进,彻底消灭陈粟匪军,打下了良好的基础!” 王宁:“都是师座对部下眷顾厚爱的结果,我们一定奋发努力,精诚团结,纵然是历尽千难万险、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成师长:“好!说得好!这正是我们革命军人之本分,你们不愧为我独立师特务连里的标兵!” 一个瘦高个军官接着师长的话:“徐蚌会战,旗开得胜,我们政训处根据师座指示,要给这次大捷有功人员,记功,嘉奖,进级!希望大家再接再厉,争取更大胜利!我现在宣布:特务连一排因攻克吴集立下了首功,王宁提升为排副兼任三班班长,军衔由上士升为少尉,三班其他学生兵的军衔,均上升一级,并且批准你们三班集体加入中国国民党,祝贺大家!” 大家笑呵呵立即鼓掌。 联勤部长:“我们联勤部不来虚的来实的!上罐头……” 几个联勤士兵抬来一个大箩筐,发给三班每个人一个大肉罐头和一本徐州剿总印刷的剿匪手册。 成师长:“好了,大家继续用餐,我们还要去看望其他部门,再会,再会!” 长官们走后,大家又继续用餐。 鲁志清端着装酒的茶缸走到王宁身边:“来,大家为王班长提升为排副,为我们三班集体荣升,干杯!” 王宁也举起酒碗:“排副那是个虚职,还是来实的,大家喝酒!” 大家举起酒碗喝酒:“喝酒……” 横摇镜头 “叮叮咚,叮叮咚,叮咚,叮咚,叮叮咚!”吴集镇镇长带领一些地主、土豪劣绅,推着满载猪肉、鸡鸭、大米等农产品和烟酒独轮车,拿着锦旗,敲打着锣鼓,放鞭炮经过王宁他们身边。 队伍后段,走出一些如花似玉浓妆艳抹的女人,纷纷来到王宁他们学生兵身边,依偎在前后左右。 一个手拿折叠式照相机的男人拍照后,女人们才离开。 (切至) 37.外景 师部门口 白天 定焦镜头 一行人来到独立师师部劳军慰问。 成师长和参谋长从师部走了出来。 镇长献上绣有“吴集救星”的锦旗:“成师长,贵军英勇奋战,你们就是吴集百姓的靠山,我们的赈济大会想请你去给民众讲几句话。” 成师长高高兴兴地接过的锦旗转给参谋长,转向镇长:“好,好的!” (切至) 38.外景 五里庄 白天 四周农田中间有一块空地,杜大妈黑暗、潮湿的破茅草屋建在这里。 特写镜头 茅草屋的门板下沿烂掉一个窟窿,一个大老鼠从破门下穿过。 泥巴墙上的小窗户,没有窗门。 透过大门,屋里四块民国县政府发的“荣誉之家”牌子,供在北墙前的供台中央,有两个牌子上面有她儿子光头照片,牌子旁摆放着县政府发给她的四条毛巾、四块肥皂,与牌子供在一起还有她儿子留下来的破草帽、衣服、烟袋,等等,依次排列在一起。 老人坐在自家门口长条凳上,正用木线陀拧棉线。 变焦镜头 镇长等十来个人(后面有人抬着一顶花轿),在邱保长的带领下,沿着田间的小路来到杜大妈门口。 定焦镜头 邱保长留着五五分头,身穿长衣,笑嘻嘻:“大妈,镇长他们看你来了。” 杜大妈头也不抬继续拧她的棉线。 镇长靠近杜大妈的耳朵:“老人家,你四个儿子为‘国’当兵,我们感谢你。” 杜大妈慢慢抬起头,露出一张被命运捉弄成呆惶的脸,除了能分辨出她是个老妪外,已经看不出她的年龄:“都是给你们抓去的。” 镇长碰了一鼻子灰,嬉笑变成了皮笑肉不笑。 杜大妈:“我儿子他们马上就回来了。” 邱保长急了:“他们回不来了!已经为‘国’捐躯了!” 杜大妈望着邱保长:“什么捐躯?我不懂,我儿子开春给他二伯请去帮忙去啦。” 邱保长直跺脚:“咳!他儿子二伯早就死了!” 黄老板走过来:“大妈,我们要请你到镇里去开会,拿轿子来抬你了。”说着指向旁边一个大花轿。 杜大妈看看花轿:“我又不是新娘子,我不上花轿,我也不去开会,你们要干什么?你们是要我这条老命吧?”说着跳骂起来,“我这条老命拿去就是了!迟早要被你们害死的,操你的祖宗!” 黄老板也灰溜溜躲到一边。 邱保长大声吼着:“喂!你弄错了!是给你发东西!” 镇长又来到杜大妈身边:“老人家,我们是来慰问你老人家,来给你送礼品的啊。” 杜大妈:“又给我送毛巾?送肥皂?你们以前送的毛巾、肥皂还供在那儿呢,这回不要了,你自己留着用吧。” 邱保长急得直摇头:“咳!那是‘烈士’用品,镇长自己留着干什么?” 有人将一些事先准备好的布、米等礼品递给镇长,镇长刚准备赠给杜大妈,这时响起了鞭炮。 杜大妈吓得就往茅草屋里跑,嘴里还不停地喊:“不好了,又打仗!又打仗了!” 邱保长一把拽住杜大妈的胳膊:“喂!不是打仗开枪,是为你放鞭炮,送礼品!” 杜大妈回了他一句:“没人稀罕你们的礼品!我不要礼品,我也不去开你们的会。” 黄老板愤怒起来:“老糊涂!从今往后就有福享了,你都不知道!” 杜大妈:“你骂我?我跟你拼了。”生气拿着拧线的木陀,向黄老板头上砸过去。 黄老板用双手护着脑袋,逃到一边。 一帮人是连拉带拽,将疯疯癫癫的杜大妈弄上了轿子。 (切至) 39.外景 田埂上 白天 变焦镜头 镇长、保长等人在前,花轿在中间,吹吹打打跟在最后,向镇里走去…… (切至) 40.外景 吴集大礼堂外 白天 担任执勤的特务连一排王宁等,跑步来到礼堂附近,围着礼堂四周每隔10米,站立一名士兵,分散警卫会场。 一辆军用小汽车开到礼堂门口,成斌下车后与卫兵走进会场。 杜大妈的队伍到达,这时鞭炮齐鸣,锣鼓也敲了起来,一些人拍手欢迎。 轿子停稳后,疯疯癫癫的杜大妈走出来就想逃,两个年轻女人夹住她,其中一个女人来给杜大妈戴上一大朵红花。 王宁、鲁志清、程启升、周有贵等军人,以及很多等待赈济的民众,看着杜大妈被弄到大礼堂里。 (切至) 41.内景 大礼堂 亮着两盏汽油灯 台上两侧斜插着国民政府的青天白日旗,吱吱响的汽油灯,发出刺眼的白光,台下已经坐满了人,红白喜事乐队在一侧奏着《迎新娘》、《庆丰收》的曲子。 成师长见杜大妈来到,立即从主席台走下来:“给我介绍一下这位老人家。” 黄老板抢先一步:“成师长,这位就是为‘国’捐出四个儿子的杜大妈。” 成师长笑着转向杜大妈:“老人家,你好!”见没有反应,对着杜大妈的耳朵提高声音,“老人家,你好啊!” 杜大妈回了一句:“我不好,你好。” 成师长大笑:“哈哈哈,老太太还很幽默。”然后走上台去。 (切至) 42.外景 大礼堂外 白天 王宁、周有贵他们透过窗户看着杜老太,捂着嘴大笑。 (切至) 43.内景 大礼堂里 镇长走到礼堂台子中央:“现在开会,大家静一静,我们先请成师长讲话。” 成师长:“各位,我们独立师是天下无敌的军队,我们那些坦克、大炮不是摆着玩的,我们用美械装备打跑了土枪土炮的共军!” 台下有人轻声细语:“还土枪土炮呢?这是哪年嘛月的事啦?” 成师长在台子上继续:“我先说一下形势,坦白地告诉大家,目前局势还是有点不妙。我不想隐瞒大家,共军虽然被我们赶走,但他们不会罢休,在吴集生死存亡的关头,我们的部队已做好了充分地准备,但仅此还不够,我们要使丧失的民心拉回来。现在,礼堂外已经挤满了民众,他们都是等待发放赈济的人。大家放心,我们马上就发!” 特写镜头 台下一些土豪劣绅、小商人,眼泪、鼻涕、口水直流,使劲鼓起掌来。 定焦镜头 镇长站在台上:“身为一镇之长,我对不住善良的民众,对不住全镇的百姓,时间有限,我不想说得太多。我只想告诉各位,在我们五里庄有位杜大妈,她老人家为我们献出了四个儿子,都被共军打死了!如今老人家没人养,她穿着破衣烂衫,吃了上顿没下顿,我们对得起老人家吗?”走到杜大妈面前一鞠躬,“杜大妈,你辛苦了。” 杜大妈回他一句:“我‘心’不苦,我是命苦!” 特写镜头 台下出现一阵讽刺笑声。 杜大妈继续:“喔!叫我来就说这个?你们刚才诅咒我儿子死,我听见了,告诉你们,哪个想弄走我儿子,我就跟哪个拼命!” 台下又是一阵喧哗。 定焦镜头 镇长脸涨得通红:“大妈!大妈……” 杜大妈:“我不是你大妈!”对大家喊叫,“我的儿子就是他拉去的,他们骗我说带我儿子去享福,享他妈屁福?我的儿子到现在还不回来,我天天求菩萨保祐!” 台下有些混乱了。 镇长跑到成师长身边说:“这个老太太有点疯癫,她一会儿说儿子死了,一会儿又说儿子没有死。” 成师长:“笑话!” 镇长对着杜大妈大骂:“神经病!” 杜大妈急了:“你骂我?”说着就朝着镇长冲过去。 几个人来拦杜大妈,杜大妈又躲又闪,尖叫起来。有人拼命地抱住她,几个人终于把她拖到礼堂外面去了。 镇长擦着汗对着商会主席:“赶快拿些钱给她,要什么就她给什么,只要不闹就行。”随后又走到台子中央,“我们的杜大妈,因为失去儿子,导致精神错乱,但她仍然值得我们敬重。下面由杜大妈的保长,替杜大妈领取慰问品。” 台下红白喜事乐队的乐曲响起,鞭炮再次燃放。邱保长大摇大摆走上台,镇长将一堆慰问品和一面绣着“民族之母”四个大字的锦旗发给邱保长。 (切至) 44.外景 礼堂外 白天 定焦镜头 几个女人正在劝说杜大妈:“大妈,人死不能复生,你就不要再想儿子了。你儿子是为‘国’捐躯的,今天的大会就是为你开的。” 商会主席见杜大妈不理睬,推开几个人:“让我来!”拿出厚厚的一叠金圆券放到杜大妈手里,“大妈你听好了,别再闹!我们给你钱!” 杜大妈接过钱抬起头来,迷惘地发出一声笑声。 (切至) 45.外景 礼堂周围 白天 王宁他们看着疯疯癫癫的杜大妈步履蹒跚,向人群走去。 无数等候发赈款的民众,不耐烦发出骂骂咧咧:“要发就快点!”一个女人高叫,“我家也有当丁死的,我也要钱!” 见有些群众要往里冲,王宁他们立即上去阻挡。 (切至) 46.外景 人群里 白天 杜大妈来到人群中,手里拿着钱:“我四个儿子,四条人命就值这点钱,我不要钱。儿呀,你们回来吧!”抽出几张票子向人群里撒去,“儿呀,你们回来吧!”又抽出几张票子撒向人群里。 人群见空中落下钞票,立刻骚乱起来,大家纷纷上去抢钱。镇长见此,过来制止。杜大妈急了,将钱全部撒向人群,伸出十个指头向镇长脸上抓去。镇长脸上被抓出道道血痕,他一脚将“民族之母”踹倒在地,拔出枪向空中开了两枪。“啪!啪!”枪声吓得民众抱头就跑,乱成一团。 (切至) 47.外景 礼堂周围 白天 值勤维持次序的特务连一排三班王宁、鲁志清、程启升等和二班周有贵他们,乐呵呵,笑哈哈撤离这里。 音乐响起,唱起《不分离》歌曲: 生前就有,死后犹存。她是生命的赞歌,她是永恒的主题,无论走到哪里,不管天长地久,始终伴你而行的天使,啊,她就是人间最美好的——爱。 无私奉献,不灭火焰。她是无声的旋律,她是不同的音符,无论贫困富有,不管来自何方,永远给你前进的力量,啊,她就是人间最高尚的——爱。 接下来,又是女声合唱 在茫茫人海中,在蹉跎岁月里,多少个难吞的苦果,无数个不眠的夜晚,我偎依着你,你伴随着我。彼此相拥在梦里,我们永远不分离。 第五集完。
[1] 1945年—1949年的国共内战,国民党称为“戡乱战争”,共产党称为“解放战争”,外国人或非国共人士则称为“中国内战站(简称内战)”。 [2] 如果做男人生殖器不雅,就改成做女人“乳房”。 [3] 如果“鸡巴”、“毛”不雅,就改为“王八”、“蛋”。
|
|
||
本网所有发布的剧本均为本站或编剧会员原创作品,依法受法律保护,未经本网或编剧作者本人同意,严禁以任何形式转载或者改编,一但发现必追究法律责任。
原创剧本网(juben108.com)版权所有,未经许可不得转载。 备案号粤ICP备14022528号 法律顾问:广东律师事务所 |
|
|
|
||
|
|
|
|
|
||
本网所有发布的剧本均为本站或编剧会员原创作品,依法受法律保护,未经本网或编剧作者本人同意,严禁以任何形式转载或者改编,一但发现必追究法律责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