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英雄司马强梁

 赖俊熙著

[卷 首 语]

乱世与英雄

乱世出英雄，英雄造乱世。

乱世是英雄实现伟大抱负施展聪明才智的舞台。英雄是乱世舞台上叱咤风云的主角。没有乱世就不可能有英雄出现，而没有英雄世道也就乱不起来，更乱不出许多的精彩。

中国历史上的乱世多之又多，而距今最近、最令人记忆犹新的便是发生在二十多年前的那场“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

那场长达十年的大动乱，酝酿的时间远不止十年，缘起于此前的以“阶级斗争为纲”的无数次大大小小的政治运动。正是这许多一个接一个的运动，孕育了一批批杀得猴子剐得狗的把与人斗视为无穷乐趣的大大小小的英雄，于那场长达十年的大动乱，导演许多荒诞离奇、闻所未闻的活剧，给凡夫俗子们（即我们通常所说的人民）制造了许多的灾难。

乱世英雄，无不具有不忠不孝、不仁不义、卑鄙无耻、坑蒙拐骗、欺世盗名、伪善阴险、狡诈狠毒、低级下作、损人利己、贪婪腐败、不学无术等等优良品质，无不为明看是活佛、骨子里是魔鬼，表面一副谦谦君子模样其实乃十足的地痞、恶棍一类的非同凡响人物，是只顾自己利益，只想奴役统治人民，却根本不管人民死活的阴谋家、野心家，是有能耐给人类制造祸乱的人物。

这样的英雄少之又少，堪称凤毛麟角。——多了就不稀罕了，就不是英雄了。

然而这世间，最为众多最为广大的还是凡夫俗子。因此就出现了一个问题：这世道是应该让那一小撮英雄得意称心呢？还是应该让为数众多的凡夫俗子们，即广大的人民群众，活得自在安生呢？

答案是肯定的：自然应该照顾大多数，不能让一小撮人作威作福，令大数人受难受苦！

那么，就应该尽量不给那一小撮英雄提供舞台，尽量避免乱世。然而尽管想是这样想，要真办到却不那么容易。为何？只因凡夫俗子们对乱世的根源探索太少，对如何防止乱世出现缺少足够的认识。还因为对乱世英雄们缺少研究，因之难以认清他们的本质，容易受他们的愚弄和蒙蔽，从而犯糊涂，办傻事，被聪明绝顶的英雄们所利用，心甘情愿地为他们搭建乱世舞台，祸害自己。

缺少了就应该给补上，忽略了就应该重视起来。因此就有了这部《大英雄司马强梁》，试图通过乱世英雄的成长史、发迹史探索探索乱世英雄品格的形成和乱世的根源。

这仅止是探索，未敢言研究，更不敢说就是成功的、正确的。仅此说明。

作  者

第一章  英雄出世

那一夜真个是不平凡,

满城的狗儿嚎塌了天。

可当他呱的一声落下地，

嗨！一条也不敢再叫唤。

英雄出世非同凡响。然而他那愚笨不堪的父亲却见识不到，竟以为他是天狗星下凡，要搅乱乾坤……

大凡英雄出世，必有一番轰轰烈烈的响动，司马强梁君自然也不例外。

怎么个不例外法？有诗为证：

    那一夜真个是不平凡，

    满城的狗儿嚎塌了天，

    可当他呱的一声落下地，

    嗨，一条也不敢再叫唤！

这可谓石破天惊、非同凡响了吧！可他那肉眼凡身、愚笨不堪的父亲却见识不到，竟然心惊肉跳、失魂落魄地说：“这……这龟儿子娃娃怕是天狗星下凡，将……将来要搅乱乾坤的，不如……”说着，就伸出他那补鞋匠的黑糊糊沾满油垢的手，意欲将英雄扼杀在襁褓之中。

这举动当然就激怒了英雄的母亲，她虽然刚完成了伟大的生产，气血两虚，却因为美丽的身躯粗大结实，就声响如雷地给了她那混帐鄙俗丈夫一顿臭骂：

“放你妈的屁！当真不是你个老杂毛的亲骨血，你一一”

呀呀，情急出错，差点泄漏天机了！这位以贞节著称的皮鞋匠夫人反应灵敏，猛然查觉，便连忙改口：

“当真不是你个老杂毛屙出来的，你不晓得心疼！天狗星咋个？地狗星又咋个？总比你这个屙屎不挣、吃烟不吧的蠢货强百倍！”

一席骂镇住了那没出息的皮鞋匠，英雄母亲还不住口，又冷笑两声，道：

“哼哼，我儿要真是天狗星下凡才好呢！你咒了他，是不得好死的！”

不久，这贤慧女人的话果真就应验了。大约在三四个月后，一天，补鞋匠背着工具箱回家，忽遇他的表弟司马文正公正与他的贞节夫人在床上赤条条嬉戏，也怨补鞋匠太过粗俗，不懂得也不会欣赏男女间这等高雅的娱乐，便狂怒地上去捉奸，不料势单力孤，就当了武二郎他哥，奸没捉成，反被那高雅君子和贞节夫人合力揪住给暴打了一顿，不几日便伤痛加心痛，呜呼哀哉身亡。真应了个“不得好死” ！

愚蠢补鞋匠死后，尸骨尚未变凉，他的贞节夫人便同高雅君子司马文正公热乎乎地做了正式夫妻。

燕尔又婚夜，这对情调高雅的夫妻调笑，高雅君子问：

“夫人，这小杂种究竟是补鞋匠仁兄的种还是另外哪个老弟的根？”

贞节夫人听了却不恼，只飞给司马文正公一个媚眼，说：

“放你妈的狗屁呢，连自己的骨肉也不晓得了！要不，我怎么连名字也没让那蠢货取，要特意留着等你给取呢？”

司马文正公一听乐了，笑道：

“嗬嗬，如此是我错怪夫人了，小生这箱赔礼！既蒙夫人垂青抬爱，我就取，就给我们的儿子取上个响亮高贵的好名字！”

于是，司马文正公眉头一皱，想出“强梁”二字，我们的英雄便有了这当当响响当当的大名：司马强梁。

第二章  优良家教

优良的家教，自身的天赋, 司马强梁君从小就表现出超人的聪慧和胆略，创造出令人扼腕叹服的英雄业绩，获得学校的最高奖赏。

英雄之所以能成为英雄，良好的天赋固然重要，优良的家庭教育更是关键。

司马强梁君的母亲有两个极其优雅的外号：“大洋马”和“公汽车”。大洋马是形容其身板，恍若西洋种的马高大健壮。公汽车是指她为人慷慨大方，乐于助人，犹如公共汽车，谁都可以上去，谁都可以乘坐。因此，在月城的西城区，只要提起大洋马，亦或是公汽车，那真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而司马强梁君的父亲司马文正公的名头就更大了。此公虽无正经职业，却有一支生花妙笔，被当地的《新潮报》聘为“风花雪月”、“点评世事”两个栏目的专栏作者，专门编写节女偷情、君子越墙的桃色故事，或撰写抨击仁义礼智信、鼓吹离经叛道的文章，以此赢得了“新锐人物”、“风流才子”的美名。他那些文章最受达官贵人的姨太太和风月场中的花魁娘子所喜爱青睐，读起来赞不绝口，对他是崇拜之致。又因此，风流才子司马文正公就常常在那些达官贵人不在的时候，填补上去，成为那些姨太太们的床上客，和她们一道愉快地大反三从四德，或在那些花魁娘子们无生意可做十分寂寞时，殷勤地闯了去，抚慰她们的孤寂。

司马强梁君有这么高贵的出身，有这么品德高尚的父母做导师，他得到的家庭教育自然要比普通人优良几千几万倍。

但世间又有一说，道是“师傅引起门，修行在各人”，尽管有多么良好的家庭教育，若本人缺少天才和秉赋，也不容易成气候，正所谓外因必须通过内因起作用也。而既有天才和非凡的秉赋，后天又得到十分优秀的家庭教育，两下里同时起作用，则英雄之成为英雄便属必然。

大英雄司马强梁君就可以说是先天造化、后天培养两种因素齐备，他之所以能成为大英雄，而名标青史，为世人崇敬憬仰，就不奇怪了。

关于司马强梁君的天才，亦有诗为证：

    五岁时，说绿为黄，

    六岁时，指圆为方，

    七岁时，偷东摸西，

    八岁时，咒爹骂娘，

    九岁在校打师长，

    十岁会钻女茅房，

    十一挥拳打群架，

    十二自封小霸王。

十二岁以后，更显出不可多得的雄才大略，但凡偷偷摸摸、挥拳出脚之类小事便不亲自出马了，而改令比他小的伙伴们上阵，他自己只须在背后谋划谋划，指挥指挥，犹如大元帅之不必冲锋陷阵，只要远远地在中军帐稳坐着运筹帷幄就行。而事后，战利品则理所当然应该由他全部掌握和支配。他自己当然只留下大多数，而会义气慷慨地将少数赏赐给他的小兄弟们。这也是极合情理的：战士流血捐躯，功勋得归统帅嘛！古往今来均是如此。此类战例，在司马强梁君少年时期历史上数不胜数，勿须一一列举，只有一件，需要特别记载下来，不然就太埋没了少年英雄的天才。

那年，司马强梁君刚上五年级，期末，时值隆冬，大雪纷飞，天气寒冷，家境贫穷衣衫单薄的同学无不冻得簌簌发抖。一日上课，前排一位来自农村的同学弄了一盆炭火放在脚下御寒，少年英雄司马强梁君虽然穿着厚厚的棉衣裤，但见得这盆火还是很喜爱，并认为那同学实在没资格享受，而应该奉献给他暖手暖脚才对。他还认为，这简直是对那同学的抬举，须知：凡是英雄，都理所当然应该享受属于别人的东西；而有幸将自己的东西奉献给英雄享用，顺理成章，又应当是凡夫俗子们的荣耀。他这样地想着，便理直气壮地命令那同学：“把你的火给我端来！”孰料那同学竟不懂得如上真理，偏偏牛犟着不肯。这就可恨可恶了，理应受到惩罚。于是，司马强梁君马上行动，弯腰从火盆里抓起一块燃得彤红的火炭，飞快地塞进了那同学的裤裆。那同学这便罪有应得了！红火炭进了裤裆，嗤嗤冒烟，直灼得那同学嘶声怪叫，猛一下弹起来，又抖又跳，好不容易才把那红炭圆抖落出来，然而屁股墩上却已隆起一大串晶莹剔透明亮美丽的果子泡。课堂顿时哗然。

担任那堂课的老师是个姑娘，不足二十岁，人虽年轻，却极精明厉害，马上查出了这一伟大仁慈举动的首创者，并立即请司马强梁君挺身站起，给予表扬(凡夫俗子们叫批评)，继之又报告学校批准，给司马强梁君记大功一次(凡夫俗子们称记大过)。

女教师如此欣赏，给予如此高的奖励，令司马强梁君无比感激。来而不往非礼也，承恩不报不丈夫；又道是：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而且报恩还不可为人知！少年英雄自小便从他那品德高尚的父母那里继承了诸多美德，于是决心好好报答老师。次日，女教师上厕所出恭，刚蹲下去，便有一块大石从外面的出粪口飞进厕所内粪池，溅起粘糊糊的粪花，为女教师雪白的屁股和洁净的衣裤画上许多香飘万里的墨绿色花朵。这还不算，那一晚女教师洗完澡上床，身子一沾被褥就觉得奇痒奇痛。她本是极爱洁净的，断不会半年才洗一次卧具，心里好生奇怪，赶忙点灯照看。这一看不打紧！原来有几条肥滚滚的毛毛虫正在女教师的被褥上悠哉游哉散步。

这两件连续发生的富于天才独创的助人为乐之美事顿时轰动了全校，而调查起来却很费事，但终于还是查出了——原来都是少年英雄司马强梁君的杰作。于是，不几天后，司马强梁君又获得了学校给予的最高荣誉奖：开除学籍。

可是，当他捧着学校颁发的奖状回家，他那位品德高尚的父亲却认为这两件事实在干得并不怎么出色精彩，尚不能报答女教师的师恩于万一，当然也就不应该得到学校这样高规格的奖赏，于是高雅君子司马文正公立刻领着儿子找到学校，寻着校长，口气极其坚决、态度极其谦逊地要求学校收回嘉奖令。学校自然不答应。结果，司马文正公无可奈何，只得托熟人将少年英雄给转到另一所学校，以此抗议学校错误的奖励，从而体现出对儿子严格要求的优良家风。

这以后事情便有些糟糕！自此好些年，我们的少年英雄许是因了这场奖励风波精神上受了刺激，情绪有些压抑，再也没能展示非凡的聪明才智，因此显得较为平庸无奇，远不如以前辉煌亮丽。这段时间，是少年英雄成长史上的低潮期。

看来，过高的奖赏只能起到扼杀天才的作用，此话当真不假。

第三章  初恋的喜剧

凡英雄兮皆风流，是伟人兮均儒雅。

背倚婀娜妖娆的睡美人峰，面对含情脉脉的月琴湖水，闻渔女野辣辣撩

人情怀的山歌，联想自己英雄落魄际遇，司马强梁君便陶醉，便慨叹，便雅

兴大发，顺口吟出绝世诗篇。

世间事着实叫人奇怪，当司马强梁君的天才与智慧充分发挥，创造奇迹时，学校竟将他礼送出门，而当他平平庸庸无所作为时，一所所学校反而朝他敞开大门。他便是这样读完高中，参加了高考。

高考的成绩很不错，在所有录取的考生中，如倒过来排列，总分位居榜首。

如此优异的成绩，按理，应该是全国名牌大学任他挑，由他选了，然而那些招生的却他妈统统混帐透顶，竟通知他去本地区一所三类学校一一月城农业专科学校报到。

这不明摆着是糟踏人才么！司马强梁君在接到入学通知书的那一刻便暴跳如雷，真想找那些混帐理论一番，但却被其时已在《月城日报》副刊部当了编辑的父亲给阻止了。

老英雄到底是老英雄，思考问题要比青年英雄深谋远虑，司马文正公教导他的儿子说：

“小子！权在人家手里，你能理论出个什么来？弄不好，反让人家给你安上个不服从分配的罪名，把你给刷拉下来，岂不更糟！唉，算了，‘龙困浅水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先认下这个晦气吧！”

司马强梁君想想也是这个道理，只有忍了，怀着一腔不平到月城农业专科学校报到。

好在，这所学校环境颇佳：几幢青瓦白墙校舍被绿树红花簇拥着，校舍后是座酷肖美女仰卧的睡美人峰，满山松青柏翠，一座座金碧辉煌的佛寺尼庵掩映林间，梵钟暮鼓隐隐可闻，前面有个状如月琴的湖泊，水似碧玉，波光潋滟。湖上白帆点点，不时可见渔家女泛舟湖上，且咿咿呀呀歌唱着竹枝词，真个如诗如画，含情含趣。

山川秀丽出人杰，说不定在这儿还能成就一番事业！司马强梁君思忖，一腔的不平才略微消减，心里得了点慰藉。

司马强梁君生于文章门第，血统里必然继承乃父灵气；又，凡英雄兮皆风流，是伟人兮均儒雅，故此刻背倚婀娜妖娆的睡美人峰，面对含情脉脉的月琴湖水，闻渔女野辣辣撩人情怀的山歌，联想到自己英雄落魄际遇，便陶醉，便慨叹，便雅兴大发，顺口吟诗一首以抒怀。 诗曰：

    那渔女，莫不是西施乔装？

    有范蠡，在湖畔孤凄彷徨。

    可人啊，别弃我摇橹远去，

    你当知，大英雄也有背晦时光！

然而，惜哉！那渔女亚根儿不是西施美人，自然听不见范大才子的呼唤和倾诉，径自把船儿划入对岸的芦苇丛中去了。

这便令司马强梁君好生失意失望。

这便使我们的落泊英雄又添惆怅。

可是，正所谓祸兮福所倚，失意过后是希望，惆怅之后是欣喜，司马强梁君正自失望和惆怅，不料就有位真正的“西施”在薄暮中沿湖边姗姗而来。

“西施”芳名柳婷婷，与司马强梁君一样，也是刚入学的新生，人如其名，柳条腰窈窕婀娜，粉荷脸娇艳鲜妍，身材亭亭玉立，仪态万方。

自古英雄爱美女。司马强梁君一见迎面飘来这么一位美兮妙兮宛若天仙的少女，两只眼睛顿时就放出绿光。

在爱情问题上，英雄也非凡夫俗子可比。凡夫俗子遇见美貌女性大多羞涩胆怯，畏畏缩缩，不敢贸然上前；而英雄则天生就有穿花蝴蝶情性，遇见美貌女性便奋不顾身而上，且潇洒自如，口齿伶俐，嘴甜赛蜜。凡夫俗子但凡有心事在身，纵使面对仙女也难得注意；而英雄则哪怕有天大烦恼，只要见了美人就会一天云雾散，顿时笑颜开，喜上眉梢，一身轻快。

这不，瞧我们的年轻英雄不是立刻愁下眉头喜上心头了么！

“啊，假如我没认错，你就是柳婷婷同学！”司马强梁君截住柳婷婷，笑吟吟招呼。

柳婷婷好生奇怪，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咦！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我可是从来没有见过你呀！”

“呵呵呵呵呵！”司马强梁君很有诱惑力的朗笑着(凡夫俗子们称浪笑、淫笑)，同时右手极潇洒极有风度地拈了个榧子(凡夫俗子们说这是轻狂下流动作)，“真是美人多忘事！报名的时候，你不就站在我的后面？”

“在你后面？”姑娘转动着水灵灵的大眼睛想了一想，那天，前面好象是有个男生，可自己并没对那男生说过话，那男生也没回过头呀！这一想，柳婷婷便越发觉得奇怪，“可你并没回头看过我呀，怎么就知道是我呢？”

“我后脑勺长得有眼睛呀！”司马强梁君道。

这并非玩笑，因为英雄的眼睛也长得与凡夫俗子不同。

凡夫俗子的眼睛只有一双，且都长在前面，或大或小，永远一种形状；或有神或无神，没太大的变化。而英雄的就大不相同了：见到地位比自己低的，也同凡夫俗子一样，只有前面一双，却又不同于凡夫俗子长在额头下，而是长在额头上，还小得似乎睁开都困难；见到比自己地位高的就有两双，一双长在眉毛下，大大地睁着，装满谄媚讨好的笑，一双长在下巴底下，藏着，眯成一条缝，偷偷地从缝里射出阴森恐怖的光，搜寻对方的隐私和弱点，以便有机会时好从那些地方下手置人于死地，至少也让你活得不比我轻松；而见到漂亮女人则就有无数双，前后左右、上上下下都有，且都亮亮的，射出一束束贪婪的光，恨不得把人的衣服剥光。

司马强梁君是不争的英雄，见到漂亮女人时当然就有许多双眼睛，自然是不用回头也能把身后的柳婷婷尽收眼底了。

然而柳婷婷人虽美丽绝伦，却只能算是凡夫俗子，不晓得英雄行状，更不知道站在她面前的就是将来的旷世英雄，因此只觉得这人很可笑，可笑得近乎荒唐，便笑道：

“嘻嘻，你这人真有意思！”

司马强梁君便理解成这漂亮女子对他有意思，立刻心花怒放，说：

“那可再好不过了！既然有意思，我们就交个朋友吧！我先自我介绍：小生复姓司马，名强梁。知道么？古时有个司马相如，一表人才，满腹文章，风流倜傥，与美丽寡妇卓文君相爱私奔，成为传世佳话，那就是我的先祖。”

司马强梁君讲述着家族风流史，而柳婷婷似乎一无所知，只怔怔地看着他，像听痴人说梦。司马强梁君知道她是俗人，好在她确实美得令人心动，因为美便再俗也不俗了，于是仍孜孜不倦地大献殷勤：

“柳婷婷啊，你可知道？你们柳家也出过风流才子一一柳永——‘奉旨填词柳三郎，生生死死温柔乡’。你也是名门之后。美人儿，这是多么美妙的时刻，你看，暮霭氤氲，月华如银一一”

柳婷婷抬头看天，天色尚早，太阳刚刚落山，天边晚霞正艳，何来月华？

司马强梁君却未注意柳婷婷神色，只顾抒情：

“一一月琴