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集

                           故事梗概

（镜头1112——1139）

《燧人氏——天皇》歌声

燧人氏部落派人前往其他部落，教人们钻木取火。

高大的土坛上举行盛大的结盟仪式。

人皇——女娲氏衰落后，就是天皇——燧人氏王天下。燧人氏衰落后，就是大庭氏王天下。不久，大庭氏灭亡于大洪水。以后，地皇——神农氏在南方王天下，即领导天下。

鴸鸟——丹朱魂魄鸣冤叫屈。

姒卫十一战：长右山，大战猿猴类怪兽。

鲧伯治水：四岳推荐鲧伯治水。尧帝了解鲧伯，觉得他不太合适担当治水重任，苦于一时无合适人选，只好勉为其难擢用。

鲧伯是黄帝陛下的重孙，和尧帝平辈。他原来居住崇（作者注：嵩）山，是个热心的老实人。他接到尧帝的委任，马上赶到都城平阳（作者注：今汾阳）报到。

他是个责任心极强的人，毛病就是操之过急，更操作不当。

沼泽的水都排入河里，河水又上涨了。鲧：“再加高河堤。”

鲧率众填沼泽。助手：“鲧伯，泥土不够了。”鲧：“填光为止。”

三天前决堤，大水冲垮二个村子，死伤惨重。如果再决堤，又欠一笔百姓血债。

助手：“鲧伯，我们劳累3年，才填平几个沼泽，这浩大的工程何时才能完成？心中真没底。唉，这泥土不够是最大的难题，要是填下去的泥土能不断生长就好了。”

一位老人也蹲下：“鲧伯，你太爷爷黄帝陛下上天当天帝，难道说他不管炎黄子孙死活了？你是他的重孙子，你去求求老祖宗，想想办法罢。”

鲧伯跋山涉水，到昆仑山黄帝行宫偷种叫‘息壤’的宝贝。这息壤是神土，撒一点儿下去，就会不断生长。

他跋山涉水来到昆仑山，灵龟渡他过弱水，送他隐身衣。

1112·四面八方  日  外

响起《燧人氏——天皇》歌声:

金色的火光升起东方，

普照天下，光芒万丈。

春满人间，鲜花开放，

探险、发明，豪情万丈。

万岁！伟大的燧人氏，

创造人间不落的太阳！

进化的航船起锚在东方，

乘风破浪，驶往远方。

前程万里，灿烂辉煌，

探索、发展，智慧无量。

万岁！伟大的燧人氏，

叩开进步神圣的殿堂！

燧人氏部落派人前往其他部落，教人们钻木取火。

1113村落  日  外  鸟瞰

燧人氏部落周围，其他部落举族造原始的房屋。

新的村子如雨后春笋出现在燧人氏部落村子周围。

炊烟袅袅。

1114·燧人氏部落村子中央空地  日  外  

人山人海。高大的土坛上举行盛大的结盟仪式。

1115·原野  日  外

人们烧荒辟田。

1116·茅屋里  日  内

部落联盟盟主——大酋长探望同样须发全白、垂死的伙伴。

伙伴抱根燧木枝：“盟主，当年取火回来的伙伴，我第一个不能继续陪伴你了，真对不起！我要抱着带回来的燧木枝入土，继续照亮人间，你同意吗？”

盟主俯身：“对，抱着带回来的燧木枝，在那个迷人的山谷里照耀后人，这是取火队员该做的最后一件事。我同意，并且列为规矩。”

伙伴瞥他最后一眼，滚出两颗浑浊的泪珠：“我放心了。老首领，我去了……”

伙伴头歪向一边。

1117·迷谷   夜  外

人们送取火英雄的尸体来到迷谷。

尸体上端放燧木枝。尸体安放在篝火枯木床上。

盟主：“我们是取火的燧人氏，就在火中永生罢。”

他用另一根燧木枝钻磨尸体上的燧木枝。

火燃起来，篝火熊熊燃烧。

1118·迷谷   日  外

燧人国王——当年盟主率领大队人，用燧木枝点燃篝火，祭奠几十座坟。

忽然间，坟不见了，篝火熄灭，平地冒出棵燧木的大树，光华照射四面八方。

国王猛醒：“啊，这是取火队第一、第二代的勇士、猛女的骨灰凝结成的……既然长在这迷人的山谷，这山谷就叫迷谷，这燧木似的大树就叫迷谷树罢。”

话音刚落，迷谷树长大、长高。

国王呼喊：“安息罢，伙伴们！第三代的勇士、猛女也将和你们做伴，供应迷谷树营养。燧人氏将成就王业，领导天下！”

1119·招摇山上  日  外

山神：“人皇——女娲氏衰落后，就是天皇——燧人氏王天下。燧人氏衰落后，就是大庭氏王天下。不久，大庭氏灭亡于大洪水。以后，地皇——神农氏在南方王天下，即领导天下。”

伯益：“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呀！好，正好，你们和竖亥核对南山经的勘测结论罢。”

竖亥：“以鹊山为头，从招摇山起，蜿蜒到箕尾山，南山经共有10座大山，长2950里。”

山神点头：“相当精确。另外，你们能否带走这里一群猩猩？”

竖亥转向姒卫：“小主人决定。”

随着“吱吱喳喳”的乱叫声，林中蹿出群猩猩，和兽军亲热地混在一起。

姒卫：“我们有三群猩猩、一群山膏，飞车空间已经不多，这群猩猩暂且安居老家罢。”

苏哈托：“请神猿转达小主人决定。”

白猿：“遵命。”

（二） 南次二经

鴸鸟

1120·柜（ju）山  日  外

勘察队登上大山顶。

竖亥：“我们脚下的柜山是南次二经山系的头山。西边是两个名字相近的诸侯国：流黄鄷氏和流黄辛氏；北边是诸澼山和诸澼河；朝东可以看见长右山。英水河从柜山中流出去，朝西南方注入赤水。”

赤水河方向传来阵阵凄惨、悲哀的“罢也！罢也”的叫声。

大家瞭望赤水河，只见远处有鸟群飞来。

鸟群悲鸣着落到山下的树林里，一只鹞鹰般大的鸟单独飞临大家头顶，悲鸣着盘旋。

伯益若有所悟，拍夷羿肩膀：“这不是丹朱变的鴸鸟吗？”

夷羿悲从中来：“唉，这孩子……”

伯益望空招手：“你如果是大王子，请下来罢。”

大鸟盘旋一圈，落到他俩跟前，不住悲鸣：“罢也！罢也！罢也！……”

俩老蹲下观察。鴸鸟长张人脸，爪如人手。

伯益：“大王子，你父亲尧帝崩，舜帝服孝3年，为避开你而隐居家乡。大臣、酋长不觐见你，都去朝拜舜帝。那个地方多江河，当然多桥，舜帝隐居的地方，从此叫‘百官桥’。你还记得吗？”

它点头：“是也，是也。”

伯益：“大王子，舜帝替你在南海造座新城，封给你一大片土地。你还记得吗？”

它点头：“是也，是也。”

伯益：“大王子，你勾结有苗，聚众造反，尧帝饶你死罪。舜帝登基，你大发牢骚，放出风声，要求南北分治，舜帝只可以管理淮河以北。是这么样吗？”

它点头：“是也，是也。”

夷羿：“大王子，舜帝不与你计较，与百官商议，只收回封城，削减封地，训诫你安身立命，你却羞愧难当，投海而死。是这么样吗？”

它点头：“是也，是也。”

伯益：“大王子，事已至此，你安心在丹水建立鸟国，与人间不相干，何须鸣冤叫屈？再说，你并不冤枉，因果爽然呀。”

它摇头悲鸣：“罢也！罢也！罢也！……”

夷羿：“大王子，好自为之！”

它飞起来，在俩老头顶悲鸣着盘旋一圈：“去也，去也！”

俩老向它挥手：“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目送它，姬刚冷笑：“你俩和以后的许多人还可以‘后会有期’，4000年后，鴸鸟将在九州灭绝。”

俩老皱眉：“有这种事？”

姬刚冷笑：“你俩劝他从善如登恶如崩，他听不进的！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和部众的子子孙孙，世世代代到处鸣冤叫屈，惹人讨厌，招人憎恶，必然招致杀身之祸，‘鸟口’将代代递减。最后，改称‘朱鹮’的鴸鸟将在九州灭绝，反而是东瀛的另一处‘九州’残存一些。”

姒卫十一战

1121·长右山下  日  外

勘察队来到荒芜的大山下。

山中流出许多小溪，平原反而林密草茂。

仪狄：“不对头！山中有的是水，反而荒凉……”

嬴乾抽鼻子打断他：“别大声说话！不对！这座长右山有危险的气味，而且逼向我们！”

大家望向山坡。

果不其然，山坡上出现群高大的猴子，呻吟着往山下纵跳而来。

嬴乾报警：“注意身后的树林！”

姒卫命令：“后面一半人兽警戒！”

后面一半人兽转身。

嗨，真是的！左边林中突出群披长鬃毛的矮人，发出砍伐大树般的叫嚣，冲向勘察队。

右边林中奔出群长手长脚的猿，如狗狂吠，冲向勘察队。

姒卫环视，镇定自若：“来者不善，善者不来！苏哈托，这三个方向的偷袭者都类猿猴，你和白猿率领兽军待在中间，按兵不动，免得混战中被误伤，只须吆喝助威。”

苏哈托：“遵命！”

他托付白猿：“神猿，请集合兽军，吼叫助阵！”

“遵命！”白猿应声，恼火。“丑八怪！真是投鼠忌器，换了没兽军，我俩全歼你们！”

姒卫命令：“来十位随从，随我和神兽防御山上下来的敌兽！”

十位随从和神兽马上到位。

姒卫命令：“羿爷爷，你带余下的随从防御‘矮人’！”

“得令！”夷羿应声，命令。“好！孩子们跟我杀敌！”

姒卫命令：“昆仑大叔率卫队抵御怪猿！鸟人空中支援！”

昆仑奴：“得令！”

梅班达：“得令！”

姒卫向神女姐妹拱手：“请俩前辈升空，识别怪兽！”

“好的。”神女姐妹嘀咕。“不是妻子，便是嫂子，客气什么呀！”

姬刚大喊：“尽量抓活的！去掉箭镞、矛尖，不用剑，拿刀背砍！”

一片响应声：“遵命！”

空中，神女已经报告：

“山上下来的是水灾之长右兽，就是环尾狐猴。”

“左边的‘矮人’是尧光山的天下大乱之猾褢兽。”

“右边的是彘，不知来自何处。”

1122·战场  日  外

长右兽居高临下，最先冲到。它们似人高大，长四只耳朵，上蹿下跳，左躲右闪，扔下几具同伴的“尸首”，避开密如飞蝗的箭，不顾个个负伤，与随从、神兽搏杀。

猾褢兽接着冲到。它们长着人脸，浑身长毛硬挺如猪鬃，能缠住箭，扔下几具同伴的“尸首”，冲过箭雨，边厮打边甩掉中的箭。随后，几具同伴的“尸首”也“活”转来。它们突进阵来，与夷羿和随从搏杀。

彘最后冲到。它们长着人脸、牛尾，披散长发，浑身皮毛如虎皮，骁勇善战，不顾被鸟人的小箭射中、倒下呻吟的几头伙伴，突入高大、粗壮的黑人卫士群中搏杀。

阵地中央的白猿率领猩猩和山膏，乱叫乱跳助威。

姬刚吩咐抓活的，因此，这仗打得相当艰涩：中了箭、矛、刀而倒下的怪兽挣扎一会儿，爬起来再战。神兽爪牙留神，只伤怪兽皮肉，然后击昏，或者衔起来抛掷。

混战多时，头彘见沾不上便宜，勘察队又不取它们性命，本来是远道而来助战的，便一声狗吠，率领彘群，转身逃跑。

长右兽和猾褢兽看见，斗志顿减，全部被擒。

黑人卫士哪里见过激战中“临阵脱逃”的对手？略一迟疑，彘群不见踪影。他们冲进林中，却一无所获。

昆仑奴长叹：“只有豢养的猪才会如此临阵脱逃！它们还是野猪吗？”

1123·今徐州地方  日  外

勘察队在一座大墓前祭奠。

伯益：“奚仲长眠在此。帝喾的一个儿子的名字和黄帝陛下的一个神鸟儿子一样，叫禺号。禺号生下淫梁，淫梁生下番禺，番禺发明了木船——非独木舟，番禺生下奚仲，奚仲生下吉光。奚仲父子造出了木头大车——非黄帝陛下进入中原前那种简陋粗糙的大车。”

1124·羽山下  日  外

勘察队来到座秃山下。

山上淫雨霏霏，山下点雨全无，河、溪水却猛涨。

伯益大呼：“全体面对羽山，排一列横队！”

姒卫命令：“听爷爷的！”

见大家迅速地列队，姒卫忽有所悟，睁大眼睛：“爷爷，这座秃山叫什么？”

伯益滴下老汨：“卫儿，叫羽山。”

夷羿不胜悲愤：“卫儿，当年你祖父鲧伯治水失败，祝融奉尧帝之旨杀他于此山！”

伯益大呼：“全体向鲧伯黙哀！”

人兽都低头黙哀。

伯益抬头：“黙哀毕！”

人兽抬头。

伯益语调悲怆：“唉，我当年和鲧伯是同僚，眼看他毅然接过治水重任，又眼看他决然赴死。他是个责任心极强的人，毛病就是操之过急，更操作不当。我至今仍在评估他治水的功过，总结他治水的经验、教训。”

姒卫：“爷爷，你能追述祖父的业绩吗？”

伯益拍拍夷羿的手：“可以，卫儿。我凡有遗漏，羿，你补充。”

鲧伯治水

1125·尧帝家  日  内

（伯益的画外音：当年，四岳推荐鲧伯治水。尧帝了解鲧伯，觉得他不太合适担当治水重任，苦于一时无合适人选，只好勉为其难擢用。鲧伯是黄帝陛下的重孙，和尧帝平辈。他原来居住崇（作者注：嵩）山，是个热心的老实人。他接到尧帝的委任，马上赶到都城平阳（作者注：今汾阳）报到。）

元妃女皇亲自招待鲧伯吃饭。

鲧边吃边谢：“谢谢娘娘！这饭不掺糙米，真香啊！”

她：“你是黄帝陛下的重孙，又肩负最重的责任——治水工程，多吃些，好有力气。”

他：“哎呀，我忘记了，陛下一向吃糙米饭，我倒吃精米饭了！我真受宠若惊呀！”

她：“别这么样说，我们是自家人；别叫我‘娘娘’，叫嫂子。”

他放下饭碗：“谢谢大嫂！我明天就去治水。”

1126·华北平原  日  外

遍布沼泽，百姓的茅屋、土房都建在高阜上。

1127·草棚里  日  内

鲧召集助手，邀请老人们商议。

老人：“鲧伯，到处是沼泽，耕地很少，交通相当不便，因此，我们主张，先把水排入河里，填平沼泽。这样做，既可有地耕作，又便利来往、运输。”

助手：“鲧伯，这工程浩大呀！我们有铜，有铁，但是稀罕，是贵重的原科，只能用以制造兵器，耒、耜只能用竹木制作，何时才能完成工程呢？”

鲧沉思一会儿，点点头：“难！两难！君以民为本，民以食为天，要先解决吃饭问题，只能按老人家的意见办。当然，农具工具欠缺，效率低下，一个个地方来罢。”

1128·河堤工地  日  外

烈日炎炎，蝉鸣阵阵。鲧率众修筑河堤。

助手：“鲧伯，沼泽的水都排入河里，河水又上涨了。”

鲧：“再加高河堤。”

1129·沼泽地  日  外  

天空阴沉，北风呼啸。鲧率众填沼泽。

助手：“鲧伯，泥土不够了。”

鲧：“填光为止。”

助手：“填不没的呀。”

鲧：“明年种水稻算了。”

1130·河堤工地  日  外

风和日丽，柳絮飘扬。鲧率众加高河堤。

助手：“鲧伯，这几天春雨滂沱，这单薄的河堤怕会决口！”

鲧蹲下，痛苦地抱头：“是呀，3天前决堤，大水冲垮2个村子，死伤惨重。如果再决堤，我岂不又欠一笔百姓血债？怎么办？”

助手也蹲下：“鲧伯，我们劳累3年，才填平几个沼泽，这浩大的工程何时才能完成？心中真没底。唉，这泥土不够是最大的难题，要是填下去的泥土能不断生长就好了。”

鲧：“填一点儿土……土不断生长……也不用调动这么多人挖土、运土、填土了……真能这么样，太好了。”

另一个助手也蹲下：“鲧伯，你在陛下面前，当着大臣的面立下军令状……长此以往，我们完不成治水工程，你和我们这么些随从、助手、工头都要人头落地、家族灭门呀！”

一位老人也蹲下：“鲧伯，你太爷爷黄帝陛下上天当天帝，难道说，他不管炎黄子孙死活了？你是他的重孙子，你去求求老祖宗，想想办法吧。”

他拍拍脑袋跳起来：“对了，老祖宗在西方昆仑丘的行宫里藏着种叫‘息壤’的宝贝。这息壤是神土，撒一点儿下去，就会不断生长。如果把神土一路撒过去，这遍地的洪水不就很快排干了吗？”

随从摇头：“鲧伯，且不说昆仑丘有多远，多难上去，就讲老祖宗黄帝陛下吧，他肯轻易把宝贝送给你吗？”

他颇自信：“我是他的嫡亲重孙子，总可以求求他呀。”

1131·河堤工地    夜  外

月朗星稀。大堤上，鲧仰望夜空：“老祖宗啊，您总有办法吧？”

他踱步，随从紧跟。他绊着石头，一个踉跄。

随从忙扶他止步，摇头：“鲧伯，且不说昆仑丘有多远，多难上去，就讲老祖宗黄帝陛下吧，他肯轻易把宝贝送给你吗？”

他颇自信：“我是他的嫡亲重孙子，总可以求求他呀。”

随从摇头：“鲧伯，老祖宗子孙后代满天下，他未必记得你：就算他记得你，后代也有贵贱、亲疏之分；何况你长大后，从没拜谒过他，你贸然找他……”

他：“这、这个……我小时候去过行宫，记得息壤放在哪里……对，偷、偷，偷回来！”

1132·治水工地  日  外

人们给鲧送行：

“鲧伯，一路小心！”

“鲧伯，早去早回！”

“鲧伯，你放心好了，我们会昼夜施工，不耽误进度。”

1133·连串镜头  日  外

鲧跋山涉水。他随打随换草鞋。

1134·昆仑丘下  日  外

他来到丘下。他一眼望去，只见山套山，山环山，山山不断；岭接岭，岭挨岭，岭岭相连。

1135·主峰下  日  外

山顶云合雾集，隐隐约约现出金碧辉煌的楼台殿阁。

1136·大湖  日  外

烟波浩渺。他向前蹚去。水深及胸。他游泳。

1137·水下  日  外

他力竭沉下。

一只巨大的灵龟钻到他胯下。

1138·此岸  日  外

它驮他在甲上，上下颠簸，使他吐光肚里的水。

他醒了。

它：“孩子，你从哪里来？”

他：“谢大仙救命之恩！我从中原来。”

它：“来做什么？”

他：“东方洪水滔天，我来找老祖宗的息壤，带回去治水。”

它：“这是弱水，水不但深，而且极轻，鹅毛也会沉到底，你能游这样一程，说明你不是凡人。”

他：“我是黄帝陛下的重孙子，叫鲧。我不知道这个大湖就是弱水。”

它：“噢，原来你是鲧。鲧偏旁是鱼，又始终与水相系，一般的水奈何不了你，怪不得你不知好歹，敢泅渡弱水。孩子，我看你治水挺有恒心，历尽千辛万苦，远道而来找息壤，我帮你一把罢。来，孩子，伏在我背上，我渡你过弱水。”

他：“谢谢老祖宗！”

1139·彼岸  日  外

他从它背上滑下来，向它作揖：“谢谢老祖宗！后会有期，小辈去了。”

它：“且慢！孩子，你进不了行宫，因为你打不过守门的开明神。”

他：“那怎么办？”

它从甲下取出件薄如蝉翼的衣服：“穿着这件隐身宝衣，你就是从神仙鼻子下走过，也不会被发现。”

他作揖：“我代表尧帝陛下和全体人民衷心感谢大仙！”

它：“不必谢，祝你成功！”

他接过宝衣，向它鞠躬，转身走了。

第42集

                           故事梗概

（镜头1140——1175）

金翅大雕驮鲧伯过火焰山，送他双翅，画黄帝行宫地图给他看，又指出他顾头不顾尾、办事缺乏周密计划的缺点。

“第一站是凉风之山，又叫樊桐、板桐；凡人能上去，就长生不老。第二站就是悬圃、阆风；凡人能上去，就成神仙，呼风唤雨。第三站是增城，即天庭、黄帝居所；增城有九重，高11000里。孩子，这36000里的登高，借用我的羽毛变成的翅膀，也够你受的了，别说你贸然而上了，怕是一辈子都摸不到第九重吧？到了第九重，你必须穿上隐身衣，才能避开固若金汤的防守，进入密室。”

他穿上隐身衣，避开守宫门的开明神，

他找到了玉石匣，大喜过望：“息壤就封在这里面！亏得我幼年时和小伙伴捉迷藏，偶然来过这里，看见过。高祖未必重视息壤，否则不会一直扔在这么不起眼的小房间里。”

鲧背着玉石匣，忘记重穿隐身衣，大模大样走来。

开明神：“偷的罢？啧，啧，鲧儿，换了一般神仙，陛下尚且严惩，何况凡人乎？必定雷殛致粉身碎骨，连魂魄也无影无踪！”

他一躬到地，再三哀求，又抜出昆吾剑。

开明神后纵，伸爪抓旁边的大石头，火花四溅，石头立刻现出五条爪痕，苦笑：“鲧儿，我从没在搏斗中后退，今天破天荒！你尽管用陛下传给子孙的昆吾剑，你还是别做无谓的抵抗。祖爷爷是昆仑守护神，别说你这么样的毛孩子了，有几个战神斗得过我？！罢，罢，你是我难得看见的顽童，又是陛下的嫡系重孙子，何况是为天下人行‘窃’，我只能卖个人情放你走了。我只能暂缓禀报，估摸你到人间使用息壤了，再奏明陛下，由陛下降罪与我，也分担陛下发落子孙时的部分重责罢。鲧儿，这条爪痕既是我怒气所泄的受体，也是我爱莫能助之心的明证，更是你行‘窃’的证据。由陛下明察罢，我也不申辩。孩子，要走快走，免得祖爷爷改变主意！”

他一躬到地：“谢祖爷爷！请恕小小小辈唐突、冒犯！”

开明神眼睛湿润：“快走！孩子，陛下一贯公正、公平、公开、公道，子孙和神仙遭罚，我见多了！或许我还要睁大眼睛看一次；实在看不过时略略照顾你罢。祖爷爷没看见有人出开明门！”

他马上绑上双羽，长出双翅，飞了。

开明神睁开眼睛目送他，双爪抓地，火花乱迸。

沼泽，鲧打开玉石匣，取出一点儿息壤，撒到沼泽里：“长！长！”息壤眨眼间迅速生长，填满沼泽，排洪水到河里。

江河决堤，洪水横流。洪水汹涌澎湃反扑。

鲧站在高地上，环绕高地，捏息壤播洒：“长！长！”

息壤霎时生长，形成城墙似的围堤。

围堤外洪水汹涌澎湃。围堤内土地干爽。

鲧带人用息壤堆成高山、高地：“息壤还有个大用场，可以堆台造山，确定九州。”

高大的有榆山雄踞通衢大道。鲧指挥军队上山伐树、釆石、挖土。他解释：“程州国这座有榆山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我们借山势造座三仭高的新城，驻屯重兵，进可以攻，退可以守，不怕诸侯不听中央号令。”

有榆新城绵延到四面八方的大路口。随从带士兵向过往诸侯收取财物：“鲧伯带领大军治水，开支浩大，不得已而为之，务请大家理解。”

舜：“禀陛下：鲧伯没事先报告中央，擅自建造有榆新城，把持大道，向诸侯和海外使者索取财物。起初，诸侯理解，认为支援治水，责无旁贷；现在，治水不见成效，诸侯颇有意见，甚至生背叛之心。海外臣服诸国也渐萌异心。”

开明神俯视人间：“鲧儿几乎撒光息壤，玉石匣里所剩无几了？也罢，这点儿给他留下，他儿子以后用得着。”他从腰际解下只玉石匣，打开：“玉石匣有一对，一只放息壤，一只收回息壤。我收回鲧儿撒下的息壤，也可以向陛下复旨了。”他朝下伸手，念念有词，地上的息壤复原成泥粉飞到他手中，他随手收入匣里。

土山、高地、围堰、堤岸、沼泽的泥土瞬间飞上天空。

洪水汹涌澎湃而来，吞噬田园，荡涤一切。

1140·火焰山  日  外

连绵不断的火焰山，空气炽热，鲧眼前的景象漂漂浮浮。

他犹豫一会儿，穿上宝衣就闯。

1141·火焰中  日  外

宝衣竟可以护身，可是瞬间须发眉燎光，手起泡，脚底烫痛，他本能地倒纵而回。

1142·火焰山  日  外

他脱下宝衣，望着烈焰：“回去，舀弱水浇全身，或许闯得过去。天下万物相生相克，弱水也许可以克制天火。”

“噗嗖嗖”一阵风声，一只金翅大雕飞落他面前：“弱水可以克制天火，可是你来来回回，浪费辰光呀。”

他躬身：“大仙好！小辈给您请安！我该怎么办呢？”

它：“孩子，你从哪里来？”

他：“大仙，我从东方来。”

它：“你为什么不远万里长途跋涉，到这里来冒险？”

他：“神州发大洪水，尧帝陛下派我治水。我有负圣恩，有负父老，劳累多年，收效甚微，甚至于加重水灾，夺人性命。我想，只有太爷爷的息壤可以堵截洪水，因此，来向太爷爷要。”

它：“噢，我知道了，原来你就是鲧。孩子，洪水光堵截，是治不平的呀！”

他：“至少可谋一时干爽，解决人民的衣食住行呀。”

它：“息壤是陛下的宝贝，他不会送给你这个相当疏远的重孙子呀。”

他：“先求他呗。他实在不肯，我就偷。”

它：“偷？陛下一向铁面无私，奖罚分明。他可不管你是他数不胜数的后裔中的一个孩子，会严惩不贷的，或许罚你生不如死，不生不死。”

他：“我不入地狱，谁入？牺牲我一人，拯救全天下生命，值！”

它：“这火焰山，别说是人，黄金也会熔化，你怎么闯过去？”

他：“我想用弱水浇湿全身试试。”

它：“孩子，你的诚心应当感动你的高祖父吧？也罢，我先感动了。如果陛下知道我和灵龟帮助过你，要打要罚，我俩也认了，何况我辈分比陛下高多了，陛下不至于判我俩死罪。来，我驮你过火焰山。骑我背上罢。”

出乎望外，他大喜，跪下磕头：“谢谢老祖宗！”

1143·火焰山那边  日  外

他从它背上下来，作揖：“老祖宗，后会有期！”

它伸喙啄他衣服：“孩子，你想过怎么样回来吗？”

他怔住：“呀，我只知道往前走，没想过怎么样回来。是呀，回去，仍然要过火焰山，渡弱水……”

“孩子，义无反顾，一往无前，这是你的优点，也是你的缺点。唉，这毛病最终会害了你——从不考虑退路。” 它苦笑，啄下身上两根比人还高的羽毛。“孩子，你将羽毛一左一右绑在身上，会长出双翅，不但能助你逃出行宫，还可以助你一直飞回家。”

他躬身接过羽毛：“谢老祖宗！”

它：“孩子，你幼年来过行宫，还记得息壤藏在哪儿吗？”

他：“依稀记得。我只要进入行宫，或许找得到。”

它：“昆仑至广至深，是神仙世界，我得告诉你怎么样走，否则，你就是满天飞，也未必找得到。孩子，你办事缺乏周密的计划，甚至不三思而行啊！”

他：“我正要讨教您老哩。”

它用爪在地上画图：“孩子，这昆仑丘对七星之下，出碧海之中，东南接积石圃，西北接北户之室，东北临大活之井，西南至承渊之谷。这四角大山其实是昆仑支脉。山方圆万里，高36000里，上有三角，方广万里，形似水盆，下狭上广，因此叫昆仑山。山的三角，一角在正北，直挡星辰光辉，因此叫良风巅；一角在正西，叫玄（悬）圃堂；一角在正东，就是昆仑宫。南边用黄金堆成天墉城，方圆千里，城上有5座黄金台、12座玉楼。北面的户山、承渊山又建有墉城，西王母住在那里。墉城里有金台、玉楼、碧玉堂、琼华室、紫丹房，相互辉映，流金溢彩，灿烂辉煌，如红霞九色，彩云遮日。孩子，这昆仑山就是天梯，有三站。第一站是凉风之山，又叫樊桐、板桐，凡人能上去，就长生不老。第二站就是悬圃、阆风，凡人能上去，就成神仙，呼风唤雨。第三站是增城，即天庭、黄帝居所；增城有九重，高11000里。孩子，这36000里的登高，借用我的羽毛变成的翅膀，也够你受的了，别说你贸然而上了，怕是一辈子都摸不到第九重吧？到了第九重，你必须穿上隐身衣，才能避开固若金汤的防守，进入密室。”

他：“谢谢老祖宗了！我一不怕苦，二不怕死，就怕拿不着息壤。有您老指点，我何惧之有？就此别过。”

它摇头：“唉，你这孩子，何不想想拿着息壤后，又如何治水？去罢。”

1144·增城第一重  日  外

鲧敛翅落下：“啊，增城第一重到了。”

他遥望群山，只见神仙驭龙乘鹤游戏林间，不胜感叹：“优哉游哉神仙乐，可知人间洪灾苦？”

清风徐来，他自问：“唷，什么样的风？通体舒服。”

他摸摸脸：“清风洗脸。”

他摸摸眨眼变得光鲜的衣服：“清风涤衣。”

他举手回旋：“这清风怎么四面齐来？”

一阵清雾蒙蒙腾起，树叶、草叶淅淅沥沥积累并淌下露珠。

他走近棵树，凝视紫色的露珠：“我知道，这是甘露中的朱露。我已经成仙，何不尝尝朱露的滋味？”

他舐朱露，咂咂舌头：“真甜！真香！”

1145·增城第三重  日  外

鲧敛翅落下：“啊，增城第三重到了。”

他来到棵大树下，仰望树杪巨大的稻穗：“这就是木禾呀，一个穗可装一辆大车。回来时，我摘一个稻穗回去做种。”

他飞上棵大桂树，摘下冬瓜似碧绿的果实，再飞到口玉井旁，舀起平井口的水洗净，一会儿吃光。

他解下雕羽，轻轻一跳，腾上半空：“用玉井水洗奈冬瓜，吃了，骨骼轻柔，能腾虚空……父老乡亲的传说不假。回来时，我摘一个回去做种。”

1146·增城第五重  日  外

鲧敛翅落下：“啊，增城第五重到了。”

一只长1尺9寸、长四只翅膀的大龟飞到他跟前落下：“唷，是鲧呀！孩子，你怎么擅闯天庭？是来探望你高爷爷吗？”

他躬身：“唷，是神龟祖爷爷呀！鲧儿给您老请安了！祖爷爷高寿几何？”

它：“孩子，我记不清了，反正满10000岁，我就上树住几天。”

他：“噢，鲧儿明白了，人寿计岁，您老寿计万岁。祖爷爷能赐小小小辈万年寿吗？”

它笑了：“孩子已经是神仙，还讲活10000岁？也好，我驮你上第六重，你至少活10000岁。”

他躬身：“谢祖爷爷！”

1147·增城第六重  日  外

神龟驮鲧来到。一棵玉树荫广不知几里，光亮如灿。

它：“孩子，这棵玉树盖方圆500里。你顽皮不减的话，爬树上第七重罢。”

他躬身：“谢祖爷爷！就此别过。”

它摇头：“孩子，你活不止万岁，与天地同寿，不过，唉，活的方式非同寻常。”

1148·增城第九重之一  日  外

鲧来到：“喔，这第九重相对狭小了。”

他遥望在花团锦簇的田里耕作的神仙：“想不到神仙必须在芝田蕙圃里自耕自食。”

他来到座以五色玉为基础的台下：“这是瑶池吧？据说广有千步，有12座。”

他来到座高耸入云的大殿前：“这流精霄阙，据说高40丈。”

他来到另一座高耸入云的大殿前：“这是风云雨师阙了。噢，这是东面，我去看看南面。”

1149·增城第九重之二  日  外

他观察四面垂到地面、密如帷幔的赤云：“噢，这就是丹蜜云，我去西面看看。”

1150·增城第九重之三  日  外

他隐身树后，遥望白色的螭在深潭里戏耍：“据说，这个螭潭里的白螭1000岁蜕一次皮，蜕五次皮，就成螭龙。”

他冒险来到潭畔一堆五色石头前：“我知道了，这就是白螭蜕的皮年深月久风化成的石头。这石头其实是琅玕璆琳之玉，用水煎，就变成琼脂。我去北面看看。”

1151·增城第九重之四  日  外

他来到珍珠林中，折下两根树枝，互相轻击，声音自成旋律。

1152·增城第九重之五   日  外

他绕黄金城而行。

他来到色彩缤纷的树林前：“我知道了，这就是西面的珠树、玉树、璇树、不死树。”

他来到白色的树林前：“对，这就是东面的沙棠树、琅珠树。”

他来到红色的树林前：“对，这就是南面的绛树。”

他来到碧绿的树林前：“对，这就是北面的碧树、瑶树。”

他俯视玉井：“玉井有九口哩。”

他面对扇用玉石做槛的大门：“有440扇门，间隔4里。”

1153·开明门外

远处有块大玉石，刻着蝌蚪古文。

“开明门。”他念，自言自语。“到了，得小心了！”

他穿上隐身衣，从景物中消失。

1154·开明门内  日  外

开明神——九头人脸的大老虎踞守。

1155·院内  日  外

凤凰、鸾鸟翩翩起舞。凤凰觉察到什么，停下。

它们脚踩蛇，头戴蛇，双翅盘赤蛇。

1156·玉林  日  外

鲧的轻语声：“这是珠树、文玉树、玗琪树、不死树。”

1157·视肉苑  日  外

一群凤凰看守一堆视肉。视肉形似牛肝，有许多对眼睛。

鲧的轻语声：“唷，这就是视肉？真的每日割二斤肉，明天又生出来？据说，离朱神当年带视肉到高祖的上林苑饲养，现在怎么不看见？”

1158·树林  日  外

鲧的轻语声：“唷，这就是离朱树、木禾树、柏树、甘水树、圣木曼克。圣木曼克又叫‘挺木牙交’。第三重，木禾树不多，在这儿成林了。”

1159·登葆山  日  外

一群巫师给一具人面蛇身的尸体涂药。

鲧的轻语声：“不对呀，这是过去完成时呀！这尸体是被夷羿杀死的猰貐呀！看来，高祖宠爱他，叫巫彭、巫柢、巫阳、巫履、巫凡、巫相等十位巫师用不死药救他. 他活转来，岂不再害人？我不要近前，不可以让他们发觉。我回去就告诉夷羿。”

1160·琅玕树林  日  外

树上密密层层的果子竟然是连在一起的三个人头的模样。

鲧的轻语声：“这是服常树，三个人头只是果子罢了。”

1161·小房子  日  内

鲧现身，推开门。

他找到了玉石匣，大喜过望：“息壤就封在这里面！亏得我幼年时和小伙伴捉迷藏，偶然来过这里，看见过。高祖未必重视息壤，否则不会一直扔在这么不起眼的小房间里。”

1162·开明门内  日  外

鲧背着玉石匣，大模大样走来。

开明神远远看见，大喝：“呔！谁擅入行宫？”

鲧一摸玉石匣，慌张了：“哎呀呀，不好！我拿着息壤，一时高兴，脱下隐身衣，方便背玉石匣，忘记重穿，被开明神发现了！”

大老虎一扑，已冲到他跟前，大叫：“哎唷！鲧儿，我的小祖宗，你要探望老祖宗，我怎么没看见你进来？”

他张口结舌：“开明祖爷爷，我、我……”

开明神指点玉石匣：“啧，啧，鲧儿，你不在人间治水，干吗不远万里来行宫？啧，啧，这不是息壤吗？拿不得呀，鲧儿！这是陛下的宝贝儿！”

他镇定了：“开明祖爷爷，息壤不是高祖的宝贝儿吧？否则不会几十年了，扔在那么不起眼的小房间里。”

“我的小祖宗，亏你还是陛下的重孙子！人间几十年，仙境一会儿，陛下日理万机，哪有闲工夫管每一个宝贝儿？越是稀罕的宝贝儿，陛下越藏在不起眼的旮旯，你不懂。”开明神解释，然后加重语气，“这息壤正是陛下稀罕的宝贝儿，陛下不开口，哪个神仙敢拿？别说凡人了！啧，啧，鲧儿，你没拜谒陛下，是偷的吧？啧，啧，鲧儿，换了一般神仙，陛下尚且严惩，何况凡人乎？必定雷殛致粉身碎骨，连魂魄也无影无踪！”

他一躬到地：“心地善良的开明祖爷爷，请放鲧儿一马！”

开明神犹豫不决：“鲧儿，有时云消雾散，我俯视人间，总看见你日夜操劳，率众治水。鲧儿，我知道，你偷息壤，是要用以堵水、堙水，并非是为自个儿，这、这……我的小祖宗，你叫我如何处理呢？”

他直起身哀求：“祖爷爷，您老高居天庭，仍然关心人间，下界什么都逃不过您老的法眼。老百姓长年累月泡在水里，灾难深重，伤、病、溺、亡，望祖爷爷发发慈悲，让我带回息壤，填平沼泽地，聚山定川罢。”

开明神思忖一会儿，耐心劝导：“鲧儿，陛下一向慈悲为怀，当了天帝，仍关怀人间。如果息壤能治平洪水，陛下早派神仙带息壤下凡，我也早主动请缨了。鲧儿，你有所不知，息壤只可以偶尔用在局部地方，例如聚山定川；如果用在全天下堵堙洪水，洪水反而泛滥，因此，陛下宁肯把息壤封存在石匣中，锁在仓库里。鲧儿，你带走息壤，一旦滥用，必然出事，牵连到我。你不如留下息壤，我带你请教诸神，另图良策。”

他哀求：“祖爷爷，鲧儿先拿去试用；如果治不平洪水，我再归还。好吗？”

开明神忍无可忍：“鲧儿，你已成年，怎么还说孩子话！一则，息壤不是治水至宝，滥用会适得其反，末将至少落个隐瞒实情、纵容犯错的罪名；二则，君命难违，没有陛下旨意，末将不可通融，否则犯欺君之罪，末将不见得以自家道行做你冒险的赌注吧？”

他哀求：“祖爷爷，放鲧儿走吧。”

开明神大怒：“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样执抝！不是末将不肯放行，是末将在其位，司其职，尽其责。如果你硬要带息壤闯出天庭，末将也顾不得情面，只能拿下你了！”

开明神伸出虎爪。他拔出昆吾剑。

开明神后纵，伸爪抓旁边的大石头，火花四溅，石头立刻现出五条爪痕。

他呆立。

开明神苦笑：“鲧儿，我从没在搏斗中后退，今天破天荒！你尽管用陛下传给子孙的昆吾剑，你还是别做无谓的抵抗。祖爷爷是昆仑守护神，别说你这么样的毛孩子了，有几个战神斗得过我？！罢，罢，你是我难得看见的顽童，又是陛下的嫡系重孙子，何况是为天下人行‘窃’，我只能卖个人情放你走了。我只能暂缓禀报，估摸你到人间使用息壤了，再奏明陛下，由陛下降罪与我，也分担陛下发落子孙时的部分重责罢。鲧儿，这条爪痕既是我怒气所泄的受体，也是我爱莫能助之心的明证，更是你行‘窃’的证据。由陛下明察罢，我也不申辩。孩子，要走快走，免得祖爷爷改变主意！”

他一躬到地：“谢祖爷爷！请恕小小小辈唐突、冒犯！”

开明神冷笑：“孩子，你上了九重，已成神仙，长生不死，只怕陛下责罚你，生不如死，死不如生，那才叫痛苦哩！”

他直起身：“祖爷爷，鲧儿想来想去，高祖毕竟舐犊情深，不至于下狠着吧？”

开明神眼睛湿润：“快走！孩子，陛下一贯公正、公平、公开、公道，子孙和神仙遭罚，我见多了！或许我还要睁大眼睛看一次；实在看不过时略略照顾你罢。祖爷爷没看见有人出开明门！”

开明神紧闭神目。

他马上绑上双羽，长出双翅，飞了。

开明神睁开眼睛目送他，双爪抓地，火花乱迸。

1163·下山沿途  日  外

他飞上木禾树，摘下稻穗。他飞上奈冬树，摘下果实。

1164·沼泽  日  外

鲧率领治水队伍来到。

鲧打开玉石匣，取出一点儿息壤，撒到沼泽里：“长！长！”

息壤眨眼间迅速生长，填满沼泽，排洪水到河里。

洪水阵阵后退，露出一片片新生的陆地。

1165·江河  日  外

江河决堤，洪水横流。

1166·高地  日  外

洪水汹涌澎湃反扑。

鲧站在高地上，环绕高地，捏息壤播洒：“长！长！”

息壤霎时生长，形成城墙似的围堤。

1167·围堤外  日  外

洪水汹涌澎湃。

1168·围堤内  日  外

干爽的土地。

人们下树。人们修建房屋。人们牵牛赶羊，扛着农具，背着种子口袋，走向重新耕作过的田地。

1169·路途  日  外

鲧带人用息壤堆成高山、高地：“息壤还有个大用场，可以堆台造山，确定九州。”

1170·有榆山  日  外

高大的有榆山雄踞通衢大道。

鲧指挥军队上山伐树、釆石、挖土。

他对随从们解释：“程州国这座有榆山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我们借山势造座三仭高的新城，驻屯重兵，进可以攻，退可以守，不怕诸侯不听中央号令。”

1171·有榆新城  日  外

有榆新城绵延到四面八方的大路口。

城门口，随从带士兵向过往诸侯收取财物：“鲧伯带领大军治水，开支浩大，不得已而为之，务请大家理解。”

鲧伯被殛  神通育禹

1172·大草屋  日  内

尧帝和群臣议政。

舜出列：“禀陛下：鲧伯没事先报告中央，擅自建造有榆新城，把持大道，向诸侯和海外使者索取财物。起初，诸侯理解，认为支援治水，责无旁贷；现在，治水不见成效，诸侯颇有意见，甚至生背叛之心。海外臣服诸国也渐萌异心。”

尧帝：“知道了。”

1173·天空  日  外

开明神俯视人间：“鲧儿几乎撒光息壤，玉石匣里所剩无几了？也罢，这点儿给他留下，他儿子以后用得着。”

他从腰际解下只玉石匣，打开：“玉石匣有一对，一只放息壤，一只收回息壤。我收回鲧儿撒下的息壤，可以向陛下复旨了。”

他朝下伸手，念念有词，地上的息壤复原成泥粉飞到他手中，他随手收入匣里。

1174·人间  日  外

土山、高地、围堰、堤岸、沼泽的泥土瞬间飞上天空。

洪水汹涌澎湃而来，吞噬田园，荡涤一切。

房屋如纸糊的轰然倒塌。洪水中，人畜杂物载浮载沉。

1175·天庭  日  外

云雾间露出宫殿。

第43集

                            故事梗概

（镜头1176——1204）

天怒人怨。

天上，黄帝叫开明神收回息壤，又命离朱向喾帝宣旨，要喾帝抓鯀，马上处死。喾帝托梦重华（舜帝），转达黄帝旨意给尧帝：以治水不力、加深加重灾祸的罪名殛鯀；命祝融抓捕鯀并行刑，借刀杀人，让他杀帝族后裔，或许可以消解黄帝解杀蚩尤，拉拢他，只封他为灶神，他那一点儿心头之恨。

伯益、夷羿等重臣生祭鲧伯。臣民下跪，哭天嚎地。士兵流泪。

羽山顶，夕阳西下，祝融握弯刀走到鲧跟前，冷笑：“嘿嘿，想不到黄帝嫡亲重孙子也有身首异处的今日！”

鲧朗笑：“我为民兴利除弊，鞠躬尽瘁，死而无怨。我死了，百姓将永远怀念我。”

祝融大笑：“哈哈哈！永垂不朽？鲧伯，你是五爵之首的伯爵，自以为是帝族，这是一厢情愿的想法罢了！恐怕事与愿违吧？你现在的罪名，一是触犯天条，偷窃息壤；二是治水失败，百姓遭殃；三是擅攻程州，私建城池，得罪诸侯，海外怨恨；四是不满禅让，图谋不轨。你以为俯首就戮后，百姓将永远怀念，那是空想！成则王，败则寇，历史是由胜利者编撰的，这代大臣和百姓死后，子子孙孙读到历史，只知道你是个僭位未遂的乱世奸臣、祸害天下的偷天巨贼。乖张的你将落得千古骂名而遗臭万年！”

鲧睁大眼睛：“祝融，原来你公报私仇！你不觉得，自己的言行是小人行径吗？”

祝融苦笑：“好哇，我不过转达帝意，实揭世态而已。你——帝胄就尝到了受委屈的滋味，你不妨想想我们炎族一脉。蚩尤本是炎族的一支，他侵陵炎帝——祖宗，再侵陵黄帝——祖宗的哥哥，罪有应得，可是，你想过吗？炎黄本是亲兄弟，阪泉三战，多少人死于自家兄弟刀矛戈箭之下，血流漂杵？你再想想，刑天，还有多少炎族大将是怎么死的？他们何尝不想为炎族子孙在神州争得南方这块他们一向拥有的立足之地？可是，炎族失败了，不仅南北不分，而且我们变成了‘乱臣贼子’，俯首向自己人称臣。炎族的人死的死了，没死的都被排挤、冷落。例如我，说是火神，其实只是灶神罢了，陛下指东，我不敢朝西。我小心翼翼，在朝多年，看不懂的是，许多黄族子孙，也变成了‘乱臣贼子’，既可悲，又可笑！炎黄一家，兄弟相残，子孙相争，下场却差不多。他们上哪里鸣冤叫屈？又鸣什么冤？叫什么屈？何况，谁说得清什么是冤屈？你说我是小人，那么，全天下小人数不胜数！我今天作为乌龟摔石板——硬碰硬的炎族子弟，奉黄族天子旨意，对禿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黄族子弟行刑，真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你就是气破了肝、恨破了胆、骂豁了嘴，也无济于事！”

鲧伤心地垂下头：“祝融，当初我领治水旨，占了一卦，说是不吉，有初无后。看来我命该如此，也不怨任何人了。你不必多说了，行刑罢。”

祝融也颇伤感：“鲧伯，你我倒有一点相似，就是听不进别人的劝告，不过，你勇往直前，义无反顾，我急流勇退，明哲保身而已。”

鲧点头：“你说得对，我的毛病就是死钻牛角尖。”

祝融拍他肩膀：

“你我共事多年，我也于心不忍、于胆不满，因此，今天我要用最锋利、天字第一号快刀——吴刀送你上路，保证不痛。”

“说到底，我俩都被操纵，做给天上人间看罢了。鲧伯，凡人尚且说，‘生亦何欢，死亦何惧’，何况你乎？你早登仙录，与天地同寿，杀不死的；一刀断头，换种方式生存而已。我行刑后，留下吴刀，你或许今后用得着。”

疾风暴雨，雷电频频。羽山顶成为小岛，周围洪水汹涌澎湃，声势浩大。

阴寒的北极，鲧仰卧冰雪中，修己坐在他身旁：“崇伯，这些年，你太累了，休息罢。你是南方人，南方的物产养人；这儿是阴寒的北极，北极的冰雪护尸。”

她拿雪再擦一次他脖颈儿的血迹，站起来：“夫君，我先走了。3年后，我和你回羽山。”

登葆山，鲧的精魂请求巫师救活。

“尧帝派祝融殛你，你不过换种活法而已，你为何还要‘活’，即以人形回人间？”

“洪水不平，死不瞑目。”

“我们不可救你，黄帝会惩罚我们，像你这般生不如死、死不如生、进退两茫茫！”

鲧的精魂请求开明神。

开明神微笑：“你先回北极，好生待着，以保存你的躯体，等绝大部分神通转移到儿子身上，儿子要出世了，仍回羽山去。”

北极，尸体的肚子一点点挺起来。

修己来了。她俯视尸体的大肚子：“夫君，该回羽山了。”

羽山顶，两个闪电击中鲧伯的头和身体。鲧伯紧闭眼睛坐起来，右手持吴刀。

修己冒起在他身旁：“夫君，还犹豫什么呀！”

鲧伯握刀，在自己左胁上一划。

“轰隆隆”，雷霆从空中劈下来，滚过他全身。

白光闪处，小黄龙从他左胁钻出来，跃入修己怀抱：“妈妈！”

鲧伯睁大眼睛大叫：“儿子，你该接过治水重任了！为父去了！”他化为硕大的黄熊，一溜烟跑向远处。

小黄龙眨眼变成大黄龙，驮起修己，飞到空中，追赶黄熊。

黄熊跑到崖头，纵身一跃，跳进羽渊。

一声霹雳，大黄龙驮着修己，朝北方升腾而去。

天狼星人：喾帝时代，我们——天狼星人的一支即北极人，派出鲧以“投胎”的方式成为黄帝的后裔。尧帝时代，北极人和他缔结秘密条约，派鲧帮助治水；四岳推荐鲧给尧帝，只是过场形式而已。可惜鲧有负众望，只知道堵截，治水失败。尧帝大怒，为了平息朝野怨怒，只好如地球人一般“杀”他。他只好装死，然后转換思路，要求我们复制禹，由禹接班治水，以赎前衍。

姒卫十二战：勘察队追杀彘直到太湖，偷偷溜入太湖的巫支祁寻衅，大战一场……

1176·喾帝宫殿  日  外

宫殿嵯峨。

三头神鸟离朱来到宫门：“高辛接旨！”

1177·喾帝内宫  日  内

喾帝和羲和商量：“老祖宗大怒，已经叫开明神收回息壤，又命离朱向朕宣旨，要朕抓鲧儿，马上处死。朕已居天庭，由放勋儿继挚儿在人间为帝，不知老祖宗为什么仍向朕宣旨？朕和鲧儿同是老祖宗嫡系后代，鲧儿偷息壤，是为了天下苍生而冒犯老祖宗呀！要抓鲧儿，马上处死，朕于心不忍，可是，祖命难违，爱妃，这如何是好？”

羲和想想：“陛下，老祖宗曲线旨意，臣妾理解。”

他：“曲线？”

她：“陛下：借刀杀人呗。臣妾也有实行的计谋。”

他：“道来。”

她：“陛下：老祖宗其实左右为难，何况息壤不早收回，后患无穷，因此双管齐下，由神仙收回息壤，由人帝处罚已经是神仙、杀不死的鲧儿。陛下不妨也双管齐下：一是托梦重华，由他给放勋儿提供口实，由放勋儿下旨，以治水不力、加深加重灾祸的罪名殛鲧儿。二是示意放勋儿，命祝融抓捕鲧儿并行刑。”

他：“这就是借刀杀人？”

她：“陛下：当年，老祖宗解杀蚩尤，不忘拉拢祝融，封他为火神——其实灶神而已。祝融心知肚明，敢怒不敢言，胸中块垒难消。让他杀帝族后裔，或许可以消解他一点儿心头之恨。这样做，陛下既秉承了老祖宗的旨意，又免了污自己双手，还做了顺水人情。”

他：“朕有点担心：按惯例，鯀儿闯下大祸，放勋儿殛鯀儿，必须灭其族，岂不是平辈间即老祖宗的一支后裔灭另一支后裔？！”

她：“陛下：这好办。作为君主，既可以‘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也可以‘欲恕之过，何患无辞’……”

他：“朕明白了: 授意重华，奏请诛鲧儿一人……哈哈！爱妃出此万全之策，朕心稍安。”

1178·大草屋  日  内

尧帝和群臣议政。

尧帝：“众所周知，鲧治水9年，只知道圈堤堵水，洪水积滞，一旦堤坝溃决，便不可收拾。现在，上天收回他偷来的息壤，洪水益发汹涌澎湃，反而造成前所未有的灾难，天怒人怨。朕准重华所奏，着祝融逮捕鲧，带往羽山处决，并不连累四岳和族人。”

伯益出列：“禀陛下：要论治水，千年以来，从没见过谁能根治，全天下人也至今缺少经验，只有教训。鲧伯和共工不同，确实全力以赴、鞠躬尽瘁，只是方法错误；何况，他不为自个儿，孤身犯险，偷窃息壤之举，大家都知道，也默认了。陛下：鲧伯治水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没有苦劳，也有疲劳……”

尧帝挥手：“你毋庸赘述！自重华奏请以来，替鲧缓颊、求情的，何止你一个？满朝都是！朕也犹豫至今才下决心。上天震怒，怨声载道，不处鲧以极刑，朕何以上谢天、下谢民乎？朕召集你们，只是商量如何处决他，仍令他的族群继续由重华和你率领治水，并消除海外属国、诸侯和大部分百姓的怨愤，别的免议！”

1179·都城郊外  日  外

朔风肃杀，万木凋零，杂草枯黄。

祝融率领士兵押五花大绑的鲧来到大群臣民面前，向为首的伯益、夷羿等重臣摊手：“小弟奉帝命，不得已而为之，鲧伯也束手就擒。我擅自做主，放手让你们生祭鲧伯，量陛下不至于生气，加什么罪名给小弟罢？”

鲧抬头大叫：“祝融，我领情了！”

伯益、夷羿等重臣请鲧站到条案前，点燃香烛，开始祭奠。

臣民下跪，哭天嚎地。士兵流泪。

1180·羽山顶    夕阳西下  外

山顶立根大木柱。

祝融率领士兵押五花大绑的鲧到柱下。士兵把鲧绑在柱上。

祝融命令士兵：“全到五十步外警戒！”

士兵四散。

祝融握弯刀走到鲧跟前，冷笑：“嘿嘿，想不到黄帝嫡亲重孙子也有身首异处的今日！”

鲧朗笑：“我为民兴利除弊，鞠躬尽瘁，死而无怨。我死了，百姓将永远怀念我。”

祝融大笑：“哈哈哈！永垂不朽？鲧伯，你是五爵之首的伯爵，自以为是帝族，这不过是一厢情愿的想法罢了！恐怕事与愿违吧？你现在的罪名，一是触犯天条，偷窃息壤；二是治水失败，百姓遭殃；三是擅攻程州，私建城池，得罪诸侯，海外怨恨；四是不满禅让，图谋不轨。你以为俯首就戮后，百姓将永远怀念？那是空想！成则王，败则寇，历史是由胜利者编撰的，这代大臣和百姓死后，子子孙孙读到历史，只知道你是个僭位未遂的乱世奸臣、祸害天下的偷天巨贼。乖张的你将落得千古骂名而遗臭万年！”

鲧睁大眼睛：“祝融，原来你公报私仇！你不觉得自己的言行是小人行径吗？”

祝融苦笑：“好哇，我不过转达帝意，实揭世态而已。你作为帝胄，尝到了受委屈的滋味，你不妨想想我们炎族一脉。蚩尤本是炎族的一支，他侵陵炎帝——祖宗，再侵陵黄帝——祖宗的哥哥，罪有应得，可是，你想过吗？炎黄本是亲兄弟，阪泉三战，多少人死于自家兄弟刀矛戈箭之下，血流漂杵？你再想想，刑天，还有多少炎族大将是怎么死的？他们何尝不想为炎族子孙在神州争得南方这块他们一向拥有的立足之地？可是，炎族失败了，不仅南北不分，而且我们变成了‘乱臣贼子’，俯首向自己人称臣。炎族的人死的死了，没死的都被排挤、冷落。例如我，说是火神，其实只是灶神罢了，陛下指东，我不敢朝西。我小心翼翼，在朝多年，看不懂的是，许多黄族子孙也变成了‘乱臣贼子’，既可悲，又可笑！炎黄一家，兄弟相残，子孙相争，下场却差不多。他们上哪里鸣冤叫屈？又鸣什么冤？叫什么屈？何况，谁说得清什么是冤屈？你说我是小人，那么，全天下小人数不胜数！我今天作为乌龟摔石板——硬碰硬的炎族子弟，奉黄族天子旨意，对禿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黄族子弟行刑，真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你就是气破了肝、恨破了胆、骂豁了嘴，也无济于事！”

鲧伤心地垂下头：“祝融，当初我领治水旨，占了一卦，说是不吉，有初无后。看来，我命该如此，也不怨任何人了。你不必多说了，行刑罢。”

祝融也颇伤感：“鲧伯，你我倒有一点相似，就是听不进别人的劝告，不过，你勇往直前，义无反顾，我急流勇退，明哲保身而已。”

鲧点头：“你说得对，我的毛病就是死钻牛角尖。”

祝融拍他肩膀：“你我共事多年，我也于心不忍、于胆不满，因此，今天我要用最锋利、天字第一号快刀——吴刀送你上路，保证不痛。”

鲧大喜抬头：“多谢了！”

祝融正视他：“说到底，我俩都被操纵，做给天上人间看罢了。鲧伯，凡人尚且说，‘生亦何欢，死亦何惧’，何况你乎？你早登仙录，与天地同寿，杀不死的；一刀断头，换种方式生存而已。我行刑后，留下吴刀，你或许今后用得着。”

鲧颔首：“谢谢你想得周到！”

祝融：“噢，我话说多了，差点儿忘了件要紧事。”

鲧：“什么呀？”

祝融：“崇伯，你将曝尸3天，而你妻子修己失踪了。”

鲧莞尔一笑：“知道了。你行刑罢。”

1181·羽山顶    夜  外

惨淡的月光照着身首分离的鲧。

修己一针一线从容地把鲧的头缝到脖子上。

1182·羽山顶    下半夜  外

大片乌云飞来，遮蔽惨淡的月光。

羽山震动，隆隆作响。疾风暴雨，雷电频频。

1183·羽山   日  外

羽山顶成为小岛，周围洪水汹涌澎湃，声势浩大。

1184·阴寒的北极  日  外

鲧仰卧冰雪中。

修己坐在他身旁：“崇伯，这些年，你太累了，休息罢。你是南方人，南方的物产养人；这儿是阴寒的北极，北极的冰雪护尸。”

她拿雪再擦一次他脖颈儿的血迹，站起来：“夫君，我先走了。3年后，我和你回羽山。”

1185·登葆山  日  外

一群巫师仍救治猰貐。

1186·北极  日  外

大雪飞舞，掩盖鲧的尸体。

一缕青烟从雪堆里冒出来，飘飘荡荡，随风而去。

1187·登葆山  日  外

青烟飘来。

鲧的声音：“请问，这是登葆山吗？”

巫咸环顾：“这里是登葆山。谁在说话？”

“是我，鲧伯。”

“你有何公干？”

“我要请你们救活我。”

“尧帝派祝融殛你，你不过换种活法而已，你为何还要‘活’，即以人形回人间？”

“洪水不平，死不瞑目。”

“你从事的是了不起的事业，尽管失败被‘杀’，我们十巫仍相当佩服。”

“那么救我吧。”

“你的心情我们理解，都同情你，可是我们没有药救‘活’你。”

“什么地方有药呢？”

“黄帝陛下昆仑行宫有不死药。”

“我去找来。”

“找来也不行。”

“为什么？你们不正在救治猰貐吗？”

“我们长生不老，救死扶伤，可是我们都得听黄帝陛下的。猰貐原是陛下的宠臣，被大臣杀死，我们奉旨行事，再次救治。你就不同了……”

“什么不同？”

“陛下是万神之帝，尧帝是万民之帝，他俩下旨杀你，就是驱逐你出神、人两界，我们怎么敢救治？鲧，我们可不愿意像你这般生不如死、死不如生、进退两茫茫！”

118·开明门  日  外

青烟飘来。

开明神举虎爪，青烟飘入爪中，变成小小的鲧。

鲧磕头：“祖爷爷，鲧儿给您请安！”

开明神：“鲧儿，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你不听祖爷爷劝说，祖爷爷还是为你缓颊，陛下才不把你镇入北极渊，使你永无出头之日。”

鲧磕头：“祖爷爷，高祖有不死药，也不稀罕，您容易得到……”

开明神打断他话头：“我即便给你，谁也不救你，包括十巫师。”

鲧起身：“祖爷爷，鲧儿该怎么办？”

开明神：“鲧儿，天下好人做好事多的是，可是有谁能在一生中办完他要办的所有好事呢？”

鲧点头：“祖爷爷说｜得是。”

开明神：“鲧儿，盘古、女娲今何在？”

鲧：“盘古早死了，女娲失踪了。”

开明神：“他俩没有做完的事，后人不正在做吗？”

鲧：“对。”

开明神：“盘古倒下，精气变成女娲等第一代神。女娲走了，因为她认为没有必要陪伴她创造的人类到世界末日。”

鲧：“祖爷爷，您老的意思？”

开明神：“息壤是神物吗？它生生不息吗？”

鲧：“是的。”

开明神：“你是神仙吗？神仙也有孩子吗？”

鲧：“我是神仙。诸神，有的有孩子，有的没有孩子。没有孩子的神仙认为自己长生不老，没有必要传宗接代，乐得清静……”

开明神：“你的思维方式已经导致你入另册，你再变成人，也难改变思维模式……”

鲧跳起来：“谢谢祖爷爷！鲧儿明白了！”

开明神微笑：“你先回北极，好生待着，以保存你的躯体，等绝大部分神通转移到儿子身上，儿子要出世了，仍回羽山去。”

鲧下跪：“祖爷爷，谢谢您老点破！”

开明神把他望空一送：“去罢，孩子。”

1189·北极  日  外

青烟钻回鲧的尸体的脑袋。

冰雪消融。尸体周围长出绿茵茵的草，开出五颜六色的鲜花。稍远处是匍匐生长的青苔。

尸体的肚子一点点挺起来。

1190·羽山  日  外

洪水渐退。

1191·北极  日  外

尸体的肚子越挺越高。

1192·羽山  日  外

洪水退尽。

羽山一片荒芜，然而山顶碧绿，像光身子的人戴顶帽子。

1193·北极  日  外

修己来了。她俯视尸体的大肚子：“夫君，该回羽山了。”

1194·羽山下  日  外

一个牧童骑水牛来到，仰望山顶：“崇伯被杀那天，洪水淹没了羽山，族人无法收尸，修己婶婶也失踪了。3年过去了，洪水退尽，我骑牛上去，让牛吃草，我顺便收集尸骨罢。”

1195·羽山顶  日  外

绿草丰茂，鲜花缤纷。

牧童牵水牛吃草：“可敬的崇伯治水失败，并不是有意不成功呀。这千年洪水，谁治好过呢？以前共工治不好，现在重华也没治好……都在试呀。咦，试不成功，就要杀头，尧帝也太凶了！3年了，我们这一带的人都替鲧伯抱不平、叫冤枉哩。”

忽然，他发现鲧伯躺在鲜花丛中，唬了一跳，拍拍胸膛：“这山顶大家忌讳，除了我今天上来，没有人来过，莫非鲧伯觉得自己太冤屈，一口真气不泄，尸体没腐烂？”

他大胆走近鲧伯：“好！真的没烂！鲧伯呀，鲧伯，你别吓唬我这个穷孩子呀！”

他终于看见，鲧伯的头好好地连在脖子上，唬得坐倒在地：“祝融的吴刀号称天下第一快刀呀！要么他不忍，没用来砍鲧伯，骗骗陛下；要么快刀也斩不了鲧伯的脖颈儿……”

鲧伯脸特写：脸色如常人，双目紧闭，眉头紧锁，嘴唇紧抿。

他观察一会儿，恍然大悟：“鲧伯不是凡人，怎么说死就死呢？难怪当初他束手就擒。”

他心安了，自然仔细地看，发现鲧伯肚子鼓得高高的，便一拍自己的大腿：“是呀，我猜对了！鲧伯有真气护体，不会腐烂，不过憋了一肚子的气恼，肚子当然涨起来了。”

他放开牛绳，吆呼水牛：“你自己吃草去，不要走远了。”

见水牛走开了，他翻身趴下：“喂，鲧伯，你气不气呀？”

鲧伯没声音。

他胆气倍增：“鲧伯，你还想着治水大业吗？千年洪水，唉，谁能治平呢？！”

鲧伯没声音。

他往前爬三步，贴近鲧伯：“鲧伯，要不我扶您起来，您先率领这一带的人治水？”

鲧伯腹部发出童声：“这倒不必。”

他高兴了：“哈哈哈！我说嘛，一心为人民的人是不会死的！你刚才装聋作哑，现在总算开口了，嘻嘻！”

童声：“两回事！父已逝，子要生。”

他这回听清楚了：“你是谁？这不是鲧伯的声音，是比我还嫩的声音！”

童声：“对了，我是崇伯的儿子。”

他睁大眼睛：“儿子？崇伯哪来儿子？他从来没有儿子呀！”

童声：“你说对了，现在有了。”

他茫然四顾：“在哪儿呀？”

童声：“我在你面前。”

他循声面对鲧伯肚子：“我没看见呀！”

童声：“我在父亲肚子里，你当然看不见。”

他“噗嗤”笑了：“你在父亲肚子里？男人肚子里有儿子？瞎话！你到底是谁？”

童声：“我没瞎讲。我真的是鲧伯的儿子，在父亲肚子里。”

他端详鲧伯的大肚子，有点相信：“呣，肚子这么样大，藏个小人，是可能的。”

童声：“你相信了？喂，我要出来！”

他：“出来？”

童声：“我要出世，治平洪水。”

他：“好样的！你怎样出来？”

童声：“你右手边有把吴刀，钝了，你拿去，在石头上磨快。”

他歪过头，诧愕：“刚才什么都没有，怎么现在有刀了？我大概没留心。呣，是锈了。”

他没多想，捡起吴刀，找块大石头磨刀刃。

忽然，鲧伯在他身后坐起来：“磨好了吗？这么样慢！”

他回头，不由得瞪圆眼睛，扔下吴刀，叫声“妈呀”，跳起来逃往山下。水牛跟随他冲下山去。

1196·羽山下  日  外

牧童冲到山下，和人撞个满怀。

他抬头看扶住他的人，惊呼：“呀，是修己婶婶！你回来了？鲧伯活着哩，肚子里的儿子吵着要出世。”

她眉开眼笑：“是呀，儿子寓居崇伯肚子3年，该出世了。”

他猛醒，大叫：“婶婶失踪3年，怎么知道一切？！不对，我见鬼了！”
    他放开她，跌跌撞撞逃走。

1197·羽山顶  日  外

一群村民跟随牧童登上山顶，找到躺在鲜花丛中的鲧伯。

人们：

“孩子，你什么时候学会说谎呀？”

“鲧伯尸体倒没腐烂，可是，他怎么没坐起来？”

“吴刀在哪里来？”

“修己婶婶呢？她应该上来！”

牧童无可奈何，抢过人们手里的羊鞭，猛抽自己的屁股蛋儿，痛得蹦起来：“哎唷哇啦！痛煞我了！我没有做梦，是真的呀！”

他叫痛声刚落，平地刮起狂风，干雷阵阵。

人们惊得坐倒在地。

两个闪电击中鲧伯的头和身体。

鲧伯紧闭眼睛坐起来。他右手持吴刀。

修己冒起在他身旁：“夫君，还犹豫什么呀！”

鲧伯握刀，在自己左胁上一划。

“轰隆隆”，雷霆从空中劈下来，滚过他全身。

白光闪处，一条小黄龙从他的左胁钻出来，跃入修己怀抱：“妈妈！”

鲧伯睁大眼睛大叫：“儿子，你该接过治水重任了！为父去了！”

他化作硕大的黄熊，一溜烟跑向远处。

小黄龙眨眼变成大黄龙，驮起修己，飞到空中，追赶黄熊。

黄熊跑到崖头，纵身一跃，跳进羽渊。

一声霹雳，大黄龙驮着修己，朝北方升腾而去。

一位老人起身大叫：“鲧伯儿子出世了！”

另一位老人起身大叫：“是呀，他在父亲肚子里寓居3年。”

牧童跳起来大叫：“大黄龙就叫‘寓’好了！”

人们惊魂甫定，边起身，边自然而然跟随大叫：“寓！寓！寓！……”

天边出现七彩虹。

1198·羽山下  日  外

伯益面对勘察队人们：“鲧伯就这样走完他悲壮的人生旅程，最后自沉羽渊。”

人们唏嘘。

姬刚：“老伯，其实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鲧伯的故事尚有我们宇宙人的版本。”

伯益：“国舅爷，愿闻其详。”

姬刚举手一指：“好，你们看。”

大家看球幕电影。

（鲧和禹来历的宇宙人版本）

1199·崇山峻岭  日  外

（姬刚的画外音：喾帝时代，我们——天狼星人的一支即北极人，派出鲧以“投胎”的方式成为黄帝的后裔。尧帝时代，北极人和他缔结秘密条约，派鲧帮助治水；四岳推荐鲧给尧帝，只是过场形式而已。可惜鲧有负众望，只知道堵截，治水失败。尧帝大怒，为了平息朝野怨怒，只好如地球人一般“杀”他。他只好装死，然后转換思路，要求我们复制禹，由禹接班治水，以赎前愆。）

九道亮光升起崇山峻岭间。

蓝蓝的天空，暗淡的乌云蒙上层淡淡的灰色。

亮光不再上升，停在半空，然后现出九只飞碟。

飞碟朝两侧的大山发射纵横交错的强光。

一会儿，山头崩塌，轰然倒下，成为大堤，堵住山谷里滔滔的洪水。

1200·大堤  日  外

白天，洪水冲击。洪水汹涌澎湃，越涨越高。

半夜，洪水越涨越高，冲击大堤。终于，大堤垮了，洪水一泻千里。

1201·平原  日  外   

洪水滔天，茅屋顶、大树、杂物在浊流中迅速流淌，许多黑色的人头载浮载沉……

1202·羽山下  日  外

姬刚：“其实，禹帝应当记得，他的童年是在北极和‘妈妈’——北极人修己度过的。”

姒卫：“舅舅，祖父化作黄熊，自沉羽渊，是怎么回事？”

姬刚：“他不这样做，你父亲能接过治水重担吗？不是要混淆地球人视听吗？”

伯益：“国舅爷，中华民族的历史、传说、神话及其人物的真面目，看来要由天狼星人重新解释了。”

姬刚：“我们还是外甥打灯笼——照舅（旧）勘察。完成勘察，我再解释。好吗？”

伯益：“好，不过合适时，还要国舅爷先解释部分。”

                 姒卫十二战

1203·浮玉山  日  外

勘察队登上丘陵顶。

竖亥指点：“这一带大体是平原，山少，有也不高、不大，只是丘陵，形不成山脉。你们看，朝北可以看见太湖。偌大的太湖，远望像面巨大的镜子。苕水发源于这座浮玉山的北坡，流入太湖。朝东，可以看见诸澼河。”

嬴乾忽然指点北坡，大叫：“看，一大群彘！几百只哩！看来，这一带是它们的老巢。”

夷羿大叫：“你们继续勘察，我和卫儿消灭这群凶兽！”

姒卫：“好！”

嬴乾喊：“快！它们逃往太湖！”

姒卫命令：“竖亥勘察，其余人和神兽、兽军跟上！”

1204·太湖畔  日  外

姒卫他们一路追杀彘群直到太湖畔。剩下的彘走投无路，纷纷跳入太湖。夷羿毫不留情，指挥大家射杀游泳的彘。

太湖突然波翻浪涌，逃命的彘惊叫着往回游，死彘被惊涛骇浪推向湖岸，有几头被抛上岸来。

夷羿命令：“后退3丈！湖里有怪！”

姒卫他们马上后退。

一个巨大的水柱升起，浪峰上，赫然一只巨猴——巫支祁！

他升上来时，已随手抄起只死彘，因此，趁夷羿他们惊愕间，将死彘掷向夷羿：“夷羿老匹夫，本神和你冤家路窄！你不用弓箭，单打独斗，必输无疑！”

夷羿吃一惊，避过死彘：“怎么是你？你不是自锁淮河底吗？”

巫支祁举起项下铜锁，怒目横眉：“当初禹伯将本神锁入河底，本神罪有应得，又技不如人，只好认命，也不愿再看见剥夺本神自由的你们！本神早算到你们要来太湖，只佯装不知道，井水不犯河水罢了，可是，你为什么夺本神口中美食？！”

夷羿：“什么美食？奇怪！我们不曾看见你，怎么夺你美食？”

巫支祁冷笑：“这群彘就是本神口中美食！难道说，你到现在还不知道，除了人和猿猴，只要是大的活物，都是本神口中美食？”

夷羿：“我当然知道，可是这群彘……”

姒卫拉他衣服，打断他话头，向巫支祁打拱：“老祖宗神仙，爷爷和我们无意中冒犯您老人家，小小小辈给您老赔罪了！”

巫支祁金目放光：“噢，是禹伯的小儿子呀！小伙子挺帅，一看见就知道，你生具异赋，也挺有礼貌，本神不为难你，也请你评理。”

姒卫又打拱：“谢老祖宗神仙高看小小小辈！我们今天得罪之处，请明讲，我们纠错便是。”

巫支祁降低浪头：“孩子，本神爱吃大象，禹伯又不准擅去出产大象的南方，便退而求其次，豢养一窝彘解谗，节省着吃，七天吃一头。本神从来吃活食，禹伯锁本神淮河底前，还送五头活的大象，真是仁君！可恨夷羿老匹夫，反其道而行之，今天发狂，不问情由，带你们对彘群大肆杀戮，存心叫本神吃死彘不算，还要断绝美食，是可忍，孰不可忍？！”

夷羿也光火了：“巫支祁，你谎话连篇，还说不圆哩！你本来懒惰，不去南方，才骗我们治水大军的大象吃，你羞也不羞？你只吃现成的活物，几曾有耐性豢养？这彘群是你豢养的？我笑落大牙了。说到底，你驱遣它们罢了！你能驱遣它们，为什么放纵它们穷凶极恶吃人？它们吃人，你吃它们，就是间接吃人！何况彘属猿猴类，你违背了你刚才强调的不吃原则。哼，老猿呀，老猿，第一代以后的神仙与时俱进，你作为第一代神，却退步了，还不如在淮河作怪时哩！”

“唷，看不出，老匹夫能说会道了！”巫支祁讥讽，转而大叫。“你说本神退步了？何来此言？”

夷羿撇嘴：“你一直讲，你不吃人和猿猴；现在，你直接吃猿猴类的彘，就是通过吃人的彘，间接吃人呗。”
    巫支祁一怔，随即大叫：“你强词夺理！”

夷羿得理不饶人：“你不待在淮河底，跑到这里来，本来违背了禹帝旨意，不遵守你的承诺，现在又硬找借口挑衅！”

巫支祁一时语塞。

夷羿习惯性地摸腰际的素矰袋。

巫支祁是惊弓之猿，一惊，脖子戴着铜链和铜锁，拖着半截铜链飞身上岸，铿然有声。

夷羿吃了一惊：“混账泼猴，铜牛呢？”

巫支祁如狗般迅速浑身颤抖甩水，地上马上出现个水坑：“老匹夫，铜牛本来奈本神何？本神嫌在水里行走毕竟是累赘，早找大石头磨断铜链，甩在淮河底了。嘻哈哈！”

夷羿：“原来你早就有意造反！”

他恼羞成怒：“老匹夫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罢了，本神就造反，就作崇，又如何呢？今天本神不把你打翻在地，再踏上一只脚，就是只猕猴！”

夷羿大笑：“你本是只猕猴！”

白猿、神兽、兽军何曾见识过5丈高的神猿！早唬得不敢动弹，鸦雀无声。

姒卫和身挺上，大叫：“爷爷小心！来者不善！都给我退却！”

一老一少迎战巫支祁。

苏哈托率领白猿、神兽、兽军迅速后撤。

伯益一声号令，率领人们迅速后撤。

仪狄一顿足，大叫：“我来也！”

嬴乾一把拉住他：“你找死吗？这头天生神猿岂是你我可搏的？！”

巫支祁身高至少是姒卫和夷羿的5倍，二人一猿，展开场似乎实力悬殊又滑稽的搏杀。姒卫和夷羿其实是神，本领高强，流星般上蹿下跳，左翻右纵，专攻巫支祁头面和要害部位。双方杀得天昏地暗，波涛汹涌。

巫支祁不敢掉以轻心，不再徒手搏杀，而将铜链当作兵器，抡得密不透风，链风刮得飞沙走石，链击处树断地裂。他跷起尾巴，防备来自背后的进攻。

夷羿面对如此沉重的铜“网”，无法使用弓箭，持宝剑前刺侧劈上挑下削，快得只见白光如扇。

姒卫的桃杖远比铜器沉重，抡得上下翻飞，忽进忽退，似车轮滚滚，风雷阵阵。

伯益猛醒：“这老妖怪本领高强，神通广大，上次他死要老祖宗的面子，又贪吃大象，这回看这阵势，‘不是你死，便是我活’了，我们不可拘泥什么‘规矩’了！”

他命令：“有神通的都上！凡人继续退却！”

瑶姬拉起嬴乾，娇叱：“老妖怪休得猖狂！”

嬴乾早不知从谁手中抢得根长矛，飘飞过去，腾挪飘忽，偷袭巫支祁后脑。

瑶姬化作云雨，缠绕巫支祁脸庞，遮蔽他的金目电光。

巫支祁哪料有这一招？情急生智，大口吹气，驱散云雨。

帝女桑也娇叱：“老妖怪，我啄死你！”

她一晃身体，变成硕大的帝女鹊。她如巫支祁般迅速浑身颤抖，毫毛变成千万只隼般大的帝女鹊。她率领大群帝女鹊绕巫支祁乱飞，觑空啄他头面尤其眼睛。

尽管对巫支祁而言，帝女鹊如同一群蜂鸟进攻一个人，可是他不防有这一招，只得左手松开铜链，怪叫连连，边举左手驱赶、左抓右捏，右手边使铜链对付姒卫和夷羿，双脚和尾巴上攻下踢。

好笑的是，巫支祁左爪疾逾闪电，好容易抓住或捏住只帝女鹊，帝女鹊马上化作毫毛，令他徒劳无功、徒唤奈何。

姬刚没耐心了，命令：“全体进攻：瑶姬蒙他耳目！帝女鹊啄他耳目！乾儿攻他后脑！爸爸专攻他下盘！卫儿别和他硬拼，缠他铜链！天马攻他尾巴！天狗和駮攻他双肩、双膊！鸟人射他面门！黑卫队使绊索！”

苏哈托叫：“神兽别怕！上！”

神兽见巫支祁攻击稍缓，一声怒吼，一齐进攻。

鸟人和黑人早摩拳擦掌，姬刚下令，便一拥而上。

巫支祁立刻陷入立体围攻，左支右绌，慌了手脚，铜链势缓。姒卫马上出杖缠住铜链，就势纵身旋转，收短铜链，直逼巫支祁项下，猛踹铜锁，直击他咽喉。巫支祁刚好踢开夷羿的宝剑，脑袋一仰撞开嬴乾，铜锁撞击咽喉的力道稍减。他伸爪欲抓天狗和駮，顾了前面，失了后面，天马趁机咬断他水桶般粗的尾尖，咀嚼。他一愣，大声叫痛，姒卫趁机旋转，缠住铜链，狠命往下一坠，他不由得弯腰。天狗和駮一左一右，踢中他鼻子。他本能地举右手捂鼻子，帝女鹊马上蜂拥而上，啄他耳目；嬴乾一矛刺中他后脑；鸟人蜂拥而上，小箭齐射他头顶；夷羿的宝剑刺中他左臂；姒卫抽杖猛击他右脚掌。黑人们一声呼喊，绊索缠住他左脚，接着一声呼喊，狠劲一齐“拔河”。巫支祁脸朝下，轰然倒下，砸出个坑。

姒卫跃开，叫：“长！”

桃杖变成几围粗，以泰山压顶之势压住巫支祁。

其余人兽一拥而上，按住巫支祁四肢，用渔网、绊索横捆竖缚；天马、天狗、駮分三段咬住他的尾巴。

姬刚喝问他：“你要不要尾巴？”

“要！要！” 他挣扎着答，又大叫。“以众凌寡，胜之不武！”

姬刚冷笑：“你认得我吗？”

他抬头端详，神情异样：“似乎认得……”

姬刚眨眼睛：“认得就好！对付你这个食言而肥的凶神，没规矩可守，没章法可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你服输吗？”

他不挣扎，惨笑：“服输。”

姬刚：“你不反抗，我就不杀你。”

他略迟疑：“不反抗。”

伯益理解：“国舅爷，他是第一代神，杀不死。”

姬刚充耳不闻，命令：“除卫儿镇压他，其他人兽放手、松口。”

人兽放手、松口，他也不敢动弹。

俩女神恢复人样，对他做鬼脸、刮脸皮，人们大笑。

姬刚：“这只太古神猿长生不老，确实杀不死。禹帝的铜链、铜锁只是他愿意受约束时的装饰品，或者反抗用的兵器。如果再把他囚入江湖，他日后野心勃发，又会兴风作浪，危害一方。该如何一劳永逸禁闭他呢？”

他惊慌了：“国舅爷，你要禁闭我？！”

姬刚朗笑：“当然了，你一向桀骜不驯，盗性难改。”

“你有这本事吗？” 他恢复镇静，傲慢自大，马上皱眉。“你说什么‘盗性难改’？”

姬刚奚落：“我俩挑明罢，不必互相隐瞒了。我是天狼星系派来地球的使者，你是海盗星系派来地球的先锋。你说，我有这本事吗？”

“罢也！罢也！钉子碰上锤子！我永不甘心！夷羿怕也是你们天狼星人地球化的后裔，怪不得难缠！” 他大惊，又凝视帝女桑，羨慕地点头。“帝女桑，这么样千娇百媚的姑娘儿竟是只大鹊！你这浑身毫毛变成小些的化身的本领，我也要修练！”

姬刚莞尔一笑：“你既然遇上克星，就由不得你了！”

他解开上衣，对准巫支祁。

姒卫叫：“缩！”桃杖缩小、缩短，姒卫收回。

姬刚胸口射出道激光，巫支祁立刻缩小成手掌般的袖珍猴，动弹不得。

姬刚掌心对准巫支祁，它边缩小，边飞贴到他掌心上。

第44集

                          故事梗概

（镜1205——1239）

姬刚封巫支祁入顽石——后世孙悟空。

大禹（四）：

还有一个关于禹身世的版本。女娲的十九代孙子寿360岁，入九嶷（yi）山成仙。过了3600年，尧帝君临天下，洪水滔天。这位神仙自愿助尧帝治水，便化成石纽山的泉水。鲧伯属西羌人的一支。他的妻子有莘氏修己，一天傍晚到石纽山汲泉水……她放下木桶，发现桶底有颗珍珠般晶莹剔透的石珠，捡起来揣摩把玩。她刚将石珠放进嘴里，石珠就滑进喉咙。修己就此怀孕14个月，在高密地方自划胸胁，生下禹。当地的一块石头，至今还可以看见当年溅滴的血迹，就叫‘刳儿坪’，当地人至今取石屑湔水治难产。禹出世，耳朵三漏，叫做“大通”，即生来注定兴利除弊，决河疏江。

舜帝：“朕批准四岳的推举，命你当司空。你要严以律己，恪尽职守，治平洪水，同时平定国土。”

禹拜伏在地：“禀陛下：臣恐负重托，还是由契、弃、皋陶前辈担此重任罢。”

舜帝笑了：“你不必谦让，更不准推托！朕主意已定，你不须多言，走马上任！朕命夷羿、契、弃、皋陶支持、辅佐你便是。”

禹的破草屋前，禹和随从挂起钟、铎，放好鼓、磬、鞀，然后鸣钟击鼓。禹站在台阶上，朗声宣告：“陛下委我以司空重任，我要遵纪守法，先以声为律，以五音为准。教我以道的人，请击鼓；教我以道义的人，请敲钟；教我以方法的人，请振铎；向我报忧的人，请击磬；要诉讼的人，请摇鞀。”

禹乘马拉的泥橇巡视水田，命令横革：“你拟道法令，叫各地酋长发动人民，避开低洼地，或者堆土成丘，或者选择丘陵，造房建屋，同时积蓄柴禾，防暴雨成灾，没屋住，没柴烧。”

禹布置：“直成，拟道法令：天灾频仍，衣食匮乏，节俭为本，以应灾变，故上至帝室，下至茅屋，凡有人死，不论死于干地，还是死于沼泽江河，一律立即就地埋葬，只可用薄材一口，衣服鞋袜不可超过三套，更不准兴师动众，长途送葬。”

禹对攒动一堂的诸侯宣布：“要根治洪水，全国是一盘棋，局部必须服从全局。从今天起，无论粮食还是财物，我都要调有余补不足，以均诸侯。你们进贡中央，不须求全概总，勉为其难，只须视山川之便、土地之宜，就是说，除必要的粮食、草料、布匹、建筑材料等主要物资外，只须进贡土特产。我已经拟就九州土特产清单，等一会儿分发各州。”

禹和契、弃、伯益、皋陶等重臣商议。

禹：“各位前辈、同僚：我们集思广益，群策群立，确定了根治水患的、全面的远期规划，就是开九州，通九道，陂九泽，度九山。”“这是不止一代人的、划时代的世纪工程。实施规划，从冀州开始，依次是沈州、青州、徐州、扬州、荆州、豫州、梁州、雍州。”

契：“禹伯，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我们先要置办必要的设施、工具等。”

禹左手握准绳，右手握规矩：“无规矩不成方圆，无准绳没有标准，我们必须改进测量器材、工具。各地气候和四季不尽相同，命诸侯全面施工，要因地制宜，轮换铺开。我想，我们的治水事业顺天、应地、为民，天地、祖先、神灵会呵护、支持我们的！”

禹：“我们逢水乘船，百姓过河涉江，不见得有能力造船吧？我们该替沿江河居住的百姓造批独木舟，方便他们载人运货。”

梓潼地方的尼陈山出产种梓木，径围1丈又2寸，最适宜造独木舟。禹率大军伐树，造独木舟给沿江河居住的百姓用。

禹左手握准绳，右手握规矩，率领治水大军来到大江畔。

禹指示：“用黑矩测江宽，用重望测江深，同时召江宗询问。”

禹率领治水大军来到山区。

禹指示：“召山神地祇询问。”

禹率领治水大军来到渤海湾。

禹指示：“竖亥，召海若询问渤海湾的深广罢。”

禹和竖亥等人走向南海滨，见一只小鸟绕巨石蹒跚而行，走几步，轻鸣一声。小鸟绕过三圈，嘹亮地啼叫，巨石竟自动翻身滚到一旁。禹学习步法，巨石也自动翻身滚到一旁。禹俯身伸手掌测量自个儿的跨度，然后直起身：“呣，我久浸江河湖海，患有风湿，步不相过，正类似鸟的步子，每步长度相当我的中指。这步法似乎可以召唤、役使神灵。”

伯益：“禹伯，这长度就定做‘步’的长度的基准单位，称‘禹步’。”

竖亥：“好，我马上记录。这‘禹步’看来是万术之根源、玄机之要旨。”

禹对攒动一堂的诸侯布置任务：“各路诸侯：中国疆域辽阔，我们必须给山川取不同的名字，才可以有所区别、划分。我决定双管齐下：我将用父亲留下的一点息壤定点堆成高阜，标清九州之界；你们回国和封地，用江河中挖出的土石就地堆成高阜或者丘陵，标上名字，同时命名各座大山，在山下最大的树上刻名。这样，全国的高山大川的名称和九州界及地界都能确定了。”

禹设立全面的山陵江河湖海泊沼池塘长制和倒推问责机制。

封巫支祁入顽石——后世孙悟空

1205·太湖岸  日  外

勘察队休息，观赏太湖景色。

烟波浩渺，共长天一色；岛峰翠绿，与群鸟欲飞。

竖亥解释：“这太湖也叫具区湖。”

姒卫：“妈妈说过，这太湖是陨石撞击而成的巨坑。这陨石何其巨大，当年落下来，造成何其巨大的灾难啊！多少年代过去了，生命给这个陨石坑造就了如此壮丽的景色，伟大！”

夷羿：“卫儿，我与禹帝环球考察时，听夫人这样讲过。”

1206·湖畔    傍晚  外

勘察队宿营，飞车一字排开。

嬴乾和仪狄带女人们在湖滩撒网。

嬴乾帮仪狄收网。网里有几条大怪鱼。

大怪鱼竟咬破网钻出来。

他忙按住大怪鱼：“快收紧网！”

他俩收紧网，蹲下观察。怪鱼长约1尺半，三角形的头，尖嘴，圆眼睛挺大；两个前鳍像脚，有爪；两个后鳍像脚又似鳍，有爪。

怪鱼挣扎着抬头，张嘴欲咬他。

他按鱼头：“还挺凶哩，看这口尖牙！”

怪鱼满口利牙，前面的小而尖，略朝后弯；后面的呈丘状，像纽扣。

姬刚走来略看，微笑：“这就是史前动物——小型鱼龙，可以离水多时不死。仪狄，别吃掉，装水养起来。凡不幸死去的，做成标本。”

仪狄：“遵命。”

宝镜

1207·绕湖行  日  外

勘察队绕湖勘察。

嬴乾忽然停下：“这下面有宝贝！仪狄，拿把耒来。”

仪狄找到位队员，拿把耒来，按嬴乾指点，就地挖掘。

嬴乾叫：“停！”

嬴乾双手略掏泥，捧起面铜镜，随手揩泥：“看。”

仪狄蹲下，一起察看。

仪狄张掌测量圆圆的铜镜：“直径超过1尺，厚3寸。”

他用袖口擦拭镜面，照自己一会儿，倒抽冷气：“唷！我怎么觉得心骨生寒？”

嬴乾叫:“我也觉得有股寒气！”

仪狄从腰间解下大口袋，翻出只小口袋：“装袋里罢，宝镜太寒，不可久持。”

孕子石

1208·丘陵  孕子石  日  外

两人追赶队伍，经过丘陵，铜镜在口袋中跳动不已。

嬴乾叫:“停！这片崖壁有点怪——宝镜有反应。”

他俩停下，观察崖壁。崖壁呈灰黄色，有细小的裂纹。

仪狄从腰间口袋里掏出把铜锤敲打石壁：“质地坚硬。”

嬴乾：“我没有感觉到危险，你可以用力。”

仪狄挥锤猛敲。

石壁终于崩裂了一片，“呼啦啦”滚出许多石弹。

仪狄猝不及防，避让不及，头脸中几粒石弹：“喔唷哇！”

他俩蹲下观察。石弹颜色略淡，大拇指甲大小。

嬴乾笑了：“这不是石头的儿子吗？这崖壁就是‘孕子石’。”

仪狄收拾石弹，装进口袋：“这天然的石弹正好做喑器。”

1209·湖畔    傍晚  外

勘察队宿营，飞车一字排开。

嬴乾和仪狄带女人们在湖滩撒网。

嬴乾收网：“难道没鱼？网这么样轻。”

这回是仪狄眼尖：“有面小小的铜镜，可能是宝物。”

仪狄帮嬴乾收网上滩。

仪狄妻子上前：“是铜镜？我要了，梳妆打扮用嘛。什么宝物不宝物？就会瞎咋呼！什么样的宝物，你都会错过！”

仪狄取出铜镜：“你说得不错，可是嬴乾一向运气好，他网里莫名其妙没有鱼，只有铜镜，可能是……”

她一把抢夺过去。

圆圆的铜镜比上次的小些，不到1尺。

她举起铜镜就照脸。不照犹可，一照，她惊叫一声，扔下铜镜，扑倒在地，呕吐狼藉。

仪狄扶她；“你怎么啦？发羊癫疯了？”

她边起身，边指点铜镜，擦嘴角的呕吐物，不和他争辩：“你也照照自己！”

他捡起铜镜，伸直手臂。他惊呆了。

铜镜映出他的骷髅、内脏、筋络。

他大叫一声，欲扔铜镜。

嬴乾眼明手快，一把抢过铜镜照自己。

他惊叫一声，双掌夹住铜镜，顿足：“宝镜！魔镜！”

姬刚走来：“嬴乾，仪狄，铜镜不可贴身，放在口袋里，拿竹竿挑着走。”

嬴乾：“挑着走？”

姬刚走：“对。铜镜有放射性，折嬴乾道行，折仪狄寿命！”

三人异口同声：“放射性？什么呀？”

姬刚：“以后解释。铜镜可以透视，保护好。”

1210·东海之滨漆吴山  日  外

勘察队来到光秃秃的大山下。

竖亥望着波涛：“国舅爷，这座漆吴山，你看如何？”

姬刚点头：“合适。就把巫支祁锁在这里罢。”

竖亥：“锁？这座漆吴山只有博石，怎么锁？”

姬刚不直接回答，反而远眺：“看，远处的丘山神光闪耀。这座漆吴山真是观日出的好地方。”

竖亥：“国舅爷说的是，你要把这个孽障锁在哪里？如何锁？”

“你看好了。” 姬刚回答，击掌。“山神何在？”

出现几个鸟首龙身的山神：“禀国舅爷：小神报到。”

姬刚：“拜托！马上找那块奇石。”

山神：“遵命。看来，国舅爷早知道这一带有块奇石？请跟我们走。”

（姬刚预言孙悟空、贾宝玉）

1211·人形奇石  日  外

山神带大家来到人形奇石下：“禀国舅爷：这是洪荒时代，女娲娘娘炼石补天时，五色石子中漏下的两粒中的一粒。合适吗？”

姬刚点头：“合适。只有这块顽石可以以镇压此獠。”

他手心里的巫支祁发出微弱的叫唤：“本神和女娲是同时代的，你找到这粒她炼石补天的石子，莫非要把本神和石子一起烧熔？！你狠！你好狠！”

姬刚朗笑：“天狼星人镇压银河盗贼恶棍，向来万不得已，才会摧毁。你怕什么呢？”

他举左掌，食指指点人形奇石，人形奇石立刻现出个小洞。

他举右掌，对准小洞，侧脸看看龟缩在掌心的巫支祁：“你身量从此和猿类一样了。先囚你在这儿，你安分守己一阵罢。”

巫支祁：“谢不杀之恩！”

姬刚大喝：“进去！”一掌将巫支祁拍进小洞，小洞立即封闭。

他回头吩咐：“山神看管好了！发现裂缝，马上熔岩填补，否则，他采日月精华，聚天地灵气，迟早脱牢笼而出。”

山神躬身：“遵命。”

姬刚面向大家：“洪荒时代，女娲娘娘炼石补天，漏下不止一粒石子，我只知道两粒石子。大的就是这块，小的不知落在什么地方，反正在这一带。我知过去、未来，但是不可改变过去、未来。这两块灵石日后会演绎出两个故事，一个惊天地、泣鬼神，一个情戚戚、意绵绵，非神人鬼可改变呀！”

1212·会稽山  日  外

勘察队来到座四四方方的大山下。

竖亥指点玉石般晶莹的石头：“这是武夫石。”

仪狄笑了：“挺美的石头取个雄赳赳的名字呀！”

竖亥又指点从山里奔涌而出的河：“这条河叫勺水，朝南流去，注入湨（ju）河。”

山顶，竖亥扬扬探棒：“这座会稽山多的是金矿、玉矿。”

夷羿：“伯益，我俩当初跟随禹帝在此山会稽即会集计算诸侯，禹帝杀掉故意迟到的防风氏的情景，我记忆犹新。”

伯益：“是呀。禹帝接受舜帝的委任后，走过一条多么艰辛的人生路啊！”

姬刚微笑：“我说过，鲧和修己是北极人派出的使者，禹是复制的宇宙人。现在，我顺便提示：爸爸其实类似玛雅人，是宇宙人与地球人的后裔。”

伯益一拍脑袋：“难怪老将军一向神勇，如此高寿，仍锐不可当。国舅爷，我再给大家讲禹帝治水的功绩，你姑妄听之，再做解释，好吗？”

姬刚：“老伯但讲无妨。”

又出现光影合成。

大禹（四）

大禹身世另类版本

1213·石纽山下    傍晚  外

（伯益的画外音：还有一个关于禹帝身世的版本。女娲的十九代孙子寿360岁，入九嶷山成仙。过了3600年，尧帝君临天下，洪水滔天。这位神仙自愿助尧帝治水，便化成石纽山的泉水。鲧伯属西羌人的一支。他的妻子有莘氏修己一天傍晚到石纽山汲泉水……）

修己提木桶打泉水。

1214·鲧伯家厨房  日  内

修己把泉水倒入水缸。

她放下木桶，发现桶底有颗珍珠般晶莹剔透的石珠，捡起来揣摩把玩。她爱不释手：“或许有好味道哩。”

她刚将石珠放进嘴里，石珠就滑进喉咙。

1215·山东高密地方刳儿坪  日  外

（伯益的画外音：修己就此怀孕14个月，在高密地方自划胸胁，生下禹帝。当地的一块石头，至今还可以看见当年溅滴的血迹，就叫‘刳儿坪’，当地人取石屑湔水治难产。禹帝出世，耳朵三漏，叫作“大通”，即生来注定兴利除弊，决河疏江。）

大肚子的修己脱光衣服，在大石头上躺下，右手握锋利的吴刀，划开左胸胁。

血流如泉，禹帝出世。

1216·鲧伯家卧室  日  内

鲧伯抱起婴儿：“唷，耳朵三漏，小名‘大通’罢。”

1217·高密地方禹帝出生处  日  外

郎中拜大石头：“祈求修己娘娘保佑母子平安无事！”

他刮刳儿坪石粉。

1218·大草屋  日  内

舜帝和群臣议政。

舜帝：“尧帝驾鹤西去，朕继位摄政，百废待兴，百业待举，而悠悠万事，唯治水为大。四岳，有谁能帮助朕完成尧帝遗愿，当治水的官，替代朕呢？”

四岳出列：“禀陛下：有现成的人选。您当年提议尧帝殛鲧，又举贤不避嫌，推举鲧的儿子文命继承治水大业。姒禹的功绩天下人有目共睹。您继位摄政，该名正言顺地擢他当司空，以实现尧帝遗愿，治平水灾。”

舜帝：“啊哈！禹完全可以当此重任。禹何在？”

禹出列：“臣在。”

舜帝：“朕批准四岳的推举，命你当司空。你要严以律己，恪尽职守，治平洪水，同时平定国土。”

禹拜伏在地：“禀陛下：臣恐负重托，还是由契、弃、皋陶前辈担此重任罢。”

舜帝笑了：“你不必谦让，更不准推托！朕主意已定，你不须多言，走马上任！朕命夷羿、契、弃、皋陶支持、辅佐你便是。”

1219·禹的破草屋前  日  外

禹和随从挂起钟、铎，放好鼓、磬、鞀，然后鸣钟击鼓。

人们聚拢来。

禹站在台阶上，朗声宣告：“陛下委我以司空重任，我要遵纪守法，先以声为律，以五音为准。教我以道的人，请击鼓；教我以道义的人，请敲钟；教我以方法的人，请振铎；向我报忧的人，请击磬；要诉讼的人，请摇鞀。”

1220·轮转镜头  日  内

厨房。禹吃饭。鼓响了，他放下碗。

随从：“你这顿饭吃到什么时候呀？15次放下碗了！”

禹：“我不怕能人走在途中，就怕来人滞留门庭，等我接见。要是门庭挤满人，四海的贤人怎能进我门呢？”

盥洗室。禹洗头，钟响了。他抬头，拿布巾胡乱擦拭满头满脸的水。

随从拿布条替他束发：“你这头该洗到什么时候呀？3次捉发了！”

禹：“有人上门找我，比我满天下找人咨询轻松多了。”

1221·破草屋  日  外

禹带随从们修葺破草屋。

随从：“禹伯，破草屋快坍了，别修了，另外造新的罢。”

禹：“这么多的人力、物力、财力花在造新草屋上，还不如用在开河挖渠上哩。”

随从：“干脆搬进鲧伯的老房子里去吧。”

禹一拍脑袋：“呀，看我忙于事务，忘记大事！父亲造三仭之城，得罪诸侯，结怨海外，要不得呀！修好草屋，我们去推平城墙，改造城河通大江，烧毁兵甲，将城中财物充实国库。”

1222·盥洗室  日  内

禹洗澡。随从乱翻干衣裳，面色尴尬。

禹：“喂，拿衣裳来呀！”

随从：“这、这……都是破的，不补没法穿了。”

禹：“还不快补？”

随从：“补丁叠补丁了……”

禹：“我们节衣缩食，就是尽孝与祖宗，尽敬与鬼神。”

1223·榆山新城  日  外

禹率军推平城墙，改造城河通大江，烧毁兵甲，将城中财物充实国库。

1224·空地  日  外

滂沱大“雨”。

1225·屋内  日  内

弃冲进来大叫：“禹伯，快出去看！”

禹：“稷伯前辈，何事劳您大惊小怪？”

弃：“哎呀，你看了就知道了！”

1226·空地  日  外

满天落下稻穗，形成滂沱大“雨”。

弃和禹在稻穗中欢蹦乱跳。

1227·大仓库  日  内

弃和禹、伯益指挥人们堆码装满稻谷的麻袋。

禹喜气洋洋：“上天有眼，赐我嘉稻；天下百姓，难得美食。伯益，你负责发放稻种给百姓。稷伯，你负责指导人民在低洼的湿地里种植。”

1228·水田  日  外

禹乘马拉的泥橇巡视。

农民们平整水田。

禹招手：“横革过来。”

横革从水田里走到泥橇前：“禹伯，请指示。”

禹：“你拟道法令，叫各地酋长发动人民，避开低洼地，或者堆土成丘，或者选择丘陵，造房建屋，同时积蓄柴禾，防暴雨成灾，没屋住，没柴烧。”

横革：“遵命。”

1229·大道  日  外  

禹乘马拉的大车巡视。

一个酋长带领送葬队伍，吹吹打打走向墓地。

禹“吁”一声吆停马车，回头布置车上的人：“直成，拟道法令：天灾频仍，衣食匮乏，节俭为本，以应灾变，故上至帝室，下至茅屋，凡有人死，不论死于干地，还是死于沼泽江河，一律立即就地埋葬，只可用薄材一口，衣服鞋袜不可超过三套，更不准兴师动众，长途送葬。”

直成：“遵命。”

1230·大草棚  日  内

禹对攒动一堂的诸侯宣布：“要根治洪水，全国是一盘棋，局部必须服从全局。从今天起，无论粮食，还是财物，我都要调有余，补不足，以均诸侯。你们进贡中央，不须求全概总，勉为其难，只须视山川之便、土地之宜，也就是说，除必要的粮食、草料、布匹、建筑材料等主要物资外，只须进贡土特产。我已经拟就九州土特产清单，等一会儿分发各州。”

诸侯欢呼：“谢禹伯！”

禹：“你们自己先交换意见吧。”

诸侯讨论、争论：

“不对呀！你的地方贫困，这一来，岂不是揩我的地方的油？”

“你一向吝啬，禹伯下令，你不便搪塞了吧？哈哈！”

“怎么样？你该调拨给我的物资，我备人马来拉，还是你干脆送来？”

“呸！睡梦头里想屁吃！送给你，还要我送货上门？”

“我俩一向交换土特产，进贡中央后，还交换吗？”

“可以，不过你有一样特产，从来隐瞒中央，这回躲避不了禹伯的‘大通’吧？”

“彼此，彼此，哈哈！”

禹咳嗽一声，又一挥手，诸侯噤声。

禹：“今后，从我开始，各级大臣、诸侯、酋长，必须以身作则，量入为出，不可铺张浪费，否则莫怪我严惩不贷！”

诸侯：“是！”

1231·治水工地  日  外

禹和契、弃、伯益、皋陶等重臣商议。

禹：“各位前辈、同僚：我们集思广益，群策群力，确定了根治水患的、全面的远期规划，就是开九州，通九道，陂九泽，度九山。”

伯益：“这是不止一代人的、划时代的世纪工程呀。”

禹：“实施规划，从冀州开始，依次是沈州、青州、徐州、扬州、荆州、豫州、梁州、雍州。”

契：“禹伯，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我们先要置办必要的设施、工具等。”

禹左手握准绳，右手握规矩：“无规矩不成方圆，无准绳没有标准，我们必须改进测量器材、工具。各地气候和四季不尽相同，命诸侯全面施工，要因地制宜，轮换铺开。我想，我们的治水事业顺天、应地、为民，天地、祖先、神灵会呵护、支持我们的！”

1232·船上  日  外

禹带随从们渡河。

禹立船头，遥望村落：“我们逢水乘船，百姓过河涉江，不见得有能力造船吧？我们该替沿江河居住的百姓造批独木舟，方便他们载人运货。”

竖亥：“禹伯，梓潼地方的尼陈山出产种梓木，径围1丈又2寸，最适宜造独木舟。”

1233·尼陈山  日  外

秋风起，落叶飘。

禹率领军队和木匠爬山。禹脚登辇（屩）——类似钉鞋的木屐，屐底有齿，上山时，前齿低，后齿高，人如履平地；下山时，前齿高，后齿低，人也如履平地。

一个童子出现：“禹伯，这满山梓木，当初黄帝陛下颁旨，世世代代不准砍伐，才长得这么样高大呀！”

禹：“请问，你是谁？又何出此言？”

童子立马长大成人：“我是黄帝陛下策封的树神。”

禹肃然起敬：“原来是树神，失敬！你为祖爷爷看守梓木五百多年，劳苦功高，多谢了！现在，治水略见成效，百姓必须发展生产，才能安居乐业。沿河顺江的村庄不少，百姓出行不便，因此，我要制造批独木舟给他们使用，而这满山梓木是最适用的木材。当年，祖爷爷一切为百姓着想，因此颁旨，世世代代不准砍伐梓木，保护生长，好留给子孙用。我是祖爷爷的嫡系，当然可以顺从他的旨意，拿来为民所用了。”

树神：“禹伯，这得由黄帝陛下批准呀！”

禹大笑：“老人家在天上享清福，以后我上天向他禀报便是。这干系由我担，他不会怪罪你的。”

树神：“禹伯……”

“我不须再讲了吧？” 禹朗笑，向后挥手。“大家砍伐！”

1234·大江畔  日  外

禹左手握准绳，右手握规矩，率领治水大军来到。

竖亥请示：“禹伯，这条江深不可测……”

禹指示：“用黑矩测江宽，用重望测江深，同时召江宗询问。”

1235·山区  日  外

禹率领治水大军来到。

竖亥请示：“禹伯，我认为，这座山必定有地下河。”

禹指示：“召山神地祇询问。”

1236·渤海湾  日  外

禹率领治水大军来到。

禹指示：“竖亥，召海若询问渤海湾的深广罢。”

禹步来历

1237·南海滨  日  外

茫茫大海，水天相连，阳光灿烂，天空瓦蓝，少有薄云。

禹和竖亥等人走向海滨。

夷羿举中指按唇，轻声：“嘘！停！别出声！朝前看。”

1238·海边巨石下  日  外

一只小鸟绕巨石蹒跚而行，走几步，轻鸣一声。小鸟绕过三圈，嘹亮地啼叫，巨石竟自动翻身滚到一旁。小鸟马上跳到巨石原来压住的地上，啄食暴露出来而来不及逃遁的小虫。

见小鸟心满意足地飞走，禹上前，仿效小鸟，绕巨石蹒跚而行，走几步，嘴唇蠕动。他绕过三圈，轻喝一声，巨石竟自动翻身滚到一旁。

众人欢呼。

禹俯身伸手掌测量自个儿的跨度，然后直起身：“呣，我久浸江河湖海，患有风湿，步不相过，正类似鸟的步子，每步长度相当我的中指。这步法似乎可以召唤、役使神灵。”

伯益：“禹伯，这长度就定做‘步’的长度的基准单位，称‘禹步’。”

竖亥：“好，我马上记录。这‘禹步’看来是万术之根源、玄机之要旨。”

设立全面的山陵江河湖海泊沼池塘长制

和倒推问责机制

1239·大草棚  日  内

禹对攒动一堂的诸侯布置任务：“各路诸侯：中国疆域辽阔，我们必须给山川取不同的名字，才可以有所区别、划分。我决定双管齐下：我将用父亲留下的一点息壤定点堆成高阜，标清九州之界；你们回国和封地，用江河中挖出的土石就地堆成高阜或者丘陵，标上名字，同时命名各座大山，在山下最大的树上刻名。这样，全国的高山大川的名称和九州界及地界都能确定了。自今天起，全国设立全面的山陵江河湖海泊沼池塘长制和倒推问责机制，以保护环境和农业的命脉水利，凡破坏环境、胡乱砍伐、毁损田地和糟蹋山陵江河湖海泊沼池塘，逐级倒推问责直至本人！”

诸侯：“遵命！”

禹：“具体任务由夷羿、伯益、竖亥等人布置，皋陶负责监察、考察、奖惩、升迁。”

                 第四十五集

                         故事梗概

（镜头1240——1271）

高峰如屏，黄河滔滔流到这里，穿山而过，河道乍窄，洪流冲激，声若雷霆，势若奔马，浪涛迸溅如城墙……

禹伯皱眉：“我们随山浚川，起自积石山，终于这龙关之山。黄河穿山而过，如果不凿山而通，如何疏导洪水？我们得详尽勘测，制定缜密的方案，然后施工。”

随从：“禹伯，这山极难凿通，不过，我们发现山下有个空穴，深不可测……”

禹伯下去，洞穴深如隧道。青色的狗带路……

他至少走了10里路， 头上长角、长十几丈的黑蛇衔颗拳头大的夜明珠带路。又走了30里路，身处石室里。

伏羲大帝坐在石椅上，八位同样的神分列两旁。

他躬身：“禹儿拜谒老祖宗！”

桌上有块巨大的金版，刻着太极图、先天八卦图。

伏羲大帝卷起金版，又从一位神手中接过玉简，一道交给他：“禹儿，这是原版的太极图、先天八卦图，你懂得如何使用，朕不赘述方法了。这玉简长1尺2寸，合十二时辰之数，可以度量天地和万物，助你治水平土。”

禹伯得此宝贝，终于找到了这龙关之山容易凿通之处，凿通这座山，疏绝吕梁山。山口如门，阔1里余，黄河从中流下，直通孟津。

正值暮春，河口发生奇迹，禹伯就命名为龙门。每年登龙门的鱼限定72条。禹伯凿通龙门，取得经验，治理伊水时如法炮制，凿山成门，从此两山相对，远望如厥；伊水经过此门朝北流去，因此命名“伊厥”。

积石山工地，禹伯大声向治水大军宣告：“明天打开石门，黄河水就会从积石山下的暗河流出来，朝西流到昆仑山，一路滋润万物了！”

黄帝考察全天下的水文所获取的资料，由苍颉用青玉字记录在金简上，再用银丝编纂成册，放在花纹漂亮的玉匣里。九山东南有座宛委山，状如天柱，炎帝建有行宫。黄帝升天后，金简被藏到宛委山巅的石穴里，再盖上磐石。后代有缘人或许可以得到神书。

南岳衡山炎帝陵，禹伯命人刺白马出血，祭奠炎帝：“炎帝祖宗，并请转禀黄帝祖宗：天柱山巅，行宫湮灭。请示后辈，神书所在。非攫己有，权借一阅。”

禹伯独坐，冥思苦索。他睡意朦胧，头不住沉下又抬起。

门开了，一位穿红色绣花衣服的男人进来。

男人躬身：“禹伯，我是元夷仓水使者。听说舜帝委你治水重任，你来这里寻找水文金简，因此，我早来这里恭候你了。”

他拱手：“使者，我知道该如何到会稽山南的宛委山找金简了。谢谢！不过你唱的歌最后一句 ，我还不太理解含义，是否和你倚状如翻过来的锅子的小山的肢体语言有关？”

宛委山下，一面山岩上的字: 黄帝岩。

山巅有块巨大的磐石。禹伯弯腰对磐石合掌，念念有词。他上前轻轻一掀，磐石滑到一边，露出巨大的洞穴。他打开玉匣，取出金简：“我可以知道四渎之脉、百川之理了！”

禹伯对风后作揖：“风后前辈：我听说，当年祖爷爷画过战争胜负图、六甲阴阳道。您是风后嫡裔，可知道这两件宝贝藏在什么地方？”

风后扶他：“禹伯，我家代代口口相传，这事我知道。这两张图都载入《天下经》。黄帝陛下把《天下经》藏在会稽山下的深坑里。坑深1000丈，方圆广1000尺，也用磐石覆盖，很难发掘呀！”

禹伯率领治水大军扩大钱塘江出海口。

他对伯益等人指点：“我回都城问过当年祖爷爷六佐的后裔。他们告诉我，这条钱塘江西通舜江（作者注：今上虞曹娥江），东出海湾。我们扩大出海口，就能多排除内陆积水，免得海潮倒灌，东海神龙也会高高兴兴送玉匮来，帮助我们治水。”

海宁海塘，禹伯率领大臣、随从等候。

第三道潮头扑上堤来，潮头上浮只玉匮。潮水退下去，玉匮留在滩上。禹伯飞奔下去，捧起玉匮，朝堤上飞跑，逃过下一个潮头。第四道潮头声中，禹伯放下玉匮，和夷羿一道打开。

夷羿：“果真是《天下经》！这么样多的金简！”禹伯急不可待，把金简逐一拿出来，放到石头上：“有十二卷哩！我先看四卷……”平地一股旋风刮来，卷起石头上的四卷金简飞起来。耀眼的阳光下，金简失去踪影……

禹伯看看捧在胸口、刧后幸存的四卷金简，猛醒：“《天下经》凡十二卷，是祖爷爷亲自编辑的……乃帝用玉书呀！我只担治水之责，岂可全得十二卷？！”

1240·河津  日  外

禹率领治水大军来到大山下。

高峰如屏，黄河滔滔流到这里，穿山而过，河道乍窄，洪流冲激，声若雷霆，势若奔马，浪涛迸溅如城墙……

禹皱眉：“我们随山浚川，起自积石山，终于这龙关之山。黄河穿山而过，如果不凿山而通，如何疏导洪水？我们得详尽勘测，制定缜密的方案，然后施工。”

1241·工地指挥部茅屋  日  内

随从：“禹伯，这山极难凿通，不过，我们发现山下有个空穴，深不可测……”

禹一跃而起：“走，多带火把探索。”

1242·洞穴口  日  外

禹以身比对：“这口不小，径有7尺。”

随从：“禹伯不可进去，危险！”

禹朗笑：“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少说废话，给我几支火把！”

1243·洞穴内  日  内  

洞穴深如隧道。

眼前太暗，禹取出燧石，打旺火绒，点燃火把，继续前进。

忽然，前面传来犬吠。他移开火把，仔细观察，原来前面有条青色的狗。

狗对他轻吠，然后转身慢吞吞走。

他点头：“噢，你来带路？好，我跟你走。”

1244·隧道  日  内  

火把烧光。他点头：“从时辰看，至少走了10里路，隧道真长。”

狗一声轻吠，前面现出烛光。

他：“光不飘动，不像烛光。”

他凝神细察，原来是条头上长角、长十几丈的黑蛇衔颗拳头大的夜明珠。

黑蛇对他晃晃夜明珠，转身蜿蜒而行。

他紧跟。

1245·石室  日  内

前面渐渐亮堂。

他点头：“从时辰看，又走了30里路，隧道真长。”

前面更亮了。狗和黑蛇不见了，俩黑衣人向他招手。

他上前几步，周围一下子亮了，原来自己身处石室里。

一个巨人坐在石椅上，一条粗大的蛇尾盘在石椅下。

八位同样的神分列两旁。

巨人低头招呼：“禹儿，你总算来了。一般人看不见洞口，朕特地向你的随从展示洞口，就等你来。”

他躬身：“禹儿拜谒老祖宗！”

巨人指指面前的石桌。

他趋前低头看石桌。

桌上有块巨大的金版，刻着太极图、先天八卦图。

他抬头躬身：“当年华胥氏生人皇——孪生儿女，就是您老祖宗和女娲娘娘吗？”

巨人微笑：“华胥氏其实是九河神女，生下朕和妹妹。”

他跪下：“小小辈给祖爷爷请安！”

伏羲大帝忙离座，隔石桌扶他起身：“禹儿不须多礼！朕召你来，为了帮助你治水。”

他起身：“谢祖爷爷！”

伏羲大帝卷起金版，又从一位神手中接过玉简，一道交给他：“禹儿，这是原版的太极图、先天八卦图，你懂得如何使用，朕不赘述方法了。这玉简长1尺2寸，合十二时辰之数，可以度量天地和万物，助你治水平土。”

鲤鱼跃龙门

1246·龙门  日  外

（伯益的画外音：禹伯得此宝贝，终于找到了这龙关之山容易凿通之处，凿通这座山，疏绝吕梁山。山口如门，阔一里余，黄河从中流下，直通孟津。当时正值暮春，河口发生了奇迹，禹帝就命名为龙门。）

黄河两岸不通车马。

下游河面出现大群鲤鱼和各种大鱼。

鱼群竭尽全力在急流中拼搏，逆流而上。

鱼群游到龙门，跃出水面，欲翻过龙门而上。

绝大多数鱼被急流冲往下游，继续拼搏。

一条大黄鲤鱼再三冲刺，终于跃过龙门。

突发的狂风暴雨追随它跃过龙门。

风平雨息，一团大火从天而降，烧掉鱼尾。

大黄鲤鱼立刻化为黄龙，夭矫直上云天。

伊厥三门

1247·伊厥   大山   春天  日  外

（伯益的画外音：每年登龙门的鱼限定72条。禹伯凿通龙门，取得经验，治理伊水时如法炮制，凿山成门，从此两山相对，远望如厥；伊水经过此门，朝北流去，因此命名‘伊厥’。当时工程之浩大，非如我等亲自经历的人，是不可能体会到那分艰难的。浩大的工程经过多方、多人传说，竟说是禹伯一斧头劈就的，真是三人成虎啊！）

两山对峙，壁削如劈。伊水穿过，滔滔北流。

滔滔东流黄河被大山阻挡，水势减缓。

上游的水急泻而下，黄河水面逐渐涨高。

1248·黄河岸  日  外

禹伯率领治水大军前进。应龙在天上跟随。

1249·黄河  日  外

黄河水终于漫过河岸，淹没田地、村庄、小镇。

1250·洪水中  日  外

禹率领治水大军抢救人畜，转移到高地上。

1251·黄河   日  外

应龙跃入黄河，甩巨大的尾巴划宽河床，甩河底的乱石上岸。

水势稍急，流往下游。水面逐渐降低，终于回落岸下。

应龙转身，甩巨大的尾巴猛击阻挡黄河的大山。

乱石迸飞，大山微晃。

应龙累了，停止打击，晃晃巨大的龙头：“禹儿，不行，这座山太硬！”

禹观察大山，点点头，大喝：“长！长！长！长！长！……”

他终于长得顶天立地，大山齐他胯部。

应龙从黄河里飞起来，让到一旁：“禹儿莫非要用大斧劈？”

他点头，从腰际抽出大斧掂掂：“这把天斧随我长，应当劈得动。”

他在山腰上磨快斧口，抡圆天斧猛劈大山。

迸溅的火星耀花天地，巨大的岩石横飞，惊天动地。

他几斧劈过，也累了，放下天斧喘气：“这么样硬！”

大山只被劈出南北两条裂缝，就像老树根上三角形的裂缝。

他急得跺脚，地动山摇，山壁上留下大脚印。

他略思忖：“胳膊拧不过大腿。对，脚劲比手劲大，不妨试试。”

他提起右脚插入裂缝，蹬在南边的裂口上。

他提起左脚要插入北边的裂缝。裂缝太小，左脚只伸进一半。

他只得抽出左脚，蹬在北边的山头上。

他屏气凝神，然后做深呼吸，大吼一声，如巨雷震响，上身往下一挫，双腿左右开弓，朝南北狠命一蹬。

“轰隆隆”一阵巨响，山岩乱飞，大山一直裂到底，仍然不倒下，形成两个峡口。

黄河水轰响、激荡，绕过裂口中间的柱状大山，奔腾咆哮而去。

他一纵跳回岸上，观察新河道：“看来，只能如此了。”

他见应龙也观察新河道，便指点中间柱状的大山：“这座山倒裂得有模样！这中间柱状的峰磨过天斧，就叫砥柱罢。”

应龙笑了：“禹儿这一蹬，开出两硖、三门。这三门就叫人门、鬼门、神门罢。”

1252·今山东省淄州淄川淄水源头原山  日  外

禹率领治水骨干沿河视察。

土石皆黑。河水翻翻滚滚，黑如墨汁。

禹指点：“这条河治理好了，水黑如漆，土石皆玄，就叫淄水，这地方就叫淄川罢。”

1253·今四川万县  日  外

浩渺大水中，众山如同孤舟漂荡，岭土不断塌落水中。

禹率治水骨干驾船视察，一路摇头。

前方，一座木枥状的山峰在洪水中岿然不动，相当明显。

禹指点：“这座木枥状的山峰在洪水中岿然不动，就叫木枥山罢。”

1254·积石山工地  日  外

禹大声向治水大军宣告：“明天打开石门，黄河水就会从积石山下的暗河流出来，朝西流到昆仑山，一路滋润万物了！”

万众欢呼。

1255·荒凉的戈壁滩  日  外

万众云集河道两岸。

突然，巨大的地洞里冒出滚滚的黄河水，顺开挖的河道朝西流去。万众欢腾。

1256·江南某地  日  外

山色苍翠。两山间，小江如练，碧水平缓。

1257·茅屋治水指挥部  日  内

禹指点沙盘：“这只是条溪，太小，太短，怎么也称不上江，不足用以泻水。我决定另开峡口，将水导向另一条较大、较长的江里。两江水合流，才能一泻千里归大海。”

竖亥：“禹伯，这条小江从此变清水潭了。”

禹微笑：“江南从此多条断江。”

1258·草屋  日  内   

门外扔双烂草鞋。门里扔顶破斗笠。

禹坐在破席上，托腮沉思，愁眉锁眼。

伯益：“崇禹，你过家门而不入，闻人奏乐而不听，没日没夜操劳，经常失眠，长此以往，身体垮掉不要紧，要命的是治水大业谁领导？！”

他抬头:“老伯，我吸取父亲只知道堵截，治水9年，功败身死的教训，以疏导为总方针，循江顺河，通济疏淮……一晃7年，成效不大，你说，我能不急吗？”

伯益：“崇禹，我得到本当年圣人著述的《黄帝中经历》，里面似乎有关于神州水文的原始记录的信息。”

1259·草屋   夜  内

（圣人的画外音：黄帝考察全天下的水文所获取的资料，由仓颉用青玉字记录在金简上，再用银丝编纂成册，放在花纹漂亮的玉匣里。九山东南有座宛委山，状如天柱，炎帝建有行宫。黄帝升天后，金简被藏到宛委山巅的石穴里，再盖上磐石。后代有缘人或许可以得到神书。）

星汉灿烂。

屋里，火塘边，禹聚精会神看《黄帝中经历》。

1260·南岳衡山    炎帝陵

禹命人刺白马出血，祭奠炎帝：“炎帝祖宗，并请转禀黄帝祖宗：天柱山巅，行宫湮灭。请示后辈，神书所在。非攫己有，权借一阅。”  

                       覆釜山

1261·天柱山巅   夜  外  

禹独自徘徊：“金简到底在哪里？到底在哪里？祖爷爷啊，祖爷爷，我是您的嫡传后裔，您为什么不愿赐我金简，支持孩儿治平洪水？”

他忍不住仰天长啸。

1262·草屋   玉兔西沉  内

禹独坐，冥思苦索。他睡意朦胧，头不住沉下又抬起。

门开了，一位穿红色绣花衣服的男人进来。

他一惊，抬头招呼：“客人好！敢问你是何方神圣？夤夜光临，有何吩咐？”

男人躬身：“禹伯，我是元夷仓水使者。听说舜帝委你治水重任，你来这里寻找水文金简，因此，我早来这里恭候你了。”

他大喜，起身作揖：“谢使者拳拳之心！你既然等候我，当然知道金简在哪里了？”

使者躬身：“禹伯，时候不到，金简不会出世，因此，我特地来告诉你金简出世的时间。”

他深深一揖：“请使者坦诚告知。”

他抬头，眼前出现座状如翻过来的锅子的小山，山和使者一样高。

使者倚小山，手指东方，唱《覆釜山歌》:

宛委山高若天柱，

磐石盖穴遗神书。

黄帝岩下斋三月，

庚子得简还覆釜。

他拱手：“使者，我知道该如何到会稽山南的宛委山找金简了。谢谢！不过最后一句 ，我还不太理解含义，是否和你倚状如翻过来的锅子的小山的肢体语言有关？”

使者微笑：“禹伯，天机不可泄漏。就此别过。”

一切消失，他独立草屋。

1263·宛委山下  日  外

禹率领随从看一面山岩上的字：黄帝岩。

1264·宛委山下空地    日  外

禹率领随从建造草屋，引山泉。

1265·草屋  日  内

禹斋戒。

1266·山巅  日  外

禹率领随从登上。山巅有块巨大的磐石。

禹弯腰对磐石合掌，念念有词。

他上前轻轻一掀，磐石滑到一边，露出巨大的洞穴。

1267·草屋  日  内

禹打开玉匣，取出金简：“我可以知道四渎之脉、百川之理了！”

战争胜负图、六甲阴阳道

1268·风后的草屋  日  外  

禹对风后作揖：“风后前辈：我听说，当年祖爷爷画过战争胜负图、六甲阴阳道。您是风后嫡裔，可知道这两件宝贝藏在什么地方？”

风后扶他：“禹伯，我家代代口口相传，这事我知道。这两张图都载入《天下经》。黄帝陛下把《天下经》藏在会稽山下的深坑里。坑深1000丈，方圆广1000尺，也用磐石覆盖，很难发掘呀！”

1269·钱塘江出海口  日  外

禹率领治水大军扩大出海口。

他对伯益等人指点：“我回都城问过当年祖爷爷六佐的后裔。他们告诉我，这条钱塘江西通舜江（作者注：今上虞曹娥江），东出海湾。我们扩大出海口，就能多排除内陆积水，免得海潮倒灌，东海神龙也会高高兴兴送玉匮来，帮助我们治水。”

1270·会稽山区  日  外

生机盎然。

乐官夔指挥器乐班：“我们在山上鸣号角，龙神应当趁潮送玉匮到海宁。”

他挥手，号角齐鸣，器乐齐奏，惊天动地。

1271·海宁海塘  日  外

禹率领大臣、随从等候。

乐声中，夷羿指着海天一线处大叫：“来了！来了！”

水天相连处，钱塘江大潮如千军万马奔腾而来，声势浩大，场面壮观。

第三道潮头扑上堤来，潮头上浮只玉匮。

潮水退下去，玉匮留在滩上。

禹飞奔下去，捧起玉匮，朝堤上飞跑，逃过下一个潮头。

第四道潮头声中，禹放下玉匮，和夷羿一道打开。

夷羿一看，兴高采烈：“果真是《天下经》！这么样多的金简！”

禹急不可待，把金简逐一拿出来，放到石头上：“有十二卷哩！我先看四卷……”

平地一股旋风刮来，卷起石头上的四卷金简飞起来。

禹扑救不及，夷羿忙弯弓射箭。

他俩目瞪口呆：连着缴的素矰竟追不上金简！

耀眼的阳光下，金简失去踪影。

“连巫支祁速度都赶不上的素矰竟追不上金简！老英雄破天荒‘失手’！” 禹大惊，再从玉匮取出四卷金简，紧紧抱在胸口。“羿伯护住玉匮！”

夷羿刚收回素矰，忙和身扑住玉匮。

一道大潮劈头盖脸扑来，淹没他俩。

众人的惊呼声中，潮水退下去。

禹捧紧四卷金简，如磐石屹立，海水像小溪从他全身淌下。

夷羿浑身湿透，从地上爬起来，懊恼地大叫：“玉匮护住了，剩下的四卷金简被潮水卷走了！”

禹自然而然回头看大海。不看犹可，一看，他惊呼：“更大潮头来了！羿伯快跑！”

他掉头便跑。他本来跛足，“足不相过”，越急，跑得越慢。

夷羿着急，拿起玉匮往胁下一夹，冲到他跟前，不管三七二十一，夹他到另一胁下，发足狂奔。

“泼喇喇”，潮头冲倒众人，追到夷羿身后1尺，失去势头。

夷羿放下禹。

禹看看捧在胸口、刧后幸存的四卷金简，回头懊恼地向大海大喊：“倒楣！倒楣透了！只剩中间四卷了！东海神龙，你既然送金简来，又为什么掠走八卷？！”

夷羿拍拍玉匮：“禹伯，玉匮还在，金简尚有四卷……看来天意如此，不可强求。我想，仅中间四卷金简，也够用以治水、管理臣民了。”

“治水、管理臣民？” 禹接过夷羿后话，猛醒。“《天下经》凡十二卷，是祖爷爷亲自编辑的……乃帝用玉书呀！我只担治水之责，岂可全得十二卷？！”

第46集

                      故事梗概

（镜头1272——1301）

禹得到圆径1尺2寸，象征一年十二个月，转转角度，各州立现的玉圭。

河伯把他用几十年心血绘就的河图送给禹。

禹治河至兖州，为防止河水泛滥，把黄河分成九道。

禹治理了黄河，便治理长江。禹率领大臣们祭奠奇相。

今渡口市的米易县安宁河谷，禹一行眼前是几座神秘的石屋。石屋用上万斤的巨石架成。石屋里的景象惊呆了禹一行：满地骷髅，层层叠叠。石屋原来是部落公墓。

禹去滇地，意外收获哀牢山巅彝族人的故乡盛产的好锡。

禹还驭龙、玄龟治水。

青龙划错了水道。禹光火：“羿伯，斩了它！”

旱灾。大山里，禹带随从踽踽而行。猩猩王等候，叫他去西山找食物。禹和仪狄掘地挖出山药。禹恍然大悟：“这就是西山‘土中食’呀！”

禹和变小的应龙、玄龟收服在洪水里翻腾、打滚，兴风作浪，冲坍大坝的黑龙。这条蛮龙跟随禹，到现在的黄牛峡，帮助开江导水。它神力比一般的龙大得多，尚且花费九载时间才成功。禹封它在今黄牛滩享食。江边石壁上至今还有它化为黄牛、由禹牵拽的形象。这黄牛峡一带江水迂回、湍急，一般人望而生畏，然而，划船人稍懂操作，船就轻巧过滩，然后，水路纡深，反复回转，人仰望高崖，画面如故。

禹顺河踽踽独行。两个风姿绰约的仙女愿奉禹箕帚：“我俩只管你夜里快活，白天精神！”

1272·东海    日  青山顶

茫茫东海，巍巍青山。

禹率领大臣、随从在山顶观赏壮丽的日出景象。

细浪抚岸，推送一个圆圆的光斑接近海滩。

禹发现，睁大眼睛指点：“看，那是什么呀？”

1273·海滩  日  外

禹率领大臣、随从来到海滩。

禹捡起圆如月、碧绿的玉圭。

他扠指比量：“这玉圭圆径1尺2寸。”

伯益：“莫非象征一年十二个月？”

禹举玉圭到额前，就阳光看：“晶莹剔透，似乎半透明。看看阳光透过否？”

玉圭中出现片山水。

他惊讶莫名：“阳光没透过，反而现出荊山景象，怪哉！”

他手略动，玉圭中的画面变了：“这不是青州地方吗？”

他手略动，玉圭中的画面又变了：“这不是幽冥之地吗？”

伯益顿悟，兴高采烈：“转转角度，各州立现，好！这是上天送给你的宝贝呀！”

1274·陕西阳盱之河  日  外  

秋风萧瑟，落叶成堆。

禹对大河赤膊躬身：“河伯前辈：我知道，要治天下之水，先治黄河之水。听说你多年勘察水情，绘就河图，我愿以身为质，换取河图，还望前辈不吝见赐！”

一声水响，河中央出现两条并列的龙，白脸、鱼身的河伯骑在龙身上：“禹，我早等候你，要把我用几十年心血绘就的河图送给你。”

禹：“谢谢前辈！我把河图交给下属，安排妥当，就来侍奉您……”

河伯朗笑：“禹，治平洪水，天下一心。我诚心授图，并不想委屈你当随从。拿去罢，后会有期！”

他抛河图直入禹怀里，便沉下去。

1275·会稽山上  日  外

姒卫疑惑：“爷爷，父亲得河图的来历，似乎还有两个版本哩。”

夷羿：“卫儿，别为难伯益爷爷了。龙马负河图与河伯献河图其实是一回事。人骑马，河伯驭龙，被人一传十，十传百，便成为龙马负河图了。”

姬刚：“卫儿，我知道，你另一个版本，就是你父亲和哥哥西行途中，通天河老鼋背、版变成河图、洛书。这倒是不久前发生的事，可信度相对高些。”

姒卫摸头：“舅舅，我该相信哪个版本好？”

仪狄插嘴：“我都姑妄听之、信之。你回去问禹帝，不就得了？”

姬刚：“卫儿，看下去！”

出现光影合成。

分河九道

1276·黄河下游  日  外  鸟瞰

（伯益的画外音：禹帝治理黄河到下游，为防止河水泛滥，便把黄河分成徒骇、太史、马颊、覆釜、胡苏、简、洁、钩磐、鬲津九道。徒骇在北面，是主河道，其余都在东南方，成为并行东注的八条支流，相距各大约200里。）

黄河下游分做一条主河道和八条支流，滔滔东注。

1277·成都江渎庙  日  内

（伯益的画外音：禹帝治理了黄河，便治理长江。）

禹率领大臣们祭奠奇相。

禹对奇相塑像躬身：“祖姑姑，请您老指点，小辈如何治理长江？”

塑像开口：“禹儿，你长年治水，连小腿上的汗毛也被烂泥磨光了，祖姑姑钦佩！我没有治理长江的能耐，不过可以帮助你治理岷江这一段。你从宜宾开始治理罢，至少可以节省你一年工夫。”

大臣们愕然。

禹磕头：“谢祖姑姑！”

渡口彝族骷髅石屋

1278·今渡口市的米易县安宁河谷  日  外

禹一行眼前是几座神秘的石屋。禹一行走近石屋。

禹观察一会儿，点头：“石屋用上万斤的巨石架成呀！谁造的？派什么用场呀？”

1279·石屋里  日  内

石屋里的景象惊呆了禹一行。

满地骷髅，层层叠叠。

夷羿：“我知道。”

禹：“老伯知道什么？”

夷羿：“当年，我随尧帝征讨南蛮，知道这一带彝族人的风俗。我不知道石屋如何建筑，只晓得石屋是部落公墓。”

禹：“公墓？难道说，人死得太多，要层层叠叠垒架？”

夷羿：“这些尸骨不是一代人的，是许多代人的。不管谁死了，部落的人把尸体送到山上指定的地方，任尸体腐烂。若干年后，部落的人收拾骷髅，无论多少，一齐垒架到石屋里。这风俗就叫‘二次葬’。”

禹摇头：“太不尊重死者了，尤其长辈、祖宗！不过，风俗是随生产力形成的，贫穷落后的彝族这样做，既节省了土地，更节省了物资，也有可取之处。”

彝族发明冶锡术

1280·今云南个旧地方  日  外

（伯益的画外音：大家知道吗？大量的锡是怎么交换到中原的？说到底，是禹帝去滇地的意外收获。哀牢山巅是彝族人的故乡，盛产好锡。）

一片荒凉。

彝族人在山坡上垒石块，架柴禾，燃起篝火，烧烤食物。

减弱的篝火下流出银光闪闪的锡熔液，烫痛一个人的脚。

那人赶快倾陶罐里的水浇脚。

锡熔液也凝固成块。

酋长眼前一亮。他捡起锡块端详，拨开灰烬，发现了正在凝固的锡熔液。

他浇水冷却，锡熔液凝固成块。

他捡起锡块端详：“这是什么呀？肯定是好东西……”

1281·山坡  日  外

一群彝族人用石锤敲打，采集矿石。

另一群彝族人就地架火烤矿石。矿石爆裂成小粒。

1282·原始洗矿作坊  日  内

一道石槽依坡安置，一道竹槽引山水入石槽。

彝族人把小粒矿石慢慢倒在石槽头上。山水冲激矿石，细碎的矿石随水流下。石槽尽头是个较大、有出口的凹坑。精矿石渐渐沉积在凹坑里。

1283·寨子  日  外

彝族人用杵臼舂矿石，用石磨磨矿石。

1284·原始冶炼作坊  日  内

禹带臣子、随从参观。

冶锡炉烈焰腾腾。

彝族人在炉顶仔仔细细倾入矿粉。

冶锡炉底层的小孔流出锡熔液。

锡熔液流进炉前的小池。

彝族人用石勺撇去炉渣，舀出锡熔液，倾入一个个方形小池。

锡熔液冷却成锭。

1285·治水工地  日  外

（伯益的画外音：禹帝还驭龙治水。）

应龙用尾巴划地，形成河道。玄龟驮青泥紧跟。

禹在河道起点、拐弯处取点青泥，留下记号，然后从玄龟颔下取枚玉石大印，钤在青泥上。

1286·治水指挥部  日  内

禹命令各级工程负责人：“从河精使者玄龟的青泥印开始，一路跟下去挖掘河道。”

1287·治水工地  日  外

治水大军顺着青泥印挖掘河道。

1288·长江  日  外  

禹一行乘几条大船顺流而下。

忽然，大船剧烈颠簸起来，多数人立脚不稳，东倒西歪。

夷羿如铁塔般叉开双腿稳住船，向江心大喝：“哪里来的黄龙？要不要吃我一箭？”

话音未落，一条黄龙从水中抬起大脑袋，朝夷羿眨眼睛，向大家龇牙咧嘴。

禹稳立船头，忍俊不禁，摆手：“哈哈！老伯且慢。”

随从和水手唬得面如土色，簌簌发抖。

禹直视黄龙，哑然失笑：“我受命于天，膺命于帝，竭力以劳万民，输诚以治洪水。活着，不过寄生于人间；死了，就是回到天上。你是什么东西呀？充其量是条蜻蜓的幼虫！你在我面前如何表现呢？除了效力，别无他途！”

黄龙眨眨巨大的眼睛，张口结舌。

禹回顾众人：“起来！起来！别趴着！黄龙是上天赐给我的坐骑呀。”

黄龙浮出江面，游到禹帝的大船旁，和大船同步顺流而下。

禹对船队大声吩咐：“水手们，一部分人连接前后的船，一部分人整理粗长的纤绳，每条船马上做一条纤绳。”

水手们照办。他们擅长于此事，不一会儿吆呼：“好了！”

禹接过自己船上的水手编就的纤绳，打个大圈套，然后呼唤船旁的黄龙：“喂，我的乖乖，接着！”

黄龙昂首，他一甩大圈套，它脑袋钻进圈套，圈套套住脖颈。

他吆喝：“拉！”

黄龙窜到大船前，奋力拉纤绳。船队如飞。

他大声吩咐：“每条船都有纤绳，随时可以叫乖乖拉船。”

1289·治水工地  日  外

两条大汉将车辕套到一条黄龙和一条青龙颈上。

禹上龙车：“范成光，郭哀，出发！”

两人一声吆喝，一抖缰绳，双龙拉车飞上天空。

错开峡  斩龙台

1290·峡谷  日  外

青龙用尾巴划河道。

前方是条峡谷。谷口有块巨石。

1291·治水工地  日  外

伯益：“禹伯，青龙划错了水道。”

禹：“怎么回事？”

伯益：“禹伯，青龙划的路线，地下全是顽石，根本不可以开挖河道。大伙儿不知道，挖掘半个月，才明白它划错了水道。”

禹光火：“羿伯，斩了它！”

1292·错开峡  斩龙台  日  外

峡谷口，禹站在巨石上，俯视下面青龙的尸体：“我一时恼怒，杀了青龙，厚葬它罢。它当然不会真正死，睡千岁罢了。它毕竟有功劳，更有苦劳，错开这条峡谷，不杀不足以平众怒，我也难处理。青龙错开这条峡谷，峡谷就叫‘错开峡’；在这块石头上斩杀青龙，石头就叫‘斩龙台’罢。”

山药来历

1293·旱灾  日  外

响起《诗经》的《苕（tiao凌霄、紫薇，藤本蔓生植物）之华（同花）》歌声：

苕之华，

（凌霄本色分赤黄，）

芸（枯萎）其黄矣。

（枯萎花色极其黄。）

心之忧矣，

（我的内心满忧愁，）

维其伤矣。

（痛苦不堪太悲伤。）

苕之华，

（凌霄本色分赤黄，）

其叶青青。

（叶子生涩色苍苍。）

知我如此，

（早知我命这么苦，）

不如无生。

（不如不来这世上。）

      牂（zang母）羊坟（大）首，

（羸弱头大饿母羊，）

三星在罶（liu鱼篓）。

（鱼篓无鱼映星光。）

人可以食，

（只愿朝夕点饥肠，）

鲜（少）可以饱。

（岂望三餐有食粮？）

赤日炎炎，江河水浅，湖泊见底。田地龟裂，草木枯死。

1294·大山里  日  外

禹带随从踽踽而行。

仪狄：“禹伯，治水8年，水患略平，又遇大旱。民以食为天，不知这深山里找得找不到可吃之物。唉，愁煞人也！”

禹愁容满面：“从外地调运粮食，一则远水解不了近渴，二则少数地方的粮食也会调光……我想，天降大任于我也，我总不可被难死吧？”

忽然，前面有人呼喊：“禹伯，请过来！”

两人前瞻，原来有个如猪的动物像人站立。

禹急趋上前打拱：“请山神受禹一拜！”

山神忙还礼：“禹伯毋须多礼，小神消受不起！今年天下大旱，你可以到西山土里挖出可吃之物，暂解人民饥荒。”

禹：“多谢！请明白告知。”

山神微笑：“你去了就知道了。就此别过。”

山神消失。

1295·草屋  日  外

禹来到门前，还没开口，一位老头子微笑着迎出门来：“禹儿，你忙得过家门不入，却抽空来访老夫，必有所求。”

禹躬身垂手：“太乙老师，学生确实有事……”

太乙老师：“请进。”

屋里，太乙：“禹儿，你遇见的不是山神，是猩猩王。猩猩人面猪身，脑筋聪明，仅次于人。它们知过去，不知现在、未来；知道人名，会讲人话。它叫你去西山找食物，这食物可能是它们的食物；它肯牺牲部属的口粮，了不起！你不妨一试。”

1296·西山  日  外

草木枯死。

禹和仪狄掘地，挖出山药。

仪狄大喜：“禹伯，我作为你的厨师，看这长棍似的东西，凭模样，凭经验判断，尤其那股好闻的药味，可吃也。”

禹急不可待，用衣襟擦去山药一段山泥，张嘴便吃。

仪狄阻止不及，急了：“我来尝！你不可冒险！”

禹却咂咂嘴：“味道不错，有点儿甜味，有股好闻的药味，看来也是药物。此物出在山上，既可以充饥，又是药料，就叫‘山药’罢。”

仪狄：“我举一反三想起来了，不止山药，田鼠、山鼠、仓鼠、松鼠巢里都存有粮食，何况鼠本身是肉食呀！蚂蚁、蜢蚱等昆虫也可以充饥。”

禹恍然大悟：“这就是西山‘土中食’呀！”

1297·简陋宫室  日  内

禹布置任务：“横革，大旱之后必有洪水，你通知诸侯：旱是暂时的，涝是长期的，趁旱灾将结束，叫百姓堆高堤岸，屯积柴禾，搬家到丘陵地或高阜上。”

黄牛滩

1298·大草棚  日  内

禹和变小的应龙、玄龟小憩。

一个随从慌慌张张奔进来：“禀禹伯：上个月用息壤堵起来的大坝坍了，洪水又淹没了田地！”

禹大吃一惊，站起来：“息壤堵起来的大坝坍了？咄咄怪事！马上带我去看看！”

又一个随从奔进来，跪下：“禀禹伯：不须去看了，我知道。昨晚上半夜，几个人看见霹雳闪电中，有条黑龙在洪水里翻腾、打滚，兴风作浪，于是，下半夜，‘轰隆隆’声中，大坝坍了。”

应龙向来性子火爆，勃然大怒，昂首：“有这等事？我去吃了恶龙！”

禹坐下：“且慢，老祖宗！原因找到了，不急，我想一想。”

玄龟向来性子温柔，抬起墨绿色的头附和：“龙兄，你要吃点心，也不须立时三刻。那条乌龙不是等闲之辈，能鼔浪冲坍用息壤堵起来的大坝，证明有神力。上天有好生之德，与其消灭它，不如劝它改邪归正，帮助治水。”

应龙摇头：“我俩是老朋友，神界称为最佳拍档。你既然这么样说了，我也不急吼吼了，不过，我觉得，这是条蛮龙，邪气太重，归不了正。”

禹：“老祖宗，你管自去划地引路罢，禹儿和河精使者老祖宗走一趟。”

1299·高山  日  外

玄龟驮禹上山。

他俩俯瞰，只见条全身乌黑的巨龙在洪水中嬉戏、翻腾，不时掀起巨浪，露出长对雪白、耀眼的角的大脑袋。

禹大喊：“喂，神龙，你戏水不要紧，可是害苦了生灵呀！”

乌龙抬头瞧瞧他，反而掀起更大的浪。

玄龟如石蛙般鼓气大叫：“喂，神龙，禹伯和你说话，你的牛耳朵聋了，还是真的向牛借来摆设——不顶用？”

乌龙一甩大尾巴，一股巨浪冲天而起。

玄龟轻声：“禹儿，给它吃点小苦头。”

禹点头：“也好，让蛮龙尝尝息壤的厉害。”

他从怀里摸出绿豆大的土粒，挑选一粒，放到玄龟尾尖上：“老祖宗，你百发百中，打它的脑门顶。”

玄龟朝前甩尾，土粒在空中划条漂亮的弧线，边飞边长大，“呯”的一下，稳当当落到蛮龙脑门顶上，变成巨石。

乌龙一怔，马上甩头，可是巨石生根也似粘牢，甩不掉。

乌龙开口：“嘻嘻！小小石头，其奈我何！”

禹微笑：“你会说话？蛮龙呀，蛮龙，我以为你是条黑泥鳅，是哑巴哩。你能否听我讲点儿道理？”

它嗤笑：“你叫我‘蛮龙’？不错，我就是蛮龙，本来蛮七蛮八，不近情理，随心所欲，率性而为。你要讲理？找讲理的去。”

“这天下凡遇见我的神仙妖魔鬼怪，都要讲理！” 他朗笑，然后吆喝。“大！大！”

蛮龙脑门顶上的巨石迅速长大，撑住龙角。

他点头：“讨饶不？”

它不吭声。

他吆喝：“长！”

息壤长大，一点点撑开龙角。

它不由得呻吟。

他吆喝：“暂停。”

玄龟大声嘲笑：“啧，啧，可惜呀，可惜，这对漂亮、雪白的龙角，要变成血红色的了。话得说回来，撑坏的龙角不是宝，连羊角也比不上，到我手里也派不上用场，只配给禹伯做犁用。”

他也奚落：“嗨嗨，发威的龙吟我随便听，这难受的龙吟我难得听见，可加进乐曲哩。你和应龙前辈根本不可比，你这个呻吟声，还不及他呼气哩！”

它口气大变，呻吟着大叫：“禹，快拿掉这块讨厌的石头呀！”

他讥笑：“哎唷，你能胆大包天，冲垮息壤立的大堤，还奈何不了这点息壤屑屑吗？”

玄龟挑明：“你算老几？要不是禹伯慈悲为怀，我劝说，应龙早把你当点心了。”

“啊呀！应龙在这里？” 它慌张，低声下气。“痛！痛！禹伯，你要我怎么样？”

他微笑：“只要你听我讲理。”

它垂头平躺水面，轻声：“听，听，听你讲。”

他吆喝：“停，缩。”息壤逐渐缩小。

他对玄龟使眼色。玄龟张开大口：“回来罢。”

息壤又在空中划条漂亮的弧线，边飞边缩小，最后恢复土粒样，落进玄龟大口。

玄龟轻轻一吹，息壤落入他掌心。

蛮龙见他俩轻轻松松、收放自如，不由得叹气：“玩弄我呀！”

玄龟嗤之以鼻：“你算老几？什么道行呀？玩弄是看得上你！”

蛮龙只好摇尾乞怜：“禹伯请指示。”

他：“洪水滔滔，百姓遭殃。我奉帝旨，率军治理：决河导江，引水入海，早平水患，恢复农桑，黎民安居，天下乐业。这就是神州当今至理。”

它点头：“是理。”

他：“天下神灵凡属正派，都助民治水；顺理者昌，逆理者亡。你如果紧跟我，施展威力，协同治水，便是神龙，功德无量；如果继续作恶，应龙巨腹，便是归宿。”

它点头：“听懂了。”

他：“既然听懂，何必犹豫？”

玄龟大喝：“傻瓜小辈，还不跟随？！”

“谢老祖宗！小辈从此跟定禹伯，苦修正果！”蛮龙升天，上下盘旋。“禹伯，属下本领差强人意吗？”

1300·长江    黄牛滩  日  外

（伯益的画外音：这条蛮龙跟随禹帝到现在的黄牛峡，帮助开江导水。它神力比一般的龙大得多，尚且花费九载时间才成功。禹帝封它在今黄牛滩享食。江边石壁上至今还有它化成黄牛、由禹帝牵拽的形象。这黄牛峡一带，江水迂回、湍急，一般人望而生畏，然而，划船人稍懂操作，船就轻巧过滩。然后，水路纡深，反复回转，人仰望高崖，画面如故。）

乱石排空，惊涛拍岸。江中，三块巨石排列成崔嵬的三峰，江水从峰下汹涌澎湃而过。南岸重岭叠起，林木森森，风景如画。

石壁间隐隐现出图像：禹背负大刀，左边一面大旗猎猎飞舞，他右手牵头黄牛，脚下是滔滔长江。

太阳明晃晃。几艘船在湍急的江水中谨慎地划过险滩，然后轻轻松松，随波逐流。

船夫仰望禹驭牛图。

月亮升起来。船绕峰行驶。

船夫仰望禹驭牛图，唱起民谣《黄牛滩》：

朝发黄牛，

暮宿黄牛；

三朝三暮，

黄牛如故。

太阳升起来。船绕峰缓驶。船夫仰望禹帝驭牛图。

姐妹神女侍奉

1301·白水河  日  外  

禹顺河踽踽独行。忽然传来歌声，他眼睛发亮。

河滩上，两个风姿绰约的姑娘在洗衣服。

姑娘边洗边唱《诗径》的《蜉蝣（软体昆虫，羽翼极薄而透明，夏天日落后成群飞舞，朝生夕灭。）》：

蜉蝣之羽，

（蜉蝣扇动小翅膀，）

衣裳楚楚（鲜明样）。

（如同衣裳鲜明样。）

心之忧矣，

（朝生夕死我忧伤，）

于（古乌字，哪里或与之意）我归处（死去）？

（我们归宿都苍茫？）

蜉蝣之翼，

（蜉蝣展翅乐翱翔，）

釆釆（华丽样）衣服。

（衣服华丽闪闪亮。）

心之忧矣，

（朝生夕死我忧伤，）

于我归息（死去）？

（我们归宿都一样？）

蜉蝣掘阅（通“穴”），

（蜉蝣穿穴来世上，）

麻衣（蜉蝣羽翼）如雪（形容羽翼鲜洁）。

（通体如雪衣白亮。）

心之忧矣，

（朝生夕死我忧伤，）

于我归说（shui说同税，停止。归说，死去）？

（我们归宿都凄怆？）

衣服花花绿绿，越洗越长，直向下游延伸。

“悲矣哉！老气横秋！不是姑娘，装什么村姑！”他耐心听完，暗笑，趋前躬身。“两位天仙在这条白水河等候小辈吗？”

俩女起身，花容月貌，巧笑嫣然：

“禹伯此言差矣！粗俗村姑，何来天仙？”

“若蒙不弃，愿奉禹伯箕帚。”

他苦笑：“天仙下凡，岂敢僭攀？神女异相异行，骗得过凡夫俗子，逃不过后辈眼睛。禹儿给前辈请安了！”

他作长揖，却弯不了腰，下不了肘。

俩神女：

“禹伯揖什么呀！岂不折煞我俩？”

“禹伯不要多礼！我俩试你的眼光而已，何必当真？”

他和神女大笑。

他正色：“神女可否指教，如何治理天下？”

一位神女：“治理天下，苦不堪言，你吃得消吗？”

他：“敢问苦到什么样的程度？”

另一位神女：“屁股没肉，腿脚没毛，脸色惨白，老茧满手，鸡眼遍足，足不相过。你何必吃这般苦呢？”

他大笑：“想不到天仙也口无遮拦，哈哈！你话糙理不糙，说的是我的实情。我以为还要苦到哪里去哩，原来不过如此而已。哈哈！这苦算什么！”

第一位神女：“你笑什么呀？”

他：“要说苦，对于以天下为己任的我来说，苦的是像父亲那样盲目治水。”

第二位神女：“如此说来，你不觉得苦？”

他：“我还苦什么呀？我已经查明，滔天洪水既可以引导入海，还可以引导入九个深三百仭以上的渊。接下来的工程，就是疏导天下洪水入此九渊和大海，即陂九泽、通大海。有规划而不盲目治水，我还有什么苦？还怕这点儿苦？再说，凡决江浚河，百姓全体出动，收集砖石，义务出工，群策群力，众志成城，我何怕之有？哈哈哈！”

俩神女异口同声：“你不怕一只筷子吗？”

他一愣，旋即大笑：“想不到天仙也口不择言，哈哈哈！我心无旁骛，全力以赴，不好吗？哈哈哈！”

第一位神女：“不见得吧？这就是你回避不了的苦！你何必总强颜欢笑，心比黄连还苦呢？我俩就是来解此苦的。”

他怔住。

第二位神女：“你放心，我俩乃神仙也！三人同眠，不但不伤你元气，而且输送神气。何须搪塞？”

他莞尔一笑：“知我者，姐妹仙也！只是辈行悬殊……”

第一位神女：“你不是夷羿，我俩也不是宓妃！”

第二位神女：“你本来是神，神分什么辈行？”

他点头：“行，只是你俩不可现形于众。”

俩神女异口同声：“好办，人前匿迹销声便是。”

话音刚落，俩神女倏忽失踪。

他双臂不由自主平举，疾步如飞，耳根是俩神女声音：“偕夫同行。”

他：“饮食起居自有仪狄照应，你俩不须费劲。”

第一位神女声音：“嘻嘻，我俩才不干这琐事哩。”

第二位神女声音：“嘻嘻，我俩只管你夜里快活，白天精神！”

第47集

                        故事梗概

（镜头1302——1335）

仪狄造酒：仪狄煮好珍贵的糯米饭，在半途等候大禹，怕饭馊，盖上辣蓼花，自己却昏倒。3天后，他不舍得浪费成糜状的饭，无意中发明了酿酒术……

禹帝批评仪狄：“酒嘛，少喝祛疲提神，多喝伤身乱志，狂饮误其所谋。如果我贪这杯中物，势必误人误事；如果你为逢迎大臣贵族，经常馈赠美酒给他们，他们中的少数人也贪这杯中物，势必误人误事；如果有人以美酒取悦我，我会被防风氏之流左右，危及大业，危及江山；如果有人以美酒取悦大臣贵族，他们中的少数人也贪这杯中物，他们会被存心不良的部属左右，危及事业，危及家族、部族、部落。”“世界上的事情，常常过犹不及，过盛必衰，后世必然有贪声色犬马、贪图口腹的君臣亡国亡族！这是历史因循律之一啊！”

杜康造酒。

                    仪狄造酒

1302·南方某地    小茅屋  日  内

仪狄正在厨房忙活，门外有人叫：“仪狄，仪狄在吗？”

仪狄揩手迎出门：“在呀。是谁呀？”

一位老头子提个小罐：“仪狄，我送点儿糯米给禹帝。”

仪狄喜形于色：“谢谢大伯！糯米是稀罕之物呀，煮出饭来，香甜可口又耐饥，挺滋补人。我马上烧饭给禹帝吃。”

老头子：“禹帝在治水工地上？”

仪狄：“还能在哪里来？下半夜回来，天不亮就走了。我昼夜等待他哩。”

1303·小茅屋门口  日  外

仪狄端大陶碗张望：“不出所料，禹帝不会回来吃饭了！又没人给他吃饭，要饿坏了！也罢，我送去。”

1304·洼地   日  外

仪狄捧盛满糯米饭的大陶碗东张西望：“禹帝呢？他下半夜出门，说到这里来召集人，商量怎么样挖渠引水到这片洼地来。他一定临时有事，到别处去了。没有方向，我怎么样寻找？还是死等罢。”

他绕洼地走，不时伸长脖子瞭望。

他坐下，把碗放在脚旁：“上哪儿找呢？急煞我了！等罢，禹帝回来，这儿是必经之路。”

火辣辣的太阳灼灼逼人，他解开衣襟扇凉。

他偶然低头，唬自己一跳：“呀，不对！饭晒干了，怎么吃？”

他随手摘几片红白相间的大辣蓼花盖在碗上。

他想想，把碗连花放到大辣蓼花丛里：“荫头里更凉快。”

他起身，手搭凉棚瞭望。他走到另一个地方，踮脚瞭望。

他拍拍“叽咕”作响的肚子：“怎么这么样饿呀？”

他回到老地方，掀开大辣蓼花丛，看看盖了大辣蓼花的碗，连咽唾沫：“这是禹帝的饭呀，动不得！我也真考虑不周到，没给自己带饭！”

他并拢大辣蓼花丛，走到路口张望……

太阳西斜，他昏倒在地。

太阳快落山，禹帝带人们回来，发现了昏迷的仪狄，惊呼：“仪狄！仪狄！这个孩子怎么会在这儿？怎么昏倒了？”

1305·小茅屋   木床  日  内

床上，仪狄悠悠醒来。

随从高兴：“你小子命大！”

他抬头：“禹帝呢？”

随从：“出去了。”

他坐起来：“哎呀呀！我要烧饭！”

随从苦笑：“看你急的！你小子昏倒在洼地边，幸亏禹帝回来看见，和大家救你回来。你昏睡3天，活转了。你再休养几天罢，还烧什么饭呀！”

他终于清醒了，拍拍脑袋：“唷，我忘记了，还以为睡过头哩。我是在洼地等候禹帝回来吃饭……”

随从：“原来如此。毒太阳地里，你等得中暑，还要禹帝救你。”

他翻身下床：“不好！那碗糯米饭……”

随从苦笑：“小子差点儿送命，还牵挂什么糯米饭？真不知道你想到哪里来！”

他跳下床：“不！不！这是位老伯特地送上门来的稀罕物，专门孝敬禹帝的，不可以浪费！”

1306·洼地  日  外  

仪狄掀开大辣蓼花丛，出口长气：“还好，饭还在，没有被馋嘴的野兽吃掉！”

他拿掉盖着的大辣蓼花，端起碗来，一看，叫了：“哎呀呀，馊了！全是糜状！”

“是老伯特地送来的上好糯米呀！可惜！太可惜！”他侧碗欲倒，又不舍得，再嗅嗅。“唷！一股香气，怪怪的，从来没有闻到！”

他端详碗里的糜：“倒掉可惜！不知道可以吃否？别中毒呀！”

他摇头：“作为厨师，我尝新，中毒次数多去了，大不了再中次毒！对，尝尝汤水，即使中毒，问题不大。”

他伸右手食指蘸点白色的汤水尝：“哎唷！不错！甜津津，香喷喷，挺爽口！”

他皱起眉头端详碗里的糜：“我活转来，还没吃过一粒米呢。这碗饭是不可以给禹帝吃了，就是要倒掉的东西，我先喝汤水罢，反正如禹帝一贯言传身教的，不浪费。”

他饿慌了，不由自主，“吱吱”作响，喝了一半汤水，坐下休息：“倒是香甜爽口的美味！禹帝凡有美味，都和大家尤其百姓共享；我有美味，岂可独享？这汤水叫大家尝尝，都喝一口，有毒也不碍事。”

坐不一会儿，他叫了：“怎么搞的？我浑身发热？看来中暑没好透，我该回去吃药了。”

他捧碗起身，没走几步：“怪了！怎么来了精神？”

1307·小茅屋里  日  内

随从们可不管三七二十一，轮流喝一口汤，连酒酿也吃。

不一会儿，他们叫了：

“仪狄，这不是糯米饭了，怎么比糯米饭好吃？”

“仪狄，这真是糯米饭变的？”

“仪狄，谁都没啥不舒服，味道却太好了，从没尝到。”

“仪狄，再做几碗给我们吃，——这一口吊胃口！”

“仪狄，我们去找糯米。”

“仪狄，我们再吃过，如果没事，给禹帝尝鲜。”

1306·厨房  日  内  

随从们帮仪狄烧糯米饭。

1309·洼地  日  外

仪狄捧开口陶罐来。

他盖上大辣蓼花，把陶罐放进大辣蓼花丛。

他围大辣蓼花丛撒圈药粉：“得防止鸟兽虫偷吃。有雄黄等药材，保险。”

1310·天空  日  外

日月轮转四圏。

1311·洼地  日  外

太阳西斜。

仪狄从大辣蓼花丛里取出陶罐，拿开盖上的大辣蓼花：“哎呀呀，香气扑鼻，成了！”

1312·小茅屋里  日  内

随从们不管三七二十一，吃光陶罐里的酒酿，叫好。

1313·厨房  日  内

随从们帮仪狄烧糯米饭。

1314·洼地  日  外

仪狄和随从们各捧一个开口陶罐来。

1315·夕阳西下  小茅屋里  日暮  内

仪狄端上酒酿：“禹帝，先垫垫饥，同时解解渴。”

禹帝接过碗看看，鼻翼翕张：“唷，喷香！什么新食品？”

仪狄：“糯米粥。”
禹帝：“糯米粥烧成这副模样？烧过头了？”

仪狄：“我忘记是糯米，当粳米放水，一回头又忘了，又加

水，不得已烧过头，真变稀糯米粥了。”

禹帝：“糯米粥烧成这副模样，我没见过。也罢，喝稀粥。”

他尝一口：“美味！你这个孩子歪打正着，烧出好稀粥来了。”

仪狄：“不错，我发明新厨艺了吧？”

禹帝边喝边点他脑门：“蹬鼻子，你就上脸！”

禹帝“稀里哗啦”喝光，抹嘴巴：“我饿坏了，这稀粥香且不说，既垫饥，又解渴，好！再来一碗。”

仪狄喜形于色：“有，有，一碗岂不是让你挨饿？早盛好了。”

他变戏法般从橱里端来一碗酒酿。

禹帝又“稀里哗啦”喝光，咂嘴：“从来没有喝过这么样香甜的糯米粥！”

话音刚落，他解开衣服“怎么搞的？我浑身发热？看来屋里太热了，出去乘会凉。”

1316·屋外  夜  外

禹帝散步：“累了一天，我怎么反而来劲，脚步轻松啦？”

1317·小茅屋里  夜  内

禹帝倚在床上：“你明天再烧好稀粥给我吃。你知道吗？我带大家挖好沟渠，堆挖出的泥土做堤；再挖深那片水洼地，堆挖出的泥土做堤，可以引、引好、好多的水、水哩。你、你打、打热、热水，我、我洗、洗过，再、再想想怎、怎么样……”

他躺下了，马上睡着了。

仪狄打来热水，替他洗脸、揩手、揩身、洗脚。

禹帝任他摆弄，鼾声如雷。

1318·屋外  半夜  内

俩神女穿门而入。

1319·小茅屋里  半夜  内  

床上，一丝不挂的俩神女躺在禹帝两侧：

“今天他怎么会酣睡不醒？”

“是呀，往日，他再累，不到半夜，会起身和我俩亲热，接纳神气，消除疲劳，天亮有劲治水。”

“他满嘴闻所未闻的香气，是什么呀？”

“别管闲事了，和他做爱，输神气罢。”

她俩翻来覆去，无奈禹帝酣睡，无从引进。

她俩只好作罢：

“做爱，历来是男人主动。他不动，我俩无可奈何！”

“等明晚罢，我俩也放次假。”

她俩穿门而出。

禹帝醒来，看看窗外的天色，见玉兔东升，问绞手巾的仪狄：“怎么仍是夜里？”

仪狄递上热手巾：“您擦把脸。是夜里呀。”

禹帝擦过脸：“这一觉睡得真舒服。不对，睡不多久就醒了？”

仪狄开心地笑了：“您确实太累，一睡二夜二天。”

禹帝一怔，递热手巾给他：“二夜二天？你怎么不叫醒我？耽搁了多少大事呀！”

仪狄扶他下床：“您太辛苦，该好好、美美地睡个连续觉了。早饭，不，晩饭，我给您备妥了。”

1320·屋外  半夜  外

俩神女陪伴禹帝仰望明月，一左一右轻语。

1321·小茅屋里  夜  内  

俩神女一丝不挂，车轮大战，给禹帝输神气。

1322·厨房  凌晨  内    

松明煌煌。禹帝吃早饭。

仪狄：“您这个连续觉多起作用呀！首先胃口好了。看，您隔四个时辰，又吃饭了。”

“这倒是的，没睡一会儿，和她们……” 禹帝自觉失言，连忙纠正，“就起身，急着要和他们商量挖深那个洼地。”

仪狄：“挖深那个洼地？什么时候开始？那里大辣蓼花特别兴旺。”

禹帝停筷：“孩子，你前天傍晚给我吃的是什么稀粥呀？还有吗？”

仪狄摊手：“没有了。您一睡2夜2天，剩下的稀粥不多，随从们嘴馋，说是不但味道好，而且吃过精神焕发，有劲，早分吃了……”

禹帝猛醒：“你这稀粥不像是煮出来的，也不是稀粥。孩子，你什么时候学会撒谎呀？这美味到底怎么做出来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呀？”

仪狄慌神儿了：“禀禹帝：小的不是撒谎，只是自己只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要给您享受，只好顺您的口气，推说‘烧过头’罢了。”

禹帝微笑：“你是个乖孩子，讲讲美味的来历罢。”

仪狄：“事情是这么样起头的……”

1323·屋外    拂晓  外

仪狄送禹帝出发。

禹帝：“孩子，你以后别做这饭变的糜了。糜这美味，少吃消除疲劳，提高精神；多吃令人入睡，会误人误事的。”

1324·厨房  日  内

仪狄正忙活，随从们一拥而入：“仪狄，美味还有吗？我们饥寒交迫，快献出来。”

仪狄：“没了。不是被你们分光，连一口也不留给我吗？”

随从们：

“禹帝尝过，铁定没事，否则不会上工地。你当然继续做给禹帝吃。按你的为人，你会多做些，让弟兄们大快朵颐的。”

“我们弄来的糯米或许少了些，被禹帝和弟兄们吃光了，可是，米仓里总有糯米的呀，你不做好孝顺禹帝吗？”

仪狄的脸变苦瓜：“唉，别提了！米仓里是有一点儿糯米，我不敢再做这‘美味’了。”

随从们异口同声：“为什么？”

仪狄打自己手背：“我急于孝顺禹帝，一次给他吃2大碗，害得他一睡2夜2天！他叫我别再做了，说会误人误事。”

随从们：

“仪狄，我们一向是打不散的好朋友，不少人和你一起赤屁股长大，你再做些，就我们哥儿们吃，不误禹帝便是嘛。”

“我们和上次一样，和你一起做，不耽搁你伺候禹帝。”

“我们怕你动用米仓里的糯米，挨禹帝批评，大家想方设法凑了一小袋带来，你不须害怕。”

“大家少吃点，留点儿给禹帝，控制在小半碗内，不会误他事的。”

“看来，一次是不可以多吃，我们吃吃便是。”

“我们和你一起做，一起动脑筋、想办法，做得这美味既消除疲劳，提高精神，又不会误人误事。”

“你做也不做？来，夯他‘三合土’！”

随从们不由分说，抓起仪狄抛上抛下……

1325·（闪回）治水工地一角  日  外

随从们一起休息。

为首的打开陶罐封口：“一人小半碗，不准涎皮赖脸多吃！”

大家拿小碗：“是！”

每人舀小半碗酒酿，一点儿、一点儿品味。

还没吃完，一个中年工头路过，不由得止步：“唷，好香！你们吃什么好东西呀？怎么个个脸色红润、精神抖擞？”

为首的随从拿只小碗，舀小半碗酒酿：“叔叔，来，尝尝味道。有禹帝的教训在，你不可多吃。”

工头仔细品味，大叫：“美味！美味！再给我一点儿。”

随从：“请你谅解——禹帝规定仪狄不可再做。”

工头蹲下：“我管一大片，禹帝器重我。来，我们商量商量。”

1326·治水工地    中午  外

禹帝巡视。

民工们席地而坐，脸色红润、精神抖擞，说说笑笑。

禹帝诧异：“兄弟们不抓紧时间打盹，还说说笑笑？”

工头忙起身：“禀禹帝：我们精神可好哩，劲头十足哩，您放心，工作量只会增加。”

禹帝嗅到酒味：“半天劳累，反而精神、劲头十足，怎么回事？你们莫非吃过……”

工头：“禹帝，什么都瞒不过您呀！我们确实吃过仪狄做的、改良的美味了。”

禹帝苦笑：“原来如此。我不是叫他别做了吗？这倒好，流行到工地来了！”

为首的随从跪下：“禀禹帝：仪狄兄弟确实听从您的旨意，不做了，是我们这帮发小求他做的。”

禹帝皱起眉头：“求他？他一向唯我命是从，一般人求他，他不会违反我的指示。”

随从磕头：“禀禹帝：您说得是！我们不是求他，而是胁迫他。”

禹帝苦笑：“想不到你这小子也敢胁迫他！怎么胁迫他？”

随从：“禀禹帝：我们夯他‘三合土’。”

禹帝大笑：“哈哈哈！他不是怕你们，而是怕你们失手摔伤他，他伺候不了我！看来人都有软肋。”

禹帝转头问工头：“看来，兄弟也胁迫他了？这孩子可怜！”

工头躬身：“禹帝，请谅解！”

禹帝苦笑：“你怎么样胁迫他？”

工头直起身体：“禹帝，请恕暂不禀报！归根结底，我和几个头领商量过了，认为这美味还是做些好。真是好东西呀！我们吃了，消除疲劳，振作精神，增添力气，更觉得快活。”

禹帝苦笑：“你有所不知，我吃了，睡了2夜2天！”

随从起身：“禀禹帝：那是您一次吃太多的缘故。”

工头附和：“他说对了。”

禹帝微笑：“你俩一搭一档，胁迫我呀？！”

两人慌张，忙下跪：“不敢！”

禹帝扶住他俩：“慌张什么呀！容我想想。”

两人垂手：

“禀禹帝：这甜汤，每人限吃小半碗。”

“禹帝，我和几个头领规定：强劳力吃半碗，其他人一律吃小半碗。”

禹帝若有所思：“世界凡事一分为二，而且有个从量变到质变的过程……”

工头拉他坐在蒲团上：“禹帝请坐。”

随从忙使眼色，另一个随从忙奉上小半碗酒酿：“禹帝累了，尝尝改良的美味。”

禹帝尝一口，微笑：“味道更好，也纯了点。”

工头乘虚而入：“禀禹帝：能否叫这些兄弟帮助仪狄侄儿继续做，多做些，让工地上每个人吃，提高效率，又快快活活地做事？”

禹帝也饿了，吃光酒酿，点头：“好，我答应，不过，随从们帮助仪狄去，工地少了劳力呀。”

工头：“美味提高的效率远远超过他们的劳力的成绩了！再说，这美味会吸引更多的人呀。”

三人会心地笑了。

随从自告奋勇：“我们兄弟先去征集糯米。”

工头：“我和头领们商量，发动部落的人多种糯稻。”

1327·小茅屋里  日  内

主仆商量。

禹帝：“孩子，这甜汤总要有个名字。”

仪狄：“禀禹帝：小的考证过，黄帝陛下时代，杜康做过这糜，不知为什么，方法失传了，不过，仓颉老祖宗已经命名为‘酒’。他命名得对：人劳累一天，吃了这糜，尤其喝了汤水，酉时保证入睡，水旁加酉字，恰到好处。”

禹帝：“你在随从中挑选十个一向合得拢、聪明伶俐、勤奋好学的兄弟，你带领他们建立酒作坊罢。酒消耗宝贵的糯米，又会误人误事，你必须精确决定制作量——满足治水大军每人每天一小碗即可。”

仪狄兴高采烈：“在不影响我伺候您的前提下，遵命！我要试用其他五谷代替糯米。您能否辟出若干片水田，专门种植糯稻，然后视小的试验结果，再辟出若干片田，专门种植造酒的原料庄稼？”

禹帝扭他脸：“你这孩子得寸进尺！废话少说，看你成绩再议。”

1328·大草棚  日  内

禹帝召集大臣和首领议事。

禹帝：“仪狄拿酒来！”

恭立行列末、捧小酒坛的仪狄和二位持放满酒盅的木盘的助手应声上前，躬身：“禀禹帝：坛里是小的奉您旨意，滤过的、精制的旨酒呀。”

禹帝：“打开泥封，赏大家每人一盅。”

仪狄和助手直起身体：“遵命！”

仪狄打开泥封，大臣和首领抽鼻子：“香！香！”

仪狄和助手斟酒给大臣和首领。

禹帝：“兄弟姐妹，细细品尝罢。”

大臣和首领细细品尝，然后点头、跷大拇指：“好！”

禹帝：“仪狄拿酒来！”

仪狄和助手斟酒小杯奉上。

禹帝细细品尝：“仪狄，自从发明酒以来，如你说的术语，越‘酿’越好。酒能活血舒筋，驱除寒气，振作精神，使人快活，对治水大业做出了贡献。”

仪狄：“禀禹帝：小的会多酿旨酒，供奉您和百官。”

禹帝拉下脸来：“仪狄，当初防风氏傲视我，要想改变我的本性；如今你酿旨酒，天天给我喝，莫非也想改变我的本性？”

仪狄惊恐万状，道出他和禹帝非同一般的关系：“禹帝，小的视您若父，何况孩儿是您一手带大的呀！孩儿怎会有这么样的谋害之心？！亚父，您 、您……”

见他欲下跪，禹帝苦笑：“狄儿莫慌。我并非说你存心害我，是指你发明的酒非好物。酒嘛，少喝祛疲提神，多喝伤身乱志，狂饮误其所谋。你在我身边长大，我怎不了如指掌？你紧跟我这么些年，忠心耿耿，有我无你，这阶段，又有所用心，发明酿酒之术，精酿旨酒，奉上一片孝心。如果我贪这杯中物，势必误人误事；如果你为逢迎大臣贵族，经常馈赠美酒给他们，他们中的少数人也贪这杯中物，势必误人误事；如果有人以美酒取悦我，我会被防风氏之流左右，危及大业，危及江山；如果有人以美酒取悦大臣贵族，他们中的少数人也贪这杯中物，他们会被存心不良的部属左右，危及事业，危及家族、部族、部落。”

禹帝兀然上纲上线，仪狄仍然慌张：“亚父，您 、您的意思，孩儿我……”

禹帝正色：“仪狄跪下！你听好了！一则，我只准你造一般的酒，犒劳出征将士和治水大军。二则，我只准你造旨酒，不得造其他美酒；旨酒全部储存在国库里，不许送人，我只用以犒赏大臣和使节，包括友邦的。”

仪狄早跪下，禹帝话音刚落，他便磕头：“狄儿遵命！”

禹帝长叹口气：“世界上的事情，常常过犹不及，过盛必衰，你这孩子除对我忠贞不贰，就是对人有畏惧之心，有点儿小心眼，有时会奉承、奉迎人，图人不欺直至小报答的毛病，我洞若观火。酒对你我不致造就大的危害，可是，后世必然有贪声色犬马、贪图口腹的君臣亡国亡族！这是历史因循律之一啊！”

1329·会稽山上  日  外

仪狄苦笑：“伯益爷爷，我是禹帝养大的，一直活在他的荫庇下，做梦也想不到大庭广众，亚父会训斥我，弄得我灰头土面。爷爷，您也在场呀。爷爷，我只知道此生就是侍奉禹帝，只知道酒能活血舒筋，驱除寒气，振作精神，使亚父快活，使人快活，对治水大业做出贡献，哪会想到，酒会误人、误事直至亡族、亡国呢？何况，我告诉过禹帝，我考证过，第一个造酒的人，是老祖宗杜康。当时，我不多想，反正我是禹帝的孩子，唯父命是从罢了。随着年岁增长，阅历增加，我终于想明白，那时禹帝为何几乎唬死我……”

伯益打断他话头：“孩子，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仪狄：“爷爷说得是。”

倒是姒卫直截了当：“叔叔不必叫冤，父亲站在和你截然不同的立场和高度上，自然高瞻远瞩、洞幽烛微了。你是父亲钟爱的厚道人，不恰当地说，不贪天之功，据为己有，明明发明、完善了酿酒术，却开诚布公宣称，第一个造酒的人是老祖宗杜康。你倒说来听听，或许我们能找到酿酒术失传的原因。”

仪狄叹气：“当年，杜康是给黄帝陛下专管粮食生产的大臣，可不是我这种小不点儿的人……”

姬刚打断他话头：“你不善言辞，我放旧影，你必要时插口。”

仪狄：“遵国舅爷命！”

景象出现……

杜康造酒

1330·山洞  日  内

杜康指挥下属储藏装满粮食的麻袋。

他和助手商量：“风调雨顺，连年丰收，粮食多了，山洞快不够用了，你们发动大家找山洞罢。”

助手：“大人，北方的山洞都调查清楚了，不多了，再找，只能去南方了。”

他：“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什么北方、南方呀？快去找。”

1331·南方    梅雨季节日  外

时晴时阴时雨景象。

1332·茅屋    夏末秋初日  内

助手向杜康汇报：“大人，奉您之命，我们从南方调运粮食，却发现山洞潮湿，大约三成粮食发霉、出芽了！”

杜康一蹦老高：“坏了！坏大事了！这等大事岂可瞒陛下？！我马上启禀陛下，等候陛下严惩我们不贷罢！”

1333·黄帝宫室  日  内

黄帝训斥杜康：“春种，夏作，秋收，你和朕都参加过生产粮食尤其水稻的全过程，知道粮食来之不易，你主管粮食生产，当然懂得，行百里者半九十，冬藏是最后一个要命的环节，你倒好，不调查研究，不采取措施，随随便便储粮温暖湿润的南方，在最后一个要命的环节糟蹋了这么样多的百姓命根子！念你多年劬劳，朕不杀你！你在哪儿闯祸，就在哪儿补救——不必全面管理粮食生产，专管粮食储藏，一是从今天起上任，二是补救损失！再管不好，你提你和助手的脑袋见朕！”

杜康磕头：“臣犯重罪，谢陛下不杀之恩！臣当戴罪立功！”

1334·山洞外  日  外

杜康召集助手和属下开会。

他痛哭流涕：“陛下重用我，你们支持我，我却犯下重罪！风后、力牧、仓颉等重臣小心谨慎，都立下大功，连元妃嫘祖娘娘也千辛万苦发明蚕桑术，我不但无寸功可言，还糟蹋了这么样多的百姓命根子！陛下仁慈，我却真想自杀以谢天下！我无地自容，陛下却只降我职，命我在粮食储藏方面戴罪立功。男子汉在什么地方倒下，就要在什么地方挺立起来！你们说，对吗？”

大家响应：“对！”

杜康：“三成损失的粮食，霉变的都沤作肥料，出芽的都送给百姓做饲料，毕竟不得已而为之，自我安慰而已！我们退而求其次，做好粮食储藏的事罢。”

1335·南方  日  外

杜康带领助手们寻找山洞。

助手们摇头：

“南方潮湿，我们寻找过的山洞都潮湿。”

“是的，只是程度有轻重而已。”

“江南的平地，挖1尺就有地下水。”

“稍为干爽的山洞交通不便。”

杜康：“南方产的粮食占全国的大半，非解决储藏问题不可！”

第48集

故事梗概

（镜头1336——1357）

杜康替黄帝储粮，南方出产的粮食占全国的大半，储藏不当，损失三成的粮食。他找树洞储粮，误打误撞，发明了酒。

黄帝：“你2次浪费了宝贵的粮食，罪不容诛，可是造出了酒，功过相抵，朕免你死罪。仓颉已找到除你的办法外的储藏粮食的方法，你别管这事了，和他办理交接手续。你勤奋、努力，可是免不了粗枝大叶，这是天生的缺陷，除非下世为人才改过来。朕一贯量才录用，从不求全责备，而是扬长避短。看来，有心栽花花不开，无意插柳柳成荫，你歪打正着，马上回去，研究如何造酒、造好洒、多造酒、利用酒糟。要用粮食，你向仓颉领。你试验成功，朕派人跟你的原有班底办作坊，朕直接管辖。”

禹帝和黄帝一样，为天下考虑，造酒又禁酒。

禹帝一向苛待自己，律己严，待人宽，那年禹帝去苍梧某村。

有人小偷小摸，酋长绑他在公屋前示众。

禹帝捬跪着的犯人的背大哭：“乡亲们：如果我治国有道，则天下令行禁止，百姓决不会犯法或受冤枉。如果我治国有失，则天下令不行禁不止，坏人会犯法，好人会受冤枉。我听说，天下只要有一个男人不耕作，不种庄稼，天下人就要挨饿；只要有一个女人不纺织，不事蚕桑，天下人就要挨冻。我自以为上任后，治理国家，治理水患，调有余，补不足，教百姓建房造屋，使大家有吃、有穿、有住，不料我今日亲眼看见有人犯法。尽管惩戒偏轻，至少说明，我德不足、恩太薄，不能教化人民，以至于有人犯法呀！我能不悲伤、不哭泣吗？”

话音刚落，天色就变。狂风突起，吹得人们站不住脚。

大雨驟下，溅起尘土，立即形成黄色的雾。

犯人起身，孰料风雨集中冲他一个人而去。他倒下了……

禹帝、伯益：“禹帝，这回正如您所愿——金贱如土呀。”

会稽山上，禹帝大会神、人、鬼、怪。

禹帝站在台上，声如洪钟：“今天，执玉帛赴会的不下万国，朕热烈欢迎大家！这几天，朕要公开封赏，然后共商继续治水直到根绝水患的大计。”“自黄帝始祖以来，天子分封诸侯，先取五方之土，建天子之社，植以白茅。中华向来以土为德，首尊黄色，因此，天子之社广有5丈，中央黄，东方青，南方赤，西方白，北方黑。伯益，你给大家解释朝纲。”

伯益朗声解释：“中央即天子之国。天子之国外500里叫甸服，即王城500里范围内的人专门为天子种田，供应国库：100里以内供马草，200里以内供禾穗，300里以内供柴秸，400里以内供粟，500里以内供米。甸服外500里叫侯服，侯服的人专门供天子服役：100里以内的侍候天子，200里以内的接受天子分派之役，300里到500里以内的等候天子分派服役。侯服外500里范围内叫绥服：300里以内的人服从天子教化，还有200里以内的人保卫中央。绥服外500里范围内叫要服即属国：300里以内的人服从中央，守平常的教化；300里到500里以内的人服从中央，服从中央刑法。要服外500里叫荒服即保护国：顺其原来的风俗而治，300里以内的人来不拒，去不禁，年年进贡，岁岁来朝；还有200里没有城池了，人居无定所，服从中央即可。”

海神前来听禹帝调遣。

一个诸侯大叫：“万国来朝，只有防风氏缺席！他人呢？他竟敢藐视中央、蔑视天子！”

海神：“适才小神路经天台丘，看见防风氏在丘顶睡觉，脚下即丘腰还放着一大一小、储满水的土盆。”

伯益猛醒：“哎呀呀，这二个土盆是用息壤做的，怪不得禹帝当初清点鲧伯留下的息壤，发现少了点……”

夷羿勃然大怒：“老小子竟敢趁鲧伯被殛之际偷鲧伯的库藏！气死我也！我去抓他！”

海神：“原来如此！小神带路，或许可以助将军一臂之力，逮住这个趁人之危的家伙。”

龙首、牛耳、连眉、一目的防风氏半座丘那样高大，头枕丘顶，脚伸及丘腰，呼呼酣睡，鼾声如雷。脚下是二个土盆，土盆一大一小，储满水。夷羿推他醒。他坐起来，双脚一蹬，土盆翻转，盆里的水流地，马上变成山洪暴发。海神张口分吸水。

防风氏看看翻转的土盆和流淌的水：“带去赴会，烦也不烦？我回来时拿罢。”他掉头不顾，迈下土丘来，跟夷羿走了。

息壤变成大小盘山。

夷羿开道，神、人、鬼、怪自动让道，神情憎恶，看着身高3丈的防风氏磨磨蹭蹭、昂首挺胸、甩开膀子、旁若无人地走向天子之社。“要论功劳，我确实不可和你俩和各位重臣比，” 防风氏四顾大众，指手画脚，大叫大喊，“至少比他们高吧？他们封侯、伯、子、男爵，我补个公爵也不为过！”

万众听见，立刻炸锅，大呼小叫。

伯益：“防风，天底下大概没有谁比你恬不知耻了！”

“你放屁！封爵封的是资历和功劳，与迟到、早退、觐见无关，我不过迟到而已，为何不封？对了，还有赏赐！” 防风氏一跳10丈高，叫声比雷霆还响，拿起祭器，朝大众举起来。“你们看，这样的祭器的奢华是舜帝以前没有的——墨漆其外，朱画其中，缦帛为茵，蒋席颇缘。”

“你们看，觞酌有彩，樽俎有饰，太奢侈了。”他放下祭器，又拿起觞酌、樽俎，朝大众举起来，又转身指点禹帝：“大家说，如果太子商均继位，会烧石灰造宫室吗？”

夷羿忍无可忍，冲向他，大叫：“老而不死的是不服禹帝继位，叫板舜帝呀！”

大众怒不可遏，吼叫：“反了！反了！杀！”

1336·大森林  日  外

杜康独行。

他来到大片的林中空地。空地只长草，周围有枯死的大树。

他观察一会儿，点头：“空地看来是个小气候区——土地逐渐干燥，只适宜野草生长，周围的大树又不会走路，于是枯死了。由此可见，潮湿的南方也有干燥的局部区域。”

他贴近一棵枯树观察。枯树树身大部分是空洞。

他摸空洞：“树洞是干的。”

太阳落下、升起。

他带助手们用铜斧等工具修整树洞至光滑、规则；就地伐倒枯树，做成木盖。他们把粮袋放进树洞，盖上木盖。

冬去春来。

他带助手们掀开木盖，查验粮袋：“不错，干燥如常。”

他们打开粮袋：“不错，粮食干燥如常，既没发芽，更没霉变。”

他思忖一会儿，恍然大悟：“木头可以隔离潮气呀！有办法了！”

他命令：“弟兄们，大家同时做二件事：一是沿用老办法，修整有树洞的枯树，储存粮食；二是用没有树洞的枯树制作放粮食的大木桶，运到山洞里放粮食，同时带回碎木头和末子——起干燥作用。”

一个助手：“沙子也有干燥作用呀。”

1337·山洞内外  日  内外

洞外堆满粮袋、沙子、大木桶、碎木头和末子。

杜康指挥大家运沙子、大木桶、碎木头和末子进洞。

洞内，助手指挥大家边铺设沙子、碎木头和末子，边铺排木板、大木桶。

1338·林中空地  日  外

倾盆大雨。积水渐渐没掉半棵枯树。

赤日炎炎。地面没积水了，茂盛的野草长有半人高。

枯树洞里冒出缕缕白汽。

1339·山洞内  日  内

大木桶不但整齐排列，而且叠放。

杜康喜笑颜开：“这使用枯树的办法一举二得，既保证干燥，储存好粮食，又废物利用，枯树不当柴烧掉。”

1340·林中空地  日  外

杜康走向一棵枯树：“这里的粮食储存2年了，得验看了。”

他停下：“唔，我有外快了。”

4只山羊、6只野兔、1只野猪卧在枯树周围。

他蹑手蹑脚迫近，只听见野物鼾声大作：“原来它们没死，只是睡着了。奇怪！大白天，除了野猪，这些小野兽胆小，一有动静便逃，怎么会睡大觉呢？小野兽又怎么会和大野兽一起睡大觉呢？”

他走到野物堆中，摇头：“早知这样，我该带人来，满载而归。算了，先拿拿得动的回去，叫大家一起来捞现成的肉食。”

他随身带刀，割来藤条，缚住野兔、山羊，对巨硕的野猪无可奈何。他拎起4只野兔就走。

走没多远，身后传来“咕噜”的哼声。

他回头看，只见野猪挣扎着起身，七扭八歪窜了。随后，山羊和野兔也挣扎着起身。野兔挣扎不脱藤条。2只山羊咬断藤条。趔趔趄趄溜了。他手中的4只野兔也醒了，挣扎。

他顿足，随手放下4只野兔：“哼，你们挣扎不脱藤条！”

他正着急，听见对面林子里细枝乱动，停步观察。

又有2只山羊蹿出来，直奔枯树。

他轻语：“救同伴来了？”

出乎他意料，2只山羊对挣扎着的2只山羊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径自低头舔低处的树洞口。

他警觉：“这里面有玄机！我别着忙。”

他躲一棵大树后观察。不一会儿，2只山羊躺倒了。

他随手割藤条，上前加缚挣扎着的2只山羊，牢牢缚住2只鼾声大作的山羊，然后蹲下观察：“这么些野兽舔什么东西呀？”

不看犹可，一看见汩汩流淌的乳白色的液体流满七翘八裂的木盖，他跳起来：“木盖坏了，掉下来了，粮食肯定坏了！”

乳白色的液体从树腰的洞里汩汩流淌出来。

他抽鼻子：“咦，挺香，一股从没闻过的香气……”

他低头看看鼾声大作的山羊，见羊须沾满乳白色的液体，恍然大悟：“它们是舔这白水才睡倒的。既然不致死，至多是微毒，我不妨尝尝。”

他蘸点儿乳白色的液体品味：“又甜又香，有点儿辣、涩，挺好喝。”

他舔吃，很快舔光。

他循流迹而上，终于发现源头——瘪陷的粮袋。

他拿刀划粮袋短短一条缝，乳白色的液体又流出来了。

他舔吃干净，才发现粮食变成了白糜。

他忍无可忍酒香，啃吃一口白糜，甩头：“美妙不可言！”

他加划一刀，大口舔吃。

他忽然眼前天旋地转，躺下酣睡……

夕阳西下。他醒来。

1只山羊快咬断藤条，他扑上去打结。

他起身：“唷，精神抖擞，浑身是劲！”

他麻利地割来藤条，加捆4只山羊。

他拿起随身带的、盛水的葫芦，挤压白糜，拿葫芦接乳白色的液体。他盖好葫芦口，抓白糜塞进山羊和野兔嘴：“乖乖睡吧，宝贝儿！”

1341·草屋里  日  内

助手们就羊肉兔肉喝原始的老白酒：“美味！美味！”

1342·林中空地  日  外

藏粮食的枯树洞口都打开了，放满的陶罐、葫芦、水桶都装满原始的老白酒和酒糟。

首助手：“大人，粮食变成白粥和白汤，陛下不杀你头，也要乱棍打死你呀！”

杜康大义凛然：“在南方储藏粮食，是连年大丰收引出的课题，我作为第一个开拓者，成功和失败是并肩的；失败是成功之母。我们的成功在于从枯树得到启发，用木板、木桶隔离潮气，储藏粮食。事到如今，听天由命；是好是坏，不瞒陛下。我明天去都城领罪，你们继续查验枯树小仓库，不可放过一棵。凡保存完好的粮食，全部转移到山洞里；凡粮食变成的白粥和白汤，全部收集，不要浪费，不要糟蹋了，你们和部属享受罢。”

助手们黙黙点头，潸然泪下。

他指点原始的老白酒和酒糟：“这白粥和白汤，不但提神长劲，而且可以诱捕活的、无论多么强大、凶猛的野兽。”

首助手：“大人，给我一天安排好一切的时间，后天我带二人陪你赴都城，替您收尸。对了，我们带些白粥和白汤去，给陛下和大臣吃喝，也算对他们尽分忠心罢。”

杜康点头：“好。”

1343·黄帝宫室  日  内

力牧和风后侍立黄帝两侧。

杜康俯伏黄帝脚下。

黄帝：“朕知道了。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如果事情真如你说的，朕另有安排。凡事讲究凭证据说话，你可带来了证据？”

杜康忙解下腰际2只葫芦：“禀陛下：罪臣斗胆带来2葫芦白汤，请陛下和大臣验证。”

黄帝：“呈献上来！一只给朕，一只给力牧。”

杜康：“遵旨。”

他起身呈上。

黄帝：“力牧，从你开始，大臣轮流喝一口。”

力牧：“遵旨。”

两人同时打开葫芦盖，叫：“唷，好香！”

酒香弥漫，大臣叫：“唷，好香！”

黄帝啜一口，瞪大龙目：“美味！这异香从没闻到！”

力牧谨守君臣之道，才啜一小口，睁大眼睛称赞：“美味！这异香从没闻到！”

黄帝忍不住再啜一口，咂咂河口：“美味！好！不错！难怪野兽贪啜！”

力牧也忍不住，举葫芦欲再啜一口，风后大叫：“停！力牧，你人壮嘴大，这一口抵二人！给我！”

力牧忙再啜一口，把葫芦递给上前来的风后：“叫什么呀！干吗盯紧我？这美味该给将士们喝，长劲杀敌……”

风后不和他拌嘴，管自啜一口，伸舌头：“太好喝了！又甜又香，有点儿辣、涩……”

见他欲再啜一口，仓颉大叫：“喂，老爹，停！该我了！”

风后忙再啜一口，把葫芦递给上前来的仓颉：“看你四只眼睛都张开了，莫非要吃了我呀！”

仓颉接过葫芦，赔笑：“岂敢！”

仓颉啜一口，四目闭合：“太好喝了！这是粮食的元气呀！”

见他欲再啜一口，大臣们不顾地位高低，更不顾礼仪，围向他，大叫：“四眼公，口下留情！”

黄帝本来优哉游哉享受，此时只好干预：“讲好一口，怎么都喝二口？”

仓颉忙再啜一口。

黄帝只好迎合重臣：“就二口罢。”

见大臣们争喝，黄帝不急急杜康，他情难自禁叫：“哎呀，只带了2只葫芦！”

力牧作为元帅，叱咤风云，驰骋疆场，反应何其敏捷！他拉住杜康：“这么说来，你随身只带了二只葫芦，外面还有？”

杜康一急，口不择言：“禀大人：助手带着等在外面，要给我……”

力牧大笑：“哈哈哈！等候你上刑场，给你壮行？你想偏了！你放一百个心罢，我就保你！”

风后听见，呼叱：“来人，去宫外拿葫芦！”

杜康又急了，补充：“还有罐、桶，还有白粥，——都拿来！”

仓颉四只眼睛早张开了:“什么瞒得过我呀！杜康，你那里有的是，多着哪！”

醍醐灌顶，杜康醒悟：“不好，我留守的助手和部属悲伤，准大吃大喝……”

力牧急了：“我马上出动骑兵……”

风后抬杠：“你只想你的将士，我的下属呢？”

黄帝开口了：“离朱！”

离朱趋前躬身：“臣在。”

黄帝：“你马上去杜康那里，通知他的助手和部属停止大吃大喝，全部运来，送进国库！”

离朱：“遵旨。臣马上飞去。”

“现在出发！”黄帝下旨，又大笑，对大臣们说。“哈哈哈！朕也只喝几口，看你们这副馋猫样！朕着风后派人去外面拿，你们急什么呀？葫芦里的，每人二口；等一会儿拿来，杜康，你给大家均分。以后，没有朕旨意，谁也不得享用这白汤和白粥！”

大臣们：“遵旨。”

黄帝猛醒：“杜康，这美味，你命名了？”

杜康俯伏：“禀陛下：罪臣诚惶诚恐，急于领罪，根本没想到。”

黄帝：“起身！”

杜康起身：“谢陛下！”

黄帝：“喂，仓颉过来。”

仓颉趋前躬身：“陛下吩咐。”

黄帝：“你给这白汤和白粥起个名字。”

仓颉直起腰：“禀陛下：臣刚才详细听杜康讲经过，已经有想法了。此汤香而醇厚，饮用提神，似水非水，多饮入睡，而人酉时睡觉，‘水’字和‘酉’字组合，就叫‘酒’罢。至于白粥，是粮食的元气萃取后剩下的糜，看样子乱糟糟的，就叫‘酒糟’罢。”

“好，就定这二个名字，记录在案。” 黄帝拍板，下旨。“杜康听旨。”

杜康俯伏：“罪臣在。”

黄帝：“你2次浪费了宝贵的粮食，罪不容诛，可是造出了酒，功过相抵，朕免你死罪。仓颉已找到除你的办法外的储藏粮食的方法，你别管这事了，和他办理交接手续。你勤奋、努力，可是免不了粗枝大叶，这是天生的缺陷，除非下世为人才改过来。朕一贯量才录用，从不求全责备，而是扬长避短。看来，有心栽花花不开，无意插柳柳成荫，你歪打正着，马上回去，研究如何造酒、造好酒、多造酒、利用酒糟。要用粮食，你向仓颉领。你试验成功，朕派人跟你的原有班底办作坊，朕直接管辖。”

杜康磕头：“遵旨！谢陛下隆恩！”

黄帝：“仓颉！”

仓颉躬身：“臣在。”

黄帝：“你和杜康一起走，办妥粮库交接手续，以后提供造酒方便。对了，你必须帮助他送酒来都城，直接封存国库。当然，国库之外，你俩每批次专门做个小包装——大臣人手一罐。这样，省得他们悄悄找你俩解馋，使你俩左右为难。”

仓颉：“遵旨！”

见大臣们倾听，黄帝大笑：“朕似乎看见猫耳朵在转动。朕额外赏赐：离朱押运来的酒，一人一小罐；酒糟，一人一大罐。”

大臣一齐欢呼：“谢陛下隆恩！”

君臣哄堂大笑。

1344·会稽山上  日  外

伯益微笑：“仪狄，时间隔了500年，历史惊人地相似：杜康和你阴差阳错发现了酒，发明了酿酒术，黄帝和禹帝先赏识，后禁绝。”

仪狄：“黄帝老祖宗也禁绝？”

伯益拍他肩膀：“如果不禁绝，酒坊肯定遍布全国，还用你重新发现、发明吗？禹帝训斥你，和黄帝老祖宗一样，是为天下考虑呀。禹帝一向苛待自己，律己严，待人宽，我深有体会。就说那年我随禹帝去苍梧吧……”

金贱如土

1345·（闪回）苍梧    夏日  外

赤日炎炎，蝉鸣阵阵。山清水秀，满望翠绿的稻田。

1346·（闪回）较大的村落    傍晚  外

酋长率众在村口迎接禹帝、伯益一行。

1347·（闪回）村中央大草屋  日  外

酋长率众陪禹帝、伯益一行来到大草屋前。

大群村民聚集，人声嘈杂。

禹帝问酋长：“怎么会聚集这样多的人？”

酋长：“禀禹帝：正值耘稻季节，大家都下田，就是有人偷懒；偷懒也算了，他还趁大家屋里没人偷东西。他被几个孩子发现了，拔腿就逃，被大家逮住了。我认为，他不过小偷小摸而已，不须严惩，便绑他在公屋前示众。”

禹帝一惊：“啊，有这种事？”

他急忙趋前，分开村民挤进去，捬跪着的犯人的背大哭。

村民惊呼：“啊，禹帝来了！”

伯益大叫：“请让一让，让一让！”

村民边闪开，边叫：“是伯益元老！让一让，让一让！”

伯益挤进去，劝禹帝：“禹帝，这人犯法，该受薄惩。按国法，酋长惩戒偏轻，您为什么反而哭了，还捬他背心？”

禹帝拭泪水，然后面对村民：“乡亲们：如果我治国有道，则天下令行禁止，百姓决不会犯法或受冤枉。如果我治国有失，则天下令不行禁不止，坏人会犯法，好人会受冤枉。我听说，天下只要有一个男人不耕作，不种庄稼，天下人就要挨饿；只要有一个女人不纺织，不事蚕桑，天下人就要挨冻。我自以为继位后，治理国家，治理水患，调有余，补不足，教百姓建房造屋，使大家有吃、有穿、有住，不料我今日亲眼看见有人犯法。尽管惩戒偏轻，至少说明我德不足、恩太薄，不能教化人民，以至于有人犯法呀！我能不悲伤、不哭泣吗？”

酋长惶恐不安：“禀禹帝：这是小臣之过，您别太自责了！”

禹帝慨叹：“人如果有贪心，便欲占有财物呀！唉，如果上天下雨，落下的是金子，人们就不会稀罕财物了。”

话音刚落，天色就变。

狂风突起，吹得人们站不住脚。

酋长忙不迭带禹帝、伯益一行和村民躲进大草屋。

犯人起身，抬腿，要跟随大家躲进大草屋，不知道什么原因，又原地跪下。

大雨驟下，溅起尘土，立即形成黄色的雾。

犯人又起身，孰料风雨集中冲他一个人而去。他倒下了。

1348·（闪回）大草屋里  日  内

禹帝迈向门口，大叫：“来人，跟我去救他回来！”

酋长大喊：“禹帝，不可以去！我来！”

他见伯益等人拉住禹帝，向后招手：“后生们跟上！”

几个小伙子跟他刚冲出门口，“哎唷哇啦”一声，被风雨逼回门槛。

他们惊叫：“痛！痛！这是什么样的风雨呀？”

酋长不由自主摸脸：“这风雨打人，像沙子厉害！”

他放下手一看，掌心全是血，惊叫：“不好，脸都出血了！”

伯益上前端详他的脸，疑惑：“不对呀，雨里有硬物，脸打出许多凹陷，出血了！”

他拉酋长的手掌察看，更疑惑了：“血里怎么有金屑？！”

禹帝不由得阻拦他：“老伯，别寻他穷开心了。”

伯益抓住酋长的手掌到他眼前：“禹帝自己看罢，老臣何须开他玩笑呀！”

禹帝一看，再举手抚摸酋长的手掌，瞪大眼睛：“真的是金屑？！”

他犹不相信，走到门口，刚往外探头，叫声痛，退回来。

大家挤到门口察看。

雨帘是金黄色的；雨滴落地，“哔卟”有声，溅起黄尘。

雨终于变小，停止。

禹帝挥手：“出去看看。”

1349·（闪回）屋前  日  内外

大家踩满地金黄色的“雨水”，“唰唰”作响。

伯益俯身抓起一把“雨滴”，惊呼：“真的是金屑！下金雨了！老夫四朝，有幸目睹。”

禹帝观察他掌心，大吃一惊：“真有这等奇迹？！”

他也俯身抓起一把金屑确认，猛醒：“不好了！”

他起身喊：“大家快救那个人！”

大家涌往犯人跪的所在。

犯人杳然，只有座金屑堆起的金丘。

大家七手八脚扒开金丘，终于扒出血肉模糊的犯人。

酋长伸手试他鼻息，唬得躺倒，惊呼：“他被黄金砸死了！”

禹帝命令：“抬他回屋。”

几个小伙子刚抬尸体进草屋，金雨又下了。

酋长边逃边大喊：“不要慌张，公屋大哩，还有伙房、茅房……”

禹帝忍俊不禁：“这家伙先慌张哩。”

1350·（闪回）归途  日  外

禹帝、伯益一行乘坐的马车堆放装金屑的布袋，禹帝、伯益一行和随从只好步行。

禹帝慨叹：“只有愚昧的君王，没有愚蠢的人民呀！我还笑酋长连伙房、茅房什么的都呼喊出口，其实他有远见。不是吗？金雨连下三天三夜，如果没有伙房、茅房、卧室什么的，人岂不饥渴而死，被‘三内急’憋死，困死？该提拔这位酋长。”

伯益：“遵命。禹帝，我们只须走10里路就到驿站，有马车和士兵了。”

禹帝：“我吩咐酋长发动村民扫集金屑，送去国库，怕要全村人畜车都出动哩。”

伯益：“禹帝，这回正如您所愿——金贱如土呀。”

杀防风氏

（朝纲）（大小盘山）

1351·会稽山上  日  外

姒卫饶有兴致：“爷爷，上天下金雨，父亲才能在这座山上大会诸侯，以黄金论功行赏吧？”

伯益点头：“卫儿说得是。”

姒卫：“由此可见，人的贪欲只可以遏制，不能根除。父亲明白这个根本，视金银财宝如粪土，又收集黄金，派分封诸侯的用场。既然金银财宝能笼络诸侯，爷爷，防风氏为什么故意迟到，激怒父亲和诸侯而被杀？”

伯益：“卫儿，防风氏一向桀骜不驯，老子天下第一，藐视舜帝和禹帝，故意迟到，向中央叫板，和黄金无关。”

姒卫：“爷爷，能讲讲吗？”

伯益：“好，我讲。那年，禹帝为了更好调动全国人民、诸侯、酋长、大臣、神灵的治水积极性，决定在这座山——原来叫茅山——大规模地会集大家，公开考核业绩，封土地给有功的，封爵位给有德的，赏黄金给出力的，也就是会计诸侯、酋长、大臣、首领、神仙、鬼怪等。会计即会稽，这座山从此叫会稽山。”

姬刚打断他话头：“老伯，你讲得口渴，我来放旧影。”

伯益：“好，巴不得哩。”

景象出现……

1352·今绍兴一带  日  外

风和日丽，杨柳依依。

五色崇拜和中华概念

1353·会稽山上  日  外

苍翠欲滴，旗幡飘拂飞扬，人声鼎沸。

神、人、鬼、怪混杂，环绕大土台，听禹帝讲话。

禹帝站在台上，声如洪钟：“今天，执玉帛赴会的不下万国，朕热烈欢迎大家！这几天，朕要公开封赏，然后共商继续治水直到根绝水患的大计。”

万众欢呼。

他等欢呼声渐渐平息，继续宣讲：“自黄帝始祖以来，天子分封诸侯，先取五方之土，建天子之社，植以白茅。中华向来以土为德，首尊黄色，因此，天子之社广有5丈，中央黄，东方青，南方赤，西方白，北方黑。伯益，你给大家解释朝纲。”

他略移步，让伯益上前。

伯益朗声解释：“中央即天子之国。天子之国外500里叫甸服，即王城500里范围内的人专门为天子种田，供应国库：100里以内供马草，200里以内供禾穗，300里以内供柴秸，400里以内供粟，500里以内供米。甸服外500里叫侯服，侯服的人专门供天子服役：100里以内的侍候天子，200里以内的接受天子分派之役，300里到500里以内的等候天子分派服役。侯服外500里范围内叫绥服：300里以内的人服从天子教化，还有200里以内的人保卫中央。绥服外500里范围内叫要服即属国：300里以内的人服从中央，守平常的教化；300里到500里以内的人服从中央，服从中央刑法。要服外500里叫荒服即保护国：顺其原来的风俗而治，300里以内的人来不拒，去不禁，年年进贡，岁岁来朝；还有200里没有城池了，人居无定所，服从中央即可。”

禹帝朗声：“明白了吗？”

万众响应：“明白了！”

禹帝宣布:“封禅开始！”

万众欢呼：“万岁！中华！万岁！”

1354·土台一侧  日  外

禹帝叫来横革：“封禅快结束，还有谁没到？”

横革：“禀陛下：只缺防风氏。”

忽然，狂风骤起，雷鸣阵阵，天空云层中现出不下10万人马，有着金甲的，有着铁甲的，有着皮甲的，有不着甲的，一概红绢抹额。

两位王者在军前朝下朗笑：“禹帝，您会神仙、诸侯，怎么忘记我俩？”

禹帝仰天作揖，大笑：“哈哈！来者莫非海神乎？人皇岂敢号令天神？”

王者向下作揖：“本神正是海神，前来听禹帝调遣。”

禹帝大笑：“海神光临，天助朕也！洪水入海，尊神笑纳即鼎助，朕岂敢调遣？欢迎！欢迎捧场！”

海神朗笑：“陛下，小神连同10万人马唯您命是从！”

万众大呼：“欢迎！欢迎！……”

海神边缓缓下降，边转圈向万众作揖：“承蒙不弃，谢谢大家！”

声浪渐息。

一个诸侯大叫：“万国来朝，只有防风氏缺席！他人呢？他竟敢藐视中央、蔑视天子！”

许多人附和：

“是可忍，孰不可忍？！”

“他眼睛长在头顶心，这个脑袋瓜子还是不要的好！”

“他算老几？”

“他要当天子呗！”

“抓他来，就地正法！”

海神升空一丈，向大家招手，示意安静。

大家停止喧哗。

海神：“适才小神路经天台丘，看见防风氏在丘顶睡觉，脚下即丘腰还放着一大一小、储满水的土盆。”

伯益猛醒：“哎呀呀，这2个土盆是用息壤做的，怪不得禹帝当初清点鲧伯留下的息壤，发现少了点……”

夷羿勃然大怒：“老小子竟敢趁鲧伯被殛之际偷鲧伯的库藏！气死我也！我去抓他！”

海神一怔，怒从心上起，恶向胆边生，自告奋勇：“原来如此！小神带路，或许可以助将军一臂之力，逮住这个乘人之危的家伙。”

禹帝点头：“谢谢尊神！老伯，不是抓，是拉防风氏来。速去速回。”

1355·当年的天台山  日  外

当年的天台山只是个土丘，高不及10丈。

龙首、牛耳、连眉、一目的防风氏半座丘那样高大，头枕丘顶，脚伸及丘腰，呼呼酣睡，鼾声如雷。脚下是2个土盆，土盆一大一小，储满水。

夷羿推他：“防风，防风，醒醒！”

他依然鼾声如雷。

夷羿再推他：“防风，防风，快起来！”

他略动，侧身睡觉。

夷羿再推他：“防风，会稽大会快结束，你还不赴会？”

他似醒非醒。

夷羿摇他：“防风，分封就缺你老兄了！”

他终于醒了，揉揉眼睛：“噢，什么时候了？”

夷羿：“你说什么时候了？”

他坐起来，双脚一蹬，土盆翻转，盆里的水流地，马上变成山洪暴发。

一旁冷笑的海神瞥见，大叫：“不好，百姓要遭殃！”

他俩张口分吸水。

1356·奇景  日  外

（夷羿的画外音：我总算目睹奇景：防风氏走下丘来，走出一段路，天台丘迅速长高、长大，海神也迅速长高、长大，留在那里分吸山洪，而翻转的土盆变成东阳地方的大小盘山。后来，我懂了，息壤储水，是寻常的土盆；一旦水流出，息壤自动堵围洪水而化成山。海神吸洪水的景象何其壮观，在凡人看来，就是“龙取水”，后来民间也称“龙卷风”。）

防风氏看看翻转的土盆和流淌的水：“带去赴会，烦也不烦？我回来时拿罢。”

他掉头不顾，迈下土丘来，跟夷羿走了。

海神不敢怠慢，仍在吸水。

夷羿和防风氏走出镜头，2只土盆滚下土丘，立即迅速长高、长大，堵围洪水；天台丘也迅速长高、长大；海神同步迅速长高、长大，分吸山洪。

海神终于吸尽息壤堵住的洪水，息壤也变成大小盘山。

1357·会稽山上  日  外

万众神情严肃，静静围住天子之社。（由外向内迅速拍摄）

夷羿开道，神、人、鬼、怪自动让道，神情憎恶，看着身高3丈的防风氏磨磨蹭蹭、昂首挺胸、甩开膀子、旁若无人地走向天子之社。

台上，禹帝大声宣告：“封赏结束！”

万众欢呼。

防风氏一跳10丈高，叫声比雷霆还响：“陛下，怎么不等臣来到，就封赏了？”

台上，伯益嗤笑：“嘻嘻！老兄呀老兄，你蔑视禹帝，怠慢诸侯，目空神灵，故意迟到，不讲礼节，还想封赏吗？”

他落地讪笑：“嘿嘿，伯益，我这不是来了吗？”

伯益：“大家说，他什么时候来的？”

大众嗤之以鼻。

他尴尬地解释：“哎呀呀，我端两盆水——收集的洪水，走到天台丘，忽然觉得挺疲倦，——大概治水累了，一旦停下来，没精神了，便就着土丘打个盹……托你和陛下商量商量，补封赏罢。”

夷羿嗤笑：“嘻嘻！我叫你不醒，推你不醒，摇你才醒。你耽误了这么久，总不见得让这么多神灵、人恭候你来了，天子才开始封赏吧？前辈，等下一回罢。”

他反唇相讥：“羿将军，你也不怕冬天喝凉水——瘆牙！”

伯益：“作为前辈，你怎么这样说话？”

“要论功劳，我确实不可和你俩和各位重臣比，” 他四顾大众，指手画脚，大叫大喊，“至少比他们高吧？他们封侯、伯、子、男爵，我补个公爵也不为过！”

万众都听见，立刻炸锅，大呼小叫：

“这老爷儿狂妄自大！”

“这老头子人高马大，治水一直偷懒！”

“这老混蛋治什么水？偷窃息壤蓄水，也不知世间尚有‘羞耻’二字！”

“这混账败坏朝纲，目中无人！”

“不对！他目无天子！”

伯益举手喊：“安静！安静！安静！……”

万众渐渐静下来。

伯益：“防风，天底下大概没有谁比你恬不知耻了！”

他一跳十丈高，叫声比雷霆还响：“你放屁！封爵封的是资历和功劳，与迟到、早退、觐见无关，我不过迟到而已，为何不封？对了，还有赏赐！”

伯益涵养到家：“你既然要封头等爵位，为何迟到？”

他不回答，径自朝两边伸手吆五喝六：“闪开！闪开！好狗不挡路！”

大众岂料他有这样的一招，一时反应不过来，噤声。

禹帝微笑，开口：“让他前来，大家让开。”

大众让道。

他走到台下，拿起祭器，朝大众举起来：“你们看，这样的祭器的奢华是舜帝以前没有的——墨漆其外，朱画其中，缦帛为茵，蒋席颇缘。”

他放下祭器，又拿起觞酌、樽俎，朝大众举起来：“你们看，觞酌有彩，樽俎有饰，太奢侈了。”

他又转身指点禹帝：“大家说，如果太子商均继位，会烧石灰造宫室吗？”

伯益微笑，娓娓道来：“此言差矣！不管谁继帝位，洪水将平，生产发展，生活提高，封赏大会当然要办得隆重，祭品和用具当然要讲究，宫室当然要建造，并用石灰粉刷。你倒会逆时代潮流而动，挑剔大典！试问，你治水一直偷懒，却讲究享受，程度与舜帝、禹帝比，有天壤之别，你如何解释？”

夷羿忍无可忍，冲向他，大叫：“老而不死的是不服禹帝继位，叫板舜帝呀！”

大众怒不可遏，吼叫：“反了！反了！杀！”

伯益的愤懑终于爆发:“拿下这个乱臣贼子！”

夷羿带领身边的诸侯一拥而上，抓起他。

他挣扎着环顾：“姒禹，你别得意！今天你关押我，必定有33国不服！”

禹帝终于光火了：“防风前辈，你作为老诸侯，自恃辈分高、资格老，故示傲慢，姗姗迟到，又大闹会场，朕可以不计较，但是，你竟敢侮辱所有在场者，又敢当众怂恿33国诸侯造反，这条先河开不得！留你不得！”

防风氏狂叫：“造反又如何！”

禹帝不接他的话头，大声问全场：“大家听着：朕不比尧帝、舜帝，朕强调秩序，讲究纪律，以确保江山固若金汤。大家说，该怎样处理这个反贼？”

万众高呼：“杀！杀！杀！……”

第49集

故事梗概

（镜头1358——1391）

当年，舜帝建议诛杀鲧伯，部族并无异议，倒是与他的部族无关、不周山的共工以此作借口，不治水也罢了，反而打着反对舜帝的旗号，人为制造洪水……

禹诛杀共工恶臣浮游、相柳。

舜帝的教化政策分化有苗，分化瓦解，各个击破。

有苗地区3个月的异象：白天，天地迷濛，昏昏沉沉。夜晚，一轮假日晕晕乎乎挂在天上。地震，山崩地裂，地下水涌出，形成洪水。有苗地区又发生异象、怪事：赤日炎炎，草木凋零，六畜奄奄一息。突然，乌云出现，电光撕裂长空，雷霆万钧。鸡蛋大的冰雹无情砸毁一切。苗民赶集，交换少得可怜的物品。一只狗忽然大哭，泪水涟涟。一群狗跟着大哭，东奔西跑。人们慌不择路，一哄而逃。狂风骤起，红雨突降。平地水深3尺，红流滚滚，冲决一切。山区，红色的泥石流汹涌而下，冲决一切，呑没一切。风雨中，一座砖石神庙垮塌，一条苍龙从废墟中冲天而起。有苗部落甚至于村寨互相攻打，抢夺少得可怜的粮食、六畜、物品和女人。

舜帝喜形于色：“朕天子，当执天意；上天降兆，令灭有苗；三苗大乱，时机已到。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分封诸侯，发兵勤王。禹，你克日召集诸侯，统帅将士，祭拜天地，祭祀祖宗，远征有苗，杜绝巨患！”

禹帝指挥大规模军事演习。

1358·刑塘工地  日  外  

横革带人建造围塘：“防风氏一进会场，便被陛下天威镇压，缩至3丈高，犹不自觉！”

皋陶：“对了！这行刑之塘至少得与防风氏脖颈相平。”

1359·刑塘外  日  外

人们用3丈长的竹竿做的乐器吹奏，声若狼嗥。三人赤膊披发，疯狂舞蹈。

防风氏只有个大脑袋露出围塘。皋陶下令：“行刑！”

1360·会稽山下  日  外

防风氏大脑袋骨碌碌滚下山，犹怒目圆睁。

大脑袋一路滚到一座山下才停止，双眼闭上，变成大石头。

1361·会稽山上  日  外

伯益：“防风氏大脑袋变成的大石头就在东阳南乡狮岩山脚。”

姒卫：“爷爷，据说父亲尽管狂怒，可是只杀防风氏，没有惩罚他的部族？”

伯益：“是的，卫儿，禹帝仁爱过人。”

姒卫：“爷爷，据哥哥讲，杀防风氏，父亲不得已再为之。”

伯益：“噢，启儿怎么讲？”

姒卫：“爷爷，哥哥讲，杀防风氏那天，他也在场。防风氏太高大，尽管被父亲天威镇压，缩至3丈高，可是被杀后，他原本高大的身体的血灌满偌大的刑塘。哥哥害怕极了，悄悄问父亲：‘防风氏不过迟到，你何必如此严厉杀他？’父亲说：‘小孩子不懂。防风氏一向托大，桀骜不驯，又当众鼓动复辟，蛊惑人心，必须杀鸡给猴看，杀一儆百。凡为人君，必须表现出至高无上的权威，使臣子、诸侯不敢肆无忌惮、肆意妄为、轻嘴薄舌、轻举妄动，使天下人有所畏惧。’ 爷爷，父亲的讲法，我觉得含义深刻。”

伯益：“是呀，洪水滔天，诸侯除了同心协力治水，怎么可以另打主意、另有企图呢？安定、团结是发展的保障。防风氏贪天之功，据为己有，还图谋直至公开煽动造反，该杀！”

夷羿：“卫儿，人各有志，不可勉强，因此，为帝王者治天下，必须两手都抓，软的、硬的都抓。当年，舜帝建议诛杀你爷爷，部族并无异议，倒是与你的部族无关的、不周山的共工以此作借口，不治水也罢了，反而打着反对舜帝的旗号，人为制造洪水……”

姬刚指点山坡，山坡变成巨大的银幕。

诛杀共工恶臣浮游、相柳

1362·西北海外  日  外

一片大荒。

一座高山呈有缺口的环状。缺口由两只巨大的、类似狻猊的黄色巨兽守卫着。山前有块石碑，刻蝌蚪文字：负子山。

山前一条大河，一半热气腾腾，一半坚冰皑皑。河西一座大山，细流涓涓，却寸草不生。河东一座大山，如大幕遮蔽半边天空，寸草不生。山腰，一座狰狞、怪石般的石砌宫室前有块石碑，刻蝌蚪文字：共工国。

1363·宫内  日  内

共工心不在焉，和属下在不成乐章的怪异乐声中，观看奇形怪状、赤身露体的女人们跳舞。

他突然起身怪叫：“滚！烦死了！滚！都给我滚！”

属下和女人忙不迭溜走。

他朝屋顶高举双臂：“天哪！想鲧伯治水，何罪之有，遭此身首异处的惩罚！地哪！我跟随他治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没有苦劳，也有疲劳；本应该由我全权治水，我已经委曲求全，被迫听命于帝裔鲧伯，他们却要连带追究我的责任！还好我嗅觉灵敏，消息灵通，穿了兔子鞋溜至这里，偏安一隅，占山为王。我恨哪，咬碎铜牙！”

他放下双臂，扼腕大叫：“此恨绵绵无尽期！更可恨、可怜的是，我的子孙没有出息，还帮助同样没有出息的鲧伯的儿子禹，听命于姚重华，一起治水！罢！罢！罢！我袭祖荫，仍为水神，有的是兴风作浪、振荡洪流的本领，偏叫他们治不平水，还得请我出山！我要顺便扳倒姚重华！”

1364·不周山  日  外

洪水泛滥，席卷一切。洪水之源是不周山。

混浊的浪峰上，共工狂笶，命令：“浮游，你当先锋，淹没中央之地空桑山！相柳，你随后制造湖沼溪泽！”

1365·空桑山  日  外

浪峰上，浮游猪婆龙本相原形毕露，率领大群猪婆龙等水怪，鼓荡洪水直扑空桑山。

1366·洪灾  日  外

相柳本相原形毕露：青色大蛇，浑身虎纹，九个人头。

他张开九张血盆大口，朝各个方向，食蚁兽舔吃蚂蚁般舔食逃到山头上的人兽，吞吃随波逐流的人兽。

1367·灾后平原  日  外

相柳九个头撞击地面，地面立刻出现湖沼溪泽，腥臭、红色的水涌上岸，漫向四面八方。

1368·空桑山  日  外

禹站立山顶，从怀里掏出息壤粉，成圈状撒下山。

息壤粉立刻变成巨大的城墙，圈住洪水，很快吸干，浮游和他的下属在城内的泥沼里挣扎。

夷羿大笑：“浮游呀，浮游，你的爷爷死于禺京爪下，我今天叫你这个有种出种的恶神换种死法！”

他弯弓搭箭，“嗖”的一声朝下射去。长箭正中10余丈长的猪婆龙的大嘴。浮游负痛直立起来，箭从腹下穿出。他哀号一声，倒下死了。血汩汩流出，几乎淹没他的下属。

禹命令军队：“勇士们，下山全歼丑类，运回现成的荤腥！”

将士们冲下山去。

禹摸摸下巴：“相柳不比浮游，既强大，又狡猾，不可力杀，只可智取。”

伯益：“禹伯，我有诱杀此怪一计。”

禹：“道来。”

伯益：“禹伯，相柳道行深厚，毕竟介于龙、蛇之间，属于鳞介类，性最淫。沃野之北有种叫陵鱼的神鱼，有天下女人没有的隆胸，既居水中，又可居山陵上。我们可以预设天罗地网，请陵鱼化作美人，引相柳上钩。”

禹微笑：“此计甚妙！老伯儒雅，亏你想得到美人计！”

三人大笑。

1369·昆仑山北麓  日  外

昆仑山高耸。北麓是片平原。

1370·大湖畔  日  外

相柳化作人形，俨然美男子。他左拥右抱肥胖的丑妇，摇头晃脑：“你俩都是浮游家族，向来滥交，缺情乏趣。现在，你俩模仿人类，和我谈情说爱，忸怩作态，欲就还推，尽管皮糙肉厚，我还是觉得有点情趣，愿意探穴寻幽。哈哈哈！”

丑妇发嗲：

“我从此跟定你了！”

“我从此不再和同族交媾！”

不远处传来银铃似的声音：“可惜呀，可惜！伟哉俊男，饥不择食！丑妇入怀，吾侪齿落！”

1371·几丈开外  日  外

相柳循声望去，目瞪口呆。

两个天仙般的妙龄少女耸窄削的肩膀，掩樱桃小口，笑得花枝乱颤，乳波激荡。

美人转身，娉娉婷婷走向大湖。

1372·大湖畔  日  外

他慌忙推开丑妇起身。

丑妇欲拉他，他一口啐去：“去！去！明天这时候仍在这里等我，下边洗涤干净！”

丑妇趴下，恢复鳄鱼本相。

他追美人，美人立即分左右而迈莲步。他停步，难以委决。

一位美人回头嫣然一笑：“帅哥，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他大叫：“香！好香啊！”

她径直走下湖滩：“你找妹妹去罢，我要洗澡。”

他奔她而去，眼睛瞟另一个美人，大叫：“不可以！水太深，危险！”

美人回头，脱去上衣，袒胸露臂，巨乳晃荡，嫣然一笑：“帅哥，未必！可笑的是，水族上岸，卿卿我我！”

他飞奔到湖滩，只见衣裙委地，不见美人。

他惊叫：“沉了？”

水花一闪，一条美人脑袋的巨乳美人鱼对他摇头摆尾。

他大笑，褪去衣裤，飞身下湖：“原来也是鱼，天赐我天生尤物也！”

孰料云雾陡起，美人鱼头顶倏忽长出角来，飞身上岸，凌空飞向岸上的美人：“妺妹，我们回去罢。”

他朗笑：“这不正是南方的美人鱼吗？难怪美若天仙！”

另一位美人恢复陵鱼本相，嗤笑：“我俩本来找北方的伟哉俊男，孰料物以类聚，你和猪婆龙寻欢作乐罢！失陪了！”

他大叫：“鱼与熊掌兼得也！你俩逃得过本神吗？”

他盯着陵鱼飞跃上岸。

一张天罗凌空而下，他闪避不及，被罩个正着。

陵鱼背上现出禹和夷羿，一收网纲，他扑腾着跌落尘挨。

禹戟指他：“相柳呀相柳！你爷爷当年命丧禺号爪下，得个全尸，我今天叫你这个有种出种的恶神换种死法——身首异处！”

相柳九头蛇本相原形毕露，大叫：“我今天要拼个蛇死网破！”

话音未落，地网包上来。

他涨大，正好被天罗地网捆扎得严严实实。

禹大笑：“天罗地网，你欲何为哉！”

他缩小，一个头探出网眼，长颈一伸，欲噬禹。

禹手起剑落：“昆吾剑快，专斩妖孽！”

他脑袋落地，长颈污血迸溅，禹早跳开。

他又伸出个头来。禹手起剑落：“早候你此刻！”

他脑袋落地，滚出丈把远，长颈污血迸溅3丈多，禹跳开。

他又伸出个头来。禹手起剑落：“此獠猖狂！”

陵鱼大叫：

“腥臭熏人！”

“禹伯，从此别过！”

禹手起剑落，斩又一个蛇头：“谢谢！后会有期！”

1373·田地   春日  外

后稷：“禹伯，这一带被相柳的血浸透了，腥臭不可闻，撒下的谷种都不发芽。”

禹：“挖走泥土。”

1374·田地  春日  外

（轮转镜头）  

后稷指挥农民挖土。浸血的泥堆成小山。

夕阳西下，农民收工。“轰隆隆”，挖过泥的大片土地突然坍陷成大坑。堆土的地方安然无恙。

晨曦中，后稷带农民走向大坑：“挖坑周围的土。”

太阳当顶，农民吃饭。“轰隆隆”，挖过泥的大片土地突然坍陷成大坑。堆土的地方安然无恙。

1375·茅屋  日  内

禹他们商量。

禹：“既然挖了四个地方，都坍陷成坑，堆土的地方安然无恙，那就深挖5里方圆的地方、被血浸透的土层3尺，将挖出的泥堆成喾帝、尧帝、丹朱、舜帝之台，各筑2座，镇住这个妖孽，看他还作崇否？”

伯益：“禹伯，四帝镇压，相柳从此不得翻身，不过，他是共工的家臣，也是一方神灵，我们在此埋葬他，也给他立祠塑像，按时供奉，聊慰他的灵魂，消除他的戾气吧。”

禹：“老伯说得是，由你操此事罢。他来自南方，干脆让他面朝南方，思念故乡，或者魂归故土罢。共工部族一向强大，民风强悍，从黄帝祖爷爷时代起，隔段时间就不甘臣服，犯上作乱。现在，他畏罪逃亡不周山，两个家臣和下属被消灭，他毕竟世代是诸侯，我不想也不可能赶尽杀绝共工部族。老伯，我们再正对不周山缺口造个共工之台，一则表示，中央仍然承认他是一方诸侯；二则表示，封闭他出路，期冀他别再率领部族，突入中原作崇；三则也可以阻塞共工部族和南方相柳部族的联系。”

伯益：“遵命。”

远征有苗，杜绝巨患

1376·简陋宫室  日  内

舜帝君臣议政。

禹出列：“禀陛下：三苗居地，南有衡山可退，北有岐山可守，左邻洞庭碧波，右据彭泽大水，因此，三苗一向依仗天险，割据称王，不服中央，骚扰诸侯。臣斗胆请求，率大军讨伐，根除自黄帝祖爷爷时代以来的祸根。”

舜帝：“有苗是蚩尤的后裔，民风强悍，英勇善战。他们至今不服中央，说明朕对四方异族的教化不到家，颇有缺欠，不可以用武力压服他们。”

禹：“陛下英明！臣考虑不周到。臣会继续加强与有苗的交流和贸易。”

1377·都城大道  日  外

颇具南方特色的音乐声中，苗族酋长率领随从，运载大量土特产朝都城行进。

1378·简陋宫室  日  内  

苗族酋长跪拜舜帝，献上土特产及清单。

1379·简陋宫室外空地  日  外

苗民边舞边唱《舜帝颂》：

舜帝的仁义是太阳，

苗家的生活如百花齐放。

舜帝的教化是月亮，

苗家的儿女像百鸟歌唱。

1380·南方某华族小城  日  外  

酋长率领苗民攻破小城，烧杀掳掠。

1381·简陋宫室外空地  日  外

百姓围观苗民歌舞。人圈外，几个人议论。

中年人：“部分苗民登门归顺，说明陛下的教化政策是英明、有效的。姒禹一味镇压，只会激起苗民离心离德。你是许由的侄子，你看呢？”

许由的侄子：“你是巢父的儿子，难道也糊涂了？姒禹明知有苗现在兴旺发达，正处在风头上，却主动请缨，要讨伐三苗，是故作姿态，好彰显陛下以德服人。陛下历来向有苗示好，如果朝中没有大臣直至重臣示以强硬的镇压态势，有苗岂不是自以为该得陛下教化政策的荫庇？”

巢父的儿子：“我懂了。你只说出一层意思，我补充。第二层意思，姒禹深谙为臣之道，即成绩都归于君，错失都揽于已。”

许由的侄子：“你能理解我叔父为何不出山了？”

巢父的儿子：“理解。这种戴面具、说假话的日子，哪有隐居山野自由、舒心呀？”

许由的侄子：“你拭目以待，陛下的教化政策会分化有苗的。”

巢父的儿子：“理解。分化瓦解，各个击破。”

1382·密室  日  内

禹密令夷羿：“老伯，你率五千人马，随降伏的三个苗族酋长去南方，帮他仨攻伐生苗。”

夷羿：“遵命。”

1383·三苗山区  日  外

夷羿率军随熟门熟路的熟苗军队攻打生苗部落。

杀声震天，哀号遍山。

1384·密室  日  内

间谍向禹帝汇报。

1385·（闪回）异象  日夜  外

（间谍的画外音：我们目睹了有苗地区3个月的异象。）

白天，天地迷蒙，昏昏沉沉。

夜晚，一轮假日晕晕乎乎挂在天上。

地震。山崩地裂，地下水涌出，形成洪水。

1386·院子  日  外

禹帝向人面鸟身的神躬身：“请大神指示！”

神：“设立专门的官职，选能人担当，负责管理：丰年，在国家的仓库里集中收储粮食；荒年，可以调拨粮食给百姓充饥。开采金、银、铜、铁、锡、玉石等矿，和其他国家、部落贸易。这样，就可以调有余、补不足，使国家日趋强大，百姓日益富足。办培训医生班，广采、广种  药草，储存药物、针砭等，就可以增进百姓健康，延长寿命，增殖人口，扩充兵源。”

1387·密室  日  内

间谍向禹帝汇报。

1388·（闪回）异象  日  外

（间谍的画外音：仅今年，有苗地区又发生异象、怪事。）

赤日炎炎，草木凋零，六畜奄奄一息。

突然，乌云出现，电光撕裂长空，雷霆万钧。鸡蛋大的冰雹无情砸毁一切。

庄稼倒伏，野草疯长。

苗民逡巡梯田和平原田地，欲哭无泪。

民赶集，交换少得可怜的物品。

一只狗忽然大哭，泪水涟涟。一群狗跟着大哭，东奔西跑。

人们慌不择路，一哄而逃。

狂风骤起，红雨突降。平地水深3尺，红流滚滚，冲决一切。

山区，红色的泥石流汹涌而下，冲决一切，呑没一切。

风雨中，一座砖石神庙垮塌，一条苍龙从废墟中冲天而起。

1389·（闪回）战争  日  外

（间谍的画外音：于是，有苗部落甚至于村寨互相攻打。）

有苗部落甚至于村寨互相攻打，抢夺少得可怜的粮食、六畜、物品和女人。

1390·简陋宫室  日  内

舜帝坐在中央，大臣分列两侧。

舜帝起身，喜形于色：“朕是天子，当执天意；上天降兆，令灭有苗；三苗大乱，时机已到。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分封诸侯，发兵勤王。禹，你克日召集诸侯，统帅将士，祭拜天地，祭祀祖宗，远征有苗，杜绝巨患！”

1391·军事基地  日  外

响起《诗经》的《采芑》歌声：

      薄言（句首语气词）采芑（qi一种野菜），

    （芑菜全军快采鲜，）

      于彼新田（休耕2年的田地），

      （在那休耕两年田，）

      于此菑（zi休耕1年的田地）亩。

      （在这休耕1年地。）

      方叔（主帅）涖（li来到）止（语助词），

      （主帅涖临挥令旗，）

      其车三千。

      （修饰战车有三千。）

      师（士兵）干（盾）之（是）试（练习），

      （士兵持盾先练习，）

      方叔率（通帅，统帅）止。

      （凛凛主帅有颜面。）

      乘其四骐（青黑花纹的马），

      （青黑花纹四马连，）

      四骐翼翼（整齐严谨样）。

      （整齐严谨不一般。）

      路车（大车）有奭（shi红色涂饰），

      （大车涂饰红而艳，）

      簟茀（dian fu遮挡战车后部的竹席）鱼服（鲨鱼皮做的箭袋或车箱），

      （簟茀遮后鲨皮掩，）

      钩膺（带铜钩饰的马胸带）鞗（tiao）革（皮革做的马胸带）。

      （马胸皮带铜钩饰。）

薄言采芑，

      （芑菜全军快采鲜，）

      于彼新田，

      （在这休耕1年地，）

      于此中乡（乡中）。

      （在这乡中休闲田。）

      方叔涖止，

      （主帅涖临挥长鞭，）

      其车三千。

      （修饰战车有三千。）

      旂旐（qi zhao画龙蛇图案的旗帜）央央，

      （龙蛇旗帜猎猎艳，）

      方叔率止。

      （主帅统帅大军演。）

      约軝（qi用皮革约束车轴露出车轮的部分）错衡（在战车的扶手上饰花纹），

      （约軝错衡烈马牵，）

      八鸾（同銮即车铃）玱玱（qiang铃声响亮）。

      （八铃玱玱如狂澜。）

      服（穿）其命服（礼服），

      （官长礼服令人羡，）

      朱芾（fu皮制蔽膝）斯皇（光亮鲜艳样），

      （皮制蔽膝鲜红染，）

有玱（即玱玱，玉石碰击声）葱珩（heng翠绿佩玉）。

（绿佩玱玱绿光现。）

        鴥（yu鸟飞迅疾样）彼飞隼（鹰类猛禽），

        （飞隼听令离铁肩，）

        其飞戾（到达）天，

        （一飞迅疾似抵天，）

        亦集（聚集）爰（而）止（止息）。

        （或聚或歇喙爪尖。）

        方叔涖止，

        （主帅涖临挥令旗，）

        其车三千。

        （战车浩荡有三千。）

        师干之试，

        （士兵持盾真抵箭，）

       方叔率止。

       （主帅挥师若大钳，）

       钲人（掌管击钲击鼓的官员）伐（击打）鼓，

       （军官擂鼓号令传，）

       陈（陈列）师鞠（训告）旅（部队）。

       （军阵严正聆训令。）

       显（光明）允（诚信）方叔，

       （光明诚信大统帅，）

       伐鼓渊渊（击鼓声），

        （亲擂大鼓振军威，）

       振旅（整顿队伍即收兵）阗阗（tian击鼓声）。

       （鼓声阗阗立收兵。）

       蠢（愚蠢）尔蛮荆（对南方苗人蔑称），

       （苗人愚蠢又可怜，）

       大邦（中华）为仇。

       （为仇中华该全歼。）

       方叔元（长）老，

       （统帅本是元老首，）

       克（能）壮（光大）其犹（通猷，谋略）。

       （雄才大略写新篇。）

       方叔率止，

      （统帅长鞭策有苗，）

      执讯（捉住审讯）获丑（俘虏）。

      （敌酋立擒审讯严。）

      戎车啴啴（tan兵车行走声），

      （兵车啴啴连天边，）

      啴啴焞焞（tun车马众多样），

      （兵强马壮摧弹丸，）

      如霆如雷。

      （雷霆万钧往无前。）

      显允方叔，

      （威严仁慈大统帅，）

      征伐玁（xian同猃）狁（yun）（古人称匈奴），

      （征伐境内匈奴奸，）

      蛮荆来（语助词）威（威服）。

      （蛮荆威服巨患息。）

禹帝亲自指挥大规模军事演习……

第50集

                          故事梗概

（镜头1392——1420）

誓师大会。诸侯齐刷刷肃立大土台前面和两侧。

禹站在台上，语音铿锵有力：“攻无不克的将军们，战无不胜的勇士们，好好地听我的宣讲：愚蠢、蒙昧的有苗向来据地称王，野蛮、冷酷的三苗从来侵略中华。现在，他们更是小人当道，贤人在野。一小撮酋长自高自大，不服中央；自以为是，不拜天地；自命不凡，不敬鬼神；自说自话，制定五刑；自我淫逸，荼毒人民。现在，上天降兆，丑类必亡。我奉舜帝之旨，率领你们攻打有苗，拯民于水深之中；歼灭酋长，救民于火热之中。你们要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跟随我建功立业，根绝中华大患。将士们，杀！”

禹宣告：“抓获的俘虏就归抓捕人所有！”

苗军溃退。禹军追杀。

舜帝走下台阶，迎接禹和有功将军、参谋。

三苗部落酋长及家族已经被斩草除根，灭其氏姓。三苗残部，一小部分逃亡西北的崇山峻岭，一小部分流窜长江以南。换言之，自古及今的三苗大患被根除，万劫不复了。

禹治水也好，打仗也罢，随身带着耒锸，身先士卒，随时随地教人耕作，真如两位隐身随侍的仙女预言的，辛劳使他面容黧黑，忧愁使他过早白头，少眠使他目不明、耳不通，风湿使他跛足、步不相过，屁股没肉，脚胫没毛，胼手胝足。禹一行东到扶桑，南至交阯，西访一臂三面之国，北达人正之国，甚至于入乡随俗，一丝不挂进入裸国。最可笑的是，他们迷而失途，误入终北国。这个国家在北海以北，不知离齐州几千万里，以神粪为食，不稼不穑，死而复生，人口不增不减。

归途，他们抄家伙打捞海草。海草穗似大麦，子粒也似大麦。伯益命名“筛”或者“自然谷”。

禹帝一行粗略考察，得出了结论。千多年的洪水形成的深渊，深300仭以上的，共有九个，与九州、九山相合。如果洪水治平，仅东方大地就有1800个国家受惠，百姓可以安居乐业。全国多沙多石的土地，包括戈壁滩、沙漠，即不可开垦的土地多达50002000顷。

禹始终认为，这么些土地不开垦，是极大的浪费，因此，一直思索除耕作以外利用土地的办法。一次偶然的机会，他发明了石灰制作法，即用石头造出石灰，用石灰抺土墙，提高了房屋的质量。他试用量最大的一次，便是造舜帝宫室那回。

天帝赐宝文大字：既可以做祭奠朕的文字，又可以佩带，逢水变为大船，渡北海和弱水。

当年鲧治水，用息壤到处湮塞，没个章法不说，连记录也不做。禹就不同了，不但全面规划，治水有标记、记录，而且凡治平一个地方的洪水，就造一道拱门，记录治水的过程、工程队的数量、主要人员等，还评说功效和得失。这做法后来扩展到其他大小工程了。

1392·都城郊外  日  外

响起《诗经》的《无衣》歌声：

      岂曰无衣，

      （谁说没有衣齐腰，）

      与子同袍（长袍，形如斗篷，白天作衣，夜里作被）。

      （你我同穿两用袍。）

      王于（语气助词）兴师（起兵），

       （大禹起兵征有苗，）

       修（整治）我戈矛，

       （整治磨快我戈矛，）

与子同仇（共同对敌）。

       （共同对敌斗志高。）

平原广袤。

将士方阵，刀戈矛盾闪闪烁烁。

诸侯齐刷刷肃立大土台前面和两侧。

禹帝站在台上，语音铿锵有力：“攻无不克的将军们，战无不胜的勇士们，好好地听我的宣讲：愚蠢、蒙昧的有苗向来据地称王，野蛮、冷酷的三苗从来侵略中华。现在，他们更是小人当道，贤人在野。一小撮酋长自高自大，不服中央；自以为是，不拜天地；自命不凡，不敬鬼神；自说自话，制定五刑；自我淫逸，荼毒人民。现在，上天降兆，丑类必亡。我奉舜帝之旨率领你们，攻打有苗，拯民于水深之中；歼灭酋长，救民于火热之中。你们要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跟随我建功立业，根绝中华大患。将士们，杀！”

军队齐呼：“杀！杀！杀！……”

禹帝宣告：“抓获的俘虏就归抓捕人所有！”

军队齐呼：“抓！抓！抓！……”

1393·（闪回）战场  日  外

响起《诗经》的《无衣》歌声：

      岂曰无衣，

      （谁说没有衣贴膘，）

      与子同泽（择的假借字，贴身内衣，如汗衫类）。

      （你我同穿贴身袄。）

      王于兴师，

      （禹帝起兵征有苗，）

      修我矛戟，

      （整治磨快我戟矛，）

      与子偕（一起）做（行动）。

      （一起行动胆气豪。）

      岂曰无衣，

      （谁说没有护身宝，）

      与子同裳（下衣即战裙）。

      （你我战裙护腹尻。）

      王于兴师，

      （大禹起兵征有苗，）

      修我甲（铠甲）兵（兵器），

      （整治铠甲磨剑刀，）

      与子偕（一起）行（行动）。

      （一起作战立功劳。）

禹军和苗军在山区厮杀。

禹军和苗军在平原鏖战。

禹军焚毁宗庙和祭祀器皿。

1394·（闪回）河  日  外

两军隔河对阵。禹军势众，苗军人少。

禹帝一箭射中苗军首领。苗军大乱。

禹军由弓箭手掩护，强行渡河。

苗军溃退。禹军追杀。

1395·（闪回）战场  日  外

禹军将士牵、撵俘虏集中。

1396·（闪回）平原  日  外

禹军和俘虏各自列方阵.

大土台上，禹帝宣告：“现在，由伯益总结。”

伯益声如洪钟：“攻无不克的将军们，战无不胜的勇士们：陛下推行德政，感天动地；推行教化，毋论远近。满招损，谦受益，是敧器揭示的天道。陛下起初耕于历山，种植庄稼，天天向天哭泣，欲效乌鸦反哺，报父母养育之恩。陛下后来登上帝位，马上接来父母赡养，还颤颤栗栗，自称有罪，未尽孝道。陛下的仁义和道德泣鬼神，将士的勇气和武功惊天地，区区有苗，怎不败亡？！”

禹对伯益拱手：“你的分析鞭辟入里！对呀！”

禹军欢呼：“对呀！对呀！对呀！……”

禹举手，示意安静。禹军渐渐安静。

禹宣告：“现在，我们要带战利品和俘虏班师回朝！”

禹军欢呼：“万岁！万岁！万岁！……”

1397·（闪回）简陋宫室前  日  外

两队人挥舞巨大的羽扇夹道欢迎。

舜帝走下台阶，迎接禹和有功将军、参谋。

1398·（闪回）宫室里  日  内

禹一行向舜帝汇报。

禹：“禀陛下：托您天威，三苗部落酋长及家族已经被臣等斩草除根，灭其氏姓。三苗残部，一小部分逃亡西北的崇山峻岭，一小部分流窜大江（当时长江称大江，黄河称大河）以南。换言之，自古及今的三苗大患被根除，万劫不复了。”

舜帝大喜：“统一天下，治理天下，必须两手即文治、武功一起抓，既要有软的一手，也要有硬的一手。朕意犹未尽，命爱卿乘胜攻伐曹、魏、屈、骜、有扈，以顺利推行教化。”

禹：“遵旨。”

1399·（闪回）泰山  日  外

（伯益的画外音：禹帝治水也好，打仗也罢，随身带着耒锸，身先士卒，随时随地教人耕作，真如两位隐身随侍的仙女说的，辛劳使他面容黧黑，忧愁使他过早白头，少眠使他目不明、耳不通，风湿使他跛足、步不相过，屁股没肉，脚胫没毛，胼手胝足。我和夷羿跟随他遍历天下，东到扶桑，南至交阯，西访一臂三面之国，北达人正之国，甚至于入乡随俗，一丝不挂进入裸国。最可笑的是，我们迷而失途，误入一个国家。这个国家在北海以北，不知离齐州几千万里。）

禹帝带领治水大军劈山凿石。

长白山由来

1400·长白山   日  外

长白山一带平原洪水泛滥。

治水大军车载船运，用石头垒大堤。

大堤渐高，挡住南来的洪水。

禹吩咐龙和蛟：“石堰已成，尚有乱流，必须开河。蛟去南面开河，龙去北面开河，2天完成！”

1401·南面  日  外

蛟一路飞快地开河，河道又浅又窄。

1402·北面  日  外

龙一路用力开河，河道又深又宽。

1403·大堤  日  外

蛟汇报：“禀禹伯：我已完工，不到2天。”

1404·南面  日  外

禹验收河道，勃然大怒：“你敷衍了事！罚你从此潜伏水底，刻苦修行，俟功德圆满，才可化龙上天！走，跟我去看龙如何开河！”

1405·大堤上    日  外

禹和蛟远远观察。

龙不知道禹和蛟观察，埋头苦干，拓宽、深挖开过的河道。

1406·大堤上  夕阳西下  外

龙诚惶诚恐：“禀禹伯：我逾期1天，前来领罪……”

禹举手示意，大笑，打断话头：“我规定2天完成，无非促使你俩努力而已。你老实、负责，确保工程质量第一，立下大功。我奖你从此长住天上，负责及时给百姓行云下雨。”

龙磕头：“谢禹伯！我上任去也。”一声霹雳，龙夭矫上天。

禹跨上蛟背：“你就在这一带刻苦修行！”

蛟点头：“遵命。”

蛟驮禹飞下大堤。

“轰隆隆”，大堤剧升，长成九节长白山。

以土质优劣定不同面积的土地为一亩

1407·长白山下  日  外

洪水退尽，平原坦荡如砥。禹带伯益等大臣丈量土地。

禹用脚丈量：“这南边的土地是黄色的，土头好，就以600步为边长的正方形为一亩罢。那边，北边的土地是黑色的，土头较差，就以720步为边长的正方形为一亩罢。”

伯益称赞：“禹伯以土质优劣定不同面积的土地为一亩，然后分配大家耕作，公平！”

终北国

1408·大草棚  日  内

禹帝：“我们再朝北考察，还是从海上走方便。船准备好了？”

伯益：“备妥了。”

1409·海上  日  外

禹帝一行驾小小的船队航行。

天气骤变，风起云涌，倾盆大雨。很快伸手不见五指。

有人喊：“不对头！船平稳，却快行如飞！”

1410·天然港湾  日  外

万里无云。船队泊在天然港湾里。

禹帝走出船舱，从怀中掏出磁龟。磁龟倒立。

禹帝惊叹：“我们怎么到极北之地了？！这飓风这么厉害！还好有惊无险。”

仪狄走出船舱，大叫：“颠簸了不知多少天，什么也没少，就是干粮告罄！”

禹帝：“好在大家身边还带些干粮，吃了上岸，看看能否补充给养。”

1411·原始大荒    艳阳天  外

禹帝一行走路。

禹帝：“再朝北罢，看看能走到什么样的地方。”

仪狄：“这地方挺怪异，始终是艳阳天，别说雨露了，风也没有一丝。”

禹帝：“真的是片原始大荒，不生草木，不见鸟兽，鱼虫绝迹，完全是个寂寞的世界。”

仪狄：“看，远方有座怪山，样子像鹿，颈和脚特别长。”

1412·山顶  日  外

禹帝一行登上山顶。

山顶是个圆圆的平台，平台上又是个圆圆平平的山头。

肤色如脂、裸体的男女老少躺了一地，发出均匀的鼾声。

“喂，朋友们，醒醒！醒醒！……”

禹帝一行摇遍裸人，没一个醒来。

他们无可奈何，只好登上圆圆平平的山头。

山头原来是个环形、深不可测的潭。潭水汩汩溢出来，从标准的四个方向、笔直的河道流下山。

他们不由得掩鼻而叫：

“臭！臭！”

“这水比粪还臭！”

“臭！臭气熏人，怪不得睡得这么样死！”

禹帝：“这臭水流下山，流到哪里去？”

他们转圈俯视山下：四条河两岸有许多土坯房。

禹帝：“下山看看村庄罢。”

他们回到平台，绕过满地沉睡的人。

禹帝脚下有人突然呻吟，他吓一跳，忙低头看。原来一位老头儿坐起来了。

老头儿哈欠连天，然后开口：“饥倦饮神粪，醉卧必经旬。吾俗向好声，终口不掇音。”

禹帝抽鼻：“好香！”

一行纷纷止步。

沉睡的人相继坐起来了。

禹帝一行抽鼻：

“好香！”

“唷！好香！”

“哪来的香气？”

伯益：“噢，莫非香气来自你们身上？”

禹帝：“你们睡醒了，就香气扑鼻？”

老头儿摇摇晃晃起身：“唷！客人来了！欢迎！欢迎！”

禹帝忙扶他站稳：“老人家好！扰你们清梦了！”

禹帝一行其他人对男人大卫般、女人维纳斯般的裸体视而不见，忙扶刚刚醒来，齐呼“欢迎！欢迎”，摇摇晃晃起身的男女老少站稳。

老头儿向禹帝打拱：“客人来自中国吗？远道而来，饿坏了？”

仪狄咂嘴：“老人家好！实不相瞒，您这一问，我忽然觉得，肚皮贴住脊梁骨了。”

老头儿指点山头溢出来的潭水，微笑：“瞧，这就是我们终北人的饮食，你们喝个够罢。”

仪伙迟疑：“这、这水有、有点儿……那个、那个……难闻哩。”

老头儿朗笑：“这潭水就叫‘神粪’，当然‘难闻’，就是我们终北人的饮食。别担心，神粪闻着臭，喝着香。”

伯益：“就是你们的饮食？没有别的了？”

老头儿：“老哥，正是。神粪饮之不尽，溢之不竭。”

禹帝向老头儿打拱：“如此诚意，却之不恭，我先谢终北人了！”

禹帝挥手：“上去喝！”

禹帝一行上山头。

禹帝掬水入口，品品味，咽下，咂嘴，大喜：“仪狄，胜过你的旨酒哩！”

大家一拥而上牛饮。

1413·终北国  日  外

河面上飘荡旋律优美的无字歌。

禹帝一行由终北国人陪同，男女老少混杂，在河里洗澡。

老头儿陪伴禹帝：“禹帝，我们终北国人性情婉约，不竞不争，不君不臣，长幼同居，男女杂处，不媒不聘。我国土气湿润，草木不秀，鸟兽不长，鱼虫不生。我们不耕不稼，不织不衣，饮粪为生，不病不夭。”

禹帝：“老人家高寿近百吧？”

老头儿愁眉锁眼：“再过7天我就要死了。”

禹帝大吃一惊，一时噤声。

见禹帝面色尴尬，老头儿举手指点岸上：“你看，那座空坟就是我的归宿。”

禹帝：“老人家，看来，在这片乐土上，你们都无病而终，享年百岁，我能理解，不过，你们不媒不聘，何来孩子？”

老头儿破愁为笑：“禹帝，你们中国人有私财，男女结合，往往讲究门当户对，因此要媒聘。我们除了神粪果腹，一无所有，所谓乐趣，非歌舞，即交媾；大家全裸，熟视无睹，性欲勃发，随时交合，何须媒聘？”

禹帝诧为奇事，睁大眼睛：“随时交合？当众？”

老头儿举手指点岸上，微笑：“非也。我们没有中国的四季，更没有中国的风霜雨雪，不需要房屋遮风挡雨，之所以造这么些土房，就备用于合卺。”

禹帝凝眉：“这么样说来，我明白了。土房不是住人的，只用于合卺，遮人耳目？”

老头儿：“也不尽然。一则，两人随时随地交媾，第三、第四以至更多人看见，性欲勃发，加入乐团，岂不混乱？土房起遮人耳目作用。二则，土房可以避免情投意合的几男共一女或者几女共一男；要交媾，逐个轮流，不致混乱。”

禹帝：“你讲的第二种情况，具体如何避免？”

老头儿：“简单。你看，土房有泥门。泥门关上，表示一男一女正在交媾，国人达成共识：不要打搅。”

禹帝：“食色，性也！看来，人皆如此。土房避免了混乱，可是，一是全裸，耳闻目睹阳具阴户乳房，性欲容易勃发，频繁无度，岂不影   响身体？二是如此滥交，孩子岂不扎堆？”

老头儿笑了：“禹帝多虑了。我们的人生简单，无非是四件事：饮粪、酣睡、歌舞、交媾。你说得对，食色，性也！我们交媾频繁，时间也比中国人长，因为，一则，我们吸收神粪全部营养，撒尿不屙屎，有的是体力、精力；二则，我们不须像你们劳作、打架、群殴直至打仗，有的是时间。至于孩子嘛，不会多生，以确保人口不增不减……”

禹帝忍不住打断忚话头：“人口不增不减？怎么回事？”

他解释：“必须死去一个，才能出生一个。例如，离我死期10个月时，必定有一个女人怀孕。”

禹帝击掌：“这么样说来，贵国人口是个常数？”

他也击掌：“然也。不愧是禹帝，一听就理解。终北国是正方形的，边界各1000里，周长4000里，人口4000。这山头洞口叫滋穴，一律按正确的东南西北为四垺，流注山下，每条河两岸住1000人。”

禹帝：“我不相信一成不变。比如异族入侵，能不变化？”

他笑了：“不是天刮怪风，你们找得到终北国吗？就是有人和你们一样，偶然来到，全国除了神粪，一无所有，值得侵略吗？”

“倒也是。”禹帝点头，忽有所忧。“说句笑话，人无近忧，必有远虑，来的如果是军队，而军队全是青壮年男人，俗话说，‘当兵三年，母猪当美人’，贵国女人个个面容姣好，身材袅娜，又一丝不挂，肤如凝脂，就是侵略者的诱惑物。”

他微笑：“禹帝，我不指点，你们哪知道神粪可饮？饥肠辘辘，没有食物，何来力气？我不指点，你们哪知道下河沐浴，然后体香馥郁？没有香气，何来精气？遑论掳掠奸淫直至打仗了。”

禹帝点头：“倒也是。”

他猛醒：“噢对了，你们原来只做短期考虑的准备，不带女人，男人好久不碰女人了，只要你同意，我叫女人们聊解你们饥渴。”

禹帝犹豫：“这、这……不太、太好……”

仪狄正好游到：“亚父，您洗过这澡，似乎脱胎换骨，回复您年青时的潇洒模样了，而且遍体异香。”

禹帝忍俊不禁：“瞧你这个孩子，拍马屁也不至于这么样肉麻！”

仪狄委屈：“我拍什么马屁呀！我讲真话呀！您不信的话，照照静水罢。”

禹帝本来和老头儿说话，非踩水不可，这会儿，他尽量少使力气，水面几乎平静。他看自己的倒影，不由得失笑：“这个孩子，难得说实话像拍马屁。”

老头儿：“禹帝，凡在河里洗澡，香气都会浸透肌肤。你一直泡着，久闻不觉其香，这个孩子闻不着自己的香气，刚过来，倒是闻得到您的香气。他说的是实话。”

禹帝闻仪狄：“唷，真的！”

头儿：“禹帝，这肌肤的香气过旬才会消失，只要再洗澡，或者一睡过旬，又恢复了。”

禹帝：“原来如此，怪不得你们醒来，香喷喷的。”

老头儿：“禹帝，你接受我刚才的建议吗？”

禹帝：“老人家，我……总认为不妥当。”

老头儿笑了：“禹帝，你们饱饮神水，又在神水中沐浴，这至高享受要不要，只怕由不得自己了。”

话音刚落，仪狄大叫：“唷！不好！浑身燥热！”

禹帝脸色也变了。

老头儿：“禹帝，你也放纵罢。女人们睡醒不久，旺盛哩，只怕你们不能满足哩。”

禹帝脸色平和了：“也好，就今晚……”

老头儿：“禹帝，你们初来乍到，只怕挨不过多久；再说，终北国不分昼夜，至多有白夜。”

禹帝疑惑：“要么白天，要么黑夜，什么是白夜呀？”

老头儿解释：“终北国也有昼夜。所谓夜，日色稍淡而已，叫白夜。”

禹帝：“这样，怎么也睡不着……”

老头儿：“睡不着，就歌舞，就交媾，就10天一睡……扯远了。禹帝，这阳火上来，决不可以忍，更不可以熬，会毁了你和随行的人的！”

禹帝咬咬牙：“也罢！谢谢老人家！我叫他们上岸……”

老头儿截断他话头：“不用，就在河里。”

禹帝疑惑：“就在河里？”

老头儿笑了：“禹帝，只要在河里做爱……”

禹帝更疑惑，也截断他话头：“做爱？”

老头儿解释：“这神水也怪，只要在河里一对一交媾，人不但不沉下去，而且可以釆取任何姿势，乐不可言，我们为和土屋里的交媾相区别，美其名曰‘做爱’。”

禹帝笑出泪来：“闻所未闻！亏你们有这等事，也想得到这个词！你怎么藏着掖着，才告诉我呀？”

老头儿笑了：“禹帝，最好的东西当然最后献出来呀。”

两人大笑。

仪狄熬煎不过，催促：“老爷爷，禹帝同意，你动员女人呀！”

老头儿踩水大喊：“女人们，犒劳中国人呀！自愿结合！”

禹帝也踩水大喊：“中国人，放纵罢！”

老头儿踩水补充：“终北国男人发扬一回风格，上土屋！”

1414·天然港湾  日  外

禹帝一行告别终北国人，提装满神粪的中国容器登船。

    送行的女人忽然齐声喊：

“下船，再来一次！”

“否则骚死！”

送行的男人们跟着齐声喊：

“我们支持！”

“再来一次！”

这一喊不要紧，禹帝一行兀地燥热、躁动。

1415·河里  日  外

处处水花翻腾，赤裸的肉体载浮载沉。

1416·天然港湾  日  外

禹帝一行再次告别终北国人。女人们吻别，依依不舍。

海大麦——禹余粮

1417·海上  日  外

禹帝站在首船船头，看着磁龟所指方向，举手指挥：“往这边是南方，呣，对的，往南！”

船队破浪。

忽然，天色骤变，风起云涌，倾盆大雨。很快伸手不见五指。

有人喊：“不对头！船平稳，却快行如飞！”

天亮了，天气晴好，几片薄云。

船队缓驶。

禹帝站在首船船头，猛醒：“是上天安排我们到终北国一游的呀！这个奇异的国家，凭人力是找不出、寻不着的。”

“我们身体余香袅袅，说明我们不是做梦。”伯益忽有所悟，“哪里有集体做同一个梦的？！”

禹帝恍然大悟：“我明白了，上天指示一个榜样，一个理想的国家。”

仪伙忽然指点海面，大叫：“快看！海面上有大麦！”

伯益失笑：“海面上有大麦？仪伙，大概只有你在做梦……”

“不是做梦，是奇遇。” 禹帝打断他话头。“仪伙，你看真切了？”

仪伙取竹篙：“看真切了。我来捞。”

大家顺他举竹篙方向望去，只见海面上漂浮圆筛般大、长大麦穗似的穗的蓬蓬海草。

船靠近海草，大家纷纷抄家伙打捞。

海草不但穗似大麦，子粒也似大麦。

伯益端详一会儿，点头：“现在是七月，正是收获大麦的季节，这海草也该收获，巧合。这海草状若圆筛，穗、子也似大麦，就叫‘筛’或者‘自然谷’罢。”

禹帝端详一会儿海草的株、根：“这‘筛’用根从海水里吸收营养，根的样子也像大麦的根。我们被怪风刮往终北国的途中，确实在黑暗中丢失了不少大麦子。”

仪狄凑近观察，恍然大悟：“我说呢，明明带足了大麦子，吃几天，应当有剩余，却莫名其妙没了，怎么也找不出，原来在黑暗中掉到海里，长成‘筛’或者‘自然谷’了。”

“按理，麦种长浸淡水里，必然腐烂，那么，长浸海水里呢？应当延迟腐烂，可是长成海里的大麦……”伯益击掌，“明白了，天助禹帝，提供一种海上的庄稼也！”

仪狄：“这么样，今后可以沿海种大麦了！这大麦是外快，我多一种酿酒的粮食了！”

禹帝拍他脑袋：“想得美！照样算进粮食收成，不过可以比五谷多调拨给你！”

仪狄吐舌，众人大笑。

伯益逗趣：“我们一路饮神粪，腹中不饥，而且精力充沛，这自然谷多捞些，不须充饥，只是带回去种植，显得多余，就加个名称，叫‘禹余粮’罢。哈哈！”

始立表门  发明石灰

1418·会稽山上  日  外

伯益接过姒卫递上的杯子，一饮而尽：“我讲得嘴干了。”

姒卫逗趣：“仪狄哥，你为何不带个终北女人回来？怕嫂子？”

仪狄：“谁不想带不止一个异国美人？你嫂子尚在其次，主要怕我国没有神粪，她们都会饿死呗。”

哄然大笑。

伯益：“竖亥，你始终不懈跟随陛下考察，讲讲结果罢。”

竖亥扳手指头：“我跟随陛下粗略考察，得出了结论。千多年的洪水形成的深渊，深300仭以上的，共有九个，与九州、九山相合。如果洪水治平，仅东方大地就有1800个国家受惠，百姓可以安居乐业。全国多沙多石的土地，包括戈壁滩、沙漠，即不可开垦的土地多达50002000顷。”

伯益：“卫儿，陛下始终认为，这么些土地不开垦，是极大的浪费，因此，一直思索除耕作以外利用土地的办法。一次偶然的机会，他发明了石灰制作法，即用石头造出石灰，用石灰抺土墙，提高了房屋的质量。他试用量最大的一次，便是造舜帝宫室。”

姒卫：“因此遭防风氏攻讦？”

伯益：“对。土墙抺石灰是建筑上的突破，防风氏因循守旧，脑筋僵化，攻击新生事物是思维习惯，因此，制作精细祭器也成为他攻讦当年的禹帝的罪状。”

竖亥：“卫弟，当年你祖父治水，用息壤到处湮塞，没个章法不说，连记录也不做。陛下就不同了，不但全面规划，治水有标记、记录，而且凡治平一个地方的洪水，就造一道拱门，记录治水的过程、工程队的数量、主要人员等，还评说功效和得失。”

姒卫：“原来表门的建立始于父亲治水。这做法后来扩展到其他大小工程了。”

伯益：“洪水略平，陛下就去钟山祭天，我随他前去……”

巨大的银幕恢复。

1419·大草屋    半夜  内

禹昏昏欲睡：“我应当赴北阿，登钟山，祠上帝，归大功与九天。渡北海还容易，过弱水难，太难了！再说，在岩石上记录上帝，刻哪种字体呢？”

响起洪亮的声音：“禹儿，你既然诚心祭奠朕，何愁弱水？何愁文字？”

他忙抬头，见天帝就在眼前，慌忙跪下：“禹儿不知陛下驾临，望恕罪！”

天帝朗笑：“禹儿不必多礼。你孝心可嘉，朕赐你宝文大字，既可以做祭奠朕的文字，又可以佩带，逢水变为大船，渡北海和弱水。”

他俯伏：“谢陛下隆恩！”

1420·舜帝宫室  日  内

君臣议政。

舜帝宣布：“洪水初平，九州确定，朕的名声偕教化播洒四海，东到大海，西至流沙，南到交阯，北至北溟。朕要建立中央之国，分封诸侯，赠色土，赐姓氏，既使他们敬重天子之德，又不脱离朕的政治管理和教化。”

群臣躬身：“陛下英明！”

舜帝：“禹，你治理水患，大功初成。玄即水色，朕赐你玄圭，以表彰你的显赫功绩。朕期待你再接再厉，建功立业。”

禹出列俯伏：“谢陛下隆恩！”

第51集

                       故事梗概

（镜头1421——1444）

洪水略平，禹帝就去钟山祭天，归功与天。

时机成熟了，舜帝命皋陶操办禅让事宜。

禅位大典，君臣引吭高歌。

禹帝建造宫室，不再住茅屋；吃精米饭，不再吃糙米饭；用红底黑花的精碗，不再用粗陶碗；夏穿葛衣，冬着裘袍，不再夏穿布衣，冬裹厚袍。一则，禹帝奔波多年，含辛茹苦，积劳成疾，无暇治疗，现在身体每况愈下；二则，洪水略平，全国稍富，有条件改善衣食住行了；禹帝的性命不全是他自己的，更是天下人的，他的健康系百姓身家性命，因此，群臣一致提议，甚至于逼迫禹帝适当改善条件，增进健康，延长寿命。

姒卫十三战：鹿吴山，泽之水，大战52头蛊雕……

鸟类大战：丹水，南禹山本是凤凰坟墓。凤凰率良禽而来，鹔鸘率恶鸟来，欲争夺王位，双方以技争斗。

争斗没有结束，麒麟率善兽而来，狻猊率恶兽而来。双方刚要展开兽类大战，史前孑遗生物似鸵龙出现，狻猊丧命龙口，兽群一哄而散。

伯益介绍大鸟：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仅异禽，老夫只捡大的说。例如，崇丘山有大鸟，一足、一翼、一目，叫‘蝱’。它不是一般的比翼鸟，雌雄并体才可以飞翔，它独自飞翔。人若遇见，一生吉祥；如果乘上，寿至千岁。”

     “北海有种大鸟，身高千尺，如同凤凰，毛成文彩：头上天字，胸口文字，左翅鹥字，右翅勤字，专吃海中鲸鱼。它在海上飞翔时，双翅相切，声如风雷。”

“海上五神山之一的员峤山又叫环丘山，有个方方正正的湖，周围千里。山上有种大鹊高1丈，时常衔不周之粟，送到中国来。粟穗长3丈，粟粒半透明，晶莹如玉，人吃一粒，几个月不饿。”

     “海上五神山之一的蓬莱山上有种大鸟叫鸿鹅，形似秃鹫，色如鸿鸟，腹内无肠胃，双翅无皮肉，羽毛附骨而生，雌雄互望便可受精，马上下蛋。好了，奇禽的典故的讲述暂时告一段落。竖亥总结罢。”

姬刚：“我们接着勘察海内南经。”

伯益：“中国四面环海，国境内谓海内，国境外谓海外。海内南经就是国境内东南角以西的地方和诸侯国。”

1421·钟山下  日  外

禹帝一行祭天。

禹帝跪拜：“天帝佑我，大功厥成。九州统一于中央帝权；四方之宅已经可以让百姓安居乐业；九州定名之山已经建成槎木道路，可以通行；九州之川已经疏通，没有壅塞；九州之泽已经排除、清理，不会再决堤发洪水；四海终于相通。金木水火土已经各就各位；土地的美恶和高低次序已经排列出来，即分清上中下三等土壤，并且据此制定了各地上缴中央的赋税标准和进贡中央的货物清单。全国动员，上下齐心，大患略平，归功与天！归功与天！”

舜帝禅让

1422·舜帝宫室  日  内

君臣议政。

舜帝招手：“禹、伯夷、皋陶近前来，替朕出谋划策。”

三臣出列上前。

皋陶：“陛下：臣以为，首先该确定朝纲，确立道德，然后才能商议大计，确定陛下的辅佐班底。”

禹：“皋陶，你所言极是，不过，具体该怎样做呢？”

皋陶：“呜！陛下应当慎修自身，思为长久之道。您该排列九族次序，明确亲疏关系，起用贤明之人做羽翼之臣，这政令和教化才能由近及远地顺利推行。”

禹对他作揖，称赞：“对呀！”

皋陶：“呜！陛下：贵在知人善任，才可以安定民心。”

禹：“是呀！要达到这个境界，连陛下也相当为难。知人善任，靠的是超人的智慧，有大智才能确定谁当大臣；安定民心，靠的是开阔的心胸，有大量才能使黎民百姓感恩戴德。陛下如果达到这么样高的境界，做到这二条，何必担忧出现讙兜之辈？何必担心有巧言令色的奸人？何必迁三苖？”

皋陶：“呜！对呀！凡是贤人，必然言有九德，行遵九德。陛下：要评定某人德才兼备，必须察其言，观其行，以实践为检验的唯一标准。真正的贤人，性情宽宏而不失严肃，和柔而不能言事，待人恳切而恭敬，律己严，待人周，柔顺而果敢，耿直而温和，生活俭朴，作风廉洁，刚强而实干，倔强而讲道义，而且始终如一坚持其操守，达到完美的境界。九德中有三德，就是修身、齐家、治国；达到这三德标准的人，可以当卿大夫。九德中还有六德次之，遵循六德标准，以信治政的人可以封诸侯。能合三、六之德而付诸实践的人可以布政、施教。天子号令天下，能具备九德，那么，俊才能人都能得其所、居其官、司其职了，大官小吏就会不折不扣执行朝廷的旨意，有贼心也难走歪门邪道，玩弄阴谋诡计了。如果人错其位，非其人谋其职，就是扰乱陛下、败坏天下。当然，陛下还必须辅以五等刑法，对付必然存在的坏人。不知臣的建议可行否？”

禹再对他作揖，称赞：“对呀！皋陶，你的建设性意见真振聋发聩，切实可行呀！”

皋陶：“禹，你过奖了！我孤陋寡闻，不过反复思量，发扬古今一以贯之的道理而已。”

舜帝微笑：“禹，朕只听见你赞同皋陶的建议、意见，怎么听不到你对朝政的建言呢？”

禹忙向他拜三拜：“哎呀！禀陛下：臣能提些什么建议呢？臣孜孜以求的，只是如何替陛下分忧。”

皋陶故意诘难：“禹，暂不硬提你对朝廷的建言，我倒想知道，你孜孜以求什么。”

禹正色以对：“皋陶，且听我慢慢道来。我孜孜以求的，就是尽早治平水患。我走遍天下，只看见洪水滔天，横流神州，淹没丘陵，侵蚀高山，人民处于水患之中。我走陆路，乘马车；我行水路，乘木船；我过沼泽，乘泥橇；我爬山路，着坡底木屐，而且每到一山，就削木标记。我带治水大军疏通九川直至大海，挖掘九渠以通大江。我和伯益发放稻谷等粮食给百姓，以解无米之炊。我和弃教导人民耕种，生产五谷。天下粮食少，人口分布不均，我调有余以补不足，迁移人口以达平衡。土地有丰饶、贫瘠之分，凡能开垦的土地，我以土壤的成色确定不同的面积为亩，分配百姓，以示公平。总而言之，百姓生活安定了，民族团结了，才能民富国强，万邦来朝。”

皋陶称赞：“是呀，你忧国忧民，品德高尚，我要向你学习，发扬光大你的精神！”

禹：“呜！陛下：您该三思而后行，不要轻易做决策，否则会扰民。您做出决策后，再提倡道德教化先行，则天下必然响应。只要您理清思绪，以顺应上天的旨意，上天将降符瑞，保佑您顺利施政呀。”

舜帝起身称赞：“呀！你真是朕的贤臣，不愧是朕的股肱、耳目！你应当作为朕的左右手、双翅，全力辅佐朕，帮助人民。朕打算研究祖宗观察的日月星辰等天象，做朝服的文彩用，你操办罢。朕打算研究六律、五声、八音，以仁义礼智信五德为标准，制作臣朝觐君禀报用的曶（hu）以及朕出内政、教给臣用的策，你操办罢。你从不当面奉承朕，也从不私下诽谤朕，像块纯璧。朕年纪大了，马上要禅让帝位给你，你可别拒绝呀。你要敬重前疑、后丞、左辅、右弼四位重臣。这样，奸佞之臣、谄媚之人，再多也能肃清，保证你坚持自己的路线、方针、政策。”

禹：“陛下圣明！臣懂得，身居帝位，用臣不当，就会造成贤愚并位、优劣共流、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恶果。”

舜帝：“是呀，挑选大臣必须慎重，任人唯贤，决不可任人唯亲。尧帝不传帝位给丹朱，朕也不传帝位给儿子。”

禹：“陛下：大公才能无私呀。臣娶阿娇四天就出门治水，三过家门而不入。不顾小家，以国为重，臣才能治水成功。臣碾转五方治水，方圆5000里，带领12支治水大军征战南北，直至九夷、八狄、七戎、六蛮之地，建立五个大的诸侯国，立一人为方伯（作者注：今总督之流），委托他治理，总算各有建树，直属中央并接受中央统治。如今，只有三苗顽凶，没能臣服为诸侯。这当然是善恶之分、之争的必然结果，不过，臣还望陛下考虑，如何做好苗民的善后事宜。”

舜帝长叹口气：“事到如今，你完全可以处理一切事宜了，还念念不忘由朕教化三苗，由朕做个漂亮的收场。你真是忠于事君，归大功与朕呀。”

皋陶上前：“陛下：为使天下苍生永远铭记您的浩荡帝恩，臣建议将禹的思想颁作人民言行的准则。如果有人敢抗旨，不服从，不执行，臣用刑罚作推行的辅助手段。”

舜帝：“准奏。时机成熟了，你操办朕的禅让事宜罢。”

1423·广场  日  外

人群熙来攘往。夔指挥乐队：“奏《箫韶》。”

祖宗牌位迎来了，大臣、诸侯让开条路。

百鸟飞翔，百兽舞蹈。

夔指挥乐队：“第九次奏《箫韶》。”

乐曲声中，凤凰飞来，百鸟围着凤凰飞翔、鸣叫；麒麟从天而降，率领百兽舞蹈、嘶吼。百官随后歌舞。

舜帝大喜：“朕正天命君临天下，唯在顺时，唯在慎微。朕要唱歌！”

他登上宗庙台阶，引吭高歌《天子》：

肱股尽忠事人帝，

天子与民同忧喜。

帝治教化功成日，

百官之业兴旺时。

皋陶拜过舜帝，转身向百官朗声正告：“你们要记住陛下的训诫！陛下亲为表率，你们应当严格执行朝廷法度，恪尽职守！”

百官齐呼：“是！”

皋陶大呼：“我也要唱歌了！”

他放喉高唱《天子》：

高屋建瓴元首势，

洞察一切秋毫明。

群臣贤良若股肱，

万事易成四海靖。

人帝细碎无大计，

事无巨细必躬亲。

百官懒惰唯诺诺，

万事必堕失民心。

舜帝听他唱毕，举手示意百官安静。

百官安静了，舜帝大声宣布：“是呀，你们要以禹的《九韶》之乐做仿效准则。”

皋陶宣布：“现在，我们要在祖宗牌位前，举行陛下向上天推荐禹嗣位的盛大仪式！”

1424·会稽山上  日  外

伯益：“卫儿，你父亲自从挑治水大任以来，辛劳一生，苛待自己，真不是一般人能胜任的呀！”

姒卫：“爷爷，我发现，父亲略有变化……”

伯益微笑：“卫儿，你是说你父亲建造宫室，不再住茅屋；吃精米饭，不再吃糙米饭；用红底黑花的精碗，不再用粗陶碗；夏穿葛衣，冬着裘袍，不再夏穿布衣，冬裹厚袍吗？卫儿，一则，禹帝奔波多年，含辛茹苦，积劳成疾，无暇治疗，现在身体每况愈下；二则，洪水略平，全国稍富，有条件改善衣食住行了；禹帝的性命不全是他自己的，更是天下人的，他的健康系百姓身家性命，因此，群臣一致提议，甚至于逼迫禹帝适当改善条件，增进健康，延长寿命。”

夷羿：“卫儿，禹帝的形象代表中国的实力呀。如果陛下继位了，还如以前那样，不表现大国之君的气派，诸侯会臣服吗？海外诸国会朝觐、进贡吗？”

姒卫点头：“我明白了。”

伯益：“卫儿，你父亲地位变了，至高无上，谁还以节俭之道苛求陛下，至少是不懂道理。陛下一身系天下啊！”

姒卫十三战

1425·鹿吴山  日  外  

勘察队登上座大山。

竖亥：“你们看，天帝是公平的。这座鹿吴山寸草不生，可是蕴藏丰富的黄金、宝石。”

仪狄：“大家看，泽更之水竟发源于这座秃山，朝南流去，注入滂水。”

1426·泽更之水  日  外

夕阳西下，晚霞满天，飞鸟投林。

泽更之水微波粼粼，倒映美丽的天空，两岸繁花似锦。

苏哈托率领神兽、白猿、兽军走向飞车。竖亥带勘察队收工，队形散乱。

忽然，神兽停步转身，发出低沉的报警声。

苏哈托大叫：“有几具人的残骸，这一带有恶兽！”

竖亥大叫：“转身收拾好器材，待在原地，有危险，准备战斗！”

勘察队员刚转身，河水连声响亮，冒出群怪兽。

神兽、白猿、兽军本能地扑向河边。

怪兽纵上岸来。它们形如猛虎，天马般高大，头如大雕，长独角。

夷羿早率领部众跳下飞车，冲往河边。

怪兽欲进攻原地备战的勘察队员，见人兽抢前而来，只得放慢步伐，发出婴啼般的怪叫。

夷羿大喊：“不好！至少50头盅雕！勘察队往后撤退！”

夷羿率领部众抢前掩护，竖亥率领勘察队员小心翼翼撤退。

双方相隔5丈，不约而同止步，紧张对峙。

双方之兽嘶吼示威。

姬刚拦住欲冲锋的姒卫：“卫儿，你带神女、仪狄、乾儿回飞车，取十张大网！”

姒卫挥手，和神女、仪狄、嬴乾回飞车。

姬刚边跑边叫：“爸爸，尽量不伤害盅雕！保护陆栖食肉兽和鲸的中间物种！”

夷羿命令：“箭上弦！没我命令不准射！”

姬刚赶到：“兜捕盅雕！爸爸，您知道该怎么样做。”

夷羿命令：“鸟人，大网一到，从空中撒网！”

鸟人在空中盘旋：“是！”

夷羿命令：“卫队用刀背搏斗，配合鸟人兜捕盅雕！”

昆仑奴：“是！”

夷羿命令：“摘箭镞远攻！”

人们：“是！”

夷羿命令：“苏哈托：只能活捉，至多小伤！”

苏哈托：“是！”

神兽、白猿似乎不服，叫嚣。

夷羿环眼圆睁：“乖乖，服从命令！”

神兽、白猿低头噤声。

盅雕沉不住气了，齐声怪啼，气势汹汹扑来，带起阵腥臊。

人们箭如雨下，逼迫它们后退。

它们习惯性地伸舌头舐中箭处，发现伤口很浅，便齐声怪啼，飞身扑来。人们箭如雨下，逼迫它们后退，双方只相距3丈了。

它们又习惯性地伸舌头舐中箭处，发现伤口很浅，又齐声怪啼，飞身扑来。

神兽、白猿率领兽军迎战，混战一团。

天马觑空踢翻盅雕。天狗不如盅雕高大，不敢轻敌，专咬盅雕四肢、尾巴。駮凶狠，迫不得已，咬住盅雕摔往后面，让兽军捕捉。

白猿力大、敏捷，避开盅雕爪牙，抓住两腿举起来，欲一撕为两，摇头晃脑，不是摔往后面，便是砸其他盅雕。

兽军除了捆绑摔倒的盅雕，便是四五个围殴盅雕，将盅雕掀翻捆绑，将盅雕尾巴绕圈。

黑人带人们冲进盅雕群，用刀背砍，用棍棒打，绳套索绊，掀翻盅雕，然后五六人一拥而上摔角。

姒卫和神女、仪狄、嬴乾带大网和绳索赶到，马上分发大网给鸟人，然后加入战团。

盅雕在地面恶斗，何曾留心头顶？鸟人携网飞临战团上空，发出鸟啼。

昆仑奴长啸，喝令：“撤！”

夷羿也长啸，喝令：“苏哈托撤！”

神、人、神兽、兽军眨眼间击退盅雕，撤退干净。

盅雕怔住，犹豫不决，只有4只不知好歹冲锋。

梅班达吆喝：“昆仑叔接住！”

昆仑奴率队蹦高，接住梅班达他们垂下的大网缘：“收网！”

十张大网两边一收，罩住盅雕群。

4只不知好歹冲锋的盅雕冲得快，侥幸漏网，互相婴啼，转身逃往泽更之水。

瑶姬娇滴滴叫：“往哪逃！”

她扬手，盅雕面前出现硕大的雨幕，鸡蛋大的冰雹倾泻，砸得它们掉头窜。

帝女桑早升空等候，撒开大网，娇滴滴叫：“妹夫配合，当回渔夫！”

腾跃的嬴乾比她低些，接过大网另一边，和她疾快降落，兜头盖脸罩住四只盅雕。

1427·飞车前空地  日  外

绳捆索绑、卷尾的盅雕扔得到处都是。

人们和兽军疗皮肉伤。

嬴乾边踢边数：“49，50，51，52。”

他走到姬刚跟前：“禀国舅爷：不少哩，52头！”

姬刚：“知道了。当今世界，盅雕毕竟是珍稀物种，必须保护。”

姒卫：“舅舅，为今之计，先找个地方禁锢它们，免伤人畜。待洪水治平，专门找个大湖豢养。您看可好？”

姬刚转问伯益：“老伯是驯养鸟兽的专家，您看呢？”

伯益：“卫儿说的有道理。鸟有鸟语，兽有兽言，种群间、种群内更有方言、族语，还有独特的规矩。只要对盅雕陈述利害，它们会接受禁锢和豢养，——当然迫使屈服。先选太湖做囚牢罢。湖不小，食物丰富，反正巫支祁被你封闭，彘被消灭殆尽，没有水中霸主和竞争对手，它们或许有被压迫下的某种满意。”

1428·太湖畔  日  外

松了绑、拉直尾巴的盅雕垂头丧气，在人兽铁桶也似的重围中列成长方形队伍。

苏哈托面对白猿：“单打独斗也好，群殴也罢，盅雕怕的就是你的强大、凶狠，而且，你懂一切鸟语兽言的方言、族语。请你俩警告这群不晓得究竟往水里发展成什么样的怪物的畜牲：禹帝有好生之德，国舅爷有维珍之意，暂且放它们一条生路。它们必须先自囚太湖，以后秉承陛下旨意，蛰居大湖底和近岸地方，可以觅一切食物，但严禁伤害人和六畜，否则休怪我们灭绝其种族，尤其由你俩叫它们死得难看、痛苦不堪！”

白猿走到一只最大的盅雕跟前，一搭一档大讲兽言。最大的盅雕畏畏缩缩，边听边点头，婴啼声声。白猿对苏哈托耳语。

苏哈托向姬刚汇报：“禀国舅爷：白猿觉得，个别盅雕或许听得懂人话，因此用他俩和我之间独一无二的语言说悄悄话，我个别禀报。总而言之，它们表示臣服。”

姬刚：“好的。先赏太湖给它们栖息、繁衍，以后再妥善安置。”

苏哈托转向白猿：“转告它们。”

白猿又对最大的盅雕跟前讲兽言，挥挥长臂。

最大的盅雕一声大哭，率领盅雕群向姬刚等首领跪下，磕头，轻啼。

众人大笑，神兽、白猿、兽军踊跃。早先唬飞的鸟群返回，在人兽头顶盘旋、欢鸣。

苏哈托对盅雕群指点太湖，挥手。

盅雕群秩序井然走向太湖。

伯益：“竖亥总结。”

竖亥面对众人：“南次二经共有17座大山，蜿蜒7200里。”

（三）南次三经

1429·鸡山  日  外

勘察队登上苍翠的大山。

竖亥：“我也弄不懂，这座山下盛产红漆原料，山中蕴藏丰富的金矿，没一只野鸡，却叫鸡山。”

嬴乾打趣：“发源于鸡山的河叫鸡汤？”

竖亥微笑：“看你望风捕影！叫黑水！朝南流入大海。”

嬴乾皱起眉头：“黑水？为什么两岸草黄树萎？黑黝黝才名副其实呀！”

1430·黑水  日  外

竖亥、嬴乾、仪狄沿河观察。

仪狄：“两岸一派旱象，河里有旱怪！”

1431·河滩  日  外

竖亥、嬴乾、仪狄捕鱼。

仪狄收网。网里有十几条形如小猪，而且长猪尾的大鲫鱼似的鱼。怪鱼如猪哼唧。

他一惊，将网扔到身后：“鱼会猪哼？！”

伯益近前观察：“噢，是鱄（tuan）鱼。它出现，天下大旱。这一带应当藏匿旱灾鸟兽。”

1432·令丘山谷  日  外

勘察队来到座大山下的山谷里。

仪狄举手试风向：“哎呀！这东北风怎么这样大、这样热？”

竖亥解释：“这座令丘山是火焰山，山谷里的风当然又烈又热。”

大家向山上望去，秃山果然有几处喷射火焰。

空中响起“喁喁”的鸟叫。

嬴乾抬起头来叫：“怪鸟！鸟人和我一起抓呀！”

鸟人随他升空，抓住几只怪鸟落地。

仪狄看看怪鸟，大笑：“鸟长人脸，稀奇！”

大家观察挣扎、乱叫的怪鸟：形体像枭，人脸，一对人耳，四只人眼。

伯益笑了：“嘿嘿！一对人耳，四只人眼，这不是仓颉老祖宗的脸吗？这是颙（yu）鸟。它出现，天下大旱。不出我所料，鸡山和这座令丘山相近，鸡山有旱象，令丘山藏匿旱灾鸟。”

1433·丹穴山  日  外

勘察队来到座大山上。

竖亥指点满山草木：“这座丹穴山里全是黄金、美玉。”

仪狄：“爷爷，按您的说法，这座丹穴山必定有瑞鸟。”

伯益点头：“相当可能。”

仪狄：“竖亥，发源于这座丹穴山的大河叫什么？”

竖亥俯视山下：“丹水，朝南流入渤海。”

笑山泉

1434·今安徽省庐江发火山下  笑山泉潭  早晨  外

仪狄和嬴乾说说笑笑，一路采集山珍。

仪狄：“这一带遍地花草和灌木，景色倒也宜人。”

嬴乾举手指点：“前面一块地方怎么雾霭濛濛？看看去。”

他俩来到潭畔。雾霭中，潭水清澈见底，水面有百来平方。

仪狄观察一会儿：“深不过6、7尺。唉，人们总说，仙女爱来这种人迹罕至、景色宜人、清可见底的池里洗澡，怎么一路勘察，我总无此艳遇？”

嬴乾拍他肩膀：“还想像那年你义父一行误入裸国吗？一是可遇而不可求，二是仙女不会单独下凡，一帮子，你消受得起吗？”

仪狄：“两码事嘛。这种地方，就如那个农民抱走姑获鸟羽衣般，岂不美人投怀送抱？”

嬴乾微笑：“别胡思乱想了，嫂子的关你过得去？”

仪狄：“仙女入怀，你嫂子凡人一个，无可奈何呢。”

嬴乾大笑：“想得美！痴人说梦！”

仪狄也大笑。平静的潭水突然“咕咕嘟嘟”冒出五六道水柱。

他俩惊讶，不笑了。水柱缩回去。

仪狄猛醒：“莫非这潭水有灵性，随笑声冒水柱？”

嬴乾忍不住大笑：“哈哈！今天你怎么了？神神叨叨的！哈哈！哈哈！”

水柱又冒出来，更高。

仪狄也大笑：“真说中了！一个笑山泉！哈哈！哈哈！”

水柱冒不停。他俩硬抑笑，水柱缩回去。他俩蹲下掬水喝。

嬴乾：“清冽甘甜，好水！还有这么样多寸把长的透明小鱼，多么可爱！”

仪狄：“没带细目渔网，可惜！”

鸟类大战

1435·丹水  南禺山  日  外

太阳当顶，丹水平静流淌。

仪狄和女人们收拾炊具、餐具。

忽然，山中传来婉转、嘹亮的鸟鸣，如人唱歌。

大家瞭望，只见一对神鸟朝他们飞来。

伯益大喜：“是百鸟之王凤和凰！”

凤凰很快飞临头顶，边鸣边舞，朝他们点点头，缓缓朝前飞。

夷羿大喊：“凤凰示意我们跟随！我们快跟上去！”

姒卫率领人兽跟随。

仪狄扔下手中的家什，大叫：“娘儿们发什么呆呢？跟趟儿！”

勘察队跟随凤凰，来到座大山下。

许多溪流从山中流出来，汇合成条大河，流向远方。

竖亥认得：“啊！这是南禺山。这是佐水，流往东南入海。”

凤凰飞往南禺山。

勘察队跟随。

竖亥挥动探棒：“山里蕴藏丰富的黄金、美玉。”

姒卫遥指前方：“看，这水从山洞流出来，绕一个圈子，又流进山洞。”

一个个山洞相隔不远，水流出来，又流进去。

竖亥解释：“这么些山洞都是石灰岩溶洞，夏季水丰，从溶洞流出来；冬季水枯，就没有水流出来。”

凤凰飞往一望无际的梧桐林。

旁边林中传出阵婉转、嘹亮的鸟鸣。

姒卫慨叹：“此音上彻霄汉，闻之神清气爽，是鹤鸣吧？”

仪狄拉起嬴乾就闯树林：“到里面找找。”

他俩疾步来到树林前。

仪狄：“鹤鸣越来越响，怎么看不见鹤？你眼力好，找找。”

嬴乾指点：“你看，林中有许多苍蝇上下盘旋，莫非……”

仪狄打他一拳，大笑着打断他话头：“哈哈哈！你眼花不成，瞎三话四？苍蝇只会‘嗡嗡嗡’作响，能唱美声歌？！”

嬴乾眼明手快，举右手在耳边一抓，大叫：“就在手里了，声音震煞我了！”

仪狄拉他手：“喂！你发什么神经病呀！你手里有什么呀？这声音……不对头！声音似乎就从你手心里发出来！”

嬴乾不吭声，乱摇右拳。声音没了，他摊右手。

手心里有只被摇昏的、鹦鹉模样、蜜蜂般大的小小鸟。

伯益恰巧跟到他俩身边，仔细观察，击掌：“孩子，这是细鸟。舜帝时，南方的勒毕国用玉笼饲养，进贡200只细鸟，老夫因此认得。勒毕国人饲养细鸟，等候日出。日出时，细鸟会叫，声如洪钟，可传数里之遥，煞是闹猛；细鸟小得像蜜蜂，因此又叫‘候日虫’。对了，林中鸟鸣非鹤鸣，发自此鸟也！你怎么抓住的？”

嬴乾：“爷爷，我刚才突然觉得有只苍蝇撞我右耳朵，声若雷声，便顺手一抓……”

细鸟苏醒，“嗡”的一声大叫，飞了，三人唬了一跳。

林中上彻霄汉的鸟鸣随即消失。

1436·梧桐林  日  外

勘察队走近梧桐林，远远就听见林子里鸟鸣悠扬、优美；看见林子里凤翔凰舞。

伯益解释：“你们听，凤是雄鸟，凰是雌鸟，凤鸣凰和，声音小时，似敲打锣鼓；声音大时，如擂击大鼓。只有百鸟之王有此鸣声，如同歌咏队的乐队的鼓手领奏。”

嬴乾眼尖：“爷爷，伴随凤凰翩翩起舞、鸣声悦耳、极其漂亮的大鸟叫什么呀？”

伯益微笑：“我不须看就知道，是鸾和鹓（yuan）雏。比凤凰大的是鸾，比凤凰小的是鹓雏，又叫孔鸟和变鸟。”

姒卫：“爷爷，我只知道‘鸾凤和鸣’，即鸾和凤凰是同类，不知道还有鹓雏。卫儿真长知识了。”

大家快到梧桐林了。

伯益继续解释：“鸾凤只栖梧桐，吃梧桐果实，因此，一般人能看见它们在一起。鹓雏是同类，只生长在南方。它们一旦从南海起飞，往北海会合鸾凤，沿途不是梧桐不栖，不是竹实不吃，不是醴泉不饮，因此，一般人看不见。”

嬴乾若有所思：“梧桐果实较多，竹实太少，怪不得看不到鹓雏，关于鹓雏的传说也少。噢，爷爷，什么是醴泉？”

伯益：“你不是中国人，难怪不晓得。中国人一向讲，天上降甘露，地下涌醴泉。地下涌出的清泉味道甜美得像糖、像酒，我们就美其名曰‘醴泉’。”

嬴乾拍拍仪狄肩膀：“笑山泉就是醴泉吧？”

仪狄恍然大悟：“对的。鹓雏肯定饮过笑山泉水，再飞来这儿，可惜当时我们没机缘相逢。”

姬刚走近，皱起眉头：“真如老伯说的，鹓雏应当前往北海会合鸾凤，如今反过来，鸾凤飞来南方梧桐林会合鹓雏，说明禽类王国必然有大事，至少有纷争。”

夷羿醒悟，一拍大腿：“不错，有好戏看了！”

话音刚落，林中的凤凰、鸾和鹓雏一齐飞上天空，大声鸣啭。

大家抬头，只见鸟群从四面八方飞来、聚拢，一会儿遮天蔽日，鸣声嘈嘈杂杂、震耳欲聋，如军队人欢马叫。

凤凰率领鸟群飞向右方的山坡。

姬刚大喊：“别愣神儿了，跟随鸟群！”

1437·两面对峙的山坡  日  外

西边是梧桐林。林外站着凤凰。

凤凰身高六尺，尾长丈余，毛分五彩，赤若丹霞，一身花纹。

（伯益的解释声：凤凰身高6尺，尾长丈余，毛分五彩，赤若丹霞，一身花纹，雁头、燕颌、蛇颈，后半身像麒麟，尾巴像鱼。大家仔细看它的毛形成的花纹字：头上——德，颈部——义，背上——仁，翅上——礼，脚踏‘正’字，尾系‘信’字。）

凤凰身后，排列密密层层的奇禽。

东边是桂树林。林外站着对大鸟。

大鸟身高6尺，浑身碧绿。身似大雁，长颈，鼠足。

（伯益的解释声：你们看，这鸟和凤凰一样高大，身似大雁，长颈，鼠足，叫鹔鹴，是恶禽之首。）

鹔鹴身后，排列密密层层的奇禽。

（姒卫的声音：爷爷，善恶对峙，似乎水火不相容哩。）

（伯益恍然大悟的声音：这里莫非是吊鸟山？！凤凰类能预知自己的死期，即使在万里之外，也要飞回吊鸟山，静候死亡，而善鸟会从四面八方赶来，吊唁鸟王。这对鹔鹴大概趁凤凰之危，率领恶禽来，轻则骚扰，重则篡位。）

话音刚落，只听见鹔鹴连叫二声，如敲破鼓，难听，嘶哑。

鹔鹴身后立刻飞出只大鸟，形如凤凰，尾长丈余，毛分五彩。

它蹿到块平滑如镜的云母大石头前，抖擞翎毛，舒翅展尾，上下飞舞，如同锦缎，五彩相映，分外鲜明。

（伯益的解释声：这只大鸟形如凤凰，尾长丈余，就是山鸡。它最爱自己的羽毛，喜欢临水照影，自赏自娱，往往得意忘形，堕水而死。山鸡确实漂亮，有凤之色而无凤之德，因此又叫哑凤。）

凤凰连鸣二声，玉音响彻云霄。

凤凰身后立刻飞出只孔雀。孔雀飞到山鸡附近，舒展双翅起舞，只见云母大石头镜面金翠萦目。

山鸡看见，飞舞节奏渐慢。

不一会儿，孔雀开屏，7尺长尾如彩扇张开，或红或黄，变幻无穷色彩，宛如锦屏，长尾上的圆点闪闪烁烁，华彩夺目。

山鸡看见，悲鸣一声，一头撞击云母大石头，头破血流，倒地身亡。

（姒卫的叫声：山鸡舞镜，自惭形秽，羞忿轻生！如此血性，可敬可佩！）

孔雀阻拦不及，敛翅收尾，向山鸡尸体点头致意，绕一圈，再点头致意，退回凤凰身后。

鹔鹴身后立刻飞出只鸟来。它一身苍毛，尖嘴，黄脚，“唧唧喳喳”鸣不休，婉转动听。

（伯益的解释声：这只苍鸟叫反舌，又名百舌，善鸣。）

凤凰身后飞出只五彩鸟。它尖嘴，短毛，展翅摇翎，娇娇滴滴鸣叫不已，悠扬，婉转。

（伯益的解释声：这只五彩鸟善鸣，就叫鸣鸟。你们仔细听，它的鸣叫有百乐歌舞之风，早压倒反舌了。）

反舌马上闭嘴，一飞冲霄，不知去向。

鸣鸟得意洋洋鸣叫着飞回凤凰身后。

鹔鹴身后的鸟群齐鸣、骚动，纷纷让开一条道来。

一只怪鸟飞蹿而出。怪鸟状如巨鹅，身高2丈，翼广丈余，9条长尾，10颈环簇，却只有9个头，一个空的颈项猩红。

（伯益的解释声：原来是九头鸟，嘻嘻！它又叫鸧鸹。看，身高2丈，翼广丈余，一身逆毛。它本来有10个头，不知何时被恶狗咬掉一个头，脖颈至今流血。）

鸧鸹鼓翅作势，风声呼呼；9头齐鸣，声震山野。

凤凰身后飞出只小鸟。它一身青翠，白颈，红嘴，向鸧鸹伸脖子连叫几声，如犬吠连连。

鸧鸹忙不迭后退，然后腾空而起，逃走了。

（姒卫的笑声：这只小鸟怎么不学好，倒学难以忍受的狗叫？！油嘴滑舌，南腔北调，算什么鸟呀！可笑巨无霸的九头鸟一听犬吠，落荒而逃。）

（伯益的笑声：卫儿别小看此鸟。它叫鴗鸟，和我们的一头神兽同名——天狗。）

（姒卫的笑声：莫非鸧鸹不逃，鴗鸟会咬它的头不成？这么样小的鴗鸟如何咬鸧鸹这么样大的头？）

（仪狄的笑声：它尖喙锋利，或许满嘴锯牙，锯断鸧鸹脖颈哩。）

（嬴乾的笑声：仪狄，可惜九头鸟一听犬吠，落荒而逃，你出外快，将九头鸟尝试九种烧法的希望成泡沫了。）

天狗鸟得意洋洋归队。

鹔鹴身后跑出只鸵鸟来。它身高8尺，状如骆驼，毛色苍黑，翅广丈余。

（伯益的解释声：这只鸵鸟大约是鸵鸟王，身高8尺，翅广丈余。）

鸵鸟展开驼蹄，边连连吼叫，边来回奔跑，快逾奔马。

凤凰身后飞出只大鸟。它身高4尺，一身白毛，红嘴，赤眼，尾长1丈2尺，尾端长长、蓬松的刚毛状如大斗。

（伯益的解释声：这只鸟叫鹦勺。你们看，它身高4尺，尾巴长1丈2尺也罢了，独特之处在于，尾端长长、蓬松的刚毛形成个特有的‘兵器’。）

（嬴乾的声音：兵器？莫非……）

（仪狄的声音：呆子！之前，它们比技艺罢了，从九头鸟和天狗鸟开始，就比武艺了，你看不出端倪吗？要不是九头鸟闻声而逃，早搏斗了！）

（姒卫的声音：鸵鸟出阵，来回奔跑，显而易见挑战，要武斗呗！鹦勺生具异相，可是个头和鸵鸟相形见绌，两鸟如何斗法？）

（嬴乾的声音：要文斗，不要武斗！）

他们议论间，两只大鸟早腾上蹿下，缠斗一团。

鹦勺忽然竖起长尾，用尾勺猛击鸵鸟。鸵鸟几曾料到对手有“兵器”？前蹿后跳，躲闪不及，脑袋、长颈、驼背连连挨打，痛得声如牛吼，终于使出刚才炫耀的看家本领，快逾闪电，落荒而逃。

鹦勺自知追赶不上，得意洋洋回归本阵。

鹔鹴身后跳出只秃鹫。它身高8尺，一身青毛，长颈，秃头。

（伯益的声音：乖乖！这只秃鹫身高8尺！）

凤凰身后飞出只大鸟。它身高4尺，长1丈6尺，浑身碧绿，拖条长长的猪尾巴。

（伯益的解释声：这只大鸟身高4尺，长1丈6尺，也叫跂踵，和我们放逐到沙漠去的瘟疫之鸟同名。）

跂踵长脚倒换，跳跃而至秃鹫跟前，闷声不响，抡起长长的猪尾巴就打。

秃鹫几曾料到对手上来就使用“兵器”？秃头连挨重击，鲜血迸流，晕头转向，吼叫连连，腾空逃脱。

（姒卫的声音：这只不同于瘟疫之鸟的大跂踵鸟长长的猪尾巴不比人手里的铜棍差到哪去，恐怕猛兽也惧怕哩。）

鹔鹴大怒，怪叫连连，径直扑向凤凰。身后的鸟群跟着聒噪进攻。

（姒卫的声音：将军较量，然后军队冲锋，鸟和人一样，首先是种族之争，必然布阵作战。）

凤凰从容鸣叫，率领鸟群迎战。

这是场立体战争，飞禽在空中、走禽在地上恶斗。

忽然，山上嘈嘈杂杂响起兽吼和奔跑声，如千军万马冲锋，飞沙走石。

凤凰和鹔鹴不约而同急叫，率领群鸟相背飞散。

兽类大战

（似鸵龙）

1438·勘察队观察处  日  外

姒卫：“怎么回事？被迫罢战了？”

姬刚微笑：“战场腾出，更热闹了。等着瞧。”

1439·两面对峙的山坡  日  外

地动山摇，两座山上，兽群俯冲下来。

逃得慢的走禽慌不择路，兽群却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双方兽群急刹脚步，相距10丈，依坡停止。

梧桐林前，一头麒麟大吼二声，率领兽群排列成阵。

桂树林前，一头怪兽大吼二声，率领兽群排列成阵。

（姒卫的声音：爷爷，我认得梧桐林前的麒麟，桂树林前的怪兽公然对抗麒麟，莫非是狻猊（suanni）？）

（伯益的声音：正是。）

狻猊浑身青黄色，体形如麇（jun），尾巴像牛，双足若马，头生一角。它回头叫二声。一头大野猪扇双耳，一步三摇，犹豫不决。狻猊一声怒吼，兽群跟着吼叫，大野猪浑身筛糠，趔趔趄趄走到狻猊跟前，闭起眼睛。狻猊嗅嗅抖簌簌欲躺倒的大野猪，大吼一声，张开血盆大口咬下猪头，一口吞下，然后三下五除二吃光野猪。

（伯益的声音：原来狻猊腹中空虚，要吃饱了，和麒麟争王。）

（姬刚的声音：鸟国只是较技艺，至多打架而已，兽群会嗜血残杀，必须制止！乖乖听令！）

一道白光射向两个兽群中间的山石，立刻烈焰腾腾。

除麒麟，两个兽群惊慌，不敢动弹。

天狗出现，和麒麟耳语。

麒麟点头，转身对兽群发令，然后率领兽群返身上山。

駮出现，对狻猊“咚咚”大吼。

狻猊犹犹豫豫，它身后的虎豹熊罴看见克星——駮，唬得屁滚尿流，一声不吭，落荒而逃。兽群见它们临阵脱逃，立刻炸了窝，惨叫着往山上乱蹿。

狻猊大怒，向駮点头，算打招呼，怒吼转身，要追赶兽群。

它迈出几步就停下，颤栗着，原地踏步。駮对它大吼，它听而不闻，反而慢慢倒退，屁股蛋儿差点儿撞駮。对面，天狗“喵喵”大叫警告。駮抬头望去，不由自主后退。

原来宽广、空旷的山坡上有头巨无霸怪兽。

怪兽呈恐龙模样，身高足有2丈，从头至尾有3丈多长。它长尾垂地，如第三条腿支撑巨犀似的身体，双腿如霸王龙般粗壮。它一双前肢像鹰翅，披着长长的羽毛，翅尖长着可怕的鹰爪。它长着鹰的脖子和脑袋。长而尖的血盆大口利齿森森，一只老虎在利齿间挣命，血流如注。它双翅抓着一只豹、一只罴，双脚踩住两只熊，让两头小它一半的怪兽一左一右撕吃熊肉，而熊垂死挣扎，发不出声音。

（姬刚的叫喊：乖乖快回来！惹不起还躲得起，快回来！）

天狗和駮转身就逃。

（姬刚的叫喊：全体跑上山！这是恐龙！是似鸵龙！快跑！放心！似鸵龙爬不高。）

似鸵龙看见天狗和駮逃命，一振双翅，将豹罴摔得脑袋迸裂，长尾跷起，飞离地面3尺，然后后腿不住蹭地，半跑半飞追赶。

（姒卫的声音：舅舅，全天下的猛兽恐怕都不是似鸵龙的对手吧？）

狻猊像刚才它吞噬的野猪战战兢兢后退，瘫软在地。

（姬刚的解释：是的，因为全天下的猛兽是现代的，不是它那个巨兽统治的时代的。）

似驼龙边飞跑，边吞下老虎，一跃上前，张开血盆大口叼起狻猊。

（姬刚的解释：似鸵龙是恐龙演变成恐鸟——鸵鸟类的祖先中间形态的物种，主要活动在平地，尤其大草原。气候剧变，食物缺乏，似鸵龙早已灭绝，想不到南方深山里还有孑遗。）

小似鸵龙呼唤，大似鸵龙只好停止追逐天狗和駮。

（姬刚的声音：似驼龙既然是史前时代的孑遗，适宜它生存的气候、环境稀少，它的数量必然屈指可数，不然，全天下的活物会被它们吃光，它们也随即灭绝。）

大鸟

1440·吊鸟山头  日  外

勘察队休息。

伯益：“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仅异禽，老夫只捡大的说。例如，崇丘山有大鸟，一足、一翼、一目，叫‘蝱’（meng即虻）。它不是一般的比翼鸟，雌雄并体才可以飞翔，它独自飞翔。人若遇见，一生吉祥；如果乘上，寿至千岁。”

1441·仑者山下  日  外

勘察队前面有座大山.

竖亥：“这一带出产红漆原料。前面是仑者山。”

伯益继续他的话题：“北海有种大鸟，身高千尺，如同凤凰，毛成文彩：头上天字，胸口文字，左翅鹥字，右翅勤字，专吃海中鲸鱼。它在海上飞翔时，双翅相切，声如风雷。”

1442·仑者山上  日  外

竖亥：“这座仑者山的金矿、玉矿相当丰富。”

伯益继续他的话题：“海上五神山之一的员峤山又叫环丘山，有个方方正正的湖，周围千里。山上有种大鹊，高1丈，时常衔不周之粟送到中国来。粟穗长3丈，粟粒半透明，晶莹如玉，人吃一粒，几个月不饿。”

仪狄：“我们有位大鹊（姐），高不知几何，只要抽出蚕丝来，由另一位云姬（姐）编织彩霞，人披一疋，几年不知冷暖。”

帝女桑和瑶姬异口同声娇叱：“掌嘴！”

嬴乾解围：“别介！饶舌是佩服！”

说笑间，冒出几个人脸龙身的山神：“小神恭候小主人多时。”

1443·白䓘（gao）树林  日  外

山神带勘察队来到树林前：“仪狄，嬴乾，不须找不周之粟，多采集些宝贝，当做你们的粮食。”

仪狄注视状如谷子的树：“树倒长得像谷子，是禾还是树？”

山神：“当然是树。叫白䓘。当初燧人氏采集了作为食物，吃了可以消除疲劳，长期不饿。”

嬴乾：“这树没花没果，怎么样采集？采集什么呀？”

山神微笑：

“仪狄，你随身带厨具，拿刀在树干上划个小口子罢。”

“嬴乾，你人高马大，嘴巴也大，接吃树汁呗。”

仪狄掏出刀来，扭嬴乾嘴巴，举刀比画：“嘴巴不够大，如何喝树汁？我帮你扩张！”

嬴乾挣脱，打落刀：“去你的！不如划你肚脐眼，你直接接树汁便是！”

众人哄笑。

仪狄：“大神不说，我们真不知道怎么样收集宝贝哩。嬴乾，你叫女人们拿桶来接树汁。”

嬴乾：“你先不要划口子，等女人们拿桶来再划，否则浪费！”

山神：“放心，流不快，来得及。”

嬴乾点头走了。

仪狄划开树皮：“原来树干是红色的。”

树汁流出来，浓稠如漆。

他蘸点儿尝鲜，咂嘴：“味道好，像麦芽糖。”

山神掏出块玉石：“你拿树汁涂了看。”

他照办。玉石放射光华。

他恍然大悟：“当初燧人氏采集，既作为食物，又可照亮前路，大自然的造化妙不可言！”

1444·林中空地  日  外

山神陪伴勘察队席地而坐。

伯益：“海上五神山之一的蓬莱山上有种大鸟叫鸿鹅，形似秃鹫，色如鸿鸟，腹内无肠胃，双翅无皮肉，羽毛附骨而生，雌雄互望便可受精，马上下蛋。好了，奇禽的典故的讲述暂时告一段落。竖亥总结罢。”

竖亥起身：“南次三经从天虞山起，到南禺山止，共有14座大山，蜿蜒16380里。”

姬刚起身：“我们接着勘察海内南经。”

伯益起身：“中国四面环海，国境内谓海内，国境外谓海外。海内南经就是国境内东南角以西的地方和诸侯国。”

第52集

故事梗概

（镜头1445——1468）

海内南经  瓯岛  桂林  百色熔岩

列国：伯虑  离耳  雕题  结胸  北朐

姒卫十四战——勘察队误入枭阳国境，大战猿人。

犬封国——盘瓠犬：

黄帝从西域回到中原，鸡毛文书就传到宫中。原来，黄帝一游西域30年，中原迭生大事，其中最近的，就是炎帝的大将刑天率军北侵，一路攻城略地，接近淮河了。苗龙兵败，逃亡雁北，让狗男狗女自行婚配。苗龙族群名副其实，繁殖力和狗一样强，狗丁兴旺。苗龙传位给孙子弄明，乐得当安乐王。弄明干脆建立犬戎国。炎黄之战愈演愈烈，黄帝再次御驾亲征，派禺京去平阳借兵。高辛氏即后来的喾帝不敢怠慢，倾封邑的军队，凑集万人助曾祖父。不料，弄明对炎黄之战做壁上观，不助曾祖父，反而派吴强将军率部偷袭兵力空虚的堂兄高辛氏。

高辛氏和家臣商议：“本王派将士助曾爷爷军队抵抗曾叔爷爷的军队，国内空虚，堂弟弄明比他外战外行的爷爷还差劲，内战内行，偷袭我国，看来，兄弟阋墙，遗传病也！吴将军十分了得，已下我边境几城。大家有什么样的退敌良策？”

一位家臣：“禀主公：好在边防将士勇猛善战，边境尚可支撑，只是国内少兵无将，故臣建议：重奖之下，必有勇夫，不如昭告本邑，招兵买马，招募良将。犬戎人本是败给刑天的苗龙的后代，繁殖力和狗一样强，狗丁兴旺，人满为患，又居蛮荒之地，从地缘因素来说，自然是个盗匪民族，战斗力和祖先一样，不如本邑人，只是吴强将军善于用兵而已；如果有旗鼓相当的良将和他对垒，我们就可以退敌。”

高辛氏一赐千金，二赐公主，征求良将。久无响应。

高辛氏脚下一条长五色毛、卧着的巨犬忽然站起来，抬起头来，对高辛氏连吠。高辛氏笑了：“爱犬盘瓠，你莫非自告奋勇，要退敌领赏？”盘瓠点头头，甩尾巴走了。

高辛氏目送它：唉，诸多下属竟没有一个临危受命，还不如这条来路不明的神犬哩！它是响应吗？

来路不明的神犬：娘娘捂耳，坐卧不安。一个老宫女上前：“娘娘，御医百治无效，我倒可以试试。”老宫女移来烛台，捧住他耳朵观察一会儿：“娘娘，在这里了，我来挑小虫。”老宫女从鬓上拔下簪子，轻轻住耳道一掏，挑出条蚕似的虫，随手扔进一旁的玉盘。

娘娘高兴地起身：“你说着了。我不痛不痒了。”

她凑近玉盘端详：“这条小虫五色斑驳，煞是可爱，养起来罢。”

老宫女随手拿过只瓠篱扣住玉盘：“罩住，省得它爬掉。”

（四）海内南经

                     江西涌鱼泉  酒泉

1445·今江西省武宁宋溪乡  涌鱼泉    春日  外

桃红柳绿。

仪狄拉住嬴乾，指点山崖上一个高1米半、宽2米的洞：“嬴乾，这个山洞不大，泉水不小，进去看看。”

洞内光亮，看得见地下河，听得见淙淙的水声。

嬴乾指点地下河：“你看，鱼分列两侧，一侧的朝洞外游，另一侧的朝洞里游。这是什么缘故呀？”

仪狄蹲下观察一会儿，拍拍也蹲下观察的嬴乾肩膀：“你不懂了。现在桃花盛开，桃花落到河里，河水就叫桃花水。桃花水给鱼送来桃花等大量吃食，鱼出洞觅食，吃饱了回洞。”

嬴乾点头：“小小鱼儿挺讲秩序哩，来回分路。这条泉水的源头地下河，就叫涌鱼泉罢。我俩捞鱼，在洞里，还是在洞外？”

仪狄从腰际解下网：“呆子！哪来什么讲究呀？有鱼就捞！”

嬴乾：“捞吃饱的鱼，还是觅食的？”

仪狄打他手：“见鱼就捞，哪管鱼饥饱？只要我吃鱼吃个饱！”

1446·今江西省永丰白水地方  春日  外  

秀丽的九峰岭下，仪狄带女人们烧晚饭。

嬴乾抽鼻：“仪狄，涌鱼泉的鱼是傻子，尽往网里钻。傻鱼经你巧手烹调，香喷喷的，可惜没酒。”

仪狄奸笑：“酒？只怕你不醉！”

嬴乾苦笑：“别逗我了！飞车带的酒，几经折腾，早没了。”

瑶姬轻笑：“乾郎别睬他！卖什么关子呀？跟我来。”

夫妇俩来到山脚一汪山泉畔。

山泉口如脸盆大，气泡不断从泉水里“咕嘟咕嘟”冒上来。

瑶姬：“你尝尝。”

嬴乾掬口泉水含一会儿，咽下：“清澈冰凉，甜味适中，略带麻辣，到喉头时略有苦味，还有一股酸味，似酒非酒。”

她微笑：“这不是天然的酒吗？淡些罢了。”

瓯岛

1447·东海岸  春日  外

水天相连，惊涛拍岸，云飞云走，海鸟聒噪。

勘察队人兽遥望大海。

伯益遥指海中连绵不断的群岛：“这群岛状如陶瓯，卧在海中，禹帝当年命名为瓯岛。”

姬刚微笑：“不用多久，瓯岛会和大陆相连。”

1448·七闽岛  春日  外

（伯益的画外音：这群岛在瓯岛南边，七个岛若断若续，靠近大陆闽地，因此，禹帝当年命名为七闽岛。）

飞车驶往群岛。

（姬刚的画外音：群岛西北方的山脉会比瓯岛更早和大陆相连。）

群岛西北山峦起伏，植被丰富。

桂林

1449·八桂林  春日  外

勘察队人兽观察奇特的树林。

竖亥：“听本地人说，这八棵桂树互相纠缠，形成这片树林。对我们北方人来说，真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呀。”

伯益：“也只有番（pan）禺地方的气候造就八树成林的奇迹。”

广西“一线天”  茴香石

1450·今广西靖西“一线天”  夜  外

月朗星稀。

山坳横卧两块巨岩，中间夹缝形成“一线天”。

仪狄和嬴乾来到左边三角形的巨岩前。

仪狄指点：“看，犹如头卧牛。”

嬴乾逗笑：“看，表面有许许多多小洞，是头麻皮牛。”

他俩走进夹缝。

仪狄抬头：“只看见一线天空，逼仄，怕挤扁牛哩……牛硬顶对方，挤出麻皮。”

嬴乾：“头顶一线天，月光洒间隙，倒是特别的景致。”

仪狄摸索表面的小洞：“大石牛麻点就是小洞。洞顶深，必定有小动物栖身，至少有虫类。挖不出来，我吹气撵它们出来。”

他贴住小洞，鼓起腮帮吹气。

嬴乾逗笑：“看，你吹大牛哩。”

孰料，“哞……”，巨岩发出雄浑的牛吼，他俩唬了一大跳。

嬴乾笑了：“这牛吹大了！我们一道吹破天！”

他俩贴洞猛吹。

牛吼连绵不断，越来越大，然后群山呼应，如牛群齐吼。

他俩吹累才停下。

仪狄抬头：：“唷，月亮旋转呀！”

嬴乾笑了：“你吹破天，也是凡人！”

仪狄：“取笑我？”

嬴乾：“凡人吹牛，用肺腑之气；地仙吹破天，用丹田元气呗。”

仪狄：“哼，我毕竟伏石牛吼吹旋月哩！”

两人大笑。

1451·今广西天峨向阳  日  外

山坡上一块三角形的巨岩引人注目。

仪狄和嬴乾低头采野菜而来。

嬴乾抽鼻：“一股茴香味。”

仪狄：“这一带不出产茴香。”

嬴乾不罢休：“我循香寻找。”

他俩走近三角形的巨岩。

仪狄抽鼻：“我也闻到茴香味。树呢？”

嬴乾凝视巨岩：“不用寻找了，茴香气来自这块岩石。”

“石头是大茴香？” 仪狄循香上前抚摸巨岩，不无疑惑，抽回手嗅。“一股浓烈的茴香味！真是巨大的、不可思议的茴香石！”

嬴乾撺掇：“凿块下来，你以后做菜，不缺茴香了。”

仪狄从腰际口袋里掏出铜凿和锤子：“凿几块下来带回去，水浸，或许可以当茴香用。”

1452·归途  日  外

仪狄背野菜，走得轻松。

嬴乾背石块，自嘲：“我撺掇你凿块下来，自搬起石头压自己的肩。”

仪狄微笑：“话说回来，兄弟嘛，地仙用的是丹田元气，照顾凡夫俗子呗。”

嬴乾停下：“不对头！香气没了！”

仪狄也停下：“是不对头！我也觉得香气没了！”

嬴乾打开口袋，两人一同嗅。

仪狄：“野菜也有香气，一路采过来，香气自然变淡，这茴香石凿下来，不过一刻，怎么香气就没了？”

嬴乾略思忖：“我明白了，香气发自巨岩内部甚至于核心。”

仪狄不管三七二十一，从嬴乾肩上缷下口袋就倒石块：“代替不了茴香，又沉重，要它何用？解放你！”

                陨星撞击的熔岩

1453·今广西百色红色熔岩地区  日  外

    遍地红色熔岩。

仪狄和嬴乾走来：

“咦，这么样大的地方，怎么都是光溜溜的红色石头面呀？”

“看，有的地方还有圆弧状的皱褶哩。”

他俩走到边缘，熔岩半透明。

仪狄：“我看见石头面下似乎有东西。呆子眼光好，仔细观察，说不定是宝贝哩。”

嬴乾凝神：“呀，像是斧头和刀。奇怪！石头里包家什？！”

仪狄拿出铜锤凿：“我俩轮流捶打、凿呗。”

嬴乾挥手：“我的傻哥哟，我俩多大力气？凿得开吗？”

仪狄眼珠一转：“叫卫弟使夸父桃杖呗。”

1454·发掘现场  日  外

勘察队脚下有十几件旧石器时代的刮削器、石锤、石刀、石矛头等。

姬刚解释：“我仔细观看，这是先民们80万年前制造的工具和生活用品。”

人们惊呼：“哇噻！80万年！”

仪狄：“国舅爷，人类应当有这样长的年代，老祖宗打制这些工具和生活用品，太艰难了！”

嬴乾：“令人费解的是，这些工具和生活用品怎么会包在这种奇怪的石头里呢？”

姬刚解释：“这红色的石头不是一般的石头，是熔化的石头即石浆冷却形成的。”

伯益：“这不就是女娲娘娘补天的石浆吗？”

姬刚点头：“老伯说得是，差不多。”

仪狄：“国舅爷，这石浆用什么烧出来的呀？”

嬴乾：“又是谁烧这样旺盛的火呢？”

姬刚解释：“这火其实是你们说的老天爷放的。”

伯益：“怎么说？”

姬刚：“老伯知道陨星吗？”

伯益点头：“知道。”

姬刚解释：“80万年前，一颗较大的陨星掉落这儿，撞击的巨大的力变成热，把茂盛的森林烧毁了。两股巨大的热力烧得山石熔化成石浆，石浆掩埋了一切，包括这些石器，慢腾腾冷却，变成这种红色的石头，包裹了一切。”

仪狄一蹦多高：“那么先民老祖宗呢？”

姬刚苦笑：“灰飞烟灭！”

仪狄大哭：“我们该祭奠老祖宗！”

列国

1455·郁水河畔  日  外

勘察队在大河畔集合。

竖亥：“我以前测绘过这条郁水河的若干河段。郁水河很长，发源于三湘的南陵，向西流过天无三日晴、地无三尺平的黔地，再流过四季常青的滇池，再朝南流到这桂地。本地人提起过，郁水河南有伯虑、北朐、结胸国，海中那个大岛上也有人居住。”

伯虑

1456·伯虑国境  日  外

勘察队前方出现座土城。

嬴乾拉仪狄：“我闻到股忧愁、郁闷之气，听见城里有哭丧声。”

仪狄：“你是地仙，耳聪鼻灵，我相信。”

姬刚几乎同时命令：“暂停！”

勘察队止步。

不一会儿，城门打开，一支送葬队伍逶迤而出，向城侧走去。

尽管离得远远的，那队伍如搬家的蚂蚁，那哭丧声小若蚊呐，大家还是明白是怎么回事，不少人吐口唾沫：“倒楣！”

嬴乾：“我看见城门上书和我们一样的文字‘伯虑国’。”

仪狄：“你眼光好，伯虑国人穿着如何？”

嬴乾：“和中原人差不多，猜测是中国人分支，风俗人情也差不多。”

1457·城门口  日  外

几个守卫士兵形容枯槁，呵欠连天。

1458·街道  日  外

萧索景象。

闲散的行人也好，店堂里等候顾客的人也罢，都面黄肌瘦，无精打采，不时打盹，差点儿摔倒。

嬴乾叹气：“这个国家的人明显睡眠不足。”

1459·一户人家  日  外

这户人家传出欢呼声。

一个头发花白、瘦骨伶仃的男人跳出门大叫：“活了！老天保佑，活了！”

几户邻居出门，围绕男人。

男人欣喜若狂：“爸爸死里逃生！”

邻居们：“真的？”

男人：“真的！一睡2个月，终于活过来了！”

走近的勘察队前头的伯益揺头：“难道传说有讹？一睡2个月，终于活过来，寿命该算长了。”

他朝后挥手，勘察队停下。

他向嬴乾招手：“你跟我上前。你年轻，又是白人——标准的外国人，可以避免不必要的误会，由你打招呼较妥当。”

他俩趋前。嬴乾朝男人作揖：“大叔好！我恭喜令尊逢凶化吉！我问个讯……”

男人不还礼，瞪大眼睛，很不高兴：“你叫我什么呀？我才16岁呀！”

1460·居家  日  内

卧室，少有黑发的一家人手忙脚乱，扶须发全白、气色晦暗、大病初愈似的男人下床。

堂屋，主人家端上茶水，招待伯益和嬴乾。

伯益：“敢问热情的主人：你们为什么只有床帐，没有衾枕？”

主人：“不瞒老爷爷，邻邦评论我国‘伯虑愁眠’。我国人最怕睡觉，害怕一觉睡去，再不醒来，稀里糊涂丢了性命，因此，只备床帐休息；既然不睡觉，要衾枕何用？”

嬴乾：“贵国人都不睡觉？”

主人：“是的。说来也怪，我国每日总有十几个人一睡不醒，一年下来，因睡而死的人不计其数，因此，我国人从来不敢睡觉。”

伯益点头：“只休不眠，事情当然做得多，贵国人确实比邻国人勤勉，可敬可佩！凡事一分为二，怪不得贵国人都羸弱不堪。老夫斗胆问一声：贵国人寿数几何？”

主人摇头：“说不得也！”

伯益：“但说无妨。我现在的年龄至少比贵国人高得多，或许可以教以长寿之道。”

主人：“好，我说。我国人活不过35岁。我33岁，此劫逃脱，35岁的坎是跨不过了！”

嬴乾对伯益微笑：“爷爷，你的年龄是他们寿命的八倍还多。”

主人惊呆，然后支撑着起身，向伯益作揖：“太太太爷爷，能否传授健康、长寿之道？”

伯益中气充沛，大笑：“哈哈哈！行！你请街坊邻居来听老夫传道授业解惑罢。”

1461·小广场  日  外

营养不良、睡眠不足的人挤满小广场，一齐望着小广场一头坐在大木桌后的伯益和嬴乾。四周是勘察队的人兽，鸟儿栖息树上、屋顶上。

伯益声如洪钟：“伯虑国的朋友们：从小小的蚂蚁到小山般的大象，凡是动物，都要睡觉。大家看，我们——中国人勘察队的人兽鸟，都有张有弛，有作有息，昼作夜寐，挺结实、健康、精神吧？你们呢，终年不眠，支撑不住了，不过打个盹，熬得面黄肌瘦，四肢无力，头昏眼花，体力岂不是油尽灯干？你们看看自己，十几岁的人，哪个不须发花白、形容枯槁，比我还老相？你们又昼夜怕睡觉，心中焦躁，胸中郁闷，腹中怵惕，无一日开心，无一夜舒心，不知嬉笑怒骂为何物，怎不精神涣散？你们看看自己，年过30的人，哪个不昏昏沉沉，勉强支持？世界上任何事情都有个物极必反的道理。人都企望长生不死，真的长生不死，这大地上岂不是人挤人？有生就有死，这是生命的必然性。人何须怕死？越怕越死得早。或许别的人、别的国家的人劝导过你们，你们一直听不进，现在，年龄是你们中稀罕的‘长寿’的人的八倍的老夫现身说法，你们总相信了吗？我奉劝诸位，从此把怕死的心理一扫而光，扔进南海，乐得宽心过日子，反而活得健康，活得快活，活得长久，和老夫比比，到底谁寿比南山？”

伯虑国人欢呼。

离耳

1462·村落  日  外  鸟瞰

古代荒凉的海南岛。

东北部一个较大的村落。

1463·村落  日  外

当地人口稀少。土人相当矮小，皮肤乌溜溜，几乎全裸，可是都耳朵穿孔，挂小贝壳、小骨珠等饰物，把耳垂拉得长长的。

勘察队告别村民。

姒卫搀酋长手：“酋长，耳挂饰物是给人看，以博赞美之词的，我们也觉得相当漂亮。你们人口稀少，毕竟是个国家，我代表父亲禹帝，赐‘离耳’或‘瞻耳’之名；再借‘离’谐音‘黎’，做你们民族之名即黎族罢。”

酋长：“谢谢小主人！我们人口太少，等禹帝派总督带移民来。”

雕题

1464·海南岛中南部一个较大的村落  日  外

当地人口稀少。土人模样和离耳国人一样，没挂耳饰，成年女人脸面刺各式各样的花纹。

勘察队告别村民。

姒卫搀酋长手：“酋长，你们称成年女人做‘题’。在脸上雕花是给人看，以博赞美之词的，我们也觉得相当漂亮。你们人口稀少，毕竟是个国家，我代表父亲禹帝，赐‘雕题’之名。至于民族嘛，和离耳国一样，确认为黎族。”

酋长：“谢谢小主人！我们人口太少，等候禹帝派总督移民来。”

结胸

1465·山脚  太阳泉  日  外

仪狄和嬴乾带领女人们烧饭做菜。

阳光亮堂堂照着天然的青石水池。

嬴乾：“仪狄，你看，阳光没照到泉口石缝，泉水不流。”

仪狄：“阳光照到泉口石缝，泉水就流半个多时辰，就叫太阳泉罢。”

嬴乾：“你说，我们刚访问过的结胸国，他们为什么胸脯高起来一块，不得不把衣服做得特别宽？”

仪狄苦笑：“你发觉他们和我们有什么样的不同吗？”

嬴乾清理坡上岩石间的泉口：“唷，你的名字起得妥帖，看，真是太阳泉！阳光照到泉口石缝，泉水就流出来。噢，你问，他们和我们有什么样的不同？莫非女人胸脯中间高起来一块，看上去，有一只主奶、两只副奶？”

仪狄啐他一口：“呸！你这小子也变得下流了！告诉你罢，他们生性懒惰，又好吃喝，所谓‘好吃懒做’，每天吃了睡，睡醒就吃，饮食来不及消化，渐渐变成积痞，朝外凸出，胸脯就高起来一块。”

他妻子走过来：“全国如此，是什么缘故呀？”

他忙揽她腰：“夫人，代代如此，久而久之，既成痼疾，又致遗传。”

她拧他脸：“你明白了，结胸非大奶奶，既不可揉搓，又贴上去硌胸；结胸人好吃懒做，你必须通宵达旦烧饭做菜伺候。这样，你不敢讨三奶女人欢心了？还说乾弟下流，呸！”

三人大笑。

北朐

1466·原始毛竹林  日  外

勘察队在竹林前集中。

姬刚面对全体人：“北朐国人的忠告不可不听。我们既要注意不闯入枭阳国，更要防备枭阳袭击，因此，人人双手要套上大竹管。反正南方多的是粗大的竹子，这里就是。大家马上砍竹子，打通竹节，武装自己。男子汉，进毛竹林！”

男人们进入竹林，砍倒毛竹，截成手臂长，打通竹节。

姒卫十四战——枭阳国

1467·枭阳国    原始森林  日  外

中午，赤日炎炎。

勘察队由神兽探路，白猿带兽军殿后，鸟群和鸟人在天空警戒。人人用毛竹管套住手臂，直到手腕。

勘察队接近原始森林。

鸟群叫唤，鸟人咋呼，神兽止步低吼。

姬刚命令：“停！停！”

瑶姬娇呼：“准备战斗！”

姒卫命令：“各就各位！爷爷指挥！”

夷羿命令：“苏哈托和白猿带兽军后撤！不许参战，免得误伤！”

森林里响起“磔磔”的怪笑。

夷羿命令：“弓箭手和鸟人迎战！卫队和其余人准备战斗！神女机动！”

姬刚大叫：“还是误入了枭阳国！爸爸别杀他们，伤到即止！”

森林里蹿出上百个枭阳。

枭阳像人，比人高大、强壮，全祼，一身黑毛，脚反长，即脚跟在前面。

枭阳怪叫，冲向勘察队。

大家终于看清，枭阳除脸庞宽阔，嘴唇大而厚，完全是人样。

嬴乾早腾空，大叫：“爷爷安排得好！他们是猿属！”

夷羿命令：“神兽让开！战士们射下肢！”

空中和地上弓弦声响亮，箭如雨下。

许多枭阳腿脚中箭，扑倒。

没中箭的枭阳不顾伙伴，不要命地冲来。

夷羿命令：“弓箭手后撤，和二线人先由他们抓毛竹管，再用刀背砍他们嘴唇！”

弓箭手迅速后撤，拔刀相助卫队和其余人迎战。

枭阳们冲到了，大笑着抓人的手臂欲拖人，却抓下毛竹管。

他们同时上翻巨大的嘴唇，遮盖自个儿的眼睛甚至于额头，张开大嘴咬他们预料中的人头。

枭阳们抓下毛竹管，人的手臂落空，枭阳们自然后退，而勘察队的人也后退，他们的大嘴当然落空。战士们眼明手快，抄刀背砍枭阳巨大的嘴唇。枭阳几曾挨过这厉害的打击？纷纷倒下。

鸟人猛扑下来，用小小的刀背砍枭阳的头顶。

鸟群不甘落后，也乱啄枭阳。

神兽早不甘心避战，这时大显神威。天马踢倒枭阳，和天狗、駮衔起枭阳，扔回中箭倒下的枭阳群中。

夷羿高兴地喊：“一个不剩了！”

姬刚大叫：“后撤！”

夷羿：“不擒他们？”

姬刚：“爸爸，他们是人类的老祖宗的一支，不要伤害！”

夷羿命令：“撤退！”

勘察队迅速撤退。

森林里又蹿出上百个枭阳。中箭倒下的枭阳群中，不少枭阳挣扎着起身。枭阳会合，一阵怪叫，追赶勘察队。

瑶姬娇呼：“姐姐，看我们的。”

她俩会心地笑。

立刻，云雾包围枭阳。一群帝女鹊凭空出现，在云雾里狠啄枭阳。

1468·山脚  日  外

飞车停在山脚。勘察队在河畔吃饭吃食。

姬刚给大家解释：“嬴乾对枭阳的结论既对又不准确，对的是，他们是猿类，不是猩猩，而猩猩不可能以这么样庞大的数量聚居，更不可能立国；不准确的是，他们已经进化到超出猿类二步的地步，到了中间环节——猿人。令我可惜的是，他们误入进化歧途，不再进化成为人类。令我费解的，一是他们应当学会制造、使用工具了，至今却不会制造、使用武器，只知道肉搏；二是遥远的、隔个大陆中的大海的西北方，尼安德特地方出现过一种人类，特别高大、强壮，只凭身手，就可以猎杀猛兽，统治比中国还大的地方，可是，由于只凭体力生存，后来被继续进化而成，比他们矮小、瘦弱，却会制造、使用工具、武器的另一种人类，在一万年里消灭了，而枭阳如此落后，邻国远比他们先进，他们却至今安然无恙。至于我讲的新概念、新名词，我明天解释。”

伯益：“这很好理解。一是大森林阻隔了枭阳国和邻国；二是邻国地广人稀，不缺土地，乐得和他们相安无事；三是中国人视枭阳若鬼魅，不愿招惹他们。”

姬刚：“言之成理。枭阳会组织社会，可是由于落后，生存、繁衍艰难，至少千年内不会开疆拓土，因此，我们今后只须禁止国人误入枭阳国，不准伤害他们。”

夷羿：“难说。我们今天给他们留下了箭，他们聪明的话，至少学会制矛哩。”

姬刚微笑：“人类从蒙昧到开化，尚且经过多少年代，何况猿人乎？所谓‘枭阳国’，只是中国人套用自己的文明概念命名而已，枭阳只具备社会雏形，何来‘国家’？爸爸不须着急。”

竖亥：“这一带应当有个犬封国，不知犬封国和枭阳国如何相安无事？”

伯益点头：“是的，这一带有个犬封国，北方有个犬戎国。‘犬’字领头，第二字不同，一字之差，两国截然不同。”

姒卫：“爷爷讲讲来历罢。”

伯益：“可以。”

姬刚：“老伯，我放影像罢。”

犬封国——盘瓠犬

1469·黄帝宫室  日  内

（伯益的画外音：当年，黄帝从西域回到中原，鸡毛文书就传到宫中。原来，黄帝一游西域30年，中原迭生大事，其中最近的，就是炎帝的大将刑天率军北侵，一路攻城略地，接近淮河。）

黄帝看过鸡毛文书，很生气：“朕这位同父异母弟弟不是省油的灯，是个不甘居人下的厉害脚色，况且一向丰富充裕，兵强马壮，说不定要和朕争夺天下，朕不可不防！刑天一向桀骜不驯，野心勃勃，这次挥军北侵，或许弟弟不知道，但是兵戎相见，非一日也，说明弟弟默许，而刑天率军北侵至淮河，便是战前的战略试探。”

力牧出列：“禀陛下：臣以为，与其派使者长途跋涉找炎帝问罪，还不如马上派军队制止刑天，以炎帝并不知道论处。”

黄帝：“你看派谁率兵制止？”

力牧：“禀陛下：派一般大将，刑天不会买账，因此，臣建议派王子为将，刑天或许有所顾忌。先派苗龙王子率领他的狗军去淮北抵挡一阵，同时派骆明王子抢占黄河北岸，免得留出军队的空心地带。”

黄帝：“准奏。你安排罢。”

1470·高辛氏宫室  日  内

（伯益的画外音：不料，苗龙兵败，不敢向父亲复命请罪，悄不言声率领残兵败将和部属逃亡雁北，让狗男狗女自行婚配。苗龙族群名副其实，繁殖力和狗一样强，狗丁兴旺。苗龙传位给孙子弄明，乐得当安乐王。弄明干脆建立犬戎国，倒在蛮荒之地自得其乐。炎夏之战愈演愈烈，黄帝再次御驾亲征，派禺京去平阳借兵。高辛氏即后来的喾帝不敢怠慢，倾封邑的军队，凑集一万人助曾祖父。不料，弄明对炎黄之战做壁上观，不助曾祖父，反而派吴强将军率部偷袭兵力空虚的堂兄高辛氏，抢夺富庶之地。）

高辛氏和家臣商议：“本王派将士助曾爷爷军队抵抗曾叔爷爷的军队，国内空虚，堂弟弄明比他外战外行的爷爷还差劲，内战内行，偷袭我国，看来，兄弟阋墙，遗传病也！吴将军十分了得，已下我边境几城。大家有什么样的退敌良策？”

一位家臣：“禀主公：好在边防将士勇猛善战，边境尚可支撑，只是国内少兵无将，故臣建议：重奖之下，必有勇夫，不如昭告本邑，招兵买马，招募良将。犬戎人本是败给刑天的苗龙的后代，繁殖力和狗一样强，狗丁兴旺，人满为患，又居蛮荒之地，从地缘因素来说，自然是个盗匪民族，可是战斗力和祖先一样，不如本邑人，只是吴强将军善于用兵而已；如果有旗鼓相当的良将和他对垒，我们就可以退敌。”

高辛氏点头：“是好计策！招兵买马易，千军易得，一将难求，该如何悬赏呢？”

家臣：“禀主公：一赐千金，二赐、二赐么……”

高辛氏：“吞吞吐吐什么呀！二赐什么？”

家臣：“臣难启齿。”

高辛氏：“只要挽狂澜于既倒，你但说无妨。”

家臣：“食色，性也。公主艳名播天下……”

高辛氏：“好！二赐公主！你马上昭告本邑。”

高辛氏脚下一条长五色毛、卧着的巨犬忽然站起来，抬起头来，对高辛氏连吠。

高辛氏笑了：“爱犬盘瓠，你莫非自告奋勇，要退敌领赏？”

盘瓠点点头，甩尾巴走了。高辛氏目送它。

1471·（闪回）高辛氏后宫  日  内

（高辛氏的心声：唉，诸多下属竟没有一个临危受命，还不如这条来路不明的神犬哩！它是响应吗？）

白天，娘娘捂耳，坐卧不安。御医把脉，摇头。

夜晚，娘娘躺下又坐起来，捂耳呻吟。

一个老宫女上前：“娘娘，御医百治无效，我倒可以试试。”

娘娘勉为其难坐直：“御医非百治无效，乃百诊无断。你可与他们相比？”

老宫女：“娘娘，御医忌你身份尊贵，唯恐失手，望闻问切，缩手缩脚，除了把脉，不敢接触玉体，何以确诊？我以为，娘娘的耳疾或许简单到小虫钻进耳朵眼儿而已。”

娘娘点头：“你是女人，论年龄是我大姐，又从娘家陪伴我到现在，事到如今，不妨由你查看。”

老宫女移来烛台，捧住她耳朵观察一会儿：“娘娘，在这里了，我来挑小虫。”

娘娘：“小心点。”

老宫女从鬓上拔下簪子，轻轻住耳道一掏，挑出条蚕似的虫，随手扔进一旁的玉盘。

娘娘高兴地起身：“你说着了。我不痛不痒了。”

她凑近玉盘端详：“这条小虫五色斑驳，煞是可爱，养起来。”

老宫女随手拿过只瓠篱扣住玉盘：“罩住，省得它爬掉。”

1472·（闪回）盘瓠中  日  内

小虫渐渐长大。

第53集

故事梗概

（镜头1473——1506）

小虫渐渐长大。娘娘观察瓠篱，见蠕动的虫子比菜青虫还大，喜形于色：“漂亮的虫儿呀，你长大了！其实，你是我的儿子呀，娘爱你！”    话音刚落，瓠篱自己掉落，玉盘上站起来只肉嘟嘟的小小狗。

她捡起瓠篱：“乖儿子，你在玉盘和瓠篱中长大，就叫盘瓠罢。”

吴强和副将们吃饭。帐门开处，盘瓠进来，对他摇头摆尾。

吴强笑了：“我知道了，树倒猢狲散，你早早离开高辛王，莫非预感他的封地必然入我囊中，投奔我国？我们归根结底，也算远亲，这点，你倒看准了？”

半夜，盘瓠咬死侍卫，悄无声息咬断吴强脖子。

平阳城内，清晨，盘瓠叼着吴强血淋淋的头，趾高气扬地走过大街小巷。

高辛氏宫室，盘瓠叼着吴强血淋淋的头，走到高辛王跟前，放下人头，“汪汪汪”叫。

高辛王下座端详，惊喜若狂：“啊呀！神犬回来了！真是吴强的头！”

一个随从高叫着冲进来：“禀主公：犬戎军队乱哄哄落荒而逃！落荒而逃了！”

高辛王起身：

“犬助我也！犬助我也！乖乖立大功了！娘娘有功！”

“儿呀，你要公主？”

“她是你姐姐呀！你要娶她为妻？”

盘瓠跳起来，连连点头大叫。

高辛王夫妇俩兑现诺言。

新房，夜，烛光中，盘瓠一晃，变成高大、帅气、穿有24条斑纹、五彩缤纷的皮袍的小伙子。他拥站起来的公主入帐。

公主：“盘瓠确实说，把他放在蒸笼里蒸7天7夜，他就脱掉毛皮变成人。母后可以向他证实。”

巨大的灶膛大火熊熊。巨大的大蒸笼白汽弥漫。

娘娘心神不定，来回踱步：“6天6夜了，这险冒得太大了！乖乖既是我的儿子，也是我的女婿……不，不！不可再蒸了！他天不怕，地不怕，我怕失去他！再蒸，我要趴下了！熄火！熄火！”

高大的帅哥赤条条从蒸笼中一跃而下，扑向娘娘：“妈妈，妈妈呀，您性太急了呀！”

她拍胸口：“儿呀，平安无事就好！妈妈实在受不了呀！再蒸下去，妈妈要死了！”

他抱住她：“妈妈，妈妈呀，我爱你！”

她缓缓推开他，上下打量：“哎呀呀，儿呀，你一表人才！”

他拥抱她：

“亲爱的妈妈再有点耐心，儿子更出众呀！”

“妈妈，儿子的原身毕竟是狗，会影响公主在海内外的声望，因此，孩儿请求爸爸妈妈，批准我和公主去南方……”

南方山野，杳无人迹。盘瓠回复马般高大的巨犬本相，驮公主跑。

夫妇俩带六男六女幼儿玩耍，剥树皮，采草子，浸树皮，洗草子。一家人穿着五彩的树皮衣服歌舞。

盘瓠带六个儿子打猎……

儿子们终于找到挂在大树上的父亲的尸体。

隆起座大坟，坟前放块狗形的巨石。

公主挎起大鼓狠擂，六个儿子挎起长鼓，双手拍打两面。七人边鼓边舞，六个女儿边唱边擦泪。

公主召集子女，宣告：“孩子们，别看我们居住的地方是穷山恶水，可是，你们要记住，爸爸是龙狗即神灵，妈妈是公主即嫡系帝族，你们血统高贵！夫君的猝死提醒了我，我意识到，我们不可以默默无闻，老死山林，我们家族应当建功立业。我们这一带是荒无人烟的蛮荒之地，因此，我决定让你们效法东帝伏羲和女娲，自相婚配，繁衍后代。”“石洞大得很，石室多的是，你们自己选择石室，结为夫妻，然后，我带你们觐见祖父母暨外公外婆，请求赏赐。”

高辛王已继帝位即喾帝。喾帝夫妇俩抱住公主，喜极而泣。

喾帝颁旨：

“当初女儿、儿子暨女婿结婚，朕还是高辛王，一晃，第三代都结婚了，朕自叹老了！孩子们，朕多希望你们陪伴呀！可是你们喜欢深山老林，不爱繁华市廛，朕不勉强乖乖们，就把汉、楚、巴、蜀、赣地赐给你们。盘瓠儿有功于国，故赐国名‘犬封’，以长沙做都城，由你们建国。中央不收赋税，田地不收租；鼓励和中原贸易，不征关税。噢，对了，国土辽阔，朕将犬封国分做六邑，六个男孩儿当邑长。朕划分好，就赐印绶。”

“好，你们甘居蛮夷之地，朕先赐姓：田、雷、再、向、蒙、旻、叔孙、兰、胡、盘、侯。你们自行选择。以后人口增加，你们自行定姓，报中央备案。”

1473·（闪回）寝宫  日  内

娘娘观察瓠篱，见蠕动的虫子比菜青虫还大，喜形于色：“漂亮的虫儿呀，你长大了！其实，你是我的儿子呀，娘爱你！”

话音刚落，瓠篱自己掉落，玉盘上站起来只肉嘟嘟的小小狗。

娘娘吃了一惊，继而捧起小小狗，吻它的小小嘴：“乖乖！乖乖！神犬儿子，娘爱你！”

小小狗轻吠，摇尾。

她母性大发：“儿子，乖儿子，娘给你起个名字。”

小小狗又轻吠，摇尾。

她捡起瓠篱：“乖儿子，你在玉盘和瓠篱中长大，叫盘瓠罢。”

1474·（闪回）庭院  宫室   日  内

盘瓠长大了，五色毛皮如缎光滑，还有24条斑纹。

庭院，它随“盘瓠”的呼唤伴娘娘玩耍。

宫室，它随高辛氏进进出出，摇头摆尾。

1475·寝宫  日  内

高辛氏愁眉苦脸踱进来。

娘娘迎接：“您何事烦恼呀？”

他：“我诏告本邑3天，竟没有一个人应召当将军，而犬戎军队又连下本邑六城……”

她：“您不要着急，妾卜过一卦，不出3天，外患自平。”

他苦笑：“您劝慰也好，占卜也罢，我来你这里，散散心也好。”

他坐下，才觉得脚下空虚：“咦，这几天我心神不定，这会儿想起来了。盘瓠不跟着我，在你这里吗？”

她反问：“儿子不是一直跟着您吗？”

他叹气：“唉，王国有难，匹夫避责，连狗也溜了！”

1476·犬戎帅帐  日  内

吴强和副将们吃饭。吴强洋洋得意：“高辛氏真是驼子跌跟头——两头不着。他派一万军队帮轩辕帝抵抗炎帝，怕是肉包子打我们——有来无回。黄帝是大王的曾爷爷，炎帝是大王的曾叔爷爷，老祖宗兄弟打仗，后辈如何介入？再说苗龙爷爷根本打不过刑天，将士们何须找曾叔爷爷军队讨死！倒是大王的堂兄高辛氏这块富庶的封地，将是我们口中的肥肉了！哈哈哈！”

帐门开处，盘瓠进来，对他摇头摆尾。

狗性相通，吴强大笑：“这不是高辛氏的宠物吗？你比我们任何一个都漂亮！来，来呀！”

盘瓠垂首敛尾，慢吞吞走到他跟前，连声轻吠。

吴强：“嗨嗨，你再五彩缤纷，还是比不过我们，不会说话。你说是吗？”

盘瓠点头轻吠。

吴强顾左右：“神犬不会说话，不过听得懂，嗨嗨，承认比不过我们。兄弟们，高兴吗？”

副将们齐叫：“高兴！”

吴强转脸，正对盘瓠：“神犬，据说你同高辛王形影不离，今天为什么不陪主人？”

盘瓠摇三下尾。

吴强笑了：“我知道了，树倒猢狲散，你早早离开高辛王，莫非预感他的封地必然入我囊中，投奔我国？我们归根结底，也算远亲，这点，你倒看准了？”

盘瓠三点头，吠三声。

吴强喜不自胜，起身：“大家看，神犬远道投奔，是吉兆呀！高辛王的末日到了！来呀，神犬，赏你一块大肉！”

1477·犬戎帅帐内外  半夜  內外

月朗星稀。盘瓠和侍卫共同护卫帅帐。

盘瓠忽然“呜哩呜哩”叫，走向帐门。

俩侍卫持戈阻止：

“将军睡得正沉，不要打扰！”

“肚子又饿了？个头儿大，刚才不多吃点儿？”

盘瓠止步蹲下，依然“呜哩呜哩”叫。

俩侍卫对视，逗盘瓠：

“帅帐里有肉，可是不许进去！”

“我们有饼，要吃，你打三个滚，作三个揖。”

盘瓠果然表演。

一个侍卫从怀里掏出块饼，望空一抛：“抢！接住！”

盘瓠腾空而起，叼住饼，吞下。

另一个侍卫也从怀里掏出块饼，望空抛远：“抢！接住！”

盘瓠腾空而起，斜刺里叼住饼，吞下。

俩侍卫高兴了：“再来！”

盘瓠果然再表演。

一个侍卫又掏怀，摸空了：“哎呀，忘记了，我只有一块饼！”

另一个侍卫也掏怀，摸空了：“哎呀，忘记了，我只有一块饼！”

盘瓠“呜哩呜哩”大叫。

俩侍卫对视一眼，只好打招呼：

“莫叫呀，要吵醒将军的！”

“我们进去拿，肉不可给你，饼有的。”

盘瓠点头，不叫了。

一个侍卫嘱咐另一个侍卫：“真狗就是狗，狗只能协助人护卫。我进去拿，你守着，眼乌珠盯紧前面。”

另一个侍卫：“长夜寂寞，玩玩不错。你一样进去，多拿些，我们也要吃。”

前一个侍卫撩开帐门进去，才带上帐门，后一个侍卫跟进几步：“喂，快点儿，休要趁机打盹！”

说时迟，那时快，他刚转身，高大的盘瓠竖起身体，大嘴咬住他喉咙。他来不及哼声，头被咬下了。盘瓠拖尸首到暗处，然后守候帐门。

前一个侍卫边嚼饼，边撩开帐门，慢吞吞走出来。

盘瓠竖起身，大嘴咬住他喉咙。他来不及哼声，头被咬下了。

盘瓠拖尸首到暗处，回到帐门，伏地倾听，然后进入帅帐内。

地毯上，吴强呼呼酣睡。盘瓠悄无声息咬断他的脖子。

盘瓠飞快地吃案上的肉，然后叼起吴强头。

1478·平阳城内    清晨  外

盘瓠叼着吴强血淋淋的头，趾高气扬地走过大街小巷。

跟着走的人越来越多，议论纷纷：

“看呀，吴强的头颅！”

“我国的青壮年男人……啧啧！”

“勇士死绝了？”

“没死的也不如神犬哩！”

“跟上，看它领赏！”

“看大王怎么样赏它！”

“金子对它没用，怎么样领赏？”

“还有绝色美人哩。”

“公主？怎么赏神犬呀？”

“犬戎狗军，还须神犬斗！”

1479·犬戎军营盘    早晨  外

炸营。将士们如无头苍蝇：

“将军的脑袋被取走了！”

“准是高辛王派遣刺客！”

“准是高手！”

“高手就是高！来无影，去无踪！”

“他于戒备森严的营中取将军项上头于无形，何况你我项上的吃饭家伙乎？！”

“将军殉国，谁指挥呀？”

“谁接帅印，谁丢脑袋！”

1480·高辛氏宫室  日  内

高辛王正与家臣商量，外面人声鼎沸。

1481·犬戎军营盘    上午  外

空无一人，满地狼藉。

1482·高辛氏宫室   上午  内

盘瓠叼着吴强血淋淋的头，走到高辛王跟前，放下人头，“汪汪汪”叫。

高辛王下座端详，惊喜若狂：“啊呀！神犬回来了！果真是吴强的头！”

一个随从高叫着冲进来：“太高兴了！太高兴了！”

他跪下：“禀主公：犬戎军队乱哄哄落荒而逃！落荒而逃了！”

高辛王起身，额手称庆：“犬助我也！犬助我也！乖乖立大功了！娘娘有功！”

他坐回高背椅，俯身让盘瓠舔手：“乖乖儿子，本王要重赏你和你娘！”

盘瓠点三下头，吠三声。

他击掌：“赏！”

早做准备的随从端来盛满精肉的大盆。盘瓠摇头不吃。

他：“你要千金？”盘瓠摇头。

家臣、随从窃窃私语。

他：“儿呀，你要公主？”盘瓠点头。

他：“她是你姐姐呀！你要娶她为妻？”盘瓠跳起来，连连点头大叫。

家臣们忍不住议论、劝说：

“盘瓠功勋卓著，拯救国家，应当重赏，可是神兽怎么领赏呢？”

“是呀，神犬领千金何用？”

“神犬怎能和人婚配呢？”

“盘瓠乖乖，你能否领其他赏赐呢？”

高辛王为难地抚弄盘瓠：“儿呀，你如果是人就好了……”

娘娘出现在他身后：“盘瓠也是臣妾的儿子呀！”

盘瓠迎向她，连连点头、轻吠，依偎她，舔她的手。

高辛王起身宣告：“本王金口玉言，决不食言而肥！何况宫室内外臣民齐集，本王不可失信于国人！本王按诏令和神犬愿望重赏！”

盘瓠雀跃，家臣们呆若木鸡。

娘娘开口：“乖乖，婚配是两情相悦的好事，妈妈必须征求你姐姐意见。”

盘瓠安静了，连连点头、轻吠，绕她撒欢儿。

1483·公主宫室  上午  内  

高辛王夫妇俩带盘瓠走来。

盛妆的公主早站在门口迎接：“女儿恭候父王、母后、夫君！”

盘瓠一溜烟上前，绕公主打转，又跳又蹦，“汪汪”欢叫。

她笑容满面摩挲盘瓠。

夫妇俩笑着上前。

娘娘：“乖乖，你确实是我的儿子，也是神兽，懂得强扭的瓜不甜的道理。”

盘瓠安静了，点头、轻吠。

娘娘：“乖乖，你回避一会儿，在这里等候，让妈妈问问公主，好吗？”

盘瓠点头、轻吠，蹲下。

1484·公主寝宫  上午  内

夫妇俩和公主商量。

高辛王：“女儿，你如果不愿意，父王会好生豢养、优待盘瓠，满足除娶你以外的一切愿望。”

公主：“盘瓠既然能凭一己之力为国除害，说明上天意旨本来如此，岂只由他的禀赋决定？何况他来历奇特，是母后耳中的小虫变的，其实不是兽类，更不是狗，而是上天赐予我的神圣。君王重言，诸侯重信，女儿不可顾惜父母赐予的身体而害父王失信于天下，以致百姓不满，灾祸频仍呀！女儿不恰当地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愿意从盘瓠而终。”

夫妇俩：“善哉！善哉！”

1485·新房    夜  内

烛光中，盘瓠一晃，变成高大、帅气、穿有24条斑纹、五彩缤纷的皮袍的小伙子。他拥站起来的公主入帐。

1486·娘娘寝宫  上午  内

母女密商。

公主：“盘瓠确实说，把他放在蒸笼里蒸7天7夜，他就脱掉毛皮变成人。母后可以向他证实。”

娘娘：“他也是我的儿子呀！手心手背都是肉！娘也下不了手！万一蒸、蒸……”

1487·密室  上午  内  

夫妇俩密商。

高辛王流泪，斩钉截铁：“除了母亲，谁也下不了手，也担不起责任！”

泪流满面的娘娘：“也罢！臣妾办！”

1488·御厨房  日  内

巨大的灶膛大火熊熊。巨大的大蒸笼白汽弥漫。

娘娘心神不定，来回踱步。

她停下：“6天6夜了，这险冒得太大了！乖乖既是我的儿子，也是我的女婿……不，不！不可再蒸了！他天不怕，地不怕，我怕失去他！再蒸，我要趴下了！”

她拍手顿脚命令：“熄火！熄火！”

伙房首领犹豫不决。

她泪如雨下：“你聋了？熄火！”

首领：“娘娘，还差一天一夜……”

她捶胸顿足：“还蒸？！这是蒸我呀！我倒要蒸死了！”

她伤心惨目，往后仰倒，老宫女忙扶住她。

首领慌慌张张命令：“熄火！熄火！”

火伙们：“火正旺……”

首领吆呼：“浇水！浇水！”

火伙们忙不迭往灶膛里浇水。

大家注视大蒸笼。白汽逐渐减少。

娘娘大叫：“开笼！开笼！”

首领带火伙们搭木梯登上灶台，掀开笼盖。

高大的帅哥赤条条从蒸笼中一跃而下，扑向娘娘：“妈妈，妈妈呀，您性太急了呀！”

她拍胸口：“儿呀，平安无事就好！妈妈实在受不了呀！再蒸下去，妈妈要死了！”

他抱住她：“妈妈，妈妈呀，我爱你！”

她缓缓推开他，上下打量：“哎呀呀，儿呀，你一表人才！”

他拥抱她：“亲爱的妈妈再有点耐心，儿子更出众呀！”

火伙们高兴地议论：

“火候是差了些，看，头顶的毛还没脱落。”

“腋窝的毛还没脱落。”

“脚胫还有长毛。”

“唉！多神气的男子汉呀，可惜！”

“确实和公主般配！”

她放开他，喜盈盈：“我儿别难为情，用布缠裹便看不见了。妈妈只要你平安无事，别无他求。”

他躬身：“妈妈，儿子的原身毕竟是狗，会影响公主在海内外的声望，因此，孩儿请求爸爸妈妈，批准我和公主去南方……”

1489·南方山野  日  外

杳无人迹。盘瓠回复马般高大的巨犬本相，驮公主跑。

随从们骑马追随。

她：“夫君，你说南山有石室，我俩先去那里安家罢。”

盘瓠蹿上山去。

山下，随从们逡巡：

“南山如此陡峭，人马怎么上去？”

“就是上去了，小夫妇俩隐入荒草中，如何寻找？”

1490·半山腰  山洞  日  内

（公主的画外音：唷，石室可以住万人哪！）

洞口巨大。夫妇俩小如蚂蚁。

1491·宫室  日  内  

高辛王对随从们大发雷霆：“儿子回复马般高大的巨犬本相，本王相信，难道说，马也追赶不及？！”

随从首领：“禀王爷：确确实实追赶不及，我们里眼光好的人只看见公主到南山下。”

高辛王：“备足粮食和必需品，上山找！”

1492·洞口  日  外

传出杂乱的婴啼。

1493·宫室  日  内

高辛王对随从们大发雷霆：“一年了，再去找！”

1494·山下  日  外

随从们来到。

狂风骤起，暴雨突降。一会儿，泥石流滚滚而下。

随从四散奔逃。

1495·洞口  日  外

夫妇俩带二男二女幼儿玩耍。

1496·娘娘寝宫  日  内

娘娘垂泪：“这两个孩子，也不知道省亲，3年了呀！”

1497·洞口  山坡  山涧  日  外

夫妇俩带六男六女幼儿玩耍。

公主带六男六女孩子剥树皮，采草子，浸树皮，洗草子。

1498·石头居室  日  内

一家人穿着五彩的树皮衣服歌舞。

1499·山野  日  外

盘瓠带六个儿子打猎。

前面出现群山羊。盘瓠一挥手，七人弯弓搭箭。

弓弦声响，几只山羊倒下。剩下的包括中箭的山羊逃蹿。

盘瓠大叫：“别管倒下的，追逃窜尤其中箭的山羊！”

七人穷追。盘瓠追赶中箭的、最大的山羊。

大山羊逃到鹰嘴状的悬崖尽头，硬生生刹住。

他大喜：“哪里逃！”冲上前抓。

电光石火，它顺势一撞，和他一起摔下悬崖。

1500·悬崖下  太阳偏西  外

儿子们终于找到血肉模糊的大山羊。

他们抬头，发现了挂在大树上的父亲的尸体。

1501·石头居室  日  内

公主哭成泪人。和涕泪横流的儿女给盘瓠穿丧服。

儿子们：

“妈妈，都怪我们不好，只顾追逐猎物，没有阻止爸爸！”

“爸爸丧命，孩儿们有罪！打我们一顿罢，妈妈别哭了！”

“妈妈顺变节哀，我们会孝顺、侍奉你的！”

她拭干泪水，咬牙切齿：“娘不责怪你们，有罪的是山羊！我们要剥下山羊的皮制鼓，糊上黄泥浆，狠狠地敲，重重地捶，以解心头之恨，让你们的爸爸无论到天上游玩，还是到九泉打猎，都听见鼓声。这才是我们对爸爸最好的悼念。”

儿子：“妈妈，我们做多大的鼓？”

她：“用德芎树做围2尺4寸的大鼓一个，配柏纳树做的、长3尺9寸的长鼓六个。”

1502·洞口  日  外

隆起座大坟，坟前放块狗形的巨石。

公主挎起大鼓狠擂，六个儿子挎起长鼓，双手拍打两面。

七人边鼓边舞，六个女儿边唱边擦泪。

1503·石头居室  日  内

公主召集子女，宣告：“孩子们，别看我们居住的地方是穷山恶水，可是，你们要记住，爸爸是龙狗即神灵，妈妈是公主即嫡系帝族，你们血统高贵！夫君的猝死提醒了我，我意识到，我们不可以默默无闻老死山林，我们家族应当建功立业。我们这一带是荒无人烟的蛮荒之地，因此，我决定让你们效法东帝伏羲和女娲，自相婚配，繁衍后代。”

孩子们忸忸怩怩。

她呵斥：“听妈妈的，不要犹豫！年龄相近的即做夫妻。女儿们，今后裁缝衣服，都留尾形，纪念龙狗祖先。”

子女们：“是，妈妈！”

她：“石洞大得很，石室多的是，你们自己选择石室，结为夫妻，然后，我带你们觐见祖父母暨外公外婆，请求赏赐。”

1504·喾帝后宫  日  内

（画外音：岁月流逝，高辛王已继帝位，即是喾帝。）

喾帝夫妇俩抱住公主，喜极而泣。

1505·南山下  日  外

大队人马接十二个孩子。

喾帝赐姓

1506·喾帝宫室  日  内

喾帝夫妇和女儿、孩子们欢聚。大臣和侍卫、随从唏嘘。

喾帝颁旨：“当初女儿、儿子暨女婿结婚，朕还是高辛王，一晃，第三代都结婚了，朕自叹老了！孩子们，朕多希望你们陪伴呀！可是你们喜欢深山老林，不爱繁华市廛，朕不勉强乖乖们，就把汉、楚、巴、蜀、赣地赐给你们。盘瓠儿有功于国，故赐国名‘犬封’，以长沙做都城，由你们建国。中央不收赋税，田地不收租；鼓励和中原贸易，不征关税。噢，对了，国土辽阔，朕将犬封国分做六邑，六个男孩儿当邑长。朕划分好，就赐印绶。”

公主率儿女磕头：“谢陛下隆恩！”

喾帝眼泪笑出来了：“孩子们起身！和祖父暨外公还来这套！”

公主抬头：“请陛下赐姓。”

喾帝大笑：“女儿呀，朕太高兴了，倒差点儿忘记。好，你们甘居蛮夷之地，朕先赐姓：田、雷、再、向、蒙、旻、叔孙、兰、胡、盘、侯。你们自行选择。以后人口增加，你们自行定姓，报中央备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